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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光明王 作者:[美]罗杰·泽拉兹尼-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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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萨姆停下来,“嗯?” 
    “至少告诉我你在计划怎样的偷窃。或许我可以提供一些建议——” 
    “窃贼之王啊,对我来说,即使你最宝贵的意见又有何用?我不需要言语。我要的是行动。” 
    “也许,我甚至可以……快告诉我!” 
    “好吧,”萨姆道,“虽然我怀疑你不会对如此艰难的任务产生什么兴趣——” 
    “收起你那套对付稚儿的心理战术吧,告诉我你想偷的究竟是什么?” 
    “在天庭的博物馆里——那幢建筑结构严密,总是有人守卫——” 
    “并且总是门户大开。接着说。” 
    “里边有一个由电脑保护的罩子——” 
    “只要有足够的技巧,这些都不成问题。” 
    “罩子里有一个人体模型。它穿着一件带斑点的灰色制服。旁边还放着许多武器。” 
    “那是谁的东西?” 
    “它属于在对抗魔物的战争中隶属北方部队的那个人,这是他的一个老习惯。” 
    “那不正是你自己吗?” 
    萨姆露出一丝微笑,继续说道:“许多人都不知道,这堆展品里包含着一个小物件,曾经被称作缚魔者的护身符。也许它现在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功效,然而,另一种可能性依然存在,它或许仍旧有用。它能将缚魔者那特殊的神性集中到一点。而他正好发现自己又一次需要它了。” 
    “你要偷的东西什么样?” 
    “一条宽大的贝壳腰带,就系在制服中央;它是粉、黄两种颜色的,里边充满了超微电路,这东西今天恐怕已经无法复制。” 
    “这并非什么惊天动地的行动。我看可以这样——” 
    “我很快就要用到它,否则就永远不需要了。” 
    “多快?” 
    “恐怕在六天之内。” 
    “假如我将它交到你手中,你愿意以什么作为报酬呢?” 
    “我愿意给你任何东西——如果我有任何东西的话。” 
    “哦,你来天庭时竟没有一笔财富?” 
    “是的。” 
    “无福的家伙。” 
    “倘若我能成功逃脱,你可以要求任何东西。” 
    “而如果你失败了,我便什么也得不到。” 
    “看来是这样。” 
    “让我想想看。也许我该出马,让你欠我一个人情,这似乎挺有趣。” 
    “请不要考虑太久。” 
    “来我身边坐下,缚魔者,跟我讲讲你过去的辉煌——讲讲你和那位永恒的女神如何在世上驰骋,四处散播混沌的种子。”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萨姆道。 
    “一旦你获得自由,那些日子便可能重现,不是吗?” 
    “也许。” 
    “很高兴听你这么说。是的……” 
    “你答应了?” 
    “万岁,悉达多!解放者!” 
    “万岁?” 
    “还有闪电与轰雷,愿它们重回世间!” 
