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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盛宠之嫡妃攻略-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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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她话里不难听出,姜昱对她,亦父亦兄,或许在她心里,比任何人都要来得亲厚。

    寂静书房里,他揉揉眉心。遇上这么个看似好拿捏,实则自有主张的姑娘,日后还不知要如何与他缠磨。

    从案上抽出份书函,目光落在“吊丧”二字上,他指尖敲击桌案,目中带着沉凝。

    月上中天,政事早处置完毕,倒是跟她牵扯上干系的姜氏族中事,令他不得不多花些心神。

    玉漱斋中,春英绿芙总算等到姑娘回屋,连带对屋冉青也跟着留心七姑娘屋里动静。一直等到香萝回报,说是姑娘安安稳稳,由宋女官领回来,这才安心到后面梳洗。

    “小姐,您这是存心吓唬人呢。还从没有这么晚回来过。”春英出去送女官大人,屋里只留下绿芙,这丫头等得心焦,说话也就直冲冲,不知委婉。

    “被事情绊了脚,劳你们忧心。”

    安抚笑笑,使唤她去外头打水沐浴。绿芙狐疑看着姑娘进了内室,也不要她伺候更衣,像刻意躲着人似的。

    出门遇上回来的春英,眼珠子一转,一把将人拽到廊下僻静处,竖着指头叫她静声儿。

    “干什么呢,毛毛躁躁,大半夜里装神弄鬼。”春英拍掉她揪着袖口的手,面有不耐,拨开她就要回屋去。“怎么说你好,姑娘身边怎么能没个伺候的人。”

    “嗳嗳嗳,姐姐你听我一句,这事儿比旁的那些个都紧要!”伸手拦了人,绿芙偷偷摸摸四下里张望一番,使劲儿摁了春英肩头,也不顾她横眉竖眼,凑近了低声耳语。

    “依我看,姑娘是跟世子爷好上了。这事儿准没错!”

    春英愕然一怔,之后青白着面色,气得连连跺脚。“浑说!姑娘清清白白的人,自小懂事儿着呢,岂会与男子……”话在嘴里憋了半晌,终究说不出口。

    春英恍惚着,许是自个儿心里也没多大底气,换一个人她还能替七姑娘打包票,可是那人偏偏是世子。要说姑娘能横过那位爷,这话谁信啊?

    “姐姐也觉着有可能是不是?”绿芙拉着辫子尾巴,搭在肩头,老气横秋,“世子爷对姑娘处处不同,不是看上眼,还能是什么?还记得去岁太太将身边夏琴配了外院的管事做续弦,他两个彼此看对了眼,夏琴仰慕那鳏夫对发妻情深意重,人虽去了,也善待她家中老小,遂对他生出几分情意。今儿小姐回屋,我瞧着,七姑娘不时流露的情态,跟夏琴中意那鳏夫,背后偷着乐,当真是一模一样的。”

    就差拍胸脯担保她所言非虚,气得春英倒吸一口气,碍着院子里不方便,否则非得狠狠教训她不可。

    将姑娘比丫鬟,世子比鳏夫,这是脖子往绳索里套,自个儿找死么?!

    “绿芙?”

    两人吓了一跳,回身看去,只见姑娘半支起窗户,只着里衣,探着身子,头发已经披散下来,蹙眉催促。“怎么还不去打水来?”

    正背着姑娘嚼舌根呢,绿芙咋呼着跑出去,留下春英无奈进了屋。

    “你二人在外头嘀咕什么,有事儿屋里说,夜里躲躲藏藏,叫人看见不好。”

    春英应一声是,犹豫半晌,觉着这事儿瞒不过,还是叫姑娘知晓的好。“小姐,您跟世子,那个,是不是……”额头急出层细汗,春英拎袖口抹一抹,想来姑娘能够听明白她意思。最怕还是绿芙把不住嘴。“您平日待奴婢们好,可这回不同。您好歹出面教教绿芙那丫头,莫叫她说话不晓得轻重。”

    其实她心里也不是全无所觉。前几日姑娘没往后院去,整日里总是无精打采。今儿个回得晚,进屋时候眼里带着笑。

    七姑娘刷一下红了脸,两手捧着脸颊,盯着自小陪在身边的丫头,微微有些羞赧,并没有见外。

    “有这般明显?”

