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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九转萧-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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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少陵听得一怔,道:“尤师傅会是桑老前辈?”

张果老道:“怎么不是?他自称姓尤,桑老儿的外号不就是黑煞游龙吗,尤和游声音相同。再说你小友使的萧招,正是桑老儿的‘游龙十八式’,前天你和董百川一动手,老汉就认出来了,不然,老汉重伤之余,岂会拼耗真气,提醒于你?”

薛少陵听的大奇,问道:“真如老前辈所说,尤师傅就是桑老前辈,那他为什么要瞒着家父呢?”

张果老叹了口气道:“桑老儿愧对薛神医,才不肯以真面目和他相见,但是为了你,又不能不去,唉,说起来,他真是用心良苦!”

薛少陵越听越胡涂,忍不往道:“桑老前辈乃是家父的救命恩人,二十年来,家父一直耿耿难忘,怎会愧对家父呢?”

张果老轻声道:“你不是已经知道自身来历么?那是谁告诉你的?”

薛少陵眼睛一亮,心想:“对了,张果老和桑老前辈乃是莫逆之交,他自然知道自己出身。”

这就说道:“家师命晚辈来找寻老前辈,当时交给晚辈一封密函,要到了长沙之后才能拆开。信上只说晚辈是桑老前辈故人之子,身负血仇,要老前辈成全,想来老前辈一定知道晚辈生身父母是谁了?”

张果老道:“老汉只听桑老儿说过,知道的也不多,那是十年前,桑老儿有一个生死之交,被仇人害死,夫妻两人,同时遇难。

那时你年甫五岁,也身负重伤,奄奄一息。桑老儿抱着你千里求医,找上薛神医。你总知道桑老儿精擅易容之术,很少有人见过他本来面目,他虽救过薛神医性命,但薛神医如何能认得出他?”

他说到这里,拿起酒碗,吃了一大口酒;又道:“当日薛神医看你伤势沉重,没有一年半载,决难痊好,就婉言辞谢,正好薛神医有一个四岁的女儿,奔了出来。桑者儿一时情急,把你放在书桌上,说了句一年之后,当在洛阳天津桥畔等他,就抱着他女儿走了。”

薛少陵奇道:“我义父还有一个女儿?晚辈怎的从没听说过呢?”

张果老叹了口气道:“问题就出在这女孩子身上,桑老儿抱着她离开薛氏医庐,就碰上了……唔,碰上了一个极厉害的仇家,桑老儿身负重伤,昏死过去……”

薛少陵惊啊一声,心想:“师傅的武功,高不可测,不知那仇家又是什么人,会有如此厉害?”

张果老接道:“这也是一个谜,桑者儿被人一掌击中胸口,内腑受创极为沉重,他自认必死,那知过了不久,他竟然苏醒过来,运气一试,伤势居然好了十之七八,急忙举目四顾,但那女孩已是不知去向……”

他又喝了口酒,续道:“这是桑老儿亲口告诉老汉的,当时他找来白箬铺,就是为了托我等你长大成人,要老汉恳求恩师,收列门墙,就匆匆走了。据老汉所知,他就是去了洛阳,当然,他丢了薛神医的女儿,只好以花匠的身份出现了。”

薛少陵听说张果老也不知自己身世,心头微感失望,但想到尤师傅就是桑老前辈,觉得自己只要找到师傅,身世就不难大白。

张果老见他沉吟不语,笑道:“小友,你也干一杯,只是老汉一个人喝,就没意思。”

薛少陵抬头问道:“老前辈要找家师,不知有什么事么?”

张果老道:“老汉觉得这批人不但行动神秘,其中似在蕴酿着一件极大阴谋,而且……而且他们武功奇特,江湖上从没见过,老汉想来想去只有找桑老儿商量商量。”

他连说一两句“而且”,显有未尽之言!

薛少陵敢情没有听出他的口气,问道:“此刻老前辈要到那里去呢?”

