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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懒散皇后-第72章

小说: 懒散皇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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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人眨眨眼,朝左右看了看。

这是四大殿中间的位置,也是花木最茂盛的地方,因为是客人居住的地方,所以宫女太监们都不太多,唯恐打扰了贵客的清修,侍卫也大都集中在外围,轻易不会进来。

如果喊炎寒救命呢?

伊人心里权衡了一下,估摸着还是柳溪的动作快一些,又放弃了。

她只能选择自救了。

柳溪的眸子敛了起来,杀气从鼓胀的衣衫里逸散出,伊人打了一个寒噤,她抬头殷殷地看着他,道:“其实,我还有点作用的。”

“什么作用?”柳溪许是念及以前的些许情意,竟然还耐着性子等她的废话。

“我会讲故事的。”伊人道:“我会讲很多色彩,我会讲红的花,蓝的湖,碧的天,我知道很多很多你不知道的事情,知道很多人怎么长大,怎么生活,难道你不想听吗?”

柳溪微微扬起的手顿了顿,他板着脸反问道:“可我听说,天空都是蓝色的,又怎么是碧色的?”

“当然有可能是碧色的,如果你能去西藏……咳咳,就是特别高的高原,天色蓝得透明,碧玉一样。他们告诉你的颜色,其实都是不对的。你以为花就是红色的,其实花有很多

颜色,有紫色、粉色,白色,红色是一种温暖的颜色,冬日你烤火的时候,映在你手上的,便是红色。白色是很干净的颜色,如果你站在旷野里,有风迎面吹来,清清淡淡的,那

就是白色……

”伊人的声音极有感染力,她说起颜色的时候,每个名词都仿佛有了生命一般,生机盎然。

伊人本是学美术的,对颜色的感觉,比平常人更加敏锐一些,也更为热爱。

柳溪怔怔,虽然心里不停地告诉自己:这个人留不得。可是却迟迟下不去手,好像现在杀掉她,就消除了一个光怪陆离,一个他也许再也无法接触的世界。

“你平时喜欢听什么故事?”伊人一口气说了一百多种颜色,唯恐柳色会觉无聊,又连忙转开了话题。

“我从不听故事。”柳溪的声音依旧有点生硬,但是语气已经平缓了许多,也没有了方才摄人的杀气。

“那你一定没有听过童话了,至于武侠,玄幻、修真,更是没听过了。”伊人眯眯一笑,道:“想不想听一千零一夜的故事?”

“一千零一夜?”柳色困惑地反问。

“就是,我每天给你讲一个故事,整整讲了一千零一夜,然后,你就爱上我了。”伊人笑眯眯地解释了一下:其实她说得是故事本身,国王要杀少女,少女于是每晚讲一个故事

以祈求国王不要杀她,在一千零一个故事后,国王爱上了少女,于是两人结婚了,幸褔快乐了。

柳色却不懂,他的眸色一寒,冷冷道:“我不会爱上你的。”

伊人连忙摆手,不在意道: “没事没事啦。”

她又不指望柳色爱上她,然后放掉她——那种言情小说的老套路,伊人从未幻想过。

“不过,你不止要讲一千零一个故事,我要你讲一万个,两万个,把你听到的看到的,统统讲给我听。”柳色又道。

伊人怔了怔,然后伸出手指,下意识地比划了一下。

一天一个故事,一年三百六十五个故事,三年一千多,三十年一万多……伊人抬起头,懵懵道:“你要我给你讲三十年啊?”

“是一辈子。”柳色说完,突然伸出手一捞,快速地点上伊人的哑穴,然后将她拦腰夹起.花木掩映,两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灌木深处。

十一找了很久,却始终找不到伊人的下落刚开始还能气定神闲,后来,十一也渐渐坐不住了,她不得不跑到南殿,向殿前的守卫简单地通报了一声。

很快,炎寒便大步走了出来,见到十一,他也顾不上形象,焦急问:“你说伊人不见了?”

