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因之风语-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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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在塞姆狄斯后面，我一边走一边检查久未来过的宝库，满意于它的保存完整。“波酃波锞”不轻易允诺，但是一旦答应了某件事，就会不惜一切来实现它。
“你这么着急叫我来，有什么事么？”我问。
塞姆狄斯叹了口气，反问我：“经过‘血腥天劫’，我们一族只剩下不到200的数量，你还记得吗？”
我点点头。
所谓的“血腥天劫”，就是人们疯狂捕杀“波酃波锞”的那一年。巨额奖金让人间界几乎疯狂，明知极度危险却还是前赴后继为了那百分之一的成功几率不惜一切。原本超过1000只的“波酃波锞”在我插手的时候已经只剩下不到200只。我和当时的圣魔导师帕特里夏·达内尔、神骑士千越翔、圣武斗士波克一起，设下通天计谋瞒天过海，让所有人都以为“波酃波锞”已经绝种，暗中将他们安置在虚渺空间，这才让它们一族幸存下来。虽然300年前那个虚渺空间达到使用极限，“波酃波锞”一族不得不重履人间，但现在知道它们的存在的人已经凤毛麟角，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才对。
“出了什么事吗？”我有不好的预感。
塞姆狄斯面色凝重，说道：“我看到了，我们这一族恐怕又要重蹈当年的覆辙了。”
我吃了一惊。作为“波酃波锞”曾经的族长，塞姆狄斯不是光有一双紫色眼睛就能凸显不凡的。除了战斗力临驾全族之上，他更有着预知的能力，所以才能在当年率领全族苦苦支撑到我们来援的那一天。
“时至今日，你们的存在已经鲜有人知，什么地方出了纰漏？”虽然这样问，但我并不指望从它那里得到答案。
果然塞姆狄斯摇了摇头，说道：“我跟族人已经有超过1000年没有直接联系，具体情况并不大清楚，只是有这样的预感。你知道我的预感很少有错。”
我点了点头，并不怀疑它的能力。
“既然知道族人有难，你怎么不去帮他们？”我疑惑地问。
塞姆狄斯瞟了我一眼：“现今人类的能力比起千年前已经强化很多。你真的放心把这些东西就这样丢在这里？”
它很聪明。虽然以它超过千年的智慧来说也无法参透这些东西的秘密，但这也正好说明了这个宝库的珍贵。以我的能耐都要招圣兽来守护这里了，可见这些必然会对人类社会的发展造成决定性的影响。它担心族人的安全，却也不是铁石心肠，放不下对天地的牵挂。
我一时语塞。说真的，我还真不敢把这些东西单独留下来。世事无常，我可是有深刻的体会。
“况且……”塞姆狄斯欲言又止。
“况且？”
“我无法确定族人的准确位置，想要找到它们必然需要大量时间和精力。”它叹息着说。
“无法确定？你不是有预知的能力吗？”我奇怪地问。
它苦笑：“预知世间万物的发展并非万能，否则千年前也不会眼看灾难的到来亦无计可施。”
我默然。“血腥天劫”对于它们来说，是永远无法淡忘的惨痛经历，每次回忆时的痛不欲生，我能体会。
“既然你都没有办法了，我怎么……”我一时不察，乖乖跳下它挖好的陷阱。“等……等等，你不会是要我……”
“别忘了当初我来守宝库的时候，你承诺过会在必要的时候对我的族人施以援手。”它的眼中闪动着狡猾的光芒。
现在轮到我苦笑了：“你都无法感知族人的确切位置，我又怎么能知道？”
它笑道：“别忙着悲观失望，我虽然不能判断它们具体在什么地方，但它们出现在北方是不争的事实。”
“是哦，真是了不起的发现！”我讽刺地说，毫不淑女地翻了个白眼。北方那么大，那么宽泛的地域，难不成要我一个一个地方去找？况且我现在的任务又怎么办？
看我给自己惹来了什么样的麻烦？早知道这家伙这么狡猾，当初抓牛抓狗也不该抓它来帮我！
塞姆狄斯也觉得有点强人所难，尴尬地笑道：“没办法，这已经是我的极限了。毕竟我跟族人分离已经超过千年。而且，”它认真地看着我，“现在，我能够拜托，能够相信的，也只有你一个人而已。”
当初的朋友早已分离，或是投胎转世，或是烟消云散，仅剩的，也只有我们。
我涩涩地笑了，抱怨归抱怨，这件事我却义不容辞。于公，塞姆狄斯帮我守护宝库，千年之中从未失职，我没有理由不兑现当初的承诺；于私，它是我的朋友，它的困境我无法袖手旁观。
“放心吧，这件事交给我，我会帮你的。”我咬咬牙，说道。
它的表情放松下来，仿佛只要我答应了，这件事就已经得到解决。
“不过我要先回去安排一下，然后才能出发去找你的族人。”我继续说道，没忘记青凉城里面还有我无法甩脱的责任。
它点了点头，说道：“当然。事出突然，我并不知道今世的你在什么地方，所以才用心灵呼唤把你找来，并没有要你立即放下所有事的打算。不过我很怀疑，以你这种懒到骨子里的习性，怎么会甘愿让不相干的责任缠住你？”
我不由笑了。某种程度上说，它也许是现下世上最了解我的人也说不一定。
“人有失手马有失蹄，连你这种超级大麻烦都惹上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我恶意地说。
塞姆狄斯差点让口水呛死：怎么就忘了我的嘴在某些时候也是恶毒得可以的？
不再多说废话，我要赶紧回去了。不能不辞而别，弱水和雷文必须交待一下，今后的事情势必要让他们自己掌握了。不过我并不打算完全放任他们自流，娇花嫩草虽然在风雨中有所成长，我还不至于放心到以为他们能够独当一面。具体安排，我心中自有打算。
