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壳电子书 > 古今穿越电子书 > 贵妃起居注 >

第385章

贵妃起居注-第385章

小说: 贵妃起居注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不是吏部尚书王大人,把拥立郕王看作是自己的又一次政治投资。于大人自忖自己虽然不乏算计,但也还是和那些俗流有本质区别,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也还是立得住的。拥立郕王是保住国朝北方基业唯一的选择,比对‘先帝’的忠心要更重要得多,于大人并未曾后悔过。说实话,他心里对‘先帝’也不是没有意见。

不过,即使如此,弑君那也是他无法轻易接受,甚至是不允许自己坐视的事情……若是因为自己的关系,直接间接地导致郕王下令弑兄,‘先帝’因此而亡,只怕于大人下半生都再也无法得一安寝了。

转身缓缓踱回案前,于大人捻起一张帖子,又看了几眼,方才是浩然长叹,又将其搁了下来。

但,即便如此,自己又能如何?难道还真要附和这帖子所代表的那方势力,请太后垂帘不成?又或者是如他们的异想天开,在朝会中逼着郕王将贵太妃送入长安宫清修?笑话,只说那徐元玉,因贵太妃一句话,如今就已被送入诏狱。敢提出这个荒谬的点子,那就是在逼郕王翻脸杀人!

然而,坐视此事发生,却又着实是他无法接受的事情,不论怎么说,‘先帝’——毕竟是章皇帝的嫡长子,是名正言顺继承大统的皇帝啊!

仅仅是二百里外,瓦剌精兵强将、士气昂扬,剑指京城,意在必下。但这份威胁,只能令于大人扬扬眉毛而已,比起案头这份帖子来说,瓦剌又只是疥藓之疾了。

也许是因为反应速度快,不过十日不到,新帝就已经登基,一套完整的守卫、反击战略也是被拿了出来,北京保卫战的进展,要比所有人的预料都强一点。瓦剌在河北大掠十日,十日后方才收拢兵马,往京城行去,可仅仅是在紫荆关,便是受挫。足足攻了三日,丢下了上千具尸体,方才把紫荆关给打了下来,对守军的威胁却并不大——他们已经是乘隙退回了居庸关中,而且,一个更好的消息也是被斥候传到了朝中。

瓦剌人对于辎重的管理和运输根本说不上严谨,毕竟这就不是他们的专长,在怀来吞下的大批辎重,在过去的半个月里消耗颇巨,又因为打下紫荆关付出了极大的代价,而紫荆关到京城一线又是坚壁清野,除了水源,没给他们留下什么粮草,他们已经有缺粮的迹象了。

对紫荆关的守卫,算是非常的成功,起码为京城又争取了不少时间。等到瓦剌来打居庸关的时候,于大人已经明显地感觉到他们的力不从心了,而就在这时,山东的生力军两万人,也是已经逐步靠近京师,看来大有希望绕道天津,在敌军兵临城下之前,到达北京增援。

不过,也就在这时候,一件令他眉头直跳的事情发生了。

‘先帝’果然没死……打紫荆关的时候还没声音,打居庸关时,他便被瓦剌人带到关口叫门了。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了

一天啊没睡,真的难受死了,精神都没法凝聚的,而且休息好了的第二天也会一直都很晕……

☆、 第293章 丢人

“据说是直接带到门下喊话的;一开始还想往城门来,就把他推在前头,”金英沉着地复述着前方送回来的情报,“后来是城下寨子里有人出来想抢回……他,瓦剌人才提高警觉,不再把他推在前面;而是改以大盾护着,让他去叫门。居庸关守将罗通不开;说那人是假的,是冒牌货。瓦剌人就让城里出人过去验看;罗通不肯,他们便在阵前呵斥、鞭打那人,那人又喊叫让罗通开门;还许以富贵云云。罗通都不应,说先皇已经是战死上仙了。”

他说完了这一番话,便弯着腰不再发言了,屋内一时,也是沉寂了下来,徐循坐在太后床边,郕王妃(还未行册封礼)、先皇宸妃都坐在她下首,几个女眷面上神色各异,谁都没说话,倒是靠在床头的太后涩然一笑,低声问,“这些事,大臣们都知道了?”

