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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北宋·宣和遗事-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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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苏还是不放手。他的态度很坚决。 
几天前,辽国士兵们从一名西夏探子口中拷问出了──金人曾於不久前遣使贻书西夏王,令执送天祚帝,当割地相赠。而西夏王答应了这个条件,且遥奉誓表,愿以从前事辽礼事金。金国已如约赠地,令粘没喝割下寨以北,阴山以南,及乙室邪喇部,吐碌、砾西地与夏。 
赵苏怎麽能让天祚帝去自投罗网。 
两人僵持了一秒锺左右,赵苏颓然放手! 
因为──是那样深重的寂寞,从天祚帝的眼睛里流露出来。 
天祚帝急奔下面涸湖而去。 
士兵们莫名其妙,领兵将领更是目瞪口呆,半天才反应过来,忙大叫一声:“皇上,您去哪里?!” 
天祚帝没有回头。 
望著天祚帝往涸湖方向渐奔渐近的背影,赵苏心里突然窒息得厉害。 
心里面好茫然,好疼痛,好心酸──为天祚帝,为自己,为重德,为这世界上所有爱得说不出口,付出却得不到回应的人的悲哀。 
爱一个人就是这样的吗? 
凄怆满怀。 



宣和六年腊月,西夏捕获辽天祚帝,执送金国,由金将娄室押回大金国京城会宁。辽亡。 
次年八月,金主完颜吴乞买降封辽天祚帝为海滨王,把他软禁起来。 



宣和七年春。西夏国兴庆府。 
西夏皇宫。 
“公子,请多少吃一点东西吧!” 
进来收拾碗筷的老嬷嬷,看著桌上满满菜肴又是动也没动的样子,不由叹了一口气。看向窗边坐著的青年,仿佛完全没有听到她的念叨,只是神色茫然地看著窗外的景色。 
又是一年春。窗外的班驳绿影,又带来了阳光的气息。 
那麽多的往事,好象都发生在春天。 
这里是四年前天祚帝曾经居住过的地方。那一年,赵苏就是在这里第一次见到天祚帝。那时,他脸上总是带著让人如沐春风般的温柔微笑。 
连窗外的景致都没有变化──依旧是青石子漫成的甬道,从两边涌出千百竿翠竹。 
为什麽,见到这麽熟悉的景物,缓缓从心中漫出的,却只有无法排遣的悲哀? 



见这名身带异香的汉族青年对自己的问话毫无反应,老嬷嬷叹一口气,收拾起饭菜,摇摇头走了。 
沈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门外传来问话声:“怎麽,又吃这麽一点?” 
“大王,什麽这麽一点,这位公子,压根儿就是动都没动一下饭菜呀!亏大王您还专门叫人给他弄来的米饭南菜,他连碰都不碰一下!──嘿,这年轻人不是想成仙吧?怪不得,看他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就不象凡人──” 
“好了好了!” 
想是拓拔仁孝也被这唠叨的老嬷嬷弄得啼笑皆非,只听他不耐烦地甩下一句,就走了进来。 



“哥──国──” 
响起的,居然是非常不标准的汉语,被尖声尖气兼奶声奶气的声音,叫得煞是可笑。 
赵苏一楞,回过头去,就看见拓拔仁孝怀里的小女孩──大约只有两三岁,长著一张极其精致的小脸,打扮得也极其精致,笑吟吟地看著赵苏,又叫“哥──” 
面对这样天真无邪的孩子,就算是铁石心肠,恐怕也难以板起脸来吧。 
赵苏也情不自禁地露出了笑容。 
“这是我女儿,翥凤。” 
任翥凤从他怀里挣扎到地上,步履蹒跚地向赵苏走去,拓拔仁孝英俊刚毅的脸上,也浮出了爱怜的笑容:“好动的小丫头。” 
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 
赵苏脸上的笑容还未消失,然而想起如今在金国为阶下囚的天祚帝,他心里却一阵难受。 
他突然好想问拓拔仁孝:为什麽? 
为什麽你可以如此温柔地对待一个和根本不爱的女人生下的女儿,却不能把这温柔的心肠分一点给那个──那个即使被你一次又一次伤害,还是深爱著你的人? 
温柔的天祚帝啊…… 
虽然知道金主完颜吴乞买对天祚帝的执著情感,不用担心天祚帝会衣食有忧,可是赵苏还是担心。 
只有他知道在天祚帝看似温柔坚强的外表里,是寄居著一个多麽寂寞和悲伤的灵魂…… 