    春英心头一跳,姑娘没有否认?暗叹一声果然如此,嘴上还顾着安慰人,“您还好些,只是世子那头,对您实在不一般。一路走来,都是姜家的姑娘,您何时见那位搭理过五姑娘?”

    原来大伙儿都瞧出来,他对她是蓄谋已久,早有企图?!七姑娘咬牙,鼻子里哼哼两声。那人借着治病,真是处心积虑了。

    这感觉很怪异,像是被迫早恋,又被人抓了包……

    是夜,绿芙被姑娘叫进屋里。出来时候,摸摸脑袋,像是忘了什么事儿,手上提着木桶,如何也想不起来。索性大咧咧抛诸脑后,站台阶上,哗啦一声冲石板路一气儿将半桶水泼出去,手在围裙上抹一抹,打着呵欠回屋值夜去了。

    翌日一早,姜家两位姑娘被宋女官从学堂里叫出来,正上课呢,其余姑娘趁着这间隙交头接耳,纷纷猜测声名不显的泰隆姜氏,莫不是出了岔子?

    “小门小户,规矩不周全,是非自然就多。”京里来的姑娘,十有**瞧不上江南这地方。气候是不错,水土也养人,可惜没几个望族,放京里连号都排不上。有钱富庶又如何,一没兵,二没权,打起仗来就是软柿子,砧板上的肥肉,四面八方多少双眼睛盯着。

    “话也不能这么说。听说隔壁书院里,最近姜家二爷声名鹊起,才学颇高,已经破格拜入学监大人门下。举荐是十拿九稳,再加上学监大人乃国公爷门生。这么一合计,那姜家二爷也算出自国公府一脉,这身份不得了,谁敢小觑?”

    “还有这事儿?难怪这七姑娘跟将军府那位,两人课业如此糟糕,也没被遣退回去,原是受了兄长荫蔽。”

    背后道人是非,总是言之凿凿。热闹都是哄抬起来,不一会儿便四散传播开去。

    七姑娘不知自个儿成了不学无术,靠兄长才勉强保住颜面的世家小姐。这会儿正跟五姑娘面面相觑,两人眼里俱是震惊。

    姜家大爷被人谋财害命,做了替死鬼?南阳那头急招二房回去吊丧?

    这人几月前才从郡守府捞了好处回去,姜春登门时,可是三句话不离大房日后如何显耀,必是要飞黄腾达,光宗耀祖的。怎么眨眼人就没了?

第105章 冥冥之中

    自官学往南阳去,若是天公作美,两日便能抵达。只是近半路途不经官道,土埂路不好走。车轱辘碾过黄土坡,车里的人颠得七晕八素。连着几日不落雨,窗外扬起一丈高的沙尘。这样热的天儿,若不想闹得灰头土脸,只能躲马车里,两面放下厚一些的帷帐,真是热死个人。

    火辣辣的日头,正正爬头顶上,道旁也没个庇荫的地儿,车里热得蒸笼似的。春英拿湿巾子摸摸额头,扑哧扑哧替姑娘打着扇子,背后早已濡湿了一大片儿。

    绿芙那丫头被留在女学里看家,暂且托付冉姑娘代为照应。幸而此番出门没带上她,莫不然,有这丫头随行,定是止不住抱怨,叽叽喳喳,扰得人心烦。

    七姑娘穿了一身薄薄的纱裙,即便如此,也是汗流浃背。

    “大房太太这信送去郡守府,少说也要小半月。再经爹爹看过了,叫咱们一行直接往祖宅去,这么一来一回,耽误了多少时日。怕是赶到了,人也入殓下了葬。总不会盛夏里头,停灵停上十来日,不说气味儿难闻,便是尸身也腐坏了。”

    真要说起来,同是姜家人,大房老爷虽行事荒唐,她心里也不愿与大房多有往来。可这人真要没了,心里还是有几分唏嘘怅惘。

    姜家也不知怎的,她爹那一辈,人丁还真不兴旺。除了老太太所出大老爷姜礼,二老爷姜和,还有个姨娘生的三老爷姜武。

    早在她出生前,三房便遭了灾厄。据说她爹姜和并不是姜家最出息的儿子,反倒是姨娘生的三老爷姜武,学识为人都更加得意。可惜天灾**,没赶上清平盛世,人命如草芥,真个儿不值钱。

