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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我只要你-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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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发疯。
      可是这个儿子,完全不能体谅父母的难处,这个时候还要添乱。毫无预兆先走一步,抛下一大家子人不顾。自己跑回来干什么?还用问吗?除了那个廖维信,他心里还能有谁?那些亲戚虽然不多说什么,但疑惑不已若有所思的眼光,刀子一样割在白母心上,让她如坐针毡。
      白母脸色很难看,这几天的强自压抑,终于达到临界点。她不顾白父的阻拦,几步奔到白既明床边:〃你怎么回事啊?越活还越回去啦!这么大的人,怎么还不懂事?!一大家子就差你一个,你要走也先说句话呀。你都二十好几了,还当自己是小孩哪?小时候也没见你这样啊?当老师当几年脾气还见大呀?谁都管不了你了是不是?!。。。。。。〃
      白父看看老婆,再看看儿子,一脸为难,只是叹气。白既明从白母走到卧室里,就坐了起来,最后干脆站在地上。他一直低垂着头,看不见表情,听着母亲的数落。
      白母发作一通,心里痛快了点,刚要再说,白既明抬头,开口:〃妈,我想去唐山。〃
      一句话锤子一样,彻底将白父白母砸了个目瞪口呆。白母被噎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腾〃地怒火冲到头顶,脸都涨红了,指着白既明,手直哆嗦:〃你。。。。。。你说什么?。。。。。。〃
      白既明咬咬牙,索性提高声音:〃我想去唐山,明天就去。〃
      〃你疯啦?啊?你有毛病啊?没有那个廖维信你能死啊?!〃白母彻底被激怒,〃人家前脚刚走,你后脚就跟到家里去。你犯贱啊你!?两个大男人搂搂抱抱的,你不恶心哪你?!你还能要点脸不?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哪!〃
      〃行了!〃白父出声阻住了老婆的口不择言,忧心忡忡地看着儿子。白母闭上嘴,才发现白既明的脸色早就变了,简直毫无血色,双目流露出震惊和悲伤,让白母一看就心底一颤,瞬间就后悔了。
      白既明脑袋里嗡嗡作响,几乎什么都听不见,不知为什么,眼前翻来覆去就是廖维信的影子:〃不要和父母吵架,乖一点。。。。。。〃他死命地咬住嘴唇,深深吸了口长气,慢慢松开握紧的手。
      〃爸,我。。。。。。出去走走。。。。。。〃他觉得自己动了动嘴,像是说出一句话,但又像什么也没说出来。可是已经再也不能忍受下去了,随时都有可能崩溃。
      白既明竭力控制住自己,全身还是不自禁地发抖。他慢慢走到玄关,穿上鞋子,摘下外套,开门走了出去。
      白母张嘴要叫他,却终于没有出声。她有些茫然地回头看看丈夫,见到的是一张无奈而忧愁的脸。
      白既明推开楼门,一路狂奔,甚至来不及扣上外套的拉锁,任风雪瞬间灌入胸前衣服,冷得透彻。
      这条路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不到五分钟,就已经跑到尽头。黑夜和漫天的雪花,将海天交界的地平线遮掩得严严实实。海是黑色的,墨一样凝重而深沉,风很大,吹起白色的浪花,〃哗哗〃地拍打在礁石上。
      白既明完全看不见脚下的路,他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一种愤懑的情绪压制在胸前,正喷薄欲出,整个胸腔仿佛都要被炸裂!
