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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猎击三国-第1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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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巡卫用针扎似地眼光上下扫了几个牛高马大,却惊如鹌鹑的守卫几眼,轻蔑一笑:“如果在草原上似你们这般模样,只怕身上插满箭矢,犹不知箭是从哪里射来的。”
  望着哨卫离去的背影,几个糜氏守卫面面相觑,其中一个模样粗豪的汉子呸了一口:“北人到咱们这中原之地吹什么,你们骑射再强,还不是得乘船过来?在水上,爷们可不憷你。”
  另一人也愤愤嚷道:“就是,这烤肉天,谁会出来搞事?整日里穷紧张……我于三把话撂在这里,今日若有敌情,爷愿全身披挂整齐,在岗子顶上晒一炷香……”
  话音未落,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一骑黄尘赫然入目。那两个尚未走远的白狼悍骑哨卫立即分开:一人冲上哨楼顶层的警鼓之处;一人则快速摘弓取箭,引弦对准来骑。
  而哨楼里那几个半裸的守卫则手忙脚乱穿衣,包括那方才赌咒发誓的那位,仿佛也把自家刚说过的话全当放屁了,而所有的同伙都顾不得取笑他——真要出了什么事,那是丢饭碗的大祸,可别真应了别人说的,要卖儿卖女……
  不一会,来骑驰近城壕处,马上骑士在吊桥下仓皇仰首大叫:“我是西合坞壁丁组守护队队率黄立,曹军袭仓!曹军袭仓!”
  随着这一声尖厉的叫喊,持续了一个多月的平静局面,终于被打破。
  西合坞壁,在西面二十里之外,那里有一支马悍安排的五十人的下邳仆从军协防小队,这支小队的队官,就是黄立。此刻,这位下邳军队率面色赤红,大汗淋漓,戎衣破烂,身上还有横一道竖一道的伤痕,正跪在马悍与左元面前,惊怒悲愤倾诉事情经过。
  “今日辰时,有一群逃难庶民来到坞壁下,请求入内暂避。坞壁主事严通心生怜悯,便下令开门……”
  “等等!”马悍听出不对,剑眉拧起,“无论是坞壁以往所定之规,还是本都尉在之后颁布的严令,其中都有不得擅自开门接纳不明身份者的规定。你们为何明知故犯?”
  黄立抹了一把汗——这回不是热的,而是吓的,喃喃道:“是严通的主意……”
  马悍冷然逼视着黄立:“本都尉不管是谁的主意,你是协防副守,就要担同责。不过眼下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但你若有所隐瞒,休怪本都尉以临阵逃脱之罪将你斩杀!”
  “是,是。”黄立汗出如瀑,却不敢擦拭,战战兢兢道,“严通的确问过卑职,卑职也是同意了。”
  “为什么!”这次是左元憋着怒气,恶狠狠地压低声怒吼。
  黄立垂下头,呐呐道:“里面有很多妇人……”
  马悍冷笑连连:“‘她们’当然不是妇人,而是曹军是化装的。对吧?”
  黄立挤出一丝谄笑:“都尉明见万里……”
  马悍冷笑打断:“万里?为何不说明见二十里,嗯!嘿嘿,能想出这么一个美人计的曹军将领,看来也非等闲之辈啊!”
  左元愤然道:“曹贼真正无信义,既与都尉约定,互不相犯,更不毁粮,如今却出尔反尔……”
  马悍摆摆手,情绪没有半点激动:“左司马想岔了。其一,曹军方面与我有约定的是史涣,但并不代表别的将领也是这样想;其二,曹军只说不会毁粮,却没说不抢粮,更没拍胸脯说不攻击坞壁。正相反,旱情如此严重,不早做筹谋,军粮必定短缺,曹军出手乃意料中事。我早已下令白狼悍骑严密监视吕县及彭城,没想到曹军居然用了鱼目混珠这一招瞒过。嗯,这个曹军将领倒也不凡。”
  “我不管他是什么人,杀光了某家整整一队兄弟,某家绝饶不了他!”左元怒不可遏,拔刀虚空乱劈。
  黄立也将胸脯拍得嘭嘭响,神情激昂道:“这天杀的曹军并不多,不过百人,若非偷袭,哪想攻得入坞壁。眼下他们还在西合那里抢掠运粮,若我们迅速出兵反击,必可破敌,为死去的兄弟复仇!都尉、司马,给我一百兄弟,我带头杀回去!”
