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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小嫡妻-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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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绫罗的这一番话,犹如钢针重重钉入季茵茵的背脊,她空洞的眼底渐渐散去了惘然的迷雾,唇畔扬起诡异的笑。

“上苍给了我千年难遇的良机,这些害怕算什么?我会如愿以偿的,母亲。”

展绫罗沉默了许久,从腰际掏出一个金黄色的锦囊,塞入季茵茵的掌心。“反正已经是一条不归路了,如今说什么都没用。她小小年纪就死了,就算阴魂不散,也是个没用的小鬼,还能斗得过人吗?”

季茵茵无声点了点头,打开这个锦囊,是一枚红色的符咒,上面的鲜红字迹扭曲而细长,根本看不清。

“你要实在不安心,就随身带着。上回我们去寺庙祈福,我生怕你命中有小鬼作祟,为你请了个法师,给你写了一道符,不光如此,那位法师亲自作法,替我们除去了后患。”展绫罗压低嗓音,说的很轻,生怕隔墙有耳。

季茵茵的眼底袒露一丝舒心,一丝开怀,紧紧攥着这一枚符咒,如获珍宝。

展绫罗凤眸轻挑,无声冷笑,语气冰冷,字字绝情:“法师开坛作法,以鲜血画符,用寒冰利器将那个小鬼钉在白坛中,百年舍利子压着她,她会在七七四十九天内被打入地下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

“多谢母亲,为女儿着想!女儿错怪母亲了!女儿往后会让母亲过上好日子的,你也可享享清福了。”季茵茵喜出望外,一把搂紧展绫罗,娇嗔道。“把她打入炼狱,让她也吃点苦头,看她还敢出来吓人作恶吗?!”

永不超生。

这四个字落在季茵茵的耳畔,比任何一句话更甜蜜,更令人安心。

她生养出来的女儿,阴晴不定,喜怒无常。展绫罗无声摇头,寥寥一笑,不过不但是因为血缘至亲,两人更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她唯有保住季茵茵,才能保住自己。

……

“放着阜城灵药堂的生意不做,在云门开个药房,帮七爷网络人心,看来往后你是想当七爷的贤内助了。”

洛神负手而立,站在庭院口,打量着整个院落,这个地方,他是头一回来。

慕容烨喜爱奢华,将自己的院子打造的宛若仙境般幽然别致,而韶灵居住的小院,却宛若归隐山林般恬淡静谧。

韶灵正在弯腰检查晒干的药材,听到洛神的声音,她仰起脸来,淡淡一笑。

洛神俯身,凝神观望着花圃中的金色秋菊,似真似假地笑道。“这笔账,你算的很精明。虽然生意不如阜城闹市,但你想要的诊金,云门的弟兄敢怒不敢言,谁敢不给你?这阵子,你也搜罗了不少稀世珍宝吧。”

韶灵转身,唇畔一抹安然笑容,微微挑了挑眉。“我又没学过经商,算盘当然打得没洛神你好。”

“你很有头脑,若想理清账目,也是轻而易举。”洛神眼神一黯,冷冷淡淡地说。

韶灵浅笑盈盈,眉目之间却尽是坚定不移的神色。“学医是我从小就想做的事,有灵药堂就已足够,没有更大的抱负和野心,更无分身之术。洛大少爷,你就别在我身上打主意了吧。”

洛神能让洛家商号十年内屹立于不败之地,便是因为他有一双慧眼,能看到任何一丝商机,得到最丰厚的盈利。

“你这个女人,你知不知道多少人对着我跪地求饶,哭爹喊娘,就为了我传授他们一点点经商的本事?”洛神碰了个软钉子,面色稍霁,冷哼一声,满是轻蔑。

“我们两个话不投机半句多,你怎么愿意屈尊降贵来教我账目上的本事?”韶灵眉头轻蹙,心有狐疑,眼珠一转,她一脸凝重。“你受七爷之托?”

