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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外国中短篇科幻小说1000篇 (第四辑)-第1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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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彩色的图像!
  他站在最后一级楼梯上,靠着扶手来支撑自己。
  它正常地放送着彩色图像。
  丹纳慢慢接近电视,绕到它的背面。
  它后面的那块板被卸了下来,靠在工作台上,内部的构造一览无遗。他看到那些彩色的光在欢快地跳跃着。
  他蹲在地上,眯着眼观察它发光的内部结构——看起来似平进行了很大的改造。他曾多次修理过电视,并自认为对它各个部分的工作原理了若指掌。但现在一切看起来都很陌生,而他又说不出不同在哪儿。
  楼道里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一个声音如雷贯耳。
  “啊,希兰,我看你已经搞定它了。”
  丹纳站起身,呆若木鸡。
  亨利·霍顿笔直地站在楼梯上,脸上带着愉悦的神色。
  “我告诉过艾比。你不可能修好它的,但她坚持要我过来——嘿,希兰,它成彩色的了!你是怎么做到的,伙计?”
  丹纳笑得很勉强。“就是随手弄弄。”他回答道。
  亨利迈着稳健的步伐走了下来,径直来到电视前,双手别在身后,用一种上级视察的姿态盯着它看。
  他茫然地摇着头。“我也没想到,”他说,“居然能修好。”
  “艾比说像想要彩色的。”
  “当然。我是这么想。但对象不是它。我怎么都想不到它居然能变成彩色的。你怎么做到的?希兰。”
  丹纳实话实说:“我也说不清楚。”
  亨利在其中的一个工作台前面发现了一个铁钉桶,他把它滚到电视前,小心翼翼地坐在上面。
  “就像是命中注定。”他说,“像你这样的人,当然这样的人并不多。你们总是围着各种各样的东西打转,试试这,试试那,往往在自己发觉之前就误打误撞地发明或发现了某些东西。”他坐在铁钉桶上,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
  “它真是太棒了,”他由衷地赞叹道,“它的色彩比我在明尼阿波利斯看到的好得多。上次我去那儿时,看过不少彩色电视。我实话告诉你,希兰,没有一台能与它媲美。”
  丹纳抬手,用袖子擦了擦额头。地下室变得越来越热。他几乎全身湿透了。
  亨利从他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支太雪茄递给丹纳。
  “不,谢谢。我不抽烟。”
  “还是你聪明,”亨利说,“抽烟不好。”他叼起雪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份内事,”他开始高谈阔论,“当遇到这种事时,你是最佳人选。你的脑子里是奇妙的机械装置和电路图。我呢,我对此一窍不通。即使是电脑游戏。我也是一无所知;裁雇佣懂得的人来做。我甚至不会钉木板和敲钉子。但我懂得如何组织别人干活。希兰,你还记得当初我开办这家工厂时,别人如何在背后笑话我吗?”
