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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大侦探十二奇案-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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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尔克里·波洛理解地点点头:“我明白了。” 
  接着他补充道:“要知道是这么回事:我给一个朋友往这儿写了封信。” 
  哈特太太脸上的表情显得明朗了。 
  “这就对了。我准是在信封上见到过柯蒂兹这个姓。可是,许许多多退役的军爷们常在我们这儿下榻——让我查查看。” 
  她抬头盯视着墙上那个邮件架。 
  赫尔克里·波洛说:“没有那封信。” 
  “那我想一定把它退给邮差了。太对不起了。但愿不是什么要紧事吧?” 
  “没关系,没关系,不是什么要紧事。” 
  他转身朝大门走去,哈特太太浑身带着一股刺鼻的紫罗兰香水味儿追了上来。 
  “您的朋友如果真来——” 
  “大概不会来了,我想必是搞错了……” 
  “我们的房价很公道,”哈特太太说,“饭后咖啡不另外加钱。我想请您参观一下我们的一两套带起居室的客房……” 
  赫尔克里·波洛费了不少劲儿才脱身。 
    
4

  萨姆森太太家的客厅更宽敞,布置得更奢华,另外比起霍金太太家,暖气也热得更叫人憋闷。赫尔克里·波洛在那些靠墙放的镶金边的螺形托脚小桌和一大群雕塑之间眼花缭乱地择路而行。 
  论个头,萨姆森太太比霍金太太更高些,头发是用双氧水漂白的。她那条北京哈巴狗叫南凯波,两只鼓眼睛傲慢地审视着波洛。萨姆森太太的伴侣基布尔小姐又干又瘦,卡纳拜小姐则是胖胖的,可她也健谈而且也有点儿气喘吁吁的。她也由于南凯波失踪而受到过责备。 
  “波洛先生,这真是件令人吃惊的事。全都发生在一秒种之内。那是在哈罗德公园外边。有位护士问我几点钟——” 
  波洛打断她的话:“一位护士?医院里的护士吗?” 
  “不是,不是,——一位看孩子的保姆。那个小娃娃太漂亮了!真是个可爱的小宝贝。那么漂亮的红润脸蛋!人家都说伦敦的孩子看上去都不健康,可我敢肯定——”




第二桩 勒尔那九头蛇



  (译注:勒尔那九头蛇:希腊神话中一条在勒尔那沼泽中长大的九头巨蛇,名叫许德拉,是巨人梯丰和厄喀德娜之子。它九头中八头可以杀死,但中间一头是杀不死的,砍掉一个又会生出两个来。赫尔克里设法将它杀死,在蛇的毒血中浸泡了他所有的箭,从此被赫尔克里的箭射伤的人便无药可医。这是赫尔克里做的第二桩大事。) 
    
