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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近墨者黑-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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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什么人,敢伤了她?
    不知不觉,墨染莫名的怒火因为这莫名的理由而起,杀气四溢。
    感觉到危险的雪逻兽激动地半伏起身,涵阳皱起眉,一边安抚着幼虎,一边强忍着身体的极度不适。脊背挺直而立,是半步也不曾退让的。
    下一瞬,杀气忽地了无踪影,仿佛已经消散在风中。
    “我见过你。”
    “我没见过你。”
    “我认识你。”
    “我不认识你。”
    抚弄着雪逻兽柔软的耳朵,涵阳觉得这种对话实在有些蠢。师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他忘了她……
    不舒服,很不舒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不过对于莫名其妙的情绪,她向来都是直接撇开的,从某方面来说,涵阳神经之粗确实无人能及。
    当然除了感情这部分,其他绝大多数情况下她的直觉还是相当敏锐。须臾间,就能从墨染的言语举动大致估摸出:不可能是完全失去记忆,因为彻底失忆的人性情难免会有比较大的改变,但是师兄没有。可他明显又记不得她,这是一种很奇怪的现象,似乎只是单单缺失了某一段。
    据她所知会造成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因为受到巨大打击或遭受深层心理催眠后,选择性遗忘;第二种就比较玄乎,是被人用秘法刻意封住的。从师兄的性情来看,自是第二种可能性比较大,毕竟她没办法想象如此妖孽逆天的一个人,会因为遭受什么打击而懦弱的选择逃避。
    那么,她就跟不能冲出去玩什么认亲的把戏。师兄独独失去的那段记忆里是关于她的,起码,是有她的存在。动手脚的人想要做什么,是不是针对她,她不知道,也不能冒险。
    更何况,既然忘了,相认又有什么意义呢?
    从前存在只是因为火琉璃不能彻底压制师兄魔性。师父才找到她当临时护身符。一年多过去了,师兄好端端的站在面前,只怕也再不需要她了吧。
    司徒冷曾这么评价过他的两个徒弟:墨染够狠,够冷,够绝,涵阳狡诈,善诡,多疑。偏偏两人都是不上心则已,但凡难得碰到在意的就会如同疯魔一般,不达目的不死不休!
    多少年过去,再来看,竟是说得分毫不差。当然这些还是后话,现在两人还看不到什么以后。
    此刻尽管涵阳思虑重重,墨染却不管她在想些什么,他只知道眼前的少女跟他缺失的记忆绝对有莫大的联系。
    “我要你跟我走。”
    “凭什么?”
    少女既觉得无奈,又觉得有些好笑,不管怎么变,那狂肆嚣张的性格一如既往。
    “不凭什么,只把你父母兄姐,亲朋好友都杀了,废去武功,折断手脚,你便是不去也得去。”
    不单是性格,阴狠毒辣不留余地的霸道手段也分毫未改,或,尤甚之。
    “我无父无母无兄弟无姐妹,武功微弱,四肢无力,你尽管一气废了拖走尸体便罢!”