张果老略作沉吟,叹息道:“老汉闲散之身,已有二十年不在江湖走动,自以为从此可以摆脱江湖纠纷,不想依然卷入了这场是非之中……”

他言下似乎感慨良深,但顿了顿又道:“目前老汉有两件刻不容缓之事,第一、是南岳观主等三人,即是找寻老汉而来,在岳麓峰出了事,老汉责无旁贷,自得立时赶上南岳观去,找南云道人一谈。

唉,此事说来太难,对方既敢派人冒充,事前必有准备,老汉纵然直说出来,只怕也难以获得南云道人相信,他纵然信了,老汉也拿不出证据来……”

薛少陵口中“啊”了一声,想起前天南岳观主曾以掌门银剑托自己出困之后,赶去南岳,找南云道长带信之事,这就低声道:“老前辈,前天南岳观主曾托晚辈脱困之后,把经过情形,面陈南云道长,他交给晚辈一支银剑,说是掌门信物。”

张果老听得双目一睁,喜道:“这样就好,有他衡山掌门银剑,南云道人自然非信不可,此间事了老汉就好立时找桑老儿去……”

说到这里,忽然住口。

薛少陵剑眉一扬,喜道:“衡山回去,晚辈也急于去找师傅,正好和老前辈一路了。”

张果老托须道:“小友愿意和老汉作伴,自是最好不过。

说话之际,薛少陵伸手朝怀中摸去。

这一摸,陡然间,胸头如受重锤之击,半晌说不出话来,额上汗水涔涔,颤声道:“老前辈……”

张果老堪堪拿起酒碗,正待就口喝去,给他一叫,抬目望去,发觉薛少陵神色有异,放下酒碗,问道:“小友什么事?”

薛少陵一手拭着汗水,喃喃说道:“南岳观主交给晚辈的银剑,被晚辈丢了!”

薛少陵道:“晚辈什么东西都没遗失,单单遗失了这支银剑,这怎么办呢?”

张果老目光一直,道:“你放在怀里,那是被他们搜去了!”

张果老面色凝重,说道:“你快吃面,吃完了再说。”

薛少陵道:“老前辈……”

张果老道:“快别多说,先把肚子填饱了!”

说完,举起酒壶,一阵狂喝,把大半酒壶,一口气喝了下去。

薛少陵道:“老前辈不吃饭了么?”

张果老笑道:“喝了酒,跟吃饭一样,你快吃吧。”

薛少陵匆匆把一碗面吃完,张果老数了十几个制钱,往桌上一放,一手取过竹杖,催道:“小友,咱们快走吧!”

薛少陵心中一动,问道:“老前辈是要找银剑去?”

张果老道:“不错,咱们去碰碰运气!”

薛少陵不再多说,跟随张果老走出饭馆,两人脚下加快,翻出城垣,一路疾驰,不到半个时辰,那座高大宅院,业已远远在望!

张果老脚下突然慢了下来,回头说道:“小友,咱们也许有一场激战,你如觉跑得吃力,不妨调息运回功夫再去。”

薛少陵道:“晚辈并不觉得如何,不用休息了。”

张果老道:“那也好,但你必须记住,咱们此来,目的在于寻回银剑,找到那个叫小燕的丫头,务必把她制住,不论老汉和他们打的如何激烈,千万不可恋战。”

薛少陵点头道:“晚辈记住了。”

张果老缓缓从竹杖中,取出一支尺来长的铁笔,在手上掂了一掂,眼中露出沉重神色。

感慨的道:“老汉已有二十年没有用过此笔,今晚看来是非用不可了!”

两人继续向前行去,但张果老脚下,已没有先前那么快法。

显然,他是藉着朦朦星月,尽量不使对方引起注意。

薛少陵默默紧跟着张果老身后,心头开始感到紧张,一手摸着腰间竹萧,手心也渐渐泌出汗来。

一会工夫,两条人影,业已到了大宅院的高大围墙之下。

他们由远而近,一路走来,始终不曾看到半点灯火,半条人影,也不曾听到半丝声音。

黑夜之中,这座巨大宅院,黑沉沉的就像死去了一般!