“都已经周知,”金英说,“不过居庸关那边战况要紧,众大人似乎都没说什么,而且听说白羊口已经失陷,瓦剌有可能分兵从白羊口直抵京师,现在都在忙活这事。”

“知道了。”太后点了点头,金英便退到了一边,她也不再说话,而是瞪着帐顶出神,过了一会儿,方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中满是嘲讽,“好啊,看来还真是干出来了。”

徐循在心底叹了口气:按理,以太后的病情,根本都是不适合听到这些的,只是这几件事实在太大,也没法瞒着她,再说现在双方关系微妙,也不好做这样的事。——她还真是担心太后被气出个好歹来。

“丢人啊……”太后也不管有没人应和,自己便是闭着眼睛自言自语,“怎么就养成了这样呢?就这么丢人败兴?还许以富贵——你说他怎么就这么有脸呢?”

宸妃的脸都涨得通红,一句话也不敢多说——现在也就是她能时常过来陪着几个长辈说说话了,钱皇后和周妃等人,都是被陆续挪去了偏宫居住,若是在旁的话,听到金英的叙述,只怕是早都哭成泪人儿了,更是哪受得住太后的这几句话?

不过,这话也说不上不在理,就是徐循,第一次听说的时候也是尴尬得连头都抬不起来——前去叫门,还许以富贵,在门前被人当牛马一般的鞭打,若是这样的皇帝都要认下来的话,朝廷的脸真是都丢尽了……

不过,再怎么说,这也是个必须解决的问题,毕竟眼力好的兵士也不是没有,居庸关守将罗通也是见过皇帝的,已经是遣人写了密报回来,肯定了皇帝的身份,当然,也一并写了几句请罪的话,虽然大家心里都是清楚,他是绝不会被治罪的,若是做得出阵前一箭射死那人的事情,只怕还会受到一定的褒奖——当然,也有可能被郕王重罚,就此身败名裂。

这不是咬着牙说不认就能不认的问题,现在不认是在打仗,将来不认的话,难道就让他一直陷于瓦剌之手?这对国朝来说也是相当不利的不稳定因素。毕竟这是真货,压根就不怕验,一直咬定他是战死了的话,倒是连最后的一点面子都要失去了。就是再恶心,那人给的耻辱,国朝也只能是生受了——在战争结束前,也只能盼着他自己命数尽了,在瓦剌那边时自己染病死了,又或者是被瓦剌人杀了,这样才能停止丢人吧。

“现在都是先不说这些了。”她道,“横竖居庸关是肯定要守住的,没有居庸关,瓦剌的补给通道就不算完全打通,从白羊口过来,起码要多绕三百里的路,而且还不好走,这一路也没有粮草资敌,这样看,我等的胜算又多了几分。数日后攻城战里,也许能给瓦剌一点颜色瞧瞧。”

太后的注意力也被这极其重要的战事给吸引了过来,“主帅定了是谁?”

“于大人毛遂自荐,亲自去德胜门领军迎敌。”徐循也是佩服于廷益的胆量,她道,“皇帝已经是许了他了。”

“国难见忠臣啊……”太后也是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于大人真是中流砥柱、力挽狂澜!”

徐循附和着说了几句,见太后露出倦意,便起身告辞,出门时又嘱咐万宸妃,“回去以后,劝着钱氏,不要再哭了,太医不是都说了,再哭下去,眼睛要哭坏了的。她还有两个孩子要带呢,难道这些事都不管了?”

