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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指南录-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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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激战下来,索都的防线一再被攻破,不得不收缩到文蒲山一带。
  随后,张世杰部渡过九龙江,与许夫人,文天祥一起,将三万元军困在文蒲山东南,一个方圆不足十里的半岛上。背对大海,粮尽援绝,索都数次组织夜间突围,都被联军死死顶了回去。
  但从军事角度来分析,扭转了大宋危局的福建战役,破虏军胜得险之又险,十分中有七分为侥幸。但如果脱离军事角度,从福建战役前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上来看,破虏军获胜,索都被困,又是一个必然的结局。
  一切还得从杨亮节离开福州时开始说起,比起前线战局的千变万化,一个多月来,大宋行朝上对文天祥态度的变化,毫不逊色。
  当国舅杨亮节出使福州回来后,大宋朝庭上立刻爆发了一场激烈的争论。一些言官和随朝世族纷纷上表,要求小皇帝下旨,声讨文天祥和破虏军。剥夺文天祥的一切官职和封爵,并号召天下忠义之士,讨伐此不道逆贼。
  出人意料的是,以杨亮节为首的皇亲国戚势力突然调转方向,完全站到了破虏军这一边。先是引经据典,根据王安石改军制,张浚撤厢建军等种种本朝已经有过的先例,论证改变军制乃是丞相的份内职责。然后以破虏军只是将军队结构更加细化,兵制实际上与“将兵制”相差不大的事实,驳斥了言官们对文天祥擅改祖制的弹劾。最后,以诸多战例证明,当时整个朝堂漂流在海上,文天祥一军独秀,功在社稷。纵是有不当举措,也应该忽略不计。
  正在辩论双方各抒己见,僵持不下的时候。破虏军进攻泉州,兴兵为宋室复仇的消息突然传来。朝廷上,对文天祥和破虏军的所有指责,一下子变成了站不住脚笑话。
  毕竟大宋三百年,除了被冤杀的岳武穆,还没有一个“逆贼!”、“奸佞!”,曾经试图为皇家复仇。
  消息在民间不胫而走,军中低级军官,对破虏军在前线浴血奋战,朝庭上不发兵助战,反而拖破虏军后腿的行为,议论纷纷。
  而坊间巷里的流言,更是对朝庭目前的举止充满鄙夷。一时间,外界非议之声四起,无论文天祥是否有造反的企图,在世人的议论中,都变成了朝庭步步紧逼,试图逼一个忠直之臣领兵造反的事实。
  无形的压力面前,很多言官自动闭上了嘴巴。庭议上,向来不介入朝廷争端的禁军统领凌震,提出了自己的意见。他根据实际战例,论证了文天祥改变军制的好处,及其对眼下抗元战争的现实意义。
  凌震一系的介入,让几个坚持说文天祥大逆不道的官员和统军将领措手不及。顷刻间,朝中舆论调转方向,把一顶顶高帽子,戴到了文天祥和破虏军头上。
  原来大逆不道的行为,都变成了当机立断。不报朝庭,擅自改变地方治政方式的罪名,也变成了事急从权。
  很多不明就里的人目瞪口呆。只有张世杰、苏刘义等少数核心人物,知道这样的结果是因为什么。
  外戚集团的突然变卦不难理解,两大船的金银细软,还有大把的大元交钞,足以让他们将黑的说成白的。
  但凌震的态度,却代表了杨太后、陆丞相和小皇帝的意见。就是无论如何,要把破虏军,拉回大宋这条船上来。