“是啊,”十一点头,“一眨眼就不见了,我怎么找也找不到。”

“外面的守卫问过没有?她是不是出去了?”炎寒还存着一丝侥幸心理。

“问了,都没看见。”十一急得几乎快哭出来。

炎寒不再废话,立刻召集人在东南西北四个大殿里搜寻伊人的下落,花园,游廊、假山,都派人去找了。

当人跑到夏玉的西殿时,夏玉本来不打算让炎寒的人搜索,却耐不住柳溪的劝说,还是怒气冲冲地任由那些人在自己的居住地翻箱倒柜。

整个搜索没有受到任何阻拦,非常彻底,非常详细,可始终没有找到伊人的下落。

炎寒一脸忧色,站在中央花园的游廊间,凝视着面前的湖水。

湖面平静,幽幽生碧。

炎寒心中一动,也不管十一惊诧的喊声,衣服都未脱,便径直朝湖里跃了进去。

噗通一声,他已经沉入湖底。

到了湖底,炎寒这才发现:这湖表面看像是人工湖,底下竟然有水流的痕迹,应该是活水。

翻涌的水流,让湖底弥漫着细密的气泡。

他看不清楚。

即使伊人现在人在咫尺,危在旦夕。他也看不清楚。

炎寒呼吸一窒,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伊人就是在湖底,她就在自己前面,可是目之所及,全是细密的水泡,他来不及救她。

炎寒在水底盲目而执着地搜索着,直到肺部再也没有一点气息,才仰起脸,在湖面上透口气,紧接着,又一头扎进去,寻找伊人的痕迹。

伊人,难道你真的在这个湖底吗?

“你们还等什么,还不下去帮陛下!”十一不会游泳,只能在岸上干着急。

刚才还在岸上发呆的侍卫们连忙噗通噗通下饺子一般跳了下去,又是一番地毯般的搜索,依旧没有伊人的身影。

炎寒终于精疲力竭。

他从湖里出来,头发湿漉漉地流着水,衣服紧贴在身上,风一吹来,几乎要结冰了。

炎寒却恍若未知,只是看着已然平静的湖面,若有所思。

这里的动静,终于惊动了冷艳,她裹着白色的貂裘披风,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

见到炎寒的模样,冷艳略皱了皱眉,招手让身后的侍女为炎寒披上一件衣服,又取了毛巾,亲自拿着,为炎寒擦去脸上的水迹。

“这种事,要下人做就好了,炎寒又何必亲为?”冷艳擦去他下巴上最后一滴水迹,淡淡道:“伊人在冰宫失踪,本宫自会负责到底,一定会将她找出来。”

“湖底通往哪里?”炎寒没有接话,只是牢牢地看着湖水,轻声问。

冷艳的神色一滞,没有直面回答。

“底下的水流很急,如果有人掉下去了,会不会被冲到水的源头去?”炎寒又问。

这是唯一的可能,伊人不会飞天,不会遁地,外面的守卫又如此森严,难道伊人能化成一股青烟,凭空消失不成?

“不会的。”冷艳安静下来,淡淡道:“这不是活水,也没有源头。之所以湖底的气流很急,是因为——因为湖底有星海石。”

炎寒愣了愣,倒有点不好意思了。

这样一个天大的秘密,本来无人能知,没想到,竟是自己逼着冷艳当场说了出来。

“你不用自责。”冷艳察觉到炎寒的愧疚,凤目微柔,淡淡道:“即便世人知道星海石的位置,也无法打它的主意。炎寒方才不也试过吗?没有谁能潜到湖底,即便硬潜进去了

,也会陷在逐风的机关内。”

说到这里,冷艳转过身,一面将手中的毛巾随手递给侍女,一面道:“可能是被人掳走了,外面的侍卫没注意,本宫会重新换一批能干的侍卫,然后发动大内寻找伊姑娘的下

落。”

