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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大漠涛海未了情-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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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野寂静无声,从远处的辽河大桥上,每隔十多分钟就传来一声汽笛的鸣叫,一阵隆隆的车轮撞击铁轨声。 
  下弦的月亮冉冉上升,把苞米垛、豆秸垛拖出长长的影子。林平山在暗影中站着,忽然望见了场地东南角不远处的坟场。馒头似的坟包,在月光下带出一团团的黑影。他想,坟包后的影子里会不会躲藏着人呢?决定到坟场一带去巡察一下。 
  他到坟场里转过一圈,在几个坟墓中间站了下来。看着这群坟堆,他蓦地想起小时候跟随母亲去给爸爸扫墓的情景,泪水不由淌了下来。 
  月光如水,从东天向西照着,把西边的田野照得白茫茫一片。看着天地相接的朦胧地平线,他不由想起在戈壁滩上的孙春祥、冯学顺十几位同学…… 
  在一九六七年夏初,学校红卫兵两派“内战”局面已经出现,林平山从宿舍楼下来,听到背后有人叫他。他转脸朝楼梯上头望去,见到冯学顺正拎着一个提包走下来,赶紧停下脚步等着。 
  “林平山,我要开拔了。”他被分配到核武器试验基地去工作。 
  “你们很快就可以投身到火热的战斗生活里去了,真羡慕你们。”林平山高兴地说。 
  “你们也快了。我忘不了你说的昆仑山上一棵草。” 
  林平山想不到他还记住他们在一起时讲过的话,激动地望着他:“你肯定会做得比我更好的!” 
  尽管校园中两派内斗正酣,他们心中依然唱着那首激情的《共青团员之歌》: 
  听吧,战斗的号角发出警报, 
  穿好军装拿起武器, 
  共青团员们集合起来踏上征途, 
  ……再见吧,妈妈! 
  别难过,莫悲伤, 
  祝福我们一路平安吧! 
  到核武器研制基地和核试验场去的同学们,一到工作岗位就穿上军装投入紧张的工作,而他们却被作为再教育对象窝在农场里。自己已近而立之年,还在大田里种庄稼,至今一事无成。眼看着时光都流逝了,心里一阵无奈。 
  把场上的黄豆和苞米打完之后,林平山班成了连里的专业基建队,修筑房屋打机井,辗转在几个营区。东北农村筑房办法比较简单,把房屋的木桁架拼装好,往泥土中掺入麦秸加水和匀,拿铁叉在两根木柱之间把湿泥逐层垛起,再用叉尖刷齐找直,就筑成一道墙体。班里的两位同学和林平山都会泥水活儿,房顶上瓦屋内抹墙这些活计都很在行,大伙儿干这种手艺活满有兴趣。他们先后修建了几栋办公用房和仓库,营区房屋紧张问题得到了缓解。 
  他们刚来农场,用的是战士们给他们修的厕所,其实只是在密不透风的小棚内挖的几个土坑。同学们去掏厕所,正值天气炎热,粪便表层一揭开,一股令人恶心的臭气立即扑面涌来,人被熏得在厕所内一分钟都待不下去。林平山喊道:“快,往里撒干土。”大伙儿急忙从厕所外的沙土堆铲来沙子,一铲铲往茅坑上撒,再把粪土拌匀。这么一阵折腾,总算把恶臭压住了。   
  第二章 风云年代(9)   
  朱成宜喘息稍停,扶了扶眼镜说:“臭气的主要成份是硫化氢,有毒的!闻多了非中毒不可!” 
  鲁忠平听了,对林平山说:“干脆,咱们修一个旱厕所吧。” 
  建筑房屋是熟门熟路的活计,林平山向连长请示后,大家动手修建粪池与人分离的较正规的厕所。 
  一星期后,搭建完屋架筑好粪池,该砌带斜槽的蹲坑了。 
  朱成宜望着挖成斜坡的坑壁,扶了扶眼镜:“这种活儿头一回干,得找张图纸才行。” 
  “大活人还真让尿给憋死了,你自个儿蹲上试试不就得了!”鲁忠平瞪大眼睛说。 
  林平山一听有道理:“对!就这么办!” 