    “这很好。” 
    “现在跟我讲讲你昔日的辉煌,然后我会再次告诉你我的那段日子。” 
    “好吧。” 
    他们来了。有的驾驭着大鹏金翅鸟的远亲,有的乘坐空中刚朵拉盘旋而下;从群山中升起,从被白雪掩埋、以冰为辙的荒原上呼啸而过,他们用歌声包围了仞立之塔,在一阵短暂的黑暗中纵声欢笑——谁也不知道神明为何降下这黑暗,所幸它很快便消散开去。在他们到来的日日夜夜里,诗人阿达赛曾经说,他们至少像六种不同的东西(此人总爱滥用比喻):一群迁徙的侯鸟,颜色亮丽,飞过一片无波的乳白色海洋;一队音符,穿过某个有些癫狂的音乐家的大脑;一大群深海鱼类,身上有着一圈圈、一道道的光,来到冰冷的海底深渊,围绕着一株散发出磷光的植物游来游去;一朵螺旋形的星云,突然朝中心坍塌;一股暴风雨,每一个雨点都化为一根羽毛、一只鸣鸟,或是一款首饰;最后(或许也是最恰如其分的),满满一神庙精心装饰的可怕的雕像,突然活动起来,扛起飞舞的旗帜,唱着歌冲过整个世界,让大地震颤、高塔倾斜,最终来到一切的中心,点起一座巨大的火堆,绕着它跳起了舞——无论火堆还是舞步都随时可能完全失去控制。 
    
    总之,他们来了,大家都来了。 
    当档案馆的秘密警报响起时,卷宗管理者塔克一把从墙上的匣子里抓起他的明矛。在一天中的不同时刻,警报会向不同的守卫报警。塔克对引发警报的原因早有预感,暗启庆幸它没有在另一个时间响起。他上到极乐城的高度,然后冲上位于小丘之上的博物馆。 
    不过,已经太晚了。 
    罩子已被打开,管理员昏迷不醒。因为城里的活动,博物馆的其他地方空无一人。 
    档案馆离博物馆大楼只有咫尺之遥,这使他得以发现正从小丘另一侧离开的两个人影。 
    他挥舞着手中的明矛,却不敢使用它。“停下!”他喊道。 
    他们朝他转过身来。 
    “你碰到警报了!”其中一个一面指责自己的同伴,一面迅速将腰带扣好。 
    “走吧,离开这儿!”他说,“我来对付这个人!” 
    “我不可能触动警报器!”他的同伴高声叫道。 
    “离开这儿!” 
    他面对塔克,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同伴继续朝小丘下移动。塔克看出那是个女人。 
    “把它放回去,”他气喘吁吁地说道,“无论你拿了什么,把它放回去——这样也许我能帮你掩盖——” 
    “不,”萨姆道,“太晚了。现在我同天庭中的任何人一样强大,而这是我离开的惟一机会。我认识你,卷宗的管理者塔克,我不愿毁掉你。你走吧——要快!” 
    “阎摩很快就会来这儿!而且——” 
    “我不怕他。攻击或者离开——现在就决定吧!” 
    “我不能攻击你。” 
    “那么再见了。”说着,萨姆像气球般升上半空。 
    但就在他离开地面时,阎摩大人手拿一件武器出现在小丘旁。那是一根细长的管子,闪着微光,柄相当小,扳机部分却很大。 
    他举起武器,瞄准萨姆。“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他喊道。但萨姆继续上升。 
    他开了火。头顶上,穹顶远远地发出“噼啪” 
    一声。 
    “他已经聚起法力,施展出神性。”塔克道,“他束缚了武器的能量。” 
    “你为什么没有阻止他?”阎摩问。 
    “我无能为力,大人。他的神性压制了我。” 
    “没有关系,”阎摩道,“第三个守卫会战胜他。” 
    他升了起来,迫使重力屈服于他的意志。 
    加速前进时,他发现了一个追逐的阴影。 
    它潜伏着,刚好处于他目力可及的范围之外。 
    无论他怎样转动脖子,它总能逃脱他的视线。但它就在那里,而且正不断膨胀。 
    前方有一把锁。通向外界的门就悬在前边稍稍靠上的地方。护身符能打开那把锁,能为他抵挡严寒,能把他送到世界的任何地方…… 
    他听到了击打羽翼的声音。 
    “快逃!”一个声音出现在他的脑海中,“加快速度,缚魔者!再快些!再快些!” 
    这是他所体验过的最奇特的感觉之一。 
    他感到自己在向前移动,在往上飞奔。 
    但什么都没改变。门还是那么遥远。虽然移动的感觉如此强烈,他却丝毫没有动弹。 
    “快些,缚魔者!再快些!”那个狂乱而急促的声音高叫道,“像闪电与飓风一般凌厉!” 