    东陵国师的首徒,万毒惊惧的蛊王,魔教令人骇人听闻的左护法,曾几何时受过这种待遇?只见那少女顾着抚摸怀中幼兽,却是连正眼都不曾施舍,言语中半步都不肯退让。比这更奇怪的是,吃瘪的人不但没有发火,反倒像是……很享受两人之间这种“默契”的氛围。
    好想知道她是谁,好像知道关于她的一切!这种欲望从来没有那么强烈过。
    墨染明白,所有的答案都在他失去的那段记忆里。
    人就这么走了,跟来的时候一样突兀。
    只剩少女一人ao在冰凉的石壁旁,静静坐着,不知在想些什么,直到天明。
    余毋山上没有什么改变,当涵阳终于渡过梵天瑶草的毒性发作期回到卷漱小院时,怪婆婆告诉她一件奇妙的事。商堡主的卧房中深夜有客来访,这是一位让商进宏都提心吊胆的客人。而这位客人,不晓得又用了什么样的手段,当着商进宏的面,生生取走了价值千金的启明珠。V

  (。。)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 地下药铺
     更新时间:2011…2…13 22:31:50 本章字数:7156

    五夫人雷千萍中毒身亡一事。经过商家堡上下几天来鸡飞狗跳的盘查,终于水落石出,有了结果。
    真相让很多人大吃一惊,凶手居然是大夫人身旁颇为得宠的婢女,翠末。
    翠末从被逮住到锁进地牢,一路上口口声声大呼冤枉,直嚷着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当天不止一人看到她进过厨房,审问厨娘,确定翠末曾经找了借口查看那盅本来要端去给五夫人的甜羹。搜查过翠末的房舍后,果不其然找到了残留下来的药粉。
    物证、人证俱在,再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不管之前怎么闹都好,最后还是雷声大雨点小。可怜翠末背上黑锅,被无声无息地处置了。商家堡上下都像嘴巴贴着封条,所有的议论都消失了。只是翠末被抓后的一天夜里,堡主层黑着脸进入大夫人房中,片刻就传出来“乒乒乓乓”的声音,还有女人的叫声和哭声。随后蛮长的一段时间里,大夫人所出的几位嫡系少爷小姐都纷纷被他们父亲找借口驳斥,脸面全无。
    当然涵阳和怪婆婆对别人的家事,是没有什么兴趣的。渡过梵天瑶草毒发期的第三天,两人就跟商进宏告辞。离开了商家堡。
    预计的行程是先到北寮与东陵接壤的边境重镇罗白,从罗白进入东陵,然后走官道直接去南诏。余毋山距离边境并不远,因为怪婆婆情况特殊,不能骑马,只能乘坐马车。马车固然舒适,但毕竟速度不快,就算用的是产自西坞的顶好骏马,也花费四日有余才到罗白。
    刚到罗白,两人便将商家堡派来的车夫连同车马一起赶了回去,打算另外购置马车后再行赶路。罗白地处两国接壤,走商贩卒络绎不绝,那集市也算繁华。尤其是行脚赶路需要用的物什,例如马匹车驾,干货补给一类的,只要不是要求太高都能准备齐全的。
    涵阳向来不耐烦遮盖脸上的伤痕,怪婆婆虽然戴着厚重的黑色幕笠,但是坐在轮椅上的佝偻身材不可能遮挡得住。两方才lou面,周围的人们都难掩厌恶惊奇之色,在背后议论纷纷。
    跟马行老板定好四匹良马,又选了铁木制成的马车。至于车夫是不打算雇了,一老一少的疑心病都很重。从前涵阳还跟着司徒冷时,但凡少数几次外出要用到车马的,也都不雇车夫,驾车赶马皆由她大包大揽,所以赶车对她来说倒不是什么难事。
    交割清楚银两后,涵阳却没有立即动身。而是转身对怪婆婆说有些急用的东西还需要准备,她已经在对面的客栈临时定了间中房,让婆婆稍事休息,等上一日,待明天末时三刻再动身。
    看不清幕笠下的表情,怪婆婆没说什么,只应了一声便驱动轮椅往客栈里去。那负责接待的管事看到木头轮椅居然自行“移动”,惊吓得脸色都变得青白青白的,还好见过些世面,才勉强控制住自己的举动。
    罗白镇,涵阳其实并不是第一次来。
    有一次为了制一味让经脉短暂紊乱的毒药,她就曾来过罗白。这味毒药其他成分都算普通,但却需要一种名叫“皎白木”的植物叶子。普通的皎白木很常见,喜欢阳光,叶子成椭圆状,纯绿色。而涵阳需要的却是只生在阴冷潮湿的地方,叶面呈现狭长状,带有褐色斑点的变异品种,非常难见到。