炎寒无法,只能如此。

临转身的时候,他重新看了看那个湖面,湖水静谧,幽蓝喜人。

远远的,柳溪冷冷旁观着。

第三卷 寒风雪(二十)凄惨惨的狱中事 上

因为白天伊人的失踪,大殿守卫顿时森严起来,大批侍卫被派了进来,举着火把,三五成群地巡逻着。

等到了午夜,突然有一个人影从西殿悠悠地走了出来,旁若无人地来到池塘边,蹲了下来。

淡淡的星光从天上洒下,又在平整若镜子的湖面上折射了一番,映在他的脸上。

俊美的容颜,比起白天来,变了许多,也生动了许多。只是眼晴的灰蒙,却怎么也变不了。

依然那么寒碜入心。

柳叶般纤秀的眉眼和略觉冷酷的薄唇,正是柳色的原样。

“星海石,可以起死回生,应该也能治好尤主管的眼晴吧。”他的手指在湖面上划了划,自语了一句,然后站起身,朝殿里走去。

伊人被藏在哪里呢?

这个让所有人百思不得其解的答案,其实非常简单。

伊人一直在大殿里。一直在,柳色的房间里。

她被点了穴,易了容,面上带着僵硬的笑,直挺挺地站在柳色的床边。

进来搜索的人只瞟了一眼这个端着盘子,貌不惊人,笑得像个白痴的小丫头,注意力马上转移。又哪里会怀疑,她就是不能动不能说双腿已经站得打颤的伊人 ?'…3uww'

伊人的眼珠儿转啊转的,眼睁睁地看着寻找她的人在她面前走来走去,翻箱倒柜,最后铩羽而归。

她郁闷。

腿酸,手酸,脸也酸。

这样坚持了一整天,柳色终于从夏玉的房里回到了南殿。

看到了柳色,伊人的面上露出一丝喜色:无论如何,至少能摆脱现在僵硬的状态了吧。

“你想好要讲什么故事了吗?”柳色径直走到她面前,手指绕着她垂在肩上的头发,低声问。

伊人动不得,只能水盈盈地看着他,表示自己想好了。

“如果第一个故事不好听,我也没兴趣听后面的了。”柳色露出一个阴冷的笑,然后出手点开她的穴道。

穴道刚一松,伊人便如一滩烂泥一般倒在了地上,四肢展开,很不顾形象的赖着不动。

现在就是杀了她,她也绝对不会动一下。

从来没有这样累过,原来保持不动远比运动本身更加累人。

还是躺着好。伊人想。

从此以后,只要能躺着,就绝对不会坐着,更加不会站着!

柳色有点不可思议地看着地下的那滩肉泥,蹙了蹙眉,用脚尖踢了踢伊人,粗声道:“起来!”

伊人纹丝不动,依然赖在地上不动。

柳色又用力地踢了她一下。

伊人往旁边挪了挪,蠕动,蠕动,躲在柳色的踢程范围外,继续躺着,四肢紧紧地贴在地上,一副‘宁死都不起来’的架势。

柳色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地上的伊人。

伊人也看着他,眼晴睁得大大的,明晰干净,很是纯洁——像等着喂食的小兔子一样。

“起来去床上躺着。”柳色被她的眼神所惑,声音出奇地柔和起来。

伊人闻言,一骨碌地爬了起来,然后颠颠地跑到了柳色的床上,爬了上去。

果然还是床上舒服。

伊人恨不得将自己化成一滩水,就这样全部浸到床褥里去,让全身的酸痛见鬼去吧。

看着二话不说裹进被褥的伊人,柳色有点无语了。

他略略站了一会,然后重新板起脸,继续方才的话题,“想好今天的故事了吗?”

“想好了。”伊人将枕头垫高了一些,倚着床,认真地回答道:“哈姆雷特的故事,要听么?”

“哈姆雷特?”柳色惊异,这个名字如此奇怪。

“应该是你母亲喜欢的故事吧。”伊人想起那日在息夫人的墓地外看到的字眼。

To be or not to be ; that is the question 。

“我母亲?”柳色沉下脸来,“你又是如何知道我母亲喜欢这个故事的?”

“因为,你母亲墓地的那句话,便是出自这个故事啊。”伊人回答道。

“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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