“把命都交给你了,即使是试探,又如何?谁会用自己的性命当赌注?给一个初出茅庐的大夫?他这么信任你,你还有什么理由举棋不定?”洛神眼神清湛,不冷不热地说。

一针见血。

韶灵一把丢下手中的药材,眉头紧蹙,双眼清澈如水。“我并不介意七爷试探我,要他全心全意相信一个人,原本就是天方夜谭。况且,我通过了七爷的试探,七爷理应信我。”

洛神缓步走近她,眉间一派复杂的情绪:“七爷派人教你的,都是他以前学的东西,除了医术。他定是一个人久了,要把你打磨成他的伴,他要的不只是一个女人,更是一个志趣相投的伴侣。”

骑马,射箭,对弈,抚琴,的确全都是慕容烨的喜好。

她的胸口一震,双眼闪烁,良久说不出话来。

她眼底的惆怅跟温柔,一瞬刺伤了他,洛神转身要走,不温不火地说:“我收拾了洛家的生意,能空一阵子,在云门做客,闲暇时候,教你怎么看帐理财。你要觉得难,大可不学。”

“我学。”

韶灵几步追上了他,挡在他的身前,心中的阴霾散尽,扬唇一笑。

“好,也让我见识见识,你到底怎么个冰雪玲珑,机智精明。”洛神牵扯了一道冷淡笑意,终究是不冷不热,若即若离的态度,言语之下藏匿着凉薄苛刻。

韶灵但笑不语,将洛神领进自己的屋内,搬来两个木箱,打开箱盖,静默不语。

洛神一脸肃然,将箱内的每一件物什细细查看,商场上鱼目混珠的物件并不少,但亲自查点了五六十件东西之后,他才对韶灵刮目相看。没有任何一件是赝品,都是货真价实的好东西,最廉价的也值个百两银子。

“这就是你从云门弟兄身上得来的所有宝贝?”他挑眉一笑,看到纸钱的东西,清冷的眼底涌入不少生机。

韶灵不动声色,浅浅一笑。“我估计了一个大概,这些若是去银庄贩卖典当,就算没有五千两,也能值个三千两。”

“以我跟你的交情,拿到洛家的钱庄,我可以给你六千两白银。你去别处,当然是要被压价的。”洛神笑的很平静,不容人质疑的口吻,仿佛等待下一瞬韶灵感激涕零。

韶灵一下合上了木箱,眼底闪过一抹狡黠,说的头头是道。“即使你拿出六千两,还能赚个四千两有余,这些东西值一万两银子,我没说错吧。这不是一笔小数目,我还要感谢你卖了个人情给我,你这是人财两得,赚钱还赚吆喝。果然是洛神,在蚊子腿上也能榨点油水。”

“我不做赔本的生意,这是我的规矩。”洛神轻慢地瞥视了她一眼,并不愧疚,理直气壮。

“我也没说不让你赚钱。”韶灵弯唇一笑,那双墨色眼瞳犹如点着火苗,更是亮的惊人。“你要赚四千两银子,就当是你教我的学费。”

洛神的指节,在木箱上轻轻叩击,他素来跟韶灵不合,不过今日见了她这副精明样,倒是很得他心。

“这些都是你的了。”韶灵意味深长地说,朝着他摊出手掌,字字清晰。“我在云门行医也有我的规矩,任何人只需付第一笔诊金,往后再来取药看诊,我分文不取。我若不从他们身上找一件最有价值的宝贝,岂不是要赔的姥姥家都不认识了?”

洛神被她的调笑口吻逗得忍俊不禁,她果真比起一般的女子有趣多了,时而刁蛮,时而狡猾,时而精明,时而冷傲。这才是她能在云门立足的真正原因,至今不曾引来任何人的不满,相反,找她就医的弟兄越来越多。

他点头称赞,眼神如炬。“你还挺会收买人心的,也挺会做买卖的。”

“能从洛大少爷的嘴里听到一句溢美之词,真是莫大的荣幸。”韶灵顽皮一笑,朝着他勾了勾手指,示意不要她空手而回。

洛神无声地笑,眼神隐晦难测,从胸口掏出一叠银票,放在她的手心。“六千两。”

