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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吾皇爱细腰-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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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看清女子面容后,殿内众妃脸上一下子便变了,只因这白衣女子并不是寻常宫伶,而是新进宫的江常在!

    苏沁琬亦深感意外,倒想不到江常在竟如此擅舞,更让她想不到的是对方竟然能避过后宫众人,以这般震撼的方式出现在中秋宫宴上。原本她还以为这是燕贵妃或徐淑妃的安排,正意外她们为何不是推更为出色的方嫔或常嫔出来,眼角却瞄到二妃脸上的震惊,以及意外。

    可想而知,江常在这般别出心裁,断断与这二人无关!

    她不动声色地端起酒杯抿了一小口,视线却以不易察觉的方式从徐淑妃身上移开,落到了坐于她下首的夏清妃处。却见得夏清妃眼中带火,死死地盯着殿中飘飘若仙的江常在,只片刻间,便紧张地向上首望去。

    苏沁琬顺着她的视线望去,见上首端坐着的赵弘佑嘴角微微勾起,眼中满是赞赏地望着殿中央。

    她垂下头去,拿起银筷子夹了块软绵绵的糕点,轻轻咬了一口,掩饰嘴角笑意。

    真是个不平静的中秋啊!江常在倒是一舞惊人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达成她的目的。若成功了倒也罢,有帝宠在身,旁人便是再妒恨也得明面上亲亲热热。若失败了……她今后的日子只怕都不会太好过,不提夏清妃,便是燕贵妃与徐淑妃,也是断断容不得她的。

    与她当初‘偶遇’皇上不同,江常在如今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勾引’皇上,完全将后宫嫔妃当成了陪衬,试问又怎不让人恼恨?

    就是不知是她自己手段了得,还是有高人相助,竟然能避过燕徐二妃作了这样的安排。

    对于不久的将来或会有人分她的宠,苏沁琬并无多大感觉,三宫六院可不是虚设的,不是江常在也会是别人。她希望的从来便是借助帝王之宠在宫中站稳脚跟,不教旁人轻易揉搓她去。

    许是看了好戏使得她心情大好,苏沁琬只觉得胃口大开,拿着银筷子颇有闲情地一碟一碟试吃,间或抬眸观赏殿中表演,又或不经意地扫一扫众妃嫔多姿多彩的脸色,真真是好不自在。

    她这副自得其乐的模样落到上首的赵弘佑眼中,却是笑叹不已。他端起酒杯,将里头的酒一饮而尽,看似专注地欣赏殿中曼妙舞姿,余光却总是不由自主地投到苏沁琬身上,见她吃得笑颜逐开,心中颇有几分纳闷,难不成她那桌的膳食味道更好些?

    仁康宫中,靖王赵弘谨在宫女的侍候下换上干净的衣袍,这才迈出房门往余太妃屋里去。

    “……很好,但愿她不会白白浪费我这一番心血。”行至门口处,正欲推门而进,却听到里头熟悉的声音,手上动作一顿,眼睑微垂,半晌,才用力推开门走了进去。

    开门声响起的同时,余太妃便止住了声音,朝一旁的宫女使了个眼色,示意她退下,这才笑着瞧他招招手,“都这般大了,还像小孩子一般吃东西也弄脏衣裳,恁的让人笑话。”

    赵弘谨无视向他行礼告退的宫女,目光紧紧锁在余太妃脸上,直望得她心虚不已。

    “你这孩子,做什么这般盯着母妃?”

    “母妃,你可是又再插手宫中之事?”虽说是询问,可赵弘谨脸上却是一片笃定。

    余太妃下意识便要否认,可对上儿子那双含着失望的漆黑双眸时,辩驳的话无论怎样也再说不出口。

    赵弘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长长地叹息一声,语气沉重,可又充满浓浓的悲戚,“母妃,父皇与母后早已逝去多年,你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听孩儿一句劝,莫要再插手宫里头的事,她们争得死去活来也是皇兄的事,你何苦来?”