  左元以目请示马悍,显然被黄立说动了。他这个司马原本就不够份量,只有三百人,死一个少一个,现在一下被干掉了整整五十人,简直就是元气大伤了。若是放任不管,被其余弟兄知晓,只怕就此威信扫地,那时别说司马,就是军侯都当不成。
  马悍略微沉吟,缓缓道:“你们要为兄弟报仇,我不拦着,也会出兵襄助……”
  左元要的就是马悍这句话,没有马悍支持,他再生两个胆也不敢捋曹军虎须。当下长身而起,向马悍一拱手,回头朝黄立一挥手:“走,召集兄弟!”
  马悍只说了半句,后面还有个“但是……”还没说出口,没想到左元性子如此之急,话没听全就跑了。嗯,是怕曹军跑了吧。
  马悍长身而起,刚走两步,却似想到什么,不由得停下脚步,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


第155章 乐进凶猛
  兵贵神速,尤其是杀回马枪时更是如此。左元将本堡一百下邳兵尽数集合起来,再召来附近两座坞壁的下邳兵小队,共得二百人,尚有一支小队距离较远,等不及了,只得放弃。他们的武器俱是由糜氏提供,均参照郡国兵装备:有一石弓三十副、七炼环首刀五十柄、丈矛、长短戟各六十把、木盾二十副,基本无甲。
  这些装备看上去寒碜了些,但要知道曹军绝大多数步卒的装备也就这样。双方装备相近,人数却是下邳军多出一倍,不仅如此,还有一支曾在淮阴杀得他们溃不成军的强悍骑兵襄助。从左元到下邳军每一个士兵,都是信心十足,杀意盈胸。
  下邳军各小队都驻守于各坞壁内,召集起来比较容易,但白狼悍骑是骑兵,放在坞壁里简直就是浪费。骑兵的作用就是机动、巡防,呆着不动的骑兵还不如步兵。故此,除了五十白狼悍骑驻守于本堡,定时轮换之外,其余百骑,分散于泗水南岸,来回穿梭巡察。
  要将这巡游数十里的百骑召回来,当然不是一蹴而就的事。看着焦灼不安的左元与黄立,马悍干脆让他们先率步军出发,自己领骑兵随后就到——反正骑兵赶路的速度远胜步兵,说不定还能后发先至。
  左元与黄立一想也是这个理,当下披甲上马,率先冲出吊桥。身后二百头顶荷叶,看上去绿油油一片的下邳兵,踏着轰轰脚步,烟尘漫天,杀气腾腾向西合坞壁方向奔去。
  马悍立在城头,默默目送这支仆从军远去。这时身后的鹰奴忍不住近前一步,低声说道:“城守,其实我们要召集白狼悍骑兄弟完全不用派快马四处通告,这样太慢了。用信鹰的话,可以比召集下邳军来得更快……”
  马悍笑了笑:“你是说以信鹰拴红绸盘空,划出三个红圈,是为告急,方圆数十里皆可看到,可在第一时间回援——这种召集方式白狼悍骑曾多次训练过,我岂能不知?”