张果老身影一顿,缓缓回过头来,双目的的发光,瞥了薛少陵一眼,一脸凝重的道:“小友跟老汉必须保持一丈距离。”

薛少陵点点头,张果老运目四顾,相度好形势,低声道:“好,我们进去”话声一落,人已腾空而起,一闪越入围墙。

薛少陵也毫不怠慢,脚下一蹬,身形飞起,轻轻落在围墙之上,略一停顿,便自跟踪飞落。但觉重重屋字,沉浸在晦暗的夜幕之下,依然没有半点声息。

这种阗寂如死的情景,委实比强敌环绕,还要来的可怖,只觉幽暗阴森的气氛,使人难受!

一笔阴阳张果老已是当代中一等一的高手,他进入围墙之后,紧闭着嘴唇,的的目光,不住的左右打量,小心已极!

薛少陵更是如临大敌,一手紧握着竹萧,默默跟在张果老身后,越过一栋又一栋的楼宇。

一直走到第三进,依然出乎意料的平静,不见有人拦阻。

走在前面的张果老似乎有所发现,突然停步,竹杖向后挥了一挥,意似要薛少陵小心!

薛少陵急忙凝目瞧去,只见东首墙脚下,拴着一匹通体纯白的骏马,正在静静的啃着青草。

楼窗口隐隐射出灯光,那正是自己躺卧过的那间屋子!

张果老打了个手势,飞身上屋,一下隐入暗处。

薛少陵跟踪跃起,堪堪掠上屋檐,只听张果老以“传音入密”

说道:“小友设法进去,这里自有老汉替你守护!”

薛少陵点点头,身形轻轻一闪,堪堪落到窗前,隐住身子,正待向里望去……眼前突然一暗,房中灯火倏灭,听听一个清冷的声音,喝道:“狂徒招打!”“嘶”,“嘶”,“嘶”,三声极其轻微的破空啸声,直向自己急袭而来!

薛少陵吃了一惊,匆忙之间,举手一旋,把三颗暗器接到手中,那是三粒极小的菩提子。但对方腕力极强,虽被自己接住,却打的掌心隐隐生痛!

这原是电光石火般事,蓦觉疾风飒然,一条人影,奇快无比的照窗中投去,耳中听到张果老的声音喝道:“快冲进去制住她!”

薛少陵方自一楞之间,但听窗口前起了一阵金铁轻震。

张果老身形还没闪入,就遭到攻击,他脚尖在窗棂上一停之际,已和人快速对攻了三招,疾退而下!

薛少陵回头望去,只见张果老脸上惊愕未消,站在七八尺外,显然他遇上了武功极高之人!

只听一个清冷声音,冷哂道:“你见机的还算不慢。”

张果老沉哼道:“阁下出剑之快,也是老汉生平所仅见。”

那清冷声音道:“你们两人,到底是奉什么人差遣,深更半夜,觑伺人家卧室,有何图谋,如不与我说个清楚,休想逃得出我剑下!”

第 五 章 莫测高深

张果老一手持笔,一手拄杖,目光炯炯凝视着屋内,问道:“朋友何方高人?”

屋中那人只轻哼了声,并未置答。

薛少陵低声问道:“老前辈,这人是不是凌堂主?”

张果老微微摇首道:“老汉匆匆一瞥,屋中好像已经搬空了,此人不似凌堂主一路!”

话声甫落,只听身后有人接口道:“我自然不是他们一路。”张果老,薛少陵同时大吃一惊,急忙转过身去,只见一丈开外的屋檐上,飘然站着一个书生模样的人!

这人头戴儒中,身着蓝衫,看去约有二十四五,生得修眉入须,目若朗星,只是脸色微微带青,举止斯文。

张果老心头暗暗震惊:“难道自己二十年没在江湖走动,当真老了!连人家欺到身后一丈之内,若非对方出声说话,自己还一无所觉,只此一点,一笔阴阳这四个字,已经该丢到阴沟里去了!”

目光朝蓝衫书生打量了一眼,缓缓问道:“方才和老汉动手的,就是阁下么?”

蓝衫书生忽然展齿一笑,不自觉的以手掩口,敢情他觉的举动不妥,故意咳呛了一声,才道:“这座巨宅之中,除了区区,那里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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