“哥──” 
被粉嘟嘟的小女儿扑到膝前,看著她伸著要自己抱的小胳膊,赵苏忍不住还是笑了开来,将她一把抱起,满足了她的小小儿的愿望。 
“哥──多──香──” 
翥凤一把搂住赵苏的脖子,惊奇地睁大了小眼睛:“好──香──” 
她趴在赵苏脖子上,象发现新大陆般地嗅过来又嗅过去,还连连欢叫:“香──香──香──” 
赵苏啼笑皆非,被她闻得脖子直痒痒,只得柔声道:“好了……翥凤乖……你下来好不好?” 
却听翥凤嘟起小嘴,悍然拒绝道:“不行!” 
赵苏不由一呆。 
他从小不得母亲亲近,林妃从来没象一般母亲哄孩子那样哄过他,所以赵苏也不知道如何教小孩子听话,任翥凤在自己身上爬来爬去,只有手足无措。 
还是一旁笑看的拓拔仁孝忍著笑上来,好说歹说,才把巴著赵苏不放的翥凤接抱了过去,叫侯在门外的奶妈进来照料。 
翥凤好不失望,伸著手儿向著赵苏直叫:“哥──我要──哥割──香──” 
只听拓拔仁孝温言道:“我知道你不愿意呆在这里。可是天祚──”说到这个词的时候他的语气还是轻轻地颤抖了一下:“──天祚临走时说过,要我好好照顾你──”' 
“你还会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拓拔仁孝一呆,道:“你──他──他告诉你的?” 
赵苏见他居然这样发问,只觉一腔愤懑都抒发出来──代天祚伤心,也代天祚难过!不觉直视拓拔仁孝恨声道:“不是他告诉我,是我自己知道的!天祚叔叔他是那种宁愿自己独自忍受寂寞和伤害,也绝对不会对别人倾诉的人!你以为他没有自尊心吗?!你可以不爱他,可是怎麽能够怀疑他?怎麽能够?──你──” 
说到最後他只觉心头一酸,气咽声嘶,差点流下泪来,只得停了下来。 
拓拔仁孝先是满脸尴尬,後来低头不语,半晌才慢吞吞的说:“我──我──我并没有怀疑天祚,他的人品如何,我会不知道吗?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你不要生气。”似怕赵苏反驳,他赶紧道:“对了,还没说到正事儿上呢。正好你们北宋有使者过来,说起两河宣抚使童贯要回兵东京。我想你大概不习惯这里生活,还是很想回到南方吧?你可以跟著童大人回去。” 
原来金曾与北宋订下契约,联合攻辽。金国派大将斜也统师侵辽中京後,乘胜攻下西京。同时遣使至宋,请速出师挟攻燕京。是时睦寇初平,宋徽宗赵佶颇有心厌兵,时值童贯为辽使犹在北方,遂派了他一个两河宣抚使,更令蔡攸为副,勒兵十五万,出巡北边,遥应金人。如今辽国已亡,自然就要班师回朝了。 
回汴京? 
赵苏一愕,只觉心里有什麽地方,轻轻叹开一声疼痛。 
故国。汴京。往事。岁月。怎麽能不想念? 
这六年飘蓬流离,往来大漠风烟,行尽暮沙衰草──有时夜半惊魂,总觉得自己仿佛已然回到了汴京。那个和父皇、母妃相依的汴京…… 
遥忆碧城十里,珠帘数珩──频听银签,重燃绛蜡,啊,往事少年依约…… 
可是,一想起慈宁太後,赵苏的心顿时机伶伶地一个寒颤。 
在长杨宫里度过的日子,他再也不要去回忆,再也不想去体验了! 
那一段日子,到底发生了些什麽样的具体事情──他甚至已经已经全部记不起来,只是一想到那些日子,心里却依旧能记起那种痛苦得快要窒息的感觉!──具体的事情他已全部忘光,当时恐怖的心情,却还是深深遗留在心底! 
那个疯子一样,被嫉妒所折磨的老女人……是他童年的噩梦。 
不,不要,绝对不要回去! 
何况,还有重德啊。 
“我等你。” 