    余太妃沉默地别过脸去。

    “再过得一段日子,孩儿便打算向皇兄求个恩典,准孩儿接您一起到王府去住,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岂不是更好?”他深深地凝视着生母,语气恳求。

    “求,有什么好求的!你的本事丝毫不比他差,又是先皇最宠爱的儿子,凭什么要这般委屈求全!”余太妃蓦地大怒,厉声指责道。

    “可父皇最终选择的皇位继承人却是皇兄,他才是大齐名正言顺的皇帝!”

    “他不过占了个嫡长的名分,若不是、若不是……”余太妃眼中渐渐显现疯狂,风韵犹存的脸上如今满是狰狞。

    “就凭他是父皇挚爱女子的亲生儿子,孩儿也绝不可能……”

    ‘啪!’一声清脆的声音乍响,赵弘谨不敢置信地抚着左边脸,望着愈发疯狂的余太妃,一股绝望的悲伤溢于脸庞。

    “你胡说,皇上爱的不是乔英淇,不是她!” 

第十五章

    平日端庄温柔、娴静如水的余太妃,每每听人提及文昭皇帝及文纯皇后,便会瞬间变得激动疯狂。赵弘谨只感到眼前一片水朦朦,整颗心宛如被钝刀一点一点割着般的痛。

    都说死亡是解脱,他不得不承认,或许这真的是对的。父辈这三人的纠葛,活着的这个,比离去的那两个更加痛苦。她就像是一只刺猬,浑身长满了尖锐的刺,只要旁人稍稍提及那两人,便会奋力张起满身刺,既伤了别人,也伤了自己。

    是的,在世人眼中,如今的靖王赵弘谨,是文昭皇帝生前最宠爱的儿子,生母是后宫圣宠最浓的余贵妃,相比之下,彼时的皇长子赵弘佑,生母乔皇后与皇帝关系恶劣到前朝后宫无人不知,无不人晓的地步,甚至有传言,若非乔皇后出自满门英烈的镇国公府,只怕后位早就不保。

    曾经的他也是那样认为的,所以对三头两日便被父皇斥责的皇兄甚为同情。如今想想,他真真是可笑得很。所谓爱之深责之切,他只看到兄长总被斥责,却不曾想过为何日理万机的父皇,独独对皇兄的学业情况了如指掌。

    还有母妃,她在父皇心目中又是怎样的一个存在?若不爱,为何十几年如一日的温柔以待?若爱,为何在乔皇后薨逝后再不见后宫诸妃,包括曾被他宠得如珠如宝的母妃。

    他不懂,这到底是怎样的爱?

    如玉盘般的明月高挂夜空,晚风习习,带来桂花淡淡的芬芳,柔和的月光铺洒在地上,投进富丽堂皇的殿内,却无法照亮母子二人昏暗的心房。

    龙乾宫内的盛宴已经结束,苏沁琬站在众妃嫔中间,盈盈下拜恭送启元帝,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皇帝经过她身边时脚步似是停顿了小片刻的功夫。

    她眨巴眨巴眼睛欲细看,却只看到高大挺拔的身姿渐行渐远。

    位尊者先行,皇帝离去后,众人自然要让燕贵妃及徐淑妃二人先行。

    “本宫倒是眼拙了,没想到妹妹是个深藏不露的……”苏沁琬一怔,循声望去,却见徐淑妃停在江常在面前,皮笑肉不笑地道。

    江常在身子抖了抖,嘴唇颤动,却一句话也不敢说,只死死低着头继续保持着躬身行礼的动作。

    徐淑妃冷笑一声,扬起右手搭在贴身宫女素桐手上,再斜睨了她一眼,这才仰着头往大门处走去。

    而走在徐淑妃前方的燕贵妃,只在听到响声时回头,意味深长地在江常在及徐淑妃身上来回望了一眼,便转身出了门。

    只有清妃,似是丝毫不将江常在放在眼内,反而在途经苏沁琬面前时脚步微顿,对上了她疑惑的眼神,目光相接间,复杂难解。

    苏沁琬对今晚两度引得这位娘娘注目而颇为无奈,万幸对方只是用那双如秋水般的明眸往她身上扫,并不曾有其他举动,她也乐得故作不知。

    跟在清妃身后的刘贵嫔,嘴角挂着一抹冷笑,阴恻恻地横了她一眼,也不待她反应,直直便走了。苏沁琬也不在意,冲另一边的简淑仪福了福,又与方嫔颔首致意,这才出了殿门。

    一阵凉风袭来,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芷婵见状,连忙将手上拿着的披风披在她身上,温声道,“夜里凉,婉仪还得注意保重身子。”

