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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易人北-马夫(年下攻,虐)-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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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开始就是?”
        陆奉天顿了顿,“在我离开你半年后。”
        马夫点点头,发现自己想生气却气不出来。人性本如此不是吗?他至少有半年时间曾叫那匹马作“望夫”,只是半年后,望夫变成了忘夫。
        “你要把那匹马怎么样?”
        “它老了,跑得不如以前快;没有以前稳,留着它又给你误会,而我又正好不需要它了,你说我会把它怎么样?”男人轻声笑。
        马夫一下扑上去,紧紧抱住他,抱得那么紧,用尽全身的力量,就像没有明天。为什么明知会是这样的结果,还在一次又一次奢求期望呢!
        “不要杀它,我求你!”一字一顿!深深重重!
        陆奉天想推开他,反而被他抱得更紧。刘婶、卞青仪脸色变得难看。
        “马夫!你给我放开!”陆奉天不客气地当胸一掌推开他,马夫被他推得踉跄四步,一屁股坐倒在地,胸前包扎用的白布渐渐渗出血来。
        坐在地上,呆呆的望着那人,第一次觉得他很陌生。
        原来这人早已不是我的小四子……马夫其实早就明白,却要一次又一次的佐证,也许是因为人必须要有希望,才能活得下去吧。
        马夫整张脸一下子变得沧桑、萎顿许多,像是忽然老了十岁,深深的疲累清楚地映在脸上。
        “你真的想斩断一切,连一点点幻想的余地都不给我留么……你是不是觉得,我从头到尾都很可笑?觉得我很下贱?一个大男人,明知你无意,却还死缠着你不放……如果不是我这样这样这样喜欢你!”
        马夫狠狠地击打地面,一下又一下。
        “你以为我不想摆出清高姿态,假装什么都不在意,甩甩手一走了之么……你以为我很想像个老窑姐儿一样,躺在床上任你摆布么,你那样对我,我也会疼啊……”
        什么东西从地上飞溅起来,陆奉天突然痛恨起自己眼力太好,以至于可以清晰看见,那飞溅起的,是那人的血肉!
        “我也不想这样喜欢你!我也不想啊--他娘的,老子又不是天生下作!老子又不是天生欠人干!我这样做到底算什么呢,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可悲又可笑!他奶奶的!”脸上的泪,马夫笑得下巴瘪瘪的。
        马夫看看靠过去、依偎在自己丈夫身边的美丽人儿,看看站在陆奉天身后,像是他母亲的刘婶,看看站在四周眼色各异的仆人。这里……没有他的位置。
        他仰首望天,天空那么明朗,连一朵云都看不见,天空蓝得……寂寞。
        轻叹一口气,笑得自嘲。
        马夫摊摊手,血肉模糊,“你看,像我这样的人,就算想彻头彻尾做个坏角都难,反而弄得自己像个丑角。
        “戏码中,我这样的人,最后要么被人解决掉,要么就是出家做和尚,一个丑陋低下的马夫,又怎能痴心妄想,和高高在上的人幸福一生?英俊杰出的男人身边站着的,永远是美丽动人的女孩,呵呵……如果我说,我现在还是放不下你,你听了是不是会很想吐?唉……”
        马夫叹口气,手撑地,摇摇晃晃的站起,走到那人面前,用尽心魂痴痴的看着他。
        昔日的小男孩,已经长成昂藏八尺的伟男子;当初他伸手就可以摸到的头颅,现在也要仰起头才能看到。
        那跟前跟后,会在他面前傻笑、撒娇、向他说心里话的男孩,如今却用鄙视、厌恶、冷漠的眼神看着他。
        那曾经贪婪他肉体的人,如今却说连看都不想看见他。他对他,已经毫无价值。
        陆奉天眼中神色连闪数闪,想要避开那人的眼光,却怎么都无法把目光移开。
        这个人会毁了我……这个人一定会毁了我!男人在心中疯狂大叫。
        “夫君,奉天,”卞青仪抓紧丈夫的手臂,抬起头,眼中满是同情地说道:“我们让马夫留下来吧,他这样子,妾身实在看不下去,就让他留在这里,妾身……不会排斥他的。也许秘笈真的不是他所盗,我们再好好查查好么?”
        陆奉天一个激灵回过神来,低头看他善良的妻,勾出一微笑,“你呀,就是心软。我去他那里,你哭得梨花带雨似的,现在反过来可怜他。你放心,我不会让他就这么离开,最少也会等到他伤势完全好以后。”
        “奉天,你说什么呀,人家什么时候哭得……”卞青仪不依的扭起身子。
        “陆夫人。”马夫微笑着轻唤。
        “什么?”卞青仪抬起头来。
        “啪!”一个清脆的耳光甩到那张美丽的脸孔上,嫩白的面颊顿时被血污染脏。
        与此同时,“马夫!”陆奉天怒喝一声,一脚飞出,把马夫踹倒!
        “呵呵,你小子不知揍过我几次,可这一脚最疼……奶奶的……”
        马夫翻过身子,从地上爬起来,擦擦胸口的鞋印,擦一次没擦掉,又擦了一次,还是没有擦掉。胸口的血染了上去,想擦也擦不掉了。
        男人把嘤嘤哭泣的娇柔妻子搂推怀中,面对地上,那口吐鲜血却面带微笑、伸手擦衣服的马夫,神色复杂到极点!