  文天祥在福建的战绩和民间声望,让朝堂上的有识之士很快认清了这样一个事实。把文天祥说成逆贼,未必能动摇得了他于天下豪杰心中的地位,也未必威胁得了破虏军的生存。但离开了破虏军的支持,朝庭却未必能生存得下去。
  至于拒绝支付火炮和钢弩的错误,被自动忽略。在仔细考虑到民间舆论和文天祥可能进行的选择之后,张世杰做了一个冒险的决策,出兵配合破虏军,打通广州到到福州的通道。
  为大宋皇室复仇,是每个大宋臣子的义务。拿下泉州的一方,在将来的争执中,就占据道义的制高点。
  打通了福州到广州的通道,火炮和钢弩的秘密,破虏军就不能独享。同样是拱卫大宋皇室的勤王人马,克敌利器也应该见者有份。
  抱着各种目的,一盘散沙般的各路勤王人马,再次站在了张世杰的令旗下。从泉州兵败后,就除了嫡系数千江淮劲卒之外再调不动一兵一将的张世杰立刻如鱼得水,迅速布置了绕过潮州,直取漳浦的战略。
  福建局势,一瞬间逆转。
  “天亡我也!”杀人王索都在最后的日子里对着苍茫的大海感叹道。
  他不知道,亡他的不是天,而是人心,大宋百姓的复仇之心。是对刽子手的仇恨,让大宋行朝隔阂甚深的几方势力,出乎意料地团结了起来。而团结起来所爆发出的威力,照亮了整个迷茫时代。
  “文丞相武不及张公世杰,谋不及陈公宜中。时敌我双方,智略超乎丞相之上者比比皆是。然丞相始终能因势力导,终操胜券。时也,运耶?盖其眼光独到,目光已超越历史尔!”史学家在五十余年后,如是记载。他认为,文天祥当时能使出引导舆论、贿赂双方官员、截杀信使制造消息不对称等诸多后世兵家口中的经典辅助手段,是因为,其高瞻远瞩,目光超越了历史,直达未来。
  他的观点受到很多人的追捧。但那些参加过福建战役的老兵却不这么认为。
  “文丞相没有超越历史,他恰恰融入了历史当中,知道那些挣扎于历史大潮中的普通人,他们最需要什么,追求着什么!”
  “因此,他和大伙一起创造了历史。” 
 
 
 
  
第三卷 薄暮 第 四章 合围(二)
 
  蓝天白云之下,几面宋旗,在泉州城头慵懒地垂垂卷卷。
  城门大开着,昔日繁华的街道上却没有几个人走动。路面上冷冷清清的,看上去令人有些渗得难受。偶尔在巷子深处响起一声犬吠,附近街道大大小小各种犬类立刻操着不同地区的方言,“汪、汪、汪、汪”叫个热闹。寥寥的行人马上像暴风雨来临般,瞬间失去了踪影。沿街的窗子和门以最快的速度关闭,吡哩吧啦地,比军队的脚步还整齐。
  过了好一会儿,犬吠声停了。空气中,没有任何怪异的味道飘来。临街的窗子,又“悉悉嗦嗦”地开了一条小逢,一双双闪着不安的眼睛从缝隙后看出来,老鼠般四下扫视。试探几回,才哆哆嗦嗦将门窗打开。
  街市又恢复正常,刚才消失了的人,又变戏法般凭空冒了出来。挑三拣四地搜罗着生活的必需品。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
  “该死的狗!”坐在柜台后的掌柜的擦着脸上的油汗骂道。猛然意识到自己不该失言提一个“死”字,连连向地上吐着吐沫,跺着脚,试图把这不吉利的字眼彻底抹掉。
  买货的客人,怜悯地看看神经兮兮的掌柜,摇着头出门。
  “死”其实并不可怕,就像蒲家兄弟,风光了大半辈子,虽然到头来稀里糊涂被属下砍了头邀功,几百万家资也被人送到了破虏军中当见面礼。但毕竟是个短痛,两眼一闭,家人朋友血流五步的惨状根本未曾看见。
  可怕的是等死的心情。军爷们开关献城已经十几天了,如何处置泉州,文大人那里还没有个说法。对城市的围困虽然解了,但城外还有破虏军一个标人马虎视眈眈在那里看着。海港中,方家和破虏军水师,还牢牢地把守着出海口,不许船只进出。
  最让人心里不安的事情还在后头,最近几天,接连有丞相手令传来,把左翼军水、陆将士,一拨拨叫到城外整训。偌大个泉州,只留了百十个差役,负责救火防贼。