1

  赫尔克里·波洛用鼓励的目光望着那个坐在他对面的男人。 
  查尔斯·奥德菲尔德医生约摸四十岁左右,一头浅黄色头发,脑门上耷拉的几绺头发已经有点灰白,那双蓝眼睛流露出一种忧郁的神情。他有点驼背,举止略显犹疑。此外,他好像难以把本意说明似的。 
  他结结巴巴地说:“我来找您,波洛先生,是想提出一个相当古怪的要求。我现在到了您这里,却又害怕把整个事情讲出来,因为我现在明白这种事谁也没法儿帮助解决。” 
  赫尔克里·波洛喃喃道:“对这一点嘛,该由我来作出判断。” 
  奥德菲尔德嘟嘟囔囔地说:“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认为……也许——” 
  赫尔克里·波洛替他说道:“也许我能帮助您。那好,也许我真办得到。那就说说你遇到什么问题吧。” 
  奥德菲尔德挺直身子,波洛再次发现那人看上去多么憔悴啊。 
  奥德菲尔德带着一种绝望的声调说:“您知道,为了这种事去报警,真是一点好处都没有……他们也没办法。可是这事一天比一天严重。我——我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啦……” 
  “到底什么事越来越严重?” 
  “那种谣言……哦,事情其实很简单,波洛先生。一年多前,我太太死了。她在去世前曾经卧病在床多年。人家都说,人人都在说,是我害死她的——是我把她毒死的!” 
  “哦,”波洛问道,“那您真把她毒死了吗?” 
  “波洛先生!”奥德菲尔德医生跳起来。 
  “别激动嘛!”赫尔克里·波洛说,“请再坐下。那咱们就认为您没有毒死您的老伴儿好了。我猜想您是在乡下一个小地方行医吧——” 
  “对,在伯克郡劳伯罗集贸镇。我一直意识到那种小地方的人喜欢说三道四,可怎么也没想到居然到了那种地步。”他把椅子往前挪了挪说,“波洛先生,您简直没法儿想像我所经受的一切折磨。一开始我一点儿不知道他们在传些什么,可我确实感到人们对我不像以前那么友好了,他们都尽量回避我——我却把这只看成是——由于我新近丧偶的缘故。在街上,人们为了避免跟我谈话,甚至会穿过马路去走另一条路。我的业务越来越清淡了。无论我走到哪里,我都觉得人们在悄悄地议论,用不友好的目光望着我,恶毒的口舌散发出那种致人于死地的毒素。我还收到过一两封信——恶毒极了!” 
  他顿住一会儿——又接着往下说: 
  “可我——我不知道对这种事该怎么办。我不知道该怎样击破这种事——这种谎言和猜疑的恶毒网络。你怎么能驳斥那些根本没有当面跟你说过的话呢?我简直一筹莫展——陷入了绝境——让人慢慢地无情地把我毁掉!” 
  波洛沉思地点点头,说道:“是啊。谣言确实是条勒尔那九头蛇,你消灭不了它,因为你刚砍掉它的一个头,它就会在原处又长出两个来。” 
  奥德菲尔德医生说:“就是这么回事。我一点办法也没有——真是没有!我到您这儿来可以说是最后一着了——可我总觉得您大概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赫尔克里·波洛沉默了一两分钟,然后说道:“这我也不大敢肯定。可你的麻烦事倒使我感兴趣,奥德菲尔德大夫。我愿意试试看能否消灭这条多头的妖怪。首先,请再多给我讲点这种恶毒的谣言是在什么情况下滋长起来的。您刚才说,您的太太去世才一年多。是得什么病死的呢?” 
  “胃溃疡。” 
  “有没有解剖验尸?” 
  “没有。她得这病有好长一段时间了。” 
  波洛点点头。 
  “在症状上,胃炎跟砒霜中毒非常相似——这是现在众所周知的事。近十多年至少有四起耸人听闻的谋杀案,每个受害者都有消化不良的诊断证明,没引起什么怀疑就给埋葬了。论年纪,您的太太比您大还是比您小?” 
  “比我大五岁。” 
  “结婚多少年了?” 
  “十五年。” 
  “她有没有留下什么财产呐?” 
  “留下了。她是个相当富裕的女人,大约留下三万英镑吧。” 
  “一笔相当有价值的款子咧。是留给您了吗?” 
  “是的。” 
  “您跟您的太太感情好吗?” 
  “当然很好。” 
  “没吵过架?没大吵大闹过?” 