        那匹名叫忘夫的马被牵了过来。
        陆奉天头一昂,像是做下了什么最后的决定,把妻子推进刘婶的怀中,刷地抽出利剑,走到马匹身边。
        马匹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他。马夫也在看着也。
        手掌轻轻抚摸爱马的颈项,男人带着残酷的目光,看向地上的马夫。
        马夫颤抖着嘴唇,只能微微吐出一个“不……”字。
        “不--”不知哪里来的力量,马夫整个身子飞扑而出。眼前一片血红,滚热的什么喷洒到身上,身体重重的跌落在地面上。
        凄厉的马嘶萦绕在耳际,热血如泉般涌出,庞大的身体颓然倒地,一个硕大的马头骨碌碌的滚到面前。
        众人惊呆,鸦雀无声。
        像是有什么在脑中“绷”的一声断掉了,眼前的血红变成一片黑暗,马夫忽然咧嘴笑了笑。
        看到他的笑容,不知怎的,陆奉天忽然捂住了心口。那里为什么会揪起来一样的痛?我没有后悔对不对?没有……这样做是对的,这样做,就可以彻底斩断一切!
        我没有错!没有!陆奉天在心中大喊着,妄图掩盖过从心底最深处冒出的另一种呼声。
        卞青仪看到丈夫冰冷的脸色,却莫名其妙的捂住胸口,凭着女人的直觉,她知道她的丈夫此时,心并不在她这儿。
        也许一开始就不在她这儿……脑中突兀地冒出这样的念头,女人一下觉得周围冷飕飕的,不由自主靠近她的丈夫。
        马夫笑着伸出颤抖的双手,把马头抱进怀中。他的嘴唇也在颤抖,像是在克制什么,又像是想发泄什么,可是最终他什么也没做,只是流着泪笑着。
        马夫温柔的、小心的抚摸着那颗大大的脑袋,泪一滴滴,滴下。
        那只黑溜溜的大眼睛,似乎映出他眼中的不信和伤心--这是一双和他相同的眼睛。泪滴进马眼中,又从马眼中流了出来,看起来,就好像马儿也在流泪一样。
        倾尽所有柔情般的,爱抚着这颗大脑袋,就好像在摸着断头的自己,周围的一切已经映不进眼中。所有的感情旋转着,沉淀又沉淀……
        “嘿嘿……”马夫一下又一下断续的笑着。
        亲昵的弹弹马儿的脑袋,马夫嘲笑道:“睁这么大眼睛做什么呢,睡不着么?呵呵,我也睡不着,每夜每夜……你在等谁呢,是不是也在等你心里头那个人?明知他不会来,还睁大了眼睛等啊等……不用等他了,我哄你睡觉好不好?睡吧,睡了就什么都不用想了……”
        有人从他身边走过,一个、两个、三个……直到院中再无一人。
        “……你为什么还不睡?为什么……”
        我又为什么还不能放弃?为什么?
        为什么越想得到的,就越得不到……越是得不到,就越想得到?
        而送上门的,却轻易的被人抛弃……哈!
        也不知过了多,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陆将军的卧室中。
        “奉天,你在想什么?”卞青仪想上前抚慰他。
        “没什么,你去睡吧。”陆奉天头也不回。
        “奉天……我们是夫妻,为什么要分房睡?”卞青仪忍不住问道。
        世人只看到表面上陆奉天对她的关怀爱怜,可是谁又看过关起房门后,丈夫对她的冷淡态度?以为是那个人的关系,可是为什么现在那个人已经被她解决,她还是和她丈夫隔了不只一座山?
        “让我们各有各的卧室不好么?青仪,我累了,你也早点歇息吧。”陆奉天暗示她可以离开了。
        卞青仪笑的苦涩,“我不是什么事都不懂的内阁闺秀,奉天,你在后悔对吗?你在后悔对那个人……”
        “闭嘴!”陆奉天一拍桌面,腾地站起。“绿珠!进来扶夫人回房歇息!”男人对门外喝道。
        “奉天,你不要忘了,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卞青仪终于夫了仪态。
        深吸一口气,陆奉天露出笑容,摸摸妻子的脸,柔声道:“我没有忘。只是我今日心情不好,你让我一个人静静好么?嗯?听话。”
        “奉天,我不是有意要跟你闹脾气,我只是……”
        “梆梆梆!偏院走水了--快救火啊--”负责巡逻的家丁在外敲起梆子,急切的大喊。
        “快来人救火啊!偏院走水了!”整个将军府顿时慌乱起来。
        “砰!”陆奉天一把推开房门。
        只见靠近西侧的偏院燃起了大火,熊熊火光很快就点燃了西边黑暗的天际。那火烧得如此快、如此烈,绝对不像是偶然失火的情形。
        “马夫……不!马夫--”陆奉天几乎连想都没有想。
        一声大叫,一道身影腾空,如风驰电闪,一下子就消失不见。
        “奉天……奉天!你回来!”
        府里的家丁还算训练有素,在管家陆大参的安排下,急忙却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救火的行动。
        “有没有人逃出来!”
        “没有,啊,爷,您也来了。”管家连忙行礼。“这火不像是失火,倒像是……咳……有人有意纵火。
        “爷,依小的看,这偏院是救不下来了,小的吩咐众人,尽量把四周地面浇湿、把易燃物都挪开,今天万幸没有风,只要等这偏院烧尽,也不用担心火会蔓延开。您看这样可好?”
        一股浓郁的烤肉香味从火场中传来。
        “那匹马大概已经被烤熟了……”有人小声嘀咕。
        “是呀,不知道那个兔二爷是不是也被烤熟了。嘻嘻!”
        管家偷偷瞄了陆奉天一眼,这一瞄,顿时把他吓得打了个寒颤。
        离二月初二那天已经过去很久了。那座被烧尽的偏院,如今也已变成花园的一部分。陆奉天在偏院的某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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