    三房举家往县里上任时候,遇上了临县流窜的马匪。上上下下二十余口人,连着丫鬟婆子,没一个活命的。带去的家财被哄抢一空,连套车用的三匹马,也被顺手牵羊,没留下任何值钱的物件。

    等到府衙接到信儿,派人过去,那场景真是,荒郊野外,哪里还能留得全尸。只剩下些惨不忍睹,叫人毛骨悚然的残肢骨骸了。

    噩耗传来,姜老太爷当即气了个仰倒。人上了年岁,中年丧子,又是最体面的那一个。一夕之间,姜家三房只剩下个等着临盆的侍妾。遇了这打击,姜老太爷急火上头,竟中了风。命是保住了,可落下个半身不遂的毛病,常年养在荣善堂里,昔日沙场领兵之人,到头来,只能卧榻静养,不能下地。家事全由老太太做主。

    老太爷就盼着那侍妾肚子里还能给三房留下个独苗。哪里知晓,天不遂人愿,终究只得了个女娃娃。自此以后,三房算是彻底断了香火,老太爷仰天长叹,心灰意赖,也就少有过问家事。

    前些时日,好容易被老太太说动,许是想着往后也没多少日子可活,腆着老脸不要,再为大房谋划一回。便替大老爷走了昔日故交的门路。哪里知晓,明年就能谋个官职,转眼大老爷却横死狱中,被人屈打成招,枉丢了性命。

    至此,姜家算是真真人丁稀薄,只留二房独自在外头撑场面。大房孤儿寡母,三房只余一个孤女。

    七姑娘心头早料到此次回去,老太太绝不会给她好脸,怕是将丧子之痛,一股脑全往她身上撒气。这么一想,对回去吊唁也就淡了几分。

    春英自然晓得自家姑娘回去会遇上的刁难,默默递一杯水,只拣了好的说。“您也说这日子不宜停灵。等您一行回去,那些乌烟瘴气的场面,早已经散了场。到时您对着大老爷的牌位,恭恭敬敬上一柱香,尽了该有的心意就好。不用掺和进大房的家事里头,不正合了您的意么。”

    果然是最称心的丫头,说出来的话就是讨人喜欢。七姑娘连连点头,仰着脖子将杯里的水一饮而尽。

    春英这话说得在理。要真叫她跟着大房一屋人哭丧,她还真没难过到那份儿上去。真要说难过的人,怕是五姑娘比她更情真意切。

    此次姜家在麓山的两位爷,并着她与姜柔,一路往南阳吊丧。姜楠姜昱很是沉稳,处变不惊。她是自来不受人待见,也就懒得假惺惺充那个场面。唯独五姑娘,乍闻噩耗,震惊过后,立时红了眼眶,闹得女学里人尽皆知。

    姜柔那做派她学不来,只得扶着人赶紧回去。见了姜楠,五姑娘更是声泪俱下,扑在他身上失声痛哭。

    彼时她靠姜昱站着,两人面面相觑,被姜柔闹得很有些莫名。跟姜柔亲近的是大房太太,能说上话的也是大房太太。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回去是给大房太太奔丧凭吊。

    正与春英嘀咕,五姑娘这会儿怕还伤心呢,便听外头那驾车的兵士,“吁”一声拖得老长,却是半路停了车。

    正纳闷呢,便听姜昱在外头叩门板。春英过去开了门,七姑娘跪在里头向外探脑袋,只见姜昱一身宝蓝的缎子,身后还跟着个改头换面的兵士。

    却是世子私兵,那人不方便亲自出面,该有的布置,比她考量周详。

    “二哥哥?”此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儿,开阔得很,一眼望去,除了稀疏的老树枝桠,连个茶寮的影子都没见着,突然停下,却是为何?

    姜昱瞪眼,直等到她撅嘴儿回去端正坐直了腰身,这才与她道明原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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