  “嗯——”查尔斯·奥德菲尔德有点含糊其辞,“我太太可以说是个不大好相处的女人。她是个病号,十分在意自己的健康,因此有时候挺烦躁,难得有人能取悦于她。有些日子我无论做什么事都没有一样是对的。” 
  波洛点点头,说:“嗯,是啊,我了解那种类型的女人。她可能会抱怨别人没好好照顾她啦;不能理解她啦——她的丈夫厌烦她,巴不得她早点死掉才好啦。” 
  奥德菲尔德脸上的神情表明波洛推测得完全对。他苦笑了一下,说道:“您说的一点儿也不错!” 
  波洛接着问道:“有没有请过一名医院护士伺候她?或者雇用过一位伴侣?或者一名贴心女仆呢?” 
  “倒是有一名专门陪伴的护士,一个十分通情达理而且很能干的女人。我确实认为她不会随便乱说什么。” 
  “即使是通情达理的人和很能干的人,仁慈的上帝也给了他们舌头——可他们也不一定总是十分明智地使用他们的舌头。我敢肯定那位护士说了些什么,接着佣人们也说了些什么,随后所有的人就都跟着一块儿说了。您那里提供给全镇一个挺有趣儿的丑闻的全部材料。现在我再问您一件事:那位女士是谁?”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奥德菲尔德医生气得满面通红。 
  波洛轻声地说:“我想您应该明白。我是在问那位跟您的名字扯在一块儿的女郎是谁?” 
  奥德菲尔德医生站起来,脸板得冷冰冰的,说道:“这件事没有什么女士牵涉在内。对不起,波洛先生,耽误了您不少时间。” 
  他朝房门走去。 
  赫尔克里·波洛说:“我也颇感遗憾。您这个案子我倒很感兴趣,本想帮助您。可是除非您说出全部实情,否则我也无能为力。” 
  “实情我都跟您说了。” 
  “没有……” 
  奥德菲尔德医生站住,转过身来。 
  “您为什么坚持认为这里面有个女人牵涉在内呢?” 
  “亲爱的大夫!难道你认为我不了解女性的心理吗?村镇里的流言蜚语一向是植根于两性关系上面的。一个男人如果毒死他的老婆是为了要到北极去旅行或者享受光棍儿生活的宁静——那是绝对不会引起乡亲们什么兴趣的!因为他们深信那个家伙犯下这起罪行是为了要跟另外一个女人结婚,闲话便由此而扩散开来。这是最起码的心理逻辑。” 
  奥德菲尔德生气地说:“那帮该死的爱嚼舌头管闲事的家伙究竟有什么想法不该由我负责。” 
  “当然不该由您负责。” 
  波洛接着说:“那您最好还是回来坐下,回答我刚才问的那个问题。” 
  奥德菲尔德似乎勉强地又慢慢走回来坐下。 
  他满面通红地说:“我想他们可能在说些孟克莱夫小姐的闲话。简·孟克莱夫是我的药剂师,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姑娘。” 
  “她在您那儿工作多久了?” 
  “三年了。” 
  “您的太太喜欢她吗?” 
  “嗯——不,不那么完全喜欢。” 
  “嫉妒?” 
  “这可太荒谬了!” 
  波洛微微一笑,说道:“妻子们的嫉妒是众所周知的。可我想跟您说说,根据我的经验,尽管看来可能嫉妒得牵强附会,或者过分,可它却几乎一向植根于事实。有句俗话,‘顾客永远正确’,对不?那么,嫉妒的丈夫或妻子也同样是这样,尽管真凭实据多么微乎其微,他们基本上还是一向正确的。” 
  奥德菲尔德坚定地说:“胡说。我从来也没跟简·孟克莱夫说过什么我太太偷听不到的话。” 
  “那也许可能,这却不能改变我刚才说过的大实话。”赫尔克里·波洛向前探下身,语调紧迫而令人信服,“奥德菲尔德大夫,我会尽最大努力来办理您这个案子。但是,我必须要求您对我开诚布公,不考虑一般通常的表现或者您个人的感情。您是不是真在您太太去世前一段时间里就不再精心照顾她了?” 
  奥德菲尔德沉默了一两分钟,然后说道:“这件事一直在折磨我。我需要抱有希望。不知怎的,我总觉得您能为我做点什么。波洛先生,我跟您实话实说吧,我并不深深地爱我的妻子。我认为自己对她尽了一个好丈夫的责任,可我从来也没真正爱过她。” 
  “对简那个姑娘呢?” 
  医生额头上冒出不少汗珠。他支支吾吾地说:“我——要不是这桩丑闻和那些流言蜚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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