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玉成璃-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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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冲杨妃甜甜一笑，无害又纯洁地靠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掉粉了，大婶。”随即施施然离去，独留某位气急败坏的贵妇气质十足的女人在我身后死憋着想要我小命的冲动。
我以最快的方式冲到了前厅，可现实就像我担心的那样，人走茶凉，连个丫鬟都没有。我泄气地靠在柱子上，小心翼翼揉着左肩上刚刚有可能拉扯开的伤口。“哎，三个时辰前，当然见不到了，难得李世民不在。”我一边叹气，一边心里伺候着杨妃的祖宗十八代。
“见不到什么？”一只手轻轻地拂开我额前散落的碎发。
“魏征，”揉了揉双眼，真的是他！整个人顿时有了精神，“你，你不是走了吗？秦王府的人没有赶你吗？”
“见不到你，自然不能走。”他伏在我耳边轻声呢喃。
“你，不怕他们听到啊？”我压低声音，明明心里还很没种地和刮了层蜜似地，但依旧贼心不死地泼冷水：“你来找我干什么？我们不是没关系了吗？”
魏征微笑地看着我别扭的表情，一脸温和，可随即却给了我一个爆炸性十足的回答：“我们，离开这里吧？”声音很轻，但却异常地坚定。“只有我和你，不要再理会这里的一切。好吗？”
私奔，他身为太子的人此刻不怕死地来秦王府就是为了告诉我他想和我私奔？！我瞳孔放大，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我一心一意爱着的男人，这一刻只感觉心头的绚烂欢喜连烟花都比不过，就连声音都结巴起来：“你，你说真的？你真的愿意，你真的想通了？！”
“恩。”魏征白得近乎有些透明的肤色里隐隐泛着丝丝红晕，可脸上依旧笑得灿烂，似乎不知害羞方为何物。
“好，好……”我点头如葱捣，他真的愿意放弃他的梦想和我离开这里！在他心里，我终于比得过天下、比得过李建成了吗？眼睛一刹那间朦胧，水蒸气时刻将化作液体夺眶而出。
还不等我继续对他的转变表示异常热烈的兴奋，魏征便迅速说道：“今晚，我来接你。”好像一刻都不能多等一样。
“今晚？”我的理智瞬间回到脑中，“不行，我们还必须留在这里一段时间！”
“为什么？”魏征闻言，马上紧张地抓住我的手，好像怕我会立刻长了翅膀飞了一样，同时也为我突如其来的转变表示不解。
“因为，因为……”我咽下了随时会脱口而出的真相，我犹豫了。怎么办？告诉他，他被李建成下毒了吗？他铁定不信，而且还会担心我的处境。“因为，因为我还有一些别的事要处理。”
“什么？”魏征疑惑地看着我。
不等他再说什么，我立刻抢白道：“很重要的！我，我一处理完，我们就走！离开这里，离这里远远的，好吗？”我冲他无辜地眨着双眼。
“重要的事？难道比离开这里还重要吗？”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柔情绵绵的双眸死死地锁住我的目光，这一刻变得如此锐利，锐利得有些吓人。他这是怎么了？
我迟疑了一下，这才深深地点了点头。的确，比起离开，魏征的命更重要。如果他死了，即便我离开了也不会开心的。而且，这是我和尹瑟瑟的约定。要我丢下她一个人跑，我做不到。我轻轻地抚上魏征的脸，苍白得让我心疼。看得出，那些毒已经开始起作用了。如果我再不抓紧时间，魏征真的会中毒身亡。思绪千万间，我缓缓地开口，近似祈求：“魏征，等我好吗？”
