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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计算中的上帝-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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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的事情。”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愿意活在这个只有交税是确定的世界上。”霍勒斯说,他的眼柄又做着S形运动,“而且,我的孩子是我生命的延续。”
  我眨了眨眼睛。“你有孩子?”我说。我怎么从未向他——或她——问起过呢?
  “是的。”霍勒斯说,“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随后,令人吃惊地,外星人像普通人类一样问了一句:“你想看他们的照片吗?”
  我点了点头。全息投影仪发出一阵轻微的嗡嗡声,随后忽然间另外两个弗林纳人出现在收藏室里。他们如同真人般大小,但是不会动。“这是我儿子卡苏德。”霍勒斯说,用手指着左边的一位,“还有我女儿皮尔顿。”
  “他们都是成年人吗?”我问道。皮尔顿和卡苏德看上去和霍勒斯大小差不多。
  “是的。皮尔顿是一个——你们怎么说来着?一个在剧院工作的人,告诉表演者该怎样表现角色。”
  “导演。”我说。
  “是的,一个导演。我看你们的电影,一部分原因是想从中比较人类和弗林纳人戏剧的异同之处。我的儿子卡苏德是一个——精神病医生,我想应该这么叫。他医治精神异常的弗林纳人。”
  “我敢说你一定为他们感到骄傲。”我说。
  霍勒斯上下跳跃着,“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骄傲。”外星人说。
  霍勒斯在下午刚过一半的时候就消失了。他——不,她,看在上帝的份上,她是个妈妈——她说她要参加别的研究。我利用这空档理了堆在我桌子上的文件,又回想了一会儿我昨天干的事。我最喜欢的专栏作家艾伦·德修韦茨曾经说过,在祈祷时我对上帝的怀疑最深,仰望星空时我的信仰最坚定。”我在想是否——
  投影仪发出哔哔两声。吓了我一跳。我以为今天看不到霍勒斯了,但她现在又忽闪忽闪地回到了我的办公室,她看上去前所未有的激动:眼柄快速地挥动着,圆形躯干起伏不止,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挠痒痒。
  “我们来这儿之前访问过的最后一个恒星,”一等到她的幻影稳定下来,霍勒斯就开口了,“叫作Groombridge 1618,离这儿大约十六光年。这颗恒星的第二颗行星曾经有过一个文明。但像我们访问过的其他世界一样,当地居民都不见了。”
  我笑了。“欢迎你回来。”
  “什么?哦,谢谢。但我们现在找到他们了。我们找到了消失的居民。”
  “就在刚才?怎么找着的?”
  “每当我们发现一个明显被遗弃的星球,我们就会扫描它的整个天空。我们的理由很简单:如果居民抛弃了他们的世界,那么他们可能依靠宇宙飞船做到了这一点,而且,宇宙飞船很可能走在一条被遗弃的世界和他们要去的新世界之间距离最短的路线上。这样,飞船的核聚变尾气——假设它是由核聚变推动的——可能会对准他们原来的星球。我们检查了Groombridge方向七十光年内所有F、G及K等星,设法找出混杂在恒星光谱内的人造核聚变的痕迹。”
  “你们找到了些东西?”
  “没有,直到昨天为止,我们从未找到过任何痕迹。我们把整个扫描都保存在计算机里。我重新调出了这些数据,编了个程序对其进行更大范围的搜寻,检查了在五百光年内——弗林纳的光年,相当于七百二十地球光年——所有各种等级的恒星。那个程序终于找到了点东西:位于Groombridge和Alpha Orionis之间直线上的核聚变尾气。”
  那是猎户座内最亮的恒星,好像是——“猎户座一等星?”我说,“你是说猎户座一等星?但它是颗红巨星,不是吗?”在冬天的星空中我无数次看到过这颗恒星,它位于我最喜爱的星座——猎户座——的左肩,我甚至认为它的名字在阿拉伯语中是“猎人的左肩”的意思。
  “是的,猎户座一等星。”霍勒斯说。
  “我敢担保没有人会搬到那个恒星系去的。那儿不会有适合居住的行星。”
  “那也正是我们的想法。在我们这三个世界上,猎户座一等星都是天空中肉眼所见的最大的恒星。如果把它放在你们太阳的位置,它的外缘能达到火星轨道。它的温度比你们的太阳、或是孔雀星座第四及长蛇星座第二低得多。那也正是为什么它发出红光的原因。”
  “猎户座一等星有多远?”我问道。
  “离太阳429地球光年——差不多正是它离Groombridge 1618的距离。”
  “那可是一段相当长的距离啊。”
  “只不过相当于银河系直径的百分之零点五。”
  “即便如此,”我说,“我还是无法想像他们为什么会派船去那儿。”
  “我们也不知道。猎户座一等星是超新星爆炸的主要‘候选人’之一。它一点也不适合成为一个殖民地。”
  “那为什么去那儿呢?”
  “我们不知道。当然,有可能这艘飞船是飞往位于猎户座一等星同一直线后面的某个地方,或者它计划把猎户座一等星当成一个加油站——可能在低密度的红巨星稀薄的外层大气中更容易采集到氢气。还有可能是这艘船想把猎户座一等星当成一个引力弹弓,获得加速度后改变航程驶向别的月的地。”
  “你有没有发现证据显示Groombridge的人还派出了其他飞船?”
  “没有。但是如果他们中的任一艘哪怕只是稍微改变一下航线,那么它的聚变尾气就不会对准他们原来的星球,我们也就无法探测到了。”
  “这艘方舟是多久以前发射的?它还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到达猎户座一等星?”