  鹰奴惶恐道:“城守早知,想必另有打算,是鹰奴多嘴了。”
  马悍微笑:“不,你问得很好,但现在我不能给你答案,或许,会有别的什么人给你答案。”
  这时身后白狼悍骑战士一阵欢呼,远处烟尘飞扬,骑影绰绰,第一批白狼悍骑巡哨赶回来了。
  ……
  左元、黄立纵是心急,却也没乱了方寸,保持匀速行军,并派出军中仅有的十个骑兵,前出五里探道,为后方部队预警。
  如此酷热的天气行军,对一支军队的素质绝对是个严峻的考验,士兵的体力足足比正常情况下多消耗两三倍,几乎每行出四五里,就得停下来整队休息,饮水避暑。行程刚过半,随军的车载储水罐就空了,只得停下,就近到泗水边取水。
  左元虽是一身臭汗,却不敢躲到树荫下纳凉,他还得坐在几乎能烫熟屁股的马鞍上,来回巡视,约束部众,扼制部下想冲下泗水痛痛快快洗个澡的诱人冲动。
  其实左元比谁都想一个猛扎进水里,但此处距西合坞壁已不足十里,一旦抵不住诱惑,放下武器,脱光下水,搞不好就再别想上岸了。
  老实说,笮融的这些下邳兵,勇力是有,但军纪就呵呵了。之所以能在这酷热天行军,而且还能管得住自己的欲望,没有在休息时一窝蜂冲下河,原因只有一个——物伤其类,兔死狐悲。
  被曹军歼灭的那五十下邳兵,其中有不少是丹阳兵,即山越兵。山越人纪律性不行,但却有着山民的共性,即团结。也许在丹阳的崇山峻岭里,他们因所属部族、寨子不同,时常发生冲突、械斗,但一旦被征召、捕掠从军,面对军营里人数占绝对优势的汉军,他们又会紧密团结起来,一人死,众复仇。
  这也是苗陀当初对马弃等人疯狂追杀、不依不饶的原因。但另一方面,如果有人以强大武力,将他们吃得死死的,那么随便你怎么杀,他们都会咬牙承受——就象马悍对他们所做的一样。
  正是在这些山越兵的坚忍与报复心切之下,这支本就算不上纪律严明的军队,才得以坚持至此。当然,这种坚持也是有限度的,如果行军全程不是二十里,而是五十里,一百里,这支下邳军早散架了。
  这时黄立难受地揉着被烫起水泡的屁股挪过来,对左元道:“司马,再多歇一会,等等马都尉的骑兵吧。最好在申时以后,日头没那么毒了,再赶路为好。”
  左元想想也有理,在马上翘首西眺一会,马鞭倏地向前一指:“过了前面那座小桥,有一大片山林,到那处休息等待吧。嗯,让哨骑仔细搜索,切勿大意。”
  得知可到前方树林休息,一个个象狗吐舌头的下邳兵顿时精神大振,将被烤得发蔫的荷叶顶到头上,挟起兵器,勉力向小桥急行而去。
  这是一座在泗水一带很常见的小桥,用原木并铺为桥面,两侧则以毛竹护拦,桥下流水浑浊,两岸高出水面的河堤裂如龟纹。
  下邳兵踏上桥面,桥梁一阵震颤,但没人在意,如此多人同时涌上桥,桥梁震颤再正常不过。
  黄立领兵居前开路,左元押后督阵。刚走过约百人,桥梁一阵剧颤,突然毫无征兆轰然倒塌,断为两截。桥面上十余下邳兵惊叫连声,一齐摔下小河,尽成泥人。
  这突出其来的变故,令下邳兵全惊呆了。
  左元急怒催马冲到堤边,望着桥梁折断处平整光滑的断口,浑身燥气尽消,一股寒气从尾闾沿脊柱直冲顶门。
  “撤!快撤回坞壁!”左元用变调的声音尖叫,同时朝对岸的黄立大叫,“黄立,你领着兄弟们沿河岸跑,寻找附近小桥撤回……”
  来不及了,但闻远处山林里传来当当钲鸣,由远及近,一队队手执长矛、横戟的士兵从树林里涌出,呐喊声声,杀奔而来。
  是曹军!中伏了!
  两百步卒本就够少的了,更被一条小河分隔为两半,一边不足百人,再加上伏兵四出,不用打就足以丧胆了。
  左元与黄立,被一条浑河分隔于两岸,俱是同样的绝望表情,声嘶力竭喊着同样的话:“列阵!列阵!敌军也不多,器具与我们相若,也都是步卒,尔等俱是丹阳精锐,定可击而破之!”
  如果说,徐州本土军队中还有一支军队敢于与曹军正面抗衡,野外对决,毫无疑问就是丹阳兵。左元与黄立所部,至少有一队的丹阳精兵。列阵而战,或许不敌数倍于已的曹军,但暴虎凭河,困兽犹斗,必定会让曹军付出代价。
  左元与黄立看得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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