    苏沁琬感激地冲她笑笑,“亏得你细心周到,连这个都准备妥当。”

    “奴婢可不敢居功,这是出门前柳霜姑姑再三嘱咐过的。”芷婵浅笑。

    苏沁琬微微一笑,只是拢了拢领子,拍拍因自己考虑不周而沮丧地垮着脸的淳芊的脑袋瓜子道,“时候不早了,回去吧!”

    主仆三人就要往抬着空辇等候的怡祥宫太监处走去,却听身后有人唤,“苏姐姐万福!”

    苏沁琬回过头去,认出是一同进宫的陈贵人,扬着客气的笑容微微颔首,“陈贵人!”

    陈贵人心中微恼,这段日子无论她怎样套近乎,苏沁琬待她的态度俱是不冷不热的,让她又是挫败又是恼怒。

    “说起来这也是咱们进宫后过的第一个中秋了,真真大开眼界。”陈贵人按下恼意,亲亲热热地笑着道。

    “宫里自是与别处不同。”苏沁琬不甚在意地道。

    “倒也是,瞧瞧那些舞姿,寻常人家哪能见得到。”顿了一下,陈贵人又恍若不经意地道,“连皇上都看得目不转睛……想来宫中很快要有人能如姐姐这般有福气了。”

    苏沁琬抬眸望了一眼殿门处咬着唇瓣孤孤单单地站立的江常在,又瞄了瞄陈贵人那故作姿态的模样,暗暗撇了撇嘴,敢情这是挑拨来了,难不成还真当她是傻子?

    她作出一副欢欢喜喜的神情道,“能进得宫来侍候皇上,本就是天大的福气了!”

    陈贵人紧紧盯着她,试图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来,可苏沁琬却是一派无知又无辜的模样,让她猜不透对方是真的太过于天真,还是心思深沉到让她察觉不了。

    可是,无论怎样她都不会相信,如今独宠的愉婉仪,真的会不担心有朝一日被人分宠!

    “婉仪,天色不早了。”芷婵轻声提醒。这段日子这位陈贵人三头两日便往怡祥宫里去,可从观察可知,主子并不太乐意与别宫妃嫔往来,是以她很有眼色地出声。

    陈贵人自然也是会看眼色之人,见状便道,“天色确已不早了,改日再寻姐姐说话。”

    苏沁琬又客气了几句,这才扶着芷婵的手上了轿辇,一路晃晃悠悠地往怡祥宫去……

    从龙乾宫离开的赵弘佑,径自去了御书房,进了门,便见一身黑衣的年轻男子规规矩矩地站立一边,看到他出现后连忙迎了上来,行礼跪拜,“属下周源,参见皇上!”

    “免礼!”赵弘佑一撩衣袍在宽大的椅上坐下,“今晚之事,可有打草惊蛇?”

    “并不曾,属下只是命人小心盯着,不敢让对方察觉。”

    赵弘佑点点头,“如此甚好,让你手下的人盯着紧些,看对方还隐藏些什么人,务必将他们连根拔起!”

    想到后宫中那些隐藏的势力,他眼中一片阴暗,只怪他当年分。身泛术,只顾着与前朝那些老狐狸周旋,无暇顾及后宫之事,这才让她们钻了空子。若非这几年他的孩儿一个接一个夭折,有孕妃嫔一个跟一个小产,他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后方竟是如此险恶。

    暗叹一声,抬眸却见得力下属嘴唇动了动,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他不禁微微一笑,“有话但说无妨,这般婆婆妈妈的实在不是周统领的风格。”

    周源憨憨地挠挠后脑勺,再摸摸鼻子道,“属下只是觉得,如今前朝之事一刻也不能松懈,皇上又要顾着前方,又要念着后方,实在是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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