  “怕是要屠城吧,不知几时封刀!”有胆小者缩着脖子如是想。越是怕,还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有道理。听逃难的人说,蒙古人屠城的时候,通常可都是把有武器的人先骗出城外去。泉州人杀了大宋皇家三千余口,这血海深仇,又岂是蒲家老小的命可偿还得完的。
  早知道这样,不如跟他们周旋到底。有人在绝望之余,后悔地想。如果不杀了蒲氏兄弟,说不定还能跟破虏军博上一博。但转念一想,连百战百胜的索都都让文丞相设计包了饺子,大伙跟在蒲家身后,顶多是个热闹,到头来还是难逃一劫。
  也有豪不在意的,该吃喝吃喝,该逛街逛街。一边享乐,一边煞有介事地分析说,文丞相是最公正的,对商人也最体贴。不信,有他治下的福州、邵武、宁德等地的例子为证。那里的不但税收低,而且只收一次税。凭借着大伙称为“税花”的完税凭证,货物可以畅通无阻地从东头走到西头。
  可心宽者毕竟还是少数,并且多是纯正的汉族商旅,家业基本不在泉州的。大多数城内的居民们在几天内凄凄惶惶,有的人家甚至自己预备了毒药,就等屠城令一下,立刻阖家赴死。文丞相公正,这话不假。但公正的意思是双重的,对好人不枉,对做过恶的人却也不纵。当初杀尽赵姓归元的时候,虽然是蒲氏兄弟带的头,可大小世家宗族,有几个能保证自己手上没沾血?阖城商号,有几家能保证没趁火打劫,抢过那些被杀者钱物的?
  抱着万分复杂的心情,人们期待着,观望着。企盼着什么事情快些发生,又唯恐发生些什么。
  城门处,远远传来清晰的马蹄声,一队骑兵冲了进来。紧接着,三个身穿大宋袍服的官员,在士兵的护送下,乘马走进了城内。
  “是兵,是,是,是……官!”终于有人看清楚了来人的模样和队伍的规模,如蒙大赦般欢呼一声,将官员入城的消息传播开去。
  古人云,民为羊,官为牧。牧人来了,羊群就避免了集体被宰杀的命运。至于会不会有一两个倒霉的肥羊被拖出去,蒸了下酒,那是后事,暂时管不得了。
  顷刻间,新任太守大人的名讳、履历、嗜好,被好事者打听出来,以最快速度送到城中各大家族长者的书案旁。人心初定,大伙这才明白了,破虏军怪异的举止,似乎有不愿扰民之意。
  “新任太守姓陈,祖籍居然就在咱们南安,是文天祥的同榜进士,放过一任知县,是个出了名的好官儿!”有人回忆着入城时,那张古朴清瘦的面孔说道。
  旁边的人立刻补充出陈龙复不肯迎合朝中权贵搜刮民财愤而辞官的故事,仿佛他就是陈龙复的同僚,亲眼看了其作为一般。
  “跟太守大人同时入城那个胖子,好像姓杜,是丞相府财务主管,领的是户部员外郎的官衔,现在改乘财税总长。好像出身商闾,家财被元军夺了,才投的破虏军!”有人也打听到了杜规的底细,献宝般汇报。
  这个消息让聚在一处的商人们悬了好些天的心又安宁了几分。干一行,通一行的人情。杜大人既然做过行商,应该懂得商家的苦楚,不会因为出身问题看不起大伙,更不该让大伙过分为难。
  “那个扳着脸,看上去很冷,很结实的大人,姓刘,名子俊。领的是参军衔儿,主管丞相府内政司,负责监督各级官员,是出了名的冷酷无情。一年来,已经有好几个官吏不小心栽在他手中,给锁了去矿井里当苦力!”
  刘子俊的名号一报出,把大伙刚刚放松的心又给扯到了嗓子眼。刘阎王的名号,可是远近皆知的。好端端的把他派来,不知丞相大人安的什么居心。
  “唉!我听说,各地官员,都是当地各士绅们自己推选的。惟独泉州,丞相大人亲自派了官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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