  边砌边蹲,看着不太像,心里直嘀咕。最后抹上一层水泥砂浆,朱成宜直起腰来,扶了扶眼镜:“感觉比北京城的公厕更顺眼些。” 
  同学们收工往回走,忽然看到五班的老马手里端着一个大碗,从路旁的地窖中冒了出来。 
  鲁忠平问:“小炉匠,又鼓捣啥玩意儿了?” 
  老马神秘地把碗凑到他们跟前说:“味儿咋样?” 
  大伙儿一看,是豆腐卤。鲁忠平深吸了一口气,夸道:“跟北京天源酱菜园卖的酱豆腐差不离!” 
  老马是个身怀绝技的“手艺人”,大家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小炉匠”,什么活儿都能对付一气。 
  地里收下的黄豆很多,他们三餐经常吃盐水煮黄豆。他就向司务长建议买个石磨,自己做豆腐。大家看到他头上戴着毡帽,赶着毛驴从镇上驮一副磨盘回营房,活像个走乡串村的卖货郎,都笑他。他不吭不响,每天天不亮起床,拉着毛驴儿围着石磨转圈儿。大伙儿的菜盆里,开始出现了豆浆、豆腐。现在,食谱很快就可以升级到酱豆腐了。 
  八班长董成广的杀猪手艺也让同学们佩服不已。过节加餐,大伙儿把连里养的肥猪从圈里赶出来,七手八脚拽腿揪耳朵把猪摁倒。董成广握着尖刀只一下,就从它的脖颈下扎到猪心,立即殷红的鲜血像泉涌般喷射到木盆中。那肥猪震耳的嚎叫很快变了调儿,无声无息瘫软下来。 
  林平山对董成广的技术非常赞赏,董成广笑眯眯地跟他附耳说:“来农场,主要是学习解放军搞四好连队的经验。只要这一套学会了,我们就差不多了。” 
  董成广是物理研究所的,在学校是系分团委的干部,林平山看他说得那么专业,对这次来农场的目的感到有些迷惘。 
  初冬,他们开始射击考核。几个月来,大家经历了单兵训练的各个科目,摸、爬、滚、打都过了一遍。找不到大场地,他们没进行排以上的队列操练。 
  星期五下午是林平山所在的三排进行射击考核。临近他们九班,已经红日西沉。东北的冬天,白日非常短促,最后轮到林平山进入掩体,一百米外的靶子已经有些模糊了。他们每人必须完成卧、跪、立三个姿势,共九发的射击测验。 
  同学们进入掩体,端起步枪瞄准时,有一个共同的错觉:自己还未瞄好目标,别人已经“砰,砰”不停地往外射击了,赶忙也跟着扣下扳机。 
  林平山端起步枪,闭上左眼屏住呼吸,右眼透过表尺和准星往前看去,靶心有些模糊。这时傍晚的北风已经逐步增强,他明白此刻犹豫不得,时间越长情势会更加糟糕,看着那飘动的准星一点着靶心就扣一下扳机。 
  随着周围响成一片的枪声急忙把卧、跪两个姿势射完,他发现还有四发子弹没打,立即想起刚才卧式只射了两发,连忙喊:“报告排长,我卧式忘打一发。” 
  “怎么搞的!”排长叫道,旋即下令:“立式打四发!” 
  “是!”林平山喊道,赶紧把余下的四发打完。 
  报靶的同学朝他喊:“八十二环!” 
