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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最后的三国-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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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王妃嫣然一笑,看得出她满脸洋溢着满足与幸福。她点点头,将目光投向那疯女人,神情又复凝重起来。

“她就是你的妻子,傅月华。”

刘胤心头狂震,失声道:“我的妻子?她为何会这样?”

马王妃幽幽地一叹道:“那一年,你坠马昏迷,月华她终日以泪洗面,到第二年,你们的儿子承儿因病夭折了,从那一日,她便疯掉了,把自己关在这个小屋里再也没有出去过,那个枕头,她就当做了是承儿,不让任何人去触碰。”

刘胤很清楚,傅月华只是他的前身的妻子,不会与他有什么感情交集,但这个女人委实太可怜了,经历了丧夫丧子的双重打击,精神崩溃,刘胤的心莫名地一阵悸痛。

“没有看过大夫吗?”刘胤话一出口,才觉得自已问得好没道理,以安平王府的尊贵地位,又怎么会请不起医生,他赶紧补充道:“不知大夫怎么说?还能不能治好?”

马王妃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宫里的太医都看过了,药也用过不少,始终没有什么起色……”

刘胤默然了,这种精神类的疾病,就算在后世也不一定能医好,以三国时代的医疗水平,想要治愈,的确是一件不容易的事,除非有奇迹出现。

马王妃看到刘胤黯然神伤,知道他们夫妻感情一向甚笃,一时间也说不出什么宽慰的话来,拉着他的手道:“胤儿,这些年苦了你了,放心吧,娘一定会好好补偿你的。”

回到大堂,早饭已经准备好了。三国时用膳的习惯还是一日两餐,早上辰时用餐,称为朝食,下午申时用餐,称为哺食。可以看得出今天的朝食是马王妃精心为刘胤准备的,炖的很烂的熊掌,香气四溢的灵芝鸡汤,那碗洁白如凝玉的应该就是燕窝粥了吧。

刘胤一向对饮食不怎么苛求,纵然是山珍海味在他看来,也不过是裹腹的食物罢了,但对三国时代的坐姿,刘胤却是深恶痛绝的。

中华为礼义之邦,坐立言行都是有讲究的,尤其是士大夫阶层,从小都要接受严格的礼仪教育,慎言慎行,什么都要合乎君子之道。单说这个坐姿,双膝并拢跪于席上,双腿平放,屁股要坐到脚后跟上,这叫正坐,当然还有坐必安,执尔颜之类的讲究。对于从来没有跪坐过的刘胤来说,这种坐姿无疑是一种煎熬,还没坐上多久,双腿就已经开始麻木了。

习惯以后就好了。刘胤在心底里安慰自己,对于这么一点小小的困难,真算不了什么,既来之,则安之,看来自己要习惯的东西还真是不少。

吃饭的时候,刘胤还见到了弟弟刘辑和弟媳张氏。

刘辑原本被封为武邑侯,承袭安平王爵位还是前年的事。刘胤当初昏迷不醒,太医们都一致判断绝无还魂的可能,国不可一日无君(虽然这个安平国还不知道在天涯海角),于是刘胤未满周岁的儿子刘承便继承了王位,可一年后便夭折了,安平王位便空缺了。一直到前年,也就是景耀四年,后主刘禅下诏说:“安平王,先帝所命三世早夭,国嗣颓绝,朕用伤悼。其以武邑侯辑袭王位安平王,先帝所命。三世早夭,国嗣颓绝,朕用伤悼。其以武邑侯辑袭王位。”

虽然刘辑承袭了安平王的王位,但安平王府的当家人,还是马王妃——刘胤只打量了一眼,就瞧了个八九不离十。

刘辑一付唯唯诺诺的样子,他就连和马王妃对视的勇气都没有,只是简单地和刘胤打了一下招呼,便木然坐在那儿,神情局促。

这也怪不得刘辑,他虽然也是刘理的儿子,但却非嫡出,是刘理的一个姬妾生的,当初正是由于马王妃的反对,刘辑袭爵安王平的事一直拖了四年才算落实了,而如今正房嫡出的兄长醒了过来,刘辑自然惶惶不安。

果然,马王妃出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如今胤儿已经醒来,明日我便进宫面见陛下,恢复他的安平王之位。辑儿,你没有意见吧?”