    她找了很久,最后才在罗白找到的。
    罗白镇的名字取自镇上的俩家富户,罗家和白家。罗、白两家表面上是做正经生意。把东陵的布帛丝绢买到北寮。两家财富惊人,在北寮也是排得上前三位的富硕。仅仅ao卖布,是做不到这个地步的。真正为他们带来暴利的是产业有个非常简单的名字,叫“地下药铺”,其实就是黑市。地下药铺没有固定的店面,如果没有接引人的带领,甚至是连入口都找不到。
    “地下药铺”不卖黄芪、党参,当归,也不卖人参、鹿茸、灵芝,那里面卖的要不是像玉肉紫罗参这种绝世珍品,就是像苦头菇一般的禁药毒药。反正随随便便一种货品摆出去,都足够让罗、白两家株连九族了。
    当然会来买,买得起那些珍品的都不是什么凡人,若非大富大贵就是位高权重,或者本事惊人。他们不想让人知道他们买了什么东西,更不想让人知道他们买那些东西是要拿去干什么,也不愿意让这么好的交易场所消失掉,所以就只能好好的保护“地下药铺”了。这么多的能人来“护航”,地下药铺想不红火都难。
    涵阳这次来是为了找“寸香”,这是从一种只栖息在密林的巨大蟒蛇胆汁中提取出来的带香味的毒素。一枚黄豆大小的寸香就可以兑出一胆瓶的寸香毒,一滴寸香毒就足够让十个人一命归西。无色无味,防不胜防。
    找寸香不是为了做毒药,反而是为了做解药的。
    梵天瑶草的副作用让涵阳烦恼不堪,痛苦还可以忍耐,但是将近一天的时间里面功力全无实在是不能接受的,这个弱点太明显了。既然不可能做到滴水不漏的防备,唯一的办法只有解决它。
    不过梵天瑶草毒性之霸道是出了名的逆天,从来没有人能够成功破解,就连能够缓解的药物都没有记载。涵阳在药毒上的天分也好得逆天。早在还没有做出成品的时候她就已经开始在想解毒的方法了,不过目前为止也只是勉强做到缓解痛楚,而不能缩短丧失武功的时间。
    每配出一种药丸,她都会试吃上几次,拿自己的身体当做实验对象,把各种成分相互比较之后再记录每一样能够产生的效用,以及彼此之间有没有什么好的或不好的影响。从服食梵天瑶草到现在已经过去一年有余,试过的药也不下六七种,终于算是摸出了一点门道。若果推算无错,只要将原本药丸中的天茄萝换成寸香毒,就能缩短两个时辰的拖功时间!
    虽不确定地下药铺有没有寸香毒,但在有可能买卖寸香的寥寥几个地方里,罗白镇是最近,也是最方便的。
    找到地下药铺的入口,跟穿成乞丐一样的接引者对过暗号,蒙上双眼,被人带领着不停地直走,转弯,再直走,再转弯,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走了多久。
    武艺高超的人就算闭上双眼,对光线仍然是很敏感的。这些通道只有做到真正的漆黑一片。才能够骗过敏锐的感觉。显然,这一次走的路,更两年前她来的时候又有了很大的不同。
    没错,涵阳能把走过的每一个转角,每一段距离都计算清楚记在心里,瞬间记忆力好得惊人。只有现在手里有一只笔,就能画出一幅完整的地图。
    领路人终于停下脚步,叩门声起,一番低声对话后,眼睛上的黑布被取了下来。刚才的接引人已经不知所踪,换成了个老妪。老妪的前方是座石壁,好像是条死路。
    又是这老婆子,涵阳皱了皱眉。
    “是老顾客?”
    “是。”
    “那,应该知道老规矩。”老妪阴沉沉地伸出手,一双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涵阳,好像要把人扒光似的。
    从随身携带的多宝玲珑盒中取出一枚拇指大小的血红色药丸,递给老妪。那老妪死气沉沉的面皮忽然颤了颤,眼里突地迸射出疯狂。小心翼翼地双手接过药丸,又不敢置信地用鼻子嗅了嗅。
    片刻,仔细将药丸还给涵阳,态度却像转了一百八十度,毕恭毕敬地陪着小心:“还要委屈姑娘须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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