  他听了,心里嘀咕,这个优秀不太规范。如果没搞错,不知是不是这个成绩。 
  这时,通讯员急急忙忙跑到靶场来,喘着气对排长说:“指导员叫你马上到连部去。” 
  排长听了,转身吩咐林平山随后把队伍带回营房,跟通讯员两人先走了。 
  七 
  排长回到连部才知道,连里收到一封北京来的公函,要求调查八班同学梁成海在原单位参与冲击部里的档案室企图获取国家机密的事件。 
  连长、指导员和排长商量了大半天,最后叫八班长董成广把梁成海带到连部来。连长让董成广回去后,叫通讯员到门外站好不让闲人进来。 
  指导员让梁成海在凳子上坐下,然后对他说:“找你来,是想了解一下你到工作单位这段时间的情况,能不能跟我们谈一下。” 
  梁成海想了一下,说:“我到设计所的时间不长。当时所里的两派斗得比较厉害,两边都有人找我,想拉我。我初来乍到的,对情况不了解,抱着观望的态度,对双方都很谨慎,不表态。“文化大革命”学校停课那么长时间,自己的专业知识也忘得差不多了,想补补课,每天大部分时间都是看书……” 
  见他在编故事,连长突然说:“梁成海,有人反映你去部档案室的事儿。今天找你来,目的是把事情搞清楚。年轻人,思想不成熟,只要把事情讲清楚,思想有正确认识就行了。” 
  谁知梁成海根本不买账,他思想似乎有所准备,听了连长这话马上说:“我们单位派性闹得很凶,有人在诬陷我。我从未参与这类活动。”   
  第二章 风云年代(10)   
  指导员说:“我们找你,自然是有根据的。你不要耍小聪明,应当协助组织把问题搞清楚,争取主动。” 
  不管连长和指导员如何交待政策,他始终不松口,后来干脆低头坐着不吭声了。 
  连长叹了口气,恳切的眼睛看着他:“梁成海,你不要把组织对你的帮助给理解偏了。你如果在农场把自己的问题交待清楚了,政治上更主动些。你回去仔细想想吧,从今天起,未经允许,你不得离开营房。” 
  梁成海在董成广那个班,根据连长的指示,董成广班的同学们轮流对梁成海进行监视。梁成海被限定只待在宿舍里写检查,上厕所也有人跟着。 
  第三天晚上,全连在院子里点名。连长正在讲话,忽然负责看梁成海的小王急急忙忙跑来说,梁成海不见了。连长问他前后经过,小王说:“我看炉子里的煤快过了,回头看梁成海在炕上蒙着被子睡觉,就到门口去取点儿煤。谁知返回屋一看,炕上人没了。两分钟不到,活见鬼了。” 
  连长当即叫各班散开,向各个可能逃跑的方向去追。 
  大伙儿忙到下半夜,大路小道沟沟坎坎全找遍了,一无所获。连长只好叫大家休息。他分析了一下,从梁成海逃跑到被发觉,没有多长时间,不可能跑得很远,就用电话跟附近各个公社联系,叫他们配合监视。 
  果然,第二天下午就传来了从附近的一个小火车站上抓到梁成海的消息。当地的民兵看到梁成海在火车站附近徘徊,再看他的穿着,觉得可疑,便上前盘问。谁知没说几句,他就想溜。人家更加起疑,就把他带到了公社。 
  梁成海被带回来后,全连开了一次批判会。会后,连里的干部商量,觉得继续把梁成海留在农场不太合适,应当尽快把他送回原单位去。几天后,由金副排长和通讯员陪着,乘火车把他送回北京去了。 
  这以后不久,他们连跟其他连队一起,步行“拉练”到阜新煤矿去,接受阶级教育。 
  灰蒙蒙的苍穹下,北风呼啸尘土飞扬的原野,一拨跟着一拨望不到头尾的行军队伍中,有部队的战士,也有学生连,嘹亮的歌声,此伏彼起。宏大的场面,让同学们联想到当年解放战争,坚持南满四保临江,辽沈战役千里奔袭,围歼敌军几十万的壮烈景象。 
  来回两千多里地,天寒地冻,穿在身上的棉衣如一层薄纱,感觉北风一直吹透到骨子里。行军中鞋带松了,蹲下来如果第一下没系上,想系第二次手指已经僵硬,只好走一段再来。 
  林平山的背包上横着一把胡琴,跟连里的一些文艺爱好者,利用从部队借来的胡琴、三弦、笛子、竹板、鼓和钹,组织一个文艺宣传队。每到宿营地,就给屯里的老乡演出《收租院》,跳“忠字舞”,说快板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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