  “他们足足议论了好几个星期,他们不得不用手遮着脸,免得被人看见在偷笑。他们说,亨利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办电脑工厂,他不会以为自己可以和那些东部的大公司抗衡吧?直到我卖出二十多台,并拿到了未来一年甚至两年的订单时,他们才停止嘲笑。”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打火机,点燃了雪茄,眼睛不曾离开过那台电视。
  “你所做的那些改动,”他能乎有了新的想法。“可能会创造可观的利润。适用于任何一台电视简单的修改。如果你能把这台废物变成彩色的,那你就可以把所有的电视变成彩色的。”
  他嘴里叼着雪茄,笑得唾沫横飞:“如果有人知道此刻这儿发生了什么,他们会恨不得自我了断的。”
  “但我也不知道我做了什么,”丹纳反驳他。
  “啊,这无关紧要,”亨利露出灿烂的笑容,“明天我会把它带到工厂,调些人检查检查。他们很快就会找出你做了哪些改动。”
  他吐出雪茄,仔细看了一下,又塞回嘴里:“希兰,就像我说过的,我们的区别就在于此。你很实干,但不会把握时机。我动手能力很差,但一旦契机出现,我会马上出手。”
  “但我没有——”
  “别担心,把一切都交给我来搞定。我有工厂,还有源源不断的资金来源。我们将开辟出一个新天地。”
  “你真好。”丹纳机械地回答道。
  “根本不是,”亨利的反应很强烈,“是我进攻性的性格,渴求利润的本能。补充一句,我该为自己感到羞耻。”
  他坐在桶上,一边抽烟,一边欣赏电视屏幕上的色彩斑斓的画面。
  “你知道吗,希兰,”他说,“有一个想法一直困扰着我,至今没有付诸实施。我们工厂里有一台旧电脑,我们打算丢了它。因为它占用了宝贵的空间。它是我们早期的模型之一,一个以彻底失败告终的试验品。那是个奇怪的东西,没有人能充分地利用它。我们尝试了多种方法,可能是错误的,也可能是正确的。但就是没法运用它。这些年来。它一直被闲置在角落里,我早该丢了它的。但我讨厌这么做。我想,即便你不喜欢,能不能修修它?”
  “我不知道。”丹纳不知如何回答。
  亨利换上一副轻松的姿态:“不用担心,这不是义务。也许你的确无能为力——如果你行,我会很吃惊的,试试并没有坏处。也许你可以决定把它拆了,废物利用。它的组成设备价值好几千美元。也许其中的大部分你还多多少少派得上用场。”
  “那一定很有趣。”丹纳承认,但并没有表现出多少热情。
  “好的,”亨利却兴致勃勃,“明天我就让伙计们把它运过来。它很沉。我会多派些人手帮你卸车,搬到地下室,再组装起来。”
  亨利小心地站起身,抖落膝上的雪茄旋。
  “我会让那些伙计顺便带走电视机,“他说,“我会告诉艾比你还没修好。如果把它搬回去,以它现在的性能,她一定会抓住它不放。”
  丹纳目送着他出门,消失在夏夜静谧的夜色中。
  丹纳站在阴影处,看着亨利的人影穿过寡妇泰勒家的院子,走到他家屋后的大街上。他深深地啜了一口夜晚清新的空气,希望能让一团乱麻的脑子清醒点,但于事无补。
  发生了太多事,他对自已说。已经超负荷了——先是天花板,现在是电视机。如果能好好睡上一觉,或许他还能对付。
  道泽从墙角处冒出来,一瘸一拐地爬上台阶,在主人的身边。浑身脏兮兮的。
  “看看你一整天都干了什么,“丹纳嚷嚷着,“我告诉过你,你是抓不到那只土拨鼠的。”
  “嗷。”道泽能乎很委屈。
  “你就像我们大部分人,”丹纳的语气很严肃,“像我,还有亨利·霍顿以及其他所有的人。你追赶某些东西,你自以为知道追赶的是什么,其实你不知道。更糟的是,你对它连最模糊的概念都没有。”
  道泽面对主人的教训,竖起了耷拉下来的尾巴。
  丹纳打开门,站到边上,让道泽先进去,自己紧随其后。他打开冰箱,找到一些吐司,一两片午餐肉,一块干巴巴的奶酪和半碗意大利面。泡了一壶咖啡,和道泽分享了食物。
  接着,丹纳又返回地下室,关上电视。他找到一盏待修的灯。把光线投射进电视机的内部。
  他蹲在地板上,举着灯,试图找出变化的原因。显然,它的内部结构发生了变化,但要说出它的不同之处却有点困难。它的显像管被改动了,扭曲得快认不出来了,还有一些白色的金属立方体塞在里面,这种做法很随意性且不合逻辑—一尽管丹纳也承认可能并非任意而为。电路也被更换,加入了大量的新配线。
  可最奇怪的是,这一切看起来就像是临时应急措施,某人匆匆忙忙地做了修补的工作,使它暂时能恢复工作。
  某个人,他猜想。
  到底是谁呢?