万宸妃点头应是,徐循也和郕王妃说了些谨守门户,不要让内廷出事的话语,这才回了自己的清安宫,一进屋,她的脸色就阴沉了下来。

把那人在居庸关现身的事告诉太后,一方面是瞒不过,另一方面,她也是隐隐希望太后能出面给各关守将传话,鼓励那人自裁,这件事,只能由太后来做,不论是她还是皇帝,都不可能说出这种话——除了给自己名声抹黑以外,没有一点作用,连底下人都不会听令行事的。‘我们家没有投降的天子’,这话由太后来说,是对皇帝极为失望,令他自裁,由太妃和新帝来说……这不是把自己往奸角的位置上放吗?

也就是因为如此,她只能告诉太后有这么一件事,却是决不能出言暗示、督促太后做这样的发言,而太后刚才虽然失望已极,但却到底还是没有做主传话的意思。当然,身为皇帝,要找两个传声筒,递奏章阐述不能接回、认回那人的意思,也不是什么难事,双簧谁不会唱啊?想要巴结新帝的人是不会少的……但这如何比得上太后亲自出面表态来得好使?这条路没走通,确实是影响了徐循的心情。

不过,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城中战事,别的问题也只好先往下搁一搁了。徐循估摸着瓦剌肯定会把那人拖到城门下的,不过她对于廷益还有点信心,不管于廷益在拥立郕王时有多少顾虑,他好歹还不是一味忠君的那种人,虽然不能指望其下令乱箭射死那人,但也不会因为那人的出现,就自乱了阵脚。

其实,也是因为皇帝根本都还没下定决心,否则一道密令送去,在居庸关就把他射死了……当日他在居庸关前,罗通心里,只怕也不是没有杀了他的念头,只是皇帝没表态,谁敢如此豪赌?要是杀了那人以后,皇帝翻脸还要问罪,这可是大大地划不来。——这不敢杀,可不就只能救了?起码救回来以后,明面上是不会受到什么惩罚的,而不救的话则现成就是个大把柄,两害相权取其轻,也只能表态要救了。

以此类推,将来只要瓦剌带着他去攻城,守将泰半也都是这个反应,这么复杂的选择,影响了守城不说,一个个都表态要救,最后也会反过来夹裹到威信未立的皇帝,局面将会越来越被动,皇帝要下决心的难度也就越来越高……以徐循对他的了解,他根本不是那种能顶着巨大压力我行我素的人,眼下这局面的走势,已经是极不乐观了,而她现在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毕竟,她根本没有绕过皇帝直接向大臣发号施令的权力。

千头万绪,都在脑海里翻翻滚滚,徐循揉着脑袋吐了口气,正想合合眼休息一下,韩女史就掀帘子进了屋。

“刚才司礼监那里来了人,”她给徐循行了半礼,便是开门见山地说,“刚才朝会结束以后,皇爷留于尚书说话,于尚书请皇爷表态,给上皇定下名分。”

徐循的动作一下就凝固了,她吃惊地说,“啊?这——这也太突然了吧?”

“于尚书说,眼下谣言飞舞,人心浮动,都说上皇乃是误传死讯,其实未死。宫中若是迟迟没有言语,只怕朝中更是不安,终会酿出事故。”韩女史又进一步解释,“无如择日公布天下,定下……定下那位的太上皇名分,这样倒是免了许多口舌。”

这么粗粗一听,倒还是很合理的,毕竟定下了太上皇的位置,也就不存在什么复位、还政的说法了。再说太子都册封了,现在也容不得上皇再回来翻盘,不过——也就是粗粗一听而已,徐循早就和皇帝分析过了那人回来的坏处,这些都不是一个太上皇的名分可以回避得了的。而于大人对于这些事情,却是没个只言片语,颇有点忽悠的意思。

到底是心里还有些向着那人啊,她的眼神沉了下去:不然,又何必挑这么个时机来说?她虽然说是不干预朝政,但若有文华殿议事,皇帝一样是要着人来请他的,不肯在文华殿上说,而是私下对皇帝进言,不就是看他刚刚亲政,很好欺负吗?

“皇帝那边,是什么态度?”她问道,“不会是直接答应了吧?”

“没有……不过听兴安的意思,也是颇有意动之色。”韩女史说。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