      他站在冰层上,对着无边无际的大海狂呼:〃廖维信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他越说声音越低,最后只剩下喉咙深处的哽咽。泪水不由自主滑落下来,白既明跪倒在冰层上,寒冷、黑暗、孤寂和悲伤,是重重叠叠的网,牢牢捆住他。
      无处可逃。
      吃苦
      就算有些事烦恼无助
      至少我们有一起吃苦的幸福
      每一次当爱走到绝路
      往事一幕幕会将我们搂住
      :周华健《一起吃苦的幸福》
      白既明再回到家里,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他没有带手机,白父白母联系也无从联系起,只坐在沙发上愁眉不展,时不时地对视一眼,唉声叹气。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开门时,看见儿子面红耳赤、一身酒气、衣衫凌乱的模样,还是大吃了一惊。也不知道白既明怎么能在大年三十晚上,找到开业的酒吧。从这一家喝到那一家,神智已然不清,一进门就摔倒在地上。
      白母又是心疼又是无奈又是生气,上前费劲扶起儿子,嘴里叨咕:〃怎么喝这么多呀,你不要命了你。〃白既明根本听不见她说的是什么,只觉得胃部一阵痉挛,几步奔到厕所里,对着马桶吐个没完。
      白母瞪向丈夫:〃你还愣着干什么啊?快点拿杯水来。〃白父也心疼了,一边走一边埋怨:〃还不是怨你呀。〃
      〃那他做错了,我当妈的说两句都不行啦?〃白母有些后悔,但仍是嘴硬。
      〃你说的那叫什么话呀,我都听不下去了。〃白父端着水杯,两个人嘀咕来嘀咕去。手上也不闲着,又拿毛巾给儿子擦脸,又递水给他漱口,最后扶着白既明躺到床上,脱下外套鞋子,安顿好了。
      白既明脑子里混混沌沌,觉得自己似乎回了家,可身边人晃来晃去,说的话一句听不清。胃里钝钝地抽痛,犹如有一把火在里面烧。他浑身热得难受,好像血管都要爆裂开,嘴里只是发干。白父喂他喝了点水,没想到引起一阵反胃,全吐了出来。
      白母摸摸白既明的身子,热得发烫,额头却满是虚汗。不禁有些心慌,对白父说:〃不会是酒精中毒吧,要不去医院吧。〃
      〃去什么医院。〃白父心里有数,〃你消停点吧,没见过喝多的人哪?安安稳稳睡一觉就好了。〃
      可是白既明根本安稳不下来,翻来覆去在床上打滚,低低的也不知在说些什么,一脸痛苦难耐的神情,或者将脸埋在枕头里,压抑地啜泣。
      白母给他喂了果汁、蜂蜜水、让他含着姜片,可是全都不管用,喝什么吐什么。弄得二老束手无策,只能将毛巾用热水沾湿了,给他擦擦脸。
      这边手忙脚乱折腾一气,那边电话铃却响了。白母在床边照料白既明,白父去接电话,竟是廖维信。
      廖维信每天都和白既明通电话,谁知大年初一打了一天都没人接听,晚上再打还是如此。他心里打了个突,可又想起来当初白既明突然回家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情形,又自失地一笑,觉得自己太过紧张了。说不定白既明正忙着和亲人过年,没时间接听;也有可能外面鞭炮声太大,没听见铃声;更说不定这个稀里糊涂的小坏蛋,根本就是忘了带电话。
      没想到,大年初二再打,仍是如此。廖维信有点担心,按道理,这么长时间,就算白既明不接听,也会打过来才是。他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拨打了白家的固定电话。
      白父一听是廖维信,就叹了口气。廖维信先拜个年,然后才问:〃叔,既明在家吗?〃
      〃啊,在。但是喝多了,正在床上躺着呢。〃
      〃喝多了?!〃廖维信一听就从椅子上站起来了,心立刻沉了下去。白既明不是很喜欢喝酒,平时一滴都不沾。只有两种情况下,他才会喝,一是应酬必不可免,二就是心情极度恶劣。
      但现在是过年,家里人聚在一起,喝点酒也无可厚非。廖维信心里明知道可能性不太大,还是勉强笑道:〃是和亲戚们喝多了吧,他有时候挺馋酒的。〃
      〃唉,不是。三十晚上,他妈说了他几句,结果出去喝到今天早上才回来,也不知道喝了多少。。。。。。〃
      廖维信耳边〃嗡〃地一声,最糟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努力稳住心神,问道:〃现在他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就是吐呗。。。。。。〃白父还要再说,那边白母扯嗓子喊:〃你啰嗦什么哪?快点给儿子弄点水来!〃
      〃啊,马上马上。〃白父匆忙对廖维信说一句,〃那个,给你父母带好啊,我这边忙着,先挂了。〃也不等廖维信说话,放下电话就去拿杯子。
      廖维信〃喂〃了几声,听见嘟嘟的忙音,只好按断手机,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肯定是白母对白既明说了很难听的话,才会让这个冷静的人崩溃。廖维信抿着唇,将他在白家的几天,和回唐山后,白既明在电话里的聊天,前前后后想了一遍,似乎没什么能让事情发展到这么激烈的程度啊。
      廖维信一直认为,白既明和白母的冲突焦点,只是自己而已。他一走,双方情绪缓和,就算心里有别扭,只要白既明不和父母吵架,就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
      可事实,明显事与愿违。
      好吧,不管责任在谁,现在难过受伤的是白既明。他到底喝了多少酒?是不是又全是高度的?肠胃到底能不能受得了?用不用去医院?