“灵！”它叫着我几世前的名字。
我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族人的事，尽力就好。若天已注定，徒劳也是无益。”换言之，跟族人的安危比起来，如果我亦遇上困难不测，它的选择会是我。
一阵暖流流过心间，我开心一笑：“今世，我的名字是丝兰·斯卡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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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晶仪：魔法师注入魔法以后，根据魔法传递波长来探测距离的一种仪器。
虚渺空间：“现实空间”和“意识空间”之外的第三度空间。虽然有着“空间”的名字，但这里实际上并没有“时空”的概念。它是人为制造出来的，并没有实际宽度广度，更没有时间的推移。“虚渺空间”的大小和存在时间长度，根据制造者的造诣不同而相异。能力高的，比如我，可以让“虚拟空间”无限广大和无限存在；能力低的，比如光骑士，只能让它存在一天也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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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离别的开始
第十八章 离别的开始
回到青凉城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
弱水和雷文见我一晚上没回去，已经急得在房子里走来走去转圈圈。
“怎么了？在找金子吗？”我笑问。
“兰！”弱水冲了上来，“怎么去了那么久？我们都担心死了！”
望进他们担心的眼神，我好笑道：“怎么，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难道还会出什么事不成？”
雷文苦笑道：“你不是小孩子，但是是女孩子，而且是非常漂亮的女孩子。相较之下，我到情愿你只是个‘小孩子’。”
看来他是有点气疯了，一口一个“孩子”就像说绕口令似的。
我只好闭嘴，聪明人知道“明哲保身”该用在什么时候。
做到椅子上放松一下奔波了一晚上的脚，我有意转换话题：“怎么样？昨天的问题你想到答案没有？”我问弱水。
弱水眨了眨眼睛，狡黠笑道：“答案？你不是早已经说了吗？能够对一个社会影响如此之大的，不可能是一般平民百姓。”她看了看雷文，“我想知道，前两天你早出晚归，都在调查些什么东西？”
我们两个都笑了。
弱水也是决定聪明的人物，一旦有心向这方面钻研，进境可以是一日千里。
“这个狗官真是可恶，不知道为什么父皇不严办了他！”她嘟着嘴说。
雷文苦笑一下，说道：“青凉城天高皇帝远，父皇想要确切了解这里的情况是很困难的。”况且官场上的腐败由来有自，官官相护导致整肃的工作永远都是雷大于雨。
“那怎么办？就让他这样逍遥法外吗？”她仍是不满，还有些生气。“兰，别光顾着喝茶，你倒是说话啊！”她摇着我。
我苦笑：“你们一个是皇子，一个是公主，如果你们都搞不定了，我还有什么办法？”
不意外地，我看到弱水眼睛一亮，和雷文“果真如此”的眼神。
都成长了啊！
我该放心吗？弱水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千金公主，聪慧伶俐日益显现，再不容人愚弄。但毕竟经验阅历尚浅，应变能力不足，还有些急功好利。在国内还好，一旦出了圣蓝亚的国门，她应付得来吗？
雷文的情况也跟这差不多。王家的男孩子总是比较早介入人世间的纷扰争端，但他曾经常年缠绵病榻，见识有限。况且这一路来他对黑魔法的兴趣越来越高，有些时候连我都要暗自惊心，不得不小心应付以免一个疏忽让他走上邪路。真的能放开手吗？
越想越头疼，弱水心细发现了我的异状。
“怎么了，兰？不舒服吗？”
“啊……不，没什么的。”我赶紧笑了笑，但那笑容并不发自真心。
不得不承认，私心里，其实我是想离开的。
我不是一个心存大志的人，今生唯一的希望就是做一个不事生产的米虫。看得太多人事无常，“懒”得去经营仿如昙花一现的人际关系，“懒”得去追求合该是过眼云烟的富贵名利，也“懒”得涉入世人虚无缥缈的情爱游戏，只求平淡安然度过一生。这样的人生目标，该是众人眼中的消极颓废吧？但，既是我的人生，又何必考虑他人？
然而事与愿违，如今我跟人世间的牵扯已经越来越多。无法断情断欲的结果，我却只能一步步走入别人设计好的圈圈里，只因我放不下心中关心的人。
但我真的对他们好吗？我不敢确定。因为“懒”字已经镌刻在我的骨子里，如果有人能代劳，我是绝对不会自己动一下手指的。就算我最亲密的朋友也逃不过我的设计不是吗？弱水至今仍没有察觉，还一径以为这两天发生的事是她亲自招惹而来。随着她的经验智慧渐长，总有一天会发现真相的吧？那时的她会是如何反应？会怨恨我的利用，责怪我将单纯的她拉入人间大染缸吗？
事情的结局虽然在我意料之中，中间的横生枝节却确实于我意料之外。没有人能将所有事情都操纵在鼓掌之间，虽然我并没有伤害弱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