    他努力摆脱那种运动的感觉。 
    循环在天庭中的大风击打着他。 
    他对抗着它们,但声音已经来到他身旁,尽管除了阴影之外,他依然没有看见任何东西。 
    “‘感官是马,物体是其行进的道路。’”那个声音说,“‘若悟性与纷乱困顿的精神相连,它便会失去自己的辨别力,’”萨姆听出身后咆哮的是《卡陀奥义书》中的圣言。“‘如此一来,’” 
    那个声音接着说道,“‘感官便会失去控制,仿佛狂乱的野马置于软弱的驭者手下。’” 
    闪电在周围的天空中爆炸开来,黑暗笼罩了他。 
    他想束缚那些攻击自己的能量,然而他找不到任何对手。 
    “这不是真实!” 
    “什么是真实?什么又不是?”那声音回答道,“现在,你的马逃脱了你的控制。” 
    有一会儿工夫,他落入了可怕的黑暗中,仿佛身陷感觉的真空。接着是疼痛。接着一切都消失了。 
    身为年纪最老的青春之神,这的确是件难事。 
    穆卢干走进业报大厅,要求会见大法轮的代表。他被带到一位大师面前,此人在两天前刚刚放弃了对他使用探针的打算。 
    “怎么样?”他问。 
    “我为这次延误感到遗憾,穆卢干大人。我们的人手正在帮忙筹备婚礼。” 
    “他们本该为我准备新的身体,现在却在外头狂欢?” 
    “你不该这样,大人,说得好像这真是你的身体一般。这是大法轮根据你当前业报的需要而借给你的——” 
    “而它之所以没有准备好,是因为你们的人都在参加狂欢?” 
    “它没有准备好,是因为大法轮的转动是——” 
    “你们必须做好准备,最迟明晚。否则大法轮或许会化作一股毁灭的力量,碾碎它的仆人。你听懂了吗,业报大师?” 
    “我听得很清楚,但你的话在这样的地点实在太不恰当——” 
    “建议我更换身体的是梵天,他会很高兴看到我以新的身体参加仞立之塔的婚礼晚宴。我是否该告诉他,大法轮转动得太慢。以至无法满足他的愿望?” 
    “不,大人。我们会按时准备就绪。” 
    “很好。” 
    他转身走了出去。 
    身后的业报大师划出一个古老而神秘的符号。 
    “梵天。” 
    “什么事,女神?” 
    “关于我的建议……” 
    “你的愿望将会达成,夫人。” 
    “我的想法改变了。” 
    “改变了?” 
    “没错,大人。我想要活人祭献。” 
    “不会是……” 
    “是的。” 
    “你的确比我想像中的还要感情用事。” 
    “行还是不行?” 
    “坦白说——鉴于最近的事件,我更愿意这样。” 
    “那就是没问题了?” 
    “如你所愿。那个人所拥有的力量超乎我的想像。假如当时没有幻王担当守卫——总之,这个人沉寂了那么久,我没有料到他竟还如此——用你的话讲——才华横溢。” 
    “你会让我全权处理此事吗,创造者?” 
    “非常乐意。” 
    “再加上窃贼之王作为甜点?” 
    “就这么办吧。” 
    “谢谢你,大能的梵天。” 
    “这没什么。” 
    “很快便不会剩下什么了。晚安。” 
    “晚安。” 
    人们说,在那一天,在那个伟大的日子,风神伐由止住了天庭的风,尽善极乐之城和卡尼布拉森林陷入了一片寂静。阎摩大人的侍从司塔谷普塔拿来了熏香、香料、橡胶,还有昂贵的布匹和芬芳的木材,在世界尽头垒起一个巨大的柴堆;柴堆上放着缚魔者的护身符、那件曾经属于伽塔普纳魔物首领塞里特的蓝色大斗篷、从灼热之母那里偷来的不断变幻形状的首饰,最后还有来自阿兰邸树林中的藏红花色僧袍,据说它曾属于佛祖如来。原祖的庆典持续了一夜,第二天清晨,整个天庭中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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