      廖维信想得头都疼了,紧张、生气、懊恼、烦躁不安。他真想再打个电话,好好了解一下白既明的情况。可是,他的身份如此尴尬,如果白母因为他再生既明的气,那可真是得不偿失。
      当初白既明突然回家的那种心情又回来了,那是什么也抓不住,什么也掌握不了的惶恐;是很怕会失去什么,却不知该怎么挽回的无助。他只手掩住脸,慢慢做深呼吸。〃冷静。〃他对自己说,〃廖维信,你冷静一点。很多情况,你并不了解,妄自下判断实在太愚蠢了。〃
      可是,唉,只要一和白既明有关,他也只能愚蠢。
      眼睁睁看着时钟过了一个小时,现在再打电话,不算唐突吧?廖维信再也按捺不住,还是按下号码。
      这次还是白父接的:〃啊,不怎么样,不太清醒,还是吐。〃
      〃叔,你给他喝点淡盐水,估计能好点。〃
      〃有用吗?他喝水都吐。〃
      〃那别让他吃东西了,先让他睡觉吧。〃
      〃他不睡呀,就是折腾,还哭,没完没了的。唉。。。。。。〃
      廖维信一颗心疼得直发颤,半天憋出一句:〃叔你拍拍他,拍拍他好好哄一哄。〃
      白父刚要接口,那边白母又喊:〃哎呀你快过来,儿子吐血了!〃白父听老婆声都变了,吓得摔上电话奔过去。
      廖维信差点蹦起来,也顾不得别的,披上外套就下楼。
      廖父廖母正下围棋,见儿子急三火四地跑下来,衣服扣都系错了。二老对视一眼,廖父喊住他:〃你这是干什么去?〃
      〃不行,我得去S城。〃廖维信一脸的严峻。廖父一看他的神色,多少明白了点,指指他的衣服:〃要去也不能就这么去呀。〃
      廖维信一低头,只好解开衣扣。但他手直发抖,半天解不开一颗。廖母走上去,帮儿子解开系好,柔声细语地问:〃你先别着急,出了什么事,先和你爸商量一下?〃
      廖维信也觉得自己有点太着忙,他竭力沉住气,用简短的话把情形说了一遍。最后说:〃刚才白叔说既明好像吐血了,我得去看看。〃
      廖父想了想,慢慢站起来,说:〃你最好冷静一下。依我看,既明的母亲对你没什么好感,她现在心疼儿子,没准会把责任都推在你身上,你去了会不会使矛盾更激化?而且,既明很可能是胃出血,从这里到S城,坐火车最快也得12个小时以上。这么久之后,你赶到那里还有没有用?〃
      父亲说得都很对,可是廖维信听不进去。他说:〃那我能怎么办?总不能只在这边等着,什么都做不了?爸你不知道,既明那个性子,一条道走到黑,连拐个弯都不会。要是一旦和父母发生冲突,最后受伤的还是他。他会受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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