“谢大少爷赏。”韶灵红唇高扬,神色自如地将银票放回腰际锦囊。

“不过,你怎么有鉴宝的本事?”洛神话锋一转,不怀好意地问。

韶灵知道他在试探,移开视线,低声说。“我娘是珠宝铺的大小姐,年轻时候身体就很弱,不太出门走动,但自小就练就了鉴宝的慧眼,哪怕在闺房中,也能照顾一下娘家典当的生意。我小时候,娘亲也教我鉴宝,我把它当成游戏,日积月累,从她身边学了点门道,所以,说我是商人之女,其实也不算骗你们。”

“既然打算换一笔银子,为何还独独留着一件宝贝?”洛神的眼神停在她的脖颈处,双眼陷入一片幽深,那儿闪烁着一块迷离的七彩光环,宛若悬挂着一条彩虹。

韶灵暗中佩服他双眼的精准和犀利,寥寥一笑。“这件并不值钱。”

“谁说的?”洛神的眼,依旧不从她的脖颈处移开,嗓音柔和许多:“琉璃是佛教七宝之一、五大名器之首。更何况,成色如此一流的,我出的价不会少。”

她的嗓音突然转冷,不容商量。“千金不卖心头好。”

这一枚琉璃,是她的无价珍宝。

“我的时间不多,先说说记账查账的一些要领,你若有不懂,即可发问。”洛神见她如此决然,也不再多言。

她轻点螓首,坐在洛神的身旁,他当真很有经商的天赋,言简意赅,思绪井然,说出来的话,几乎句句点睛。

一转眼,夕阳西下,她不再留着洛神,吩咐连翘跟三月将木箱送去洛神厢房。

洛神几乎日日都来药房,她也不计前嫌,用最好的茶点招呼,不过半月,便已然将其中的道理摸得一清二楚,了然于心。

“洛神人呢?”慕容烨刚从地牢出来,正想去找洛神对弈,却空走了一趟,他转身,朝着马伯问。

“不在厢房内,也许是出去散心了吧。”马伯笑了笑,有些不以为然,七爷就这一个最说得上话的挚友,不过他常常因为商场上的生意而突然离开。

“韶灵呢?”慕容烨下颚轻点,洛神每回来云门,时日很短,这回一留便是半月,已经出乎意料。他如此看重洛家的生意,根本不愿在一个地方久留。

“应该是在药房吧,前阵子刚治好了马瘟,韶灵伤了不少脑筋。”马伯说的平静,他虽然对人严苛,但不可否认,在医术上,她的确是很下工夫,有了她,云门少了不少麻烦。受伤的人回来云门,不但免去了在江湖上走漏风声,更能第一时间救死扶伤,降低了不必要的颠簸导致的死伤。

十日前,云门的马厩有不少骏马无精打采的,更有不少连路都走不了,别提载人疾驰,他带着韶灵前去查看,她心思缜密,果真找到了医治的法子。

慕容烨眉头轻蹙,面有愠色,这个女人……自从婉拒了近期成亲后,鲜少再来找过他,两人同住一个屋檐下,却总是错过,她是不是有意为之,要跟自己保持距离?

他丢下一句,紫色衣袖重重一挥,就往前走去。“别跟着,爷去一趟药房。”

药房的大门紧闭,窗户却开着,庭院中晒着的药材散漫着淡淡的香气,一大片金灿灿的秋菊明艳似火,后院传出孩子玩耍的嬉闹声,正是韶光他们一群人。

他知晓她有午后小憩的习惯,刻意放轻脚步,依靠在窗边,望入屋内,本以为能见到的是她卧榻沉睡的安宁模样,却不曾料到竟是这么一副景象。

四方桌旁,坐着两人,正是韶灵跟洛神,两人头靠的很近,说话的嗓音压得很轻,他拿笔在纸上圈画,她时而点头,时而询问,四目相对,毫不避讳。

他们俩什么时候谈的这么尽兴了?不是素来不合吗?

慕容烨眼底闪过一丝狐疑,俊眉暗暗蹙了起来,除了对他,洛神素来对别人轻慢,并非不苟言笑,在生意场上也常施展笑意,但他的精明,深藏不露,任何东西都能用银子来换算,除非面对金银,否则,他绝不会如此和颜悦色。

“今天就到这儿,一次说的太多,我太劳心,你也太费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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