魏征没有回答，他只是深深地看着我，抓着我的手越握越紧。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我以为他没了呼吸，他才慢慢松开了我的手，好像抽走了他所有的气力一样地说道：“好，我等你。”
可直到很多年以后，我们才明白这样一句等待，竟是如此的漫长、近乎没有尽头。
交易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长孙无垢小心翼翼地为我擦拭着头上的水珠，顺便将我头上的一根水草给捡了下来。
我无奈地耸了耸肩，只是悠哉地拂去身上的水草，连气都懒得叹上一口了。
怎么说呢，我来秦王府的这些日子里，命运悲惨得出奇，简直堪比灰姑娘。每天天未亮便被一群八婆从床上吵起来，接下来虽然不会是洗衣做饭、拖地抹灰这样的粗活，但也绝对是一种精神摧残。《女戒》、《道德经》就连《三字经》，我都要每天背诵个十遍八遍，外加抄写个十来遍；什么站姿坐姿，通通都要练得矫情到不行才算勉强过关；而且时不时还要遭受李世民一屋子老婆们的“恶意”挑衅，以及处于递增趋势的“暴行”。如果不是这样，我也不会在撅着屁股练行礼的时候，被不知哪里蹦出来的“冒失丫鬟”浇一身脏水，顺便一个不小心被“请进”池塘里了。
“不如我请个大夫来看看吧？”长孙无垢担忧地说道。
“不用了。”我随意地摆了摆手。
“实在不行，”长孙无垢咬了咬唇，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这才开了口：“就让刘大人来接你回去吧！秦王府人多，难免会有所疏忽，你万一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可怎么向刘大人交代啊！”说着，便急不可耐地起身遣散了一边的丫鬟，命小蝶去请刘文静了。
我没有说话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终于等屋里只剩我们两个人时，我才缓缓开口：“秦王妃何必这么惺惺作态呢？”
“什么？！”长孙无垢一惊。
“这几天要不是你的‘特殊关照’，恐怕那群小老婆们也不会这么地对待我吧？”我继续埋头检查身上还有没有“顽强”的水草在“挣扎”，从头到尾没有一丝的紧张感……似乎世间仅剩身上的水草值得我去关心。唔，那天魏征说我穿这件衣服好看呢，弄脏了可不好。
“刘夫人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我为难你不成？” 长孙无垢无辜地看着我，两只眼睛似乎下一刻就要挤出水来一样。
“难道不是吗？”我挑眼扫了她一眼，轻蔑一笑，“全长安无人不称道、无人不夸赞的温柔娴淑的秦王妃，原来也会因为嫉妒一个普通女人而背地里伤人啊！你可千万别告诉我说，你身边的丫鬟每天去各个秦王侧妃那里乱嚼舌根你不知道？还有那几个老妈子，难道不是你原本就安排好的？你每日都来看我，无非也就是想看我能撑到什么时候，希望我早日从秦王府离开，免得对你构成威胁。”
“刘夫人，你……你怎么能，怎么能……”说着说着，两行泪珠滚滚滑落，双目微微泛红，梨花带雨般惹人怜爱。可惜啊，我不是男的，这招对我没用。
“别装了，这附近没人，李世民也不在。你装给谁看啊？你又这么哭得这么假，我可是会吐的。”我嫌恶地看了她一眼。
果然，这女人抽泣了几声发现我连多看她一眼都懒得了，便变了个样子。一对妙目狠狠地瞪着我，写满了嫉妒和恼怒，“你怎么发现的？哼，就算你发现了又怎么样，说出去也没人会信你！”
“我不会做这种蠢事的，”眼角瞥到她小小地松了口气，我心里更多了一份把握，便继续笑盈盈地说道：“我千辛万苦地来这里受苦受难，可不是来和你抢老公的。我来，只不过是想和你做个交易。”
“你威胁我？”白皙的面庞透出丝丝红晕。