  “判断星际间的距离是非常困难的,特别是在缺乏校准视差的基准线的情况下。这艘方舟已经航行了5 ,000年——很明显,他们从未发展出我们拥有的高亚光速核聚变动力飞船——已经完成了猎户座一等星之旅的超过六分之五的航程。”她停顿一会儿,躯干上下振动,表达着她激动的心情,“但是你看到了吗,汤姆?或许你所想像的事确实在其他五个星球上发生了,或许它们的居民的确把自己上传进了计算机。但Groombridge的居民却没有这么干。他们造了艘方舟,他们仍然活着。而且那艘方舟的速度没有我们的飞船快。我们或许能赶上它。那就意味着——”
  她又跳了几下——“我们又可以拜访一个新的种族了。” 




第二十六章


  博物馆在六点时对公众关闭了。霍勒斯和我又一次单独走在布尔吉斯页岩展中。
  “我注意到了,”外星人说,“你们展出的许多化石是模型。”
  “嗯,这些都是真的。”我指着我们周围的页岩说,“这些东西,我们要么与其他博物馆交换,给他们一个他们想要的化石,从他们的手中换取一个我们想要的;要么我们会直接从他们手头购买。”我停了下来指着上方,“那个在探索馆中的霸王龙是个模型。但是,我们的似棘龙是个抢手货。我们刚刚为一家赫尔辛基的博物馆完成了一个模型。”
  “这些化石太让我着迷了。”霍勒斯说,“我们不会做实物模型,但我们会用高清晰度全息扫描仪记录我们感兴趣的东西。”她停顿了一会儿,“能允许我扫描这些化石吗?”
  “扫描布尔吉斯页岩物种?”
  “是的。”霍勒斯说,“整个过程是不接触的,不会对化石造成损害。”
  我挠了挠曾经是我右鬓角的地方。“我想应该没什么问题,但是——”我立刻变成了个精明的商人,“但是,就像我说过的,我们通常交换或者卖出我们的化石。你可以给我们提供什么回报呢?”
  霍勒斯思考了一会儿。“我可以向你提供一个长蛇星座第二对应的寒武纪大爆炸扫描图书馆。”
  伊丽莎白·区波乐·罗斯五阶段中的第三个是讨价还价。此类还价通常没有什么效果,但至少它教会了我不要轻易放弃。“我还要一个孔雀星座第四对应的寒武纪大爆炸扫描图书馆。”霍勒斯的眼柄移到一个位置上,我已经明白了那个姿势的含义:她要拒绝我的开价。但在她开口以前我继续施加压力,“毕竟.你肯定会与吕特人分享这批数据,所以他们也要为此付出价钱。而且我还需要两份拷贝,因为我必须给史密森学会一份。”
  霍勒斯考虑了一会儿,然后她的眼柄泛起了波纹。“成交。”她说。
  “怎么进行扫描?”我问。
  “我们必须亲自下来几个人,还得带上仪器。”
  “真的吗?嗬。”我笑了,“很高兴能再次见到你——我是指你的肉身。整个过程需要多长时间?”
  她看着周围的展柜,仿佛在估计任务量。“我觉得大约需要一天时间。那么高的解析度,扫描很花时间。”
  我皱起眉头。“好吧,但不管怎样,我们必须在博物馆关门后才能进行。如果博物馆仍对公众开放时你的肉身出现在这儿,对你来说过于危险。而且,如果扫描要花这么长时间的话,我们就只能在星期天晚上开始,持续到星期一。博物馆星期一不开门。”麦克·哈里斯最近一轮补贴削减使得我们每星期只能开门六天。“我想我们没有理由耽搁。这个星期天晚上怎么样?”
  “那是哪天?”霍勒斯问道。
  “两天以后。”
  “好的。”外星人说,“时间刚好合适。”
  对于我而言,淋浴一直只是为了迅速把自己洗干净——现在就更快了,因为没有头发要洗。而对于苏珊,它是她的一种享受。她在平常工作日不得不洗得很快,但在星期六的早晨,她会花上半小时的时间,亨受温暖的水按摩全身的感觉。今天,她在淋浴时,我正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上的装饰,陷入沉思,想要理出头绪来。
  我最爱看的一部电影是《风之继承》——最早的版本,斯宾赛·特雷西、弗雷德里克·玛西和吉尼·凯利分别扮演克莱伦斯·达鲁、维廉姆·钱宁斯·布莱恩和H·L·麦克肯。还有几部模仿电影拍制的电视剧。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总是复制好的电影。为什么不能改编一部差的电影并改正其中的一些错误呢?我会很乐意看到一部像样的《沙丘》、《瓦尔舍斯基》,或者是《幻影威胁》——新版本。不过他们的确重新制作了《风之继承》,这一次是由詹森·罗伯茨,柯克·道格拉斯和老家伙达伦·麦克戈文主演的。《夜游者》中的卡尔·库恰克也考虑过参演这部片子。麦克戈文和库恰克演技都差不多,除了演吸血鬼以外。
  我又走神了。上帝,我希望我能更专心一点。
  我希望疼痛能够消失。
  我希望——该死的,我多么希望——我的思维是连贯的,有条有理,是我真正想要思考的,而不只是疼痛和药物带来的胡思乱想。
  当我第一次看《风之继承》,等到斯宾赛·特雷西摧毁了弗雷德里克·玛西,将这位原教旨主义者变成一个在证人席上胡言乱语的傻瓜这一场景出现时,我禁不住自鸣得意地大笑起来。活该,我想,真是活该。
  我以前在多伦多大学教过书。我提到过这段经历,是吗?当达尔文首次提出他的理论时,科学家们认为化石记录可以揭露真相:我们可以看到从一个物种到另一个物种渐进的变化,缓慢的变化随着时间的流逝积聚起来,直到一个新的物种出现。
  但是真正化石记录与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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