第04章手足之谊

刘辑身子微微地一颤,头俯地很低,就连话音之中都带有一丝的颤音。

“一切听凭母亲大人的安排,孩儿别无异议。”

他身边的张氏却面有不忿之色,似乎想出声抗辩,但被马王妃凌厉的目光一扫,话到嘴头又咽了回去,高耸的胸脯在微微地颤动着,颇为不甘心的样子。

马王妃似乎很满意刘辑的态度,道:“你能如此想甚好,这安平王的位子原本就是你大哥的,他没有醒的时候,由你来坐亦无不可,可如今他醒了,这位子自然得还给他,毕竟他才是你父王的嫡长子。”

刘胤此时才看到马王妃的另一面,高贵而矜持,强势而霸道,居高临下,颇有一家之主的威严,刘辑在底下只有唯唯诺诺的份,看来她慈母的一面只有自己才能享受。

不过说起安平王的王位,刘胤还真的没有在乎过,现在他满脑子都是蜀国将亡的事情,就算真得坐上安平王位,充其量也不过才能风光个一年半载,到时候沦为了魏人的阶下囚,什么王侯神马的,都是浮云。

而且话又说回来了,当上诸侯王,真得就很风光吗?刘胤可是很清楚的记得,汉代的诸侯王日子过得很悲催,汉景帝七国之乱后,诸侯王的权力就一直被削夺,最后沦为了笼子里的金丝雀,一辈子困囿于封地内,除了能享受到锦衣玉食的生活外,手中就连丁点的权力也没有,甚至饱受辖地内官吏的欺凌。

到了蜀汉时期,诸侯王纯粹成为了摆设,刘备称帝之后,封他两个小儿子刘永、刘理为梁王和鲁王,后来改封为甘陵王和安平王,他们的封地远在冀州,那里可是曹魏的疆土,连封地都木有的安平王最多只有象征意义而已。

争这个王位真的很意义吗?

刘胤看向马王妃。“娘,这个事是不是再考虑一下……”

马王妃投向刘胤的目光就和蔼可亲了许多,她和颜悦色地道:“为娘心意已决,明日就进宫面见陛下。胤儿,只要是属于你的,娘一定要为你争回来。”

刘胤无语了,马王妃在这个家里,还真是说一不二的主,而且她就这么一个亲生的儿子,就算刘胤想要天上的星星马王妃都会毫不犹豫地搭梯子去摘。

这顿饭在极其沉闷的气氛下结束了,刘辑几乎就没有怎么动筷子,而且一直是俯着头,抬也不曾抬起。倒是张氏目光中流露出明显的不满,有些气急败坏,但碍于马王妃的面子,没有当堂发作便是了。

这个女人,倒不是个善茬。刘胤在心里暗暗地道,看来这个家里有点阴盛阳衰。

刘胤这一整天都是陪在马王妃的身边,一直到掌灯时分,方才离去。

从马王妃的口中,刘胤倒是掌握了大量的有用的信息,比如朝堂之上的派系相争,比如权臣之间的相互倾轧,这比历史教科书上的知识来的更为详实也更为准确。虽然说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消化掉这么多的信息有点不现实,但对于刘胤而言,要想融入这个社会,就必须要懂得更多。

夜空之中繁星点点,比自己的那个时代要璀灿的多,从最初穿越的不安和局促,到现在能平心静气地接受这一切,这完全是在考验自己的适应能力,不过和在原始丛林和死亡沼泽的野外求生训练相比,穿越看起来倒是一件比较惬意的事。前世的他是个孤儿,警队就是他的家,而现在他居然有了溺爱他的母亲,有了兄弟,甚至是妻子——虽然这个妻子看起来很悲剧,但对于刘胤而言,家,是多么温馨的概念啊。