眼看着长孙无垢有超越极限的可能了，我赶紧下套，“你可以不接受我的提议，对你是没什么损害。不过接受的话，对你可是十分的有利，关于李世民的。”我微笑地注视着这个女人的一举一动，如我期望的一样，她动容了。于是我继续“好言相劝”：“所有人都知道我和魏征的事，你还怕我会和你抢李世民？秦王府里那么多侧妃，你还不如担心她们来的好。就像是杨妃，她可不仅仅是想做侧妃这么简单。”
“担心她们？刘夫人这招挑拨离间也未免太过牵强了吧！”长孙无垢不屑地看了我一眼，“她们虽然是殿下的侧妃，可再怎么招摇过市也终究只能是侧妃。殿下之所以会娶她们，完全是因为她们有用处。而我，却是她们之中最有用处的。所以我一点也不担心哪一天她们会谋了我秦王妃的位置。”
“哦？是吗？”看来这女人不傻。
“是。”长孙无垢直接忽视我言语间的讽刺之意，突然间恶狠狠地盯着我道：“但你不一样，殿下心里只有你一个。倘若哪天你在和魏大人的游戏里累了、倦了，难保不会来和我争殿下！”
“你真的以为我在李世民的心里有这种分量？”长孙无垢虽然不蠢，但却还是栽在了爱情里头，看来不点醒她是不行了。“你忘了洺水之战吗？难道你真以为我是简单地受伤被俘吗？”
长孙无垢眼中划过一丝恐惧，想必她也有过怀疑，隐约中她是明白自己深爱的男人是怎样的冷血无情，只是不敢捅破最后一层纸、一直欺骗自己罢了。那么这最后一层纸就由我来捅破吧！“他是故意以我作饵，让刘黑闼放松警惕的，而且当时他十分清楚我就在刘军军营里，还开闸水淹刘军。若不是我命好，可能还真活不下来。”
“你说什么？！”
重回刘府
“近期皇上频频召见太子密谈，反倒是突厥那里没传来什么特别的消息。”长安刘府内，一脸木讷冰冷的飞刃在我面前中规中矩地汇报尹瑟瑟那边的情况。“娘娘说，她那里都已经准备好了，不知刘夫人打算何时开始？”
我坐在床上潜心操练内功，不答反问道：“我让你留意长孙无垢那里，怎么样了？她有没有按我说的做？”
飞刃点了点头，继续机械化地回答：“玄武门的常何已经被秦王妃收买了，成了秦王府的人。而且，今天上午也去庙里见太子了。”
“她说的话，李建成信了吗？”看见飞刃肯定的眼神，我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这才终于放了下来。
那日我终于说服了长孙无垢和我联手。我让她去庙里“巧遇”李建成，为的就是在李建成面前诋毁刘文静。因为我的原因，李建成已经开始渐渐疏远刘文静了。再加上长孙无垢的造谣生事，以他的性格，必定会头脑发热、没了准则地除去刘文静这一异己。而这便是我要的结果——借刀杀人。
现在，只剩下给他一个杀人的借口了。我理了理气息，起身说道：“你去和瑟瑟姐说吧，可以开始了。”
“是。”悄无声息地，飞刃离开了。
嘴角泛起一丝苦笑，刘文静，你可不要怪我心狠，我也是逼不得已啊！若你对我没有失身之仇，也许我会考虑放过你……
“大人，大人，不好了。夫人中邪了！”将近十天没见到我的刘文静刚踏入刘府，便有丫鬟将他带到了我的门前。门前，浑身湿透的小蝶六神无主地向刘文静报告。
“你胡说些什么？！”
“是真的，夫人从秦王府回来没多久就开始胡言乱语了，现在见谁也不认得，刚刚还差点把奴婢推到湖里去了呢！”
“你不是一直负责照料玉儿的吗？玉儿在秦王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奴、奴婢不知道啊，夫人在秦王府一直好好的。”
“好好的？！你真以为我不知道她在秦王府是怎么过的吗？你是怎么照顾玉儿的？！她要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就拿你开坛血祭！”
咚地一声，小蝶吓得跪倒在地，磕头惨叫道：“大人开恩啊，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