  他抱起双臂,凝视着地下室黑黢黢的角落,幻想中有无数只多足的昆虫爬上他的身体。
  某人取下了电视机的后盖,把它靠在工作台上,并将那些用来固定的螺丝钉整齐地码在地板上,排成一排。接着他们匆匆修理了电视机,虽然很匆忙,但效果却比之前好得多。
  如果这只是在赶工,那么如果给予足够的时间,效果又尝如何?丹纳很好奇。
  显然,他们没有足够的时间。也许他进门时把他们吓跑了,甚至来不及装上后盖。
  他站起身,动作有点僵硬。
  先是早上的天花扳,到了晚上,又是艾比的电视机。
  想到天花板,那儿不仅有天花板。它与天花板材质相同,被安在地板下面,在粱与梁之间形成了一个空盒区域。他在试图钻透地板时就遇到了它的阻挡。
  如果整栋房子都这样的话该怎么办?他自问。
  所有问题的答案只有一个:他不是这栋房子唯一的住客!
  道泽听到了某些动静,或嗅到了异常,或是以别的方式感觉到了,所以它拼命地抓挠地板要把他挖出来。就像对付一只土拨鼠。
  除此之外,不管是什么东西,都不可能是土拨鼠。
  丹纳收起那盏灯,上楼。
  起居室里,道泽蜷缩在安乐椅边的一块地毯里,看到主人出现,马上礼貌地摇着尾巴。
  丹纳站着看它。道泽也望着他,昏昏欲睡的眼睛里带着满足之情,叹气似的叫了一声,又躺下了。
  不管道泽今天早晨听到、嗅到或感觉到什么,他此刻也感知不到它了。
  丹纳又想起了其他一些事。
  他把茶壶装满水放在炉子上,打算泡咖啡。他头一回毫不费力地点着了火。
  早上醒来时,他感到有人在拽着他的双腿,他飞快坐起,结果是反应过度,只是道泽爬上了他的床,趴在他腿上。
  道泽嗷嗷地叫着,后腿蜷曲着,好像在梦中追赶免子。
  丹纳抽出腿,坐起来,伸手够他的衣服。天色还早,但他突然记起昨天收罗来的家具还留在外面的货车上,得先把它们搬到地下室才能开始修缮工作。
  道泽继续酣梦。
  丹纳踉踉跄跄来到厨房,从窗口往外看;比斯利——霍顿家的杂工,正蹲在后门的台阶上。
  丹纳走过去看发生了什么事。
  “我不在他们家干了,希兰,”比斯利说,“她昨天整天无时无刻地找我的茬,无论我做什么都不能让她满意。所以我不想再受那份气,不干了。”
  “进来吧,”丹纳说,“我想你需要一些吃的和一杯咖啡。”
  “希兰。我在想能否留在你这里。在我找到其他差事之前。”
  “先吃早饭吧,”丹纳说,“先填饱肚子才能谈啊。”
  他不想答应他,这个提议让他十分厌恶。一小时之内。艾比就会出现,挑起事端,指责他诱拐了比斯利。不管比斯利如何愚钝,他确实干了不少活而且还是很好的唠叨对象,镇里再也找不到可以为艾比·霍顿工作的人了。
  “你妈妈总是给我饼干吃,”比斯利回忆道,“她真是个好人,希兰。”
  “是啊,她很好。”丹纳说。
  “我妈妈曾说过,你们家的人都很高尚,不像镇上其他人,老是装腔作势。她说你们家是最早的移民。真的吗?希兰。”
  “我想,准确地说不是最早的,但这栋房子差不多有一百年的历史了。我爸爸常说,从那时起的每个夜晚,这个屋檐下都睡着姓丹纳的人。对于他来说.这是很有意义的。”
  “那种感觉一定很美妙,”比斯利一脸渴望.“你一定为这栋房子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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