刘胤并没有急着回去自己的房间,而且他也把两个婢女挥退了,他还真没有适应后面跟上两个小尾巴,他只想一个人走走,静一静。

安平王府虽然很大,但刘胤白天已经走过了一遭,虽然还没有逛完整个府邸,但也绝对不会迷路了。

旁边的一片院落忽然传来一阵激励的争吵声,是一个女人的嗓音,既高且尖,刘胤听得出是弟媳张氏的声音,看来这处院落就是弟弟刘辑的居所。

显然张氏就是因为白天王位的事生气,和刘辑发生口角之争,在饭桌上,马王妃用不可置疑的口吻宣布了她的决定,可以看得出张氏很是不满,可是她又不敢质疑马王妃的权威,只能是回到家中河东狮吼大发雌威。

看来自己的这个弟弟贵为安平王,却也是个惧内的主,典型的“气管炎”。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既然这是人家夫妻之间的隐私,刘胤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在这儿偷听,正准备转身离开,可转念一想,此事全由自己而起,如果自己置身事外的话,他们夫妻间的矛盾恐怕越结越深,而且为了一个王位,搞得兄弟阋墙反目成仇,真是不值的。

刘胤本来就对这个安平王的爵位不怎么感冒,亡国在即,为一个虚名争个你死我活有意义吗?他决定和弟弟好好地谈一谈。

“我怎么就嫁给你这么个窝囊废,好好的王位说没就没了,这日子——这日子没法过了!”张氏真有悍妇之风,将丈夫骂个狗血淋头,超高分贝的嗓音百步之外都清晰可闻。

直听得刘辑压低声音无可奈何地道:“这是母亲决定,我又能怎么说。何况这王位本来就是兄长的,如今他醒了过来,自然要由他来坐。”

张氏冷哼了一声,不服地道:“你安平王的位子,那也是陛下诏封的,既无过错,又岂能轻易地废黜,明日我且回娘家,与我爹爹商议一番,再做计较。”张氏的父亲张峻,乃是九卿之一的太常,正是主管宗室事务,张氏明白,在安平王府她可斗不过马王妃,只好去娘家求援。

刘胤走到门前,重重地咳了一声,大声地道:“二弟在家吗?”

门内的人应了一声,似乎很慌乱的样子,好半天才打开了门,刘辑迎了出来,张氏也跟在后头,刘辑拱手行了一礼,道:“不知大哥到来,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张氏在后面双手拢于胸前,微微屈膝,行了一礼,不过她的神情却是怪怪的,方才她喊的那么大声,想必所就的话都被刘胤听去了,张氏很是尴尬。

刘胤上前一步,拉住刘辑的手,含笑着道:“你我兄弟之间,又何须这些繁文缛节?我睡不着,出来走走,正好乏了,到你这儿来讨杯茶喝。”

刘辑赶忙道:“大哥里面请。”

相偕来到堂屋,款款落坐,自有侍女奉上茶来。张氏倒是很识趣地告退了。

安平王府自然不乏好茶,刘辑给刘胤上的便是最极品的蒙顶仙茶。相传在西汉末年,蒙山寺院中有位普慧禅师,在上清峰上栽种七棵茶树。这七棵茶树“高不盈尺,不生不灭”年长日久,春生秋枯,岁岁采茶,年年发芽,虽产量极微,但采用者有病治病,无病健身,人称“仙茶”。蜀汉立国成都,这蒙顶仙茶便成为了贡品,非皇亲贵戚不足以享用。

“好茶。”刘胤端起茶碗来,品了一口,香馨高爽,味醇甘鲜,不禁赞了一声。

刘辑的神情也自然了一些,说道:“大哥喜欢就好。”

刘胤放下茶碗,道:“这次大哥昏迷不醒几年,忘了很多的事,但小时候的事,却一直记忆犹新。我记得你小时候很顽皮,不好好读书,经常地去捉弄管家吴伯和教书先生,有一次竟捉了一条菜花蛇夹在先生的书简中,把先生吓了个半死,为此屁股都被父王给打肿了。”

刘辑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童年在他的心底之中无疑是最美好的,那个时候父王很宠他,他也顽皮,自然少不了受责骂。但自从父王去世之后,再没有人来责骂他,马王妃永远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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