我等你。等我们的约定实现的那一天…… 
想到这里,赵苏心情平复下来,冷静地道:“我不回去。” 
他已打定主意去找耶律大石。 
不管找不找得到,他要去。 
温柔又寡断的重德啊,是他十九年生命里唯一的亮色。他是除了父皇以外,头一个对自己好的人。那最初的温暖,永远不能忘记,不能。 
“臣冯浩参见三皇子!” 
突如其来的响亮尖声,让赵苏吓了一跳! 
一个不知何时进来的人影,此刻正恭顺地跪在自己面前。赵苏定睛一看,差点没吓出一身冷汗──这,这个獐头鼠目的老年内侍,可不是幼年时,长杨宫那个太监总管? 
他,他就是拓拔仁孝所说的使臣? 
想起长杨宫的恐怖生涯,赵苏心里泛起一阵恐惧和恶寒。他勉强镇定心神,却听拓拔仁孝奇道:“三皇子?” 
见赵苏没反应,冯浩从地上起来,掸掸衣服上的灰,回过身去,恭敬地干笑道:“怎麽?敝国三皇子既蒙大王收留,大王居然还不知道他的身份?──容老奴介绍一下,这是敝国三皇子,讳苏,是敝国先皇生前最宠爱的皇子哟!哈哈!” 
“哦?原来如此,失敬失敬!” 
拓拔仁孝显然是在奇怪──最“宠爱“的皇子怎麽会流落到千里之遥的辽夏大漠上来?──赵苏看来也不象那种会喜欢云游四方的人吧?其中到底有何等样因缘? 
可是此时他又不便询问,只有也打了两个哈哈道:“能够收留贵国皇子,是小王的荣幸。不过──贵国王子刚才说,他暂时不想回去哪──那依小王看,是不是就让他在这里先住上一段时间,等他想回去了,小王再派专人护送三皇子回国?” 
冯浩低著头恭恭敬敬地听著拓拔仁孝说完话,方才堆著满脸笑容道:“承蒙大王如此为三皇子设想,这不光是三皇子的荣幸,也是敝国和老奴的荣幸。只是,敝国皇太後不幸於上月凤驾朝西,举国哀悼,可惜三皇子不在,稍为不美。敝国皇上一再嘱咐老奴,如若发现三皇子踪迹,一定要请回宫中,一来补悼太後慈灵,二来也慰皇上谆谆挂念之心──所以──” 
他对著拓拔仁孝说话,眼神却瞟著赵苏道:“今日好不容易找到三皇子,老奴恳求大王相劝,求三皇子无论如何跟老奴回去!” 
说完,竟然声泪俱下,扑通一声跪在了赵苏面前! 
“请三皇子跟奴才们回去吧!” 
突然又从门外拥进七八个人,全是内侍服色,个个似在门外窥听已久模样,一脸凄切,奔进来全跪在赵苏面前! 
什麽? 
慈宁太後死了?! 
赵苏犹自沈浸在震惊里。 
那个阴沈得几近疯狂的老女人真的死了? 
他有点不敢相信,瞬间有恍如梦中的感觉。 
死了吗…… 
一个意志那般坚韧的女人,终於也从这尘世里消失了踪影了吗…… 
他迷惘地想著,低头却看见眼前跪了一地的人,个个涕泪满脸的龌龊样子,哭兮兮地哀求:“三皇子,请跟奴才们回去吧!” 
冯浩也悲悲咽咽地道:“三皇子有所不知,自五年前因苏州贼寇入侵,您和太後走散之後,皇上一直再派人寻找三皇子的下落!皇上他帝德格天,无微不至,这五年来,时时为三皇子担心!请三皇子跟老奴们回去吧!否则,老奴在皇上面前交不了差,还要这张老脸做什麽!”呜咽著,一头就要往地上撞去! 
他身边的内侍慌忙一把搀住冯浩,纷纷劝阻:“冯公公使不得!”又回头哭求赵苏:“求求三皇子,大发慈悲,跟奴才们回去见一面皇上吧!──三皇子若不答应,奴才们就跪在这儿不起来了!” 
说完,一个个又复大放悲声,果然直挺挺跪在哪里,再不动弹。 
连一边的拓拔仁孝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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