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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双生◎天香夜染衣(唐穿) 作者:以凉(晋江2013.12.23完结)-第1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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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我太开心啦!”我猛地抬头,一把抱住他,狠狠地向前一扑,脑门和他的下巴刚好撞到了一起。
  他揉揉下巴,一脸好笑地看我:“既然开心,方才怎么又不说话了。”
  我在他怀里用力地蹭了蹭,笑眯眯地说:“你不知道什么叫做矜持吗?”
  他一翻身,将我压在下面,温热的唇自我的脸颊一点点滑落。
  我用力挣扎了下,没有得逞,便嘟嘴道:“你欺负人!”
  他伸出一根修长好看的手指放在轻轻扬起唇上,声音低幽:“嘘,要矜持……”
  我顿时呆掉了。
  他笑了笑,继续俯下身,进行方才没有完成的“烙印大计”。
  桌上的蜡烛一明一暗,跳了跳,然后自动隐身掉了。
  我陷落在黑色的碎片里,眨了眨眼睛,疑惑道:“李贤,你什么时候学会变魔术了?居然不用挥手,就能吹熄蜡烛?”
  他掐了一下我的脸,笑道:“桌上的蜡烛燃了许久,早就要熄了。”
  我紧跟着怨念起来:“大冰山真小气,居然只给我一根蜡烛,等我出去了就要苒苒修理他!”
  正说着话,忽然听到轰隆的响动自头顶传来,紧接着一道清甜的女声响起:“晨吟,是你在下面?”
  作者有话要说:  


☆、天上掉下个小狐仙(晨吟述)

  “晨吟,是你在下面?”清甜而熟悉的女声这样问。
  我愣了愣,以为自己听错了,颤声问李贤:“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他身上一僵,我立时反应过来,大叫道:“苒苒!苒苒,我在这里!”大抵大冰山给的药还是有效的,我的声音也不像前几日那么嘶哑了。
  然而上面的声音却渐渐模糊起来,听不大清楚了,只隐约听到低沉的男声不时响起。
  “苒苒!苒苒!”我又大叫,随即声音抖了起来,越来越弱。
  “苒苒……苒苒……”我摸了摸自己的脸,湿湿的,原来是天下雨了。
  李贤也感觉到不对,伸手抚我的脸:“怎么哭了?”
  我猛地紧紧抱住,眼泪一下子喷涌而出:“苒苒被大冰山发现了,她一定会被他灭口的!怎么办?我连累了她,怎么办?”
  他一面回抱住我,一面轻轻地拍我的后背:“他不会的。”
  “怎么不会?那座大冰山向来为人狡诈,心狠手辣……”我越想越伤心,哭得更加厉害。
  他叹了口气,问我:“她素善识人,若武承嗣当真心狠手辣到了这种程度,她又怎么会选择弃八弟而从之?”
  我捂着脸大哭:“他都把咱俩关在这里了,你居然还替他说好话!”
  他试探着掰开我的手,劝慰道:“不必担心,苒苒定会没事的。我们也一样,不然武承嗣又何必费事给要死的人找大夫?”
  声音低低的,却像是春水般潺潺流入我的心田,一点一滴。我忘了哭泣,惊讶地抬头,却看不清他的表情。
  心里只反反复复地想着念着一件事:曾几何时,高高在上的李贤竟也可如此温和的劝慰人了?曾几何时,那脸上的融融笑意已然不是他与生俱来的面具?
  时间过了很久很久,久到了我的肚子饿了又饿,喉咙渴了又渴。
  上面始终没有再传出什么声音来,就连送药和食物的人也不知所踪了。
  我苦笑着对李贤说:“看来我果然误会那座大冰山了,他不是想把咱俩交给你娘,而是要咱俩在这暗室里自生自灭。”
  李贤只抱着我,淡淡地说:“既来之则安之,先贤所言不差。”
  我伸手在他的头上打了一下:“不许提先贤,你想当先贤还得等个几百年再说。”
  他顿了顿,忽然说:“在巴州的时候,我曾写过一首词。”
  “什么词?”我靠在他怀里问。
  他便清清嗓子,念了起来。
  “种瓜黄台下,瓜熟子离离。
  一摘使瓜好,再摘使瓜稀。
  三摘犹自可,摘绝抱蔓归。”
  略沙哑的声音低低的,在湿冷的暗室里回响,形成空洞的节奏。
  我眨眨眼,问他:“李贤,你在巴州时一直吃不到西瓜吗?”因为一直没吃到西瓜,所以临死前才会又想起西瓜来……这算不算遗愿呢?
  他轻笑了声,却不回答,只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问我:“若这是我最后的心愿又当如何?”
  乖乖,他简直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我的小心思总逃不出他的眼睛,即使是在这样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不……我们丰神俊朗的太子殿下怎么可能是蛔虫呢?绝对不是,绝对不是……
  我一面胡思乱想,一面回答他:“我下辈子一定要种好多好多的西瓜,让你一直吃不完。”
  他轻轻抚平我方才被弄乱的头发,淡淡地说:“不必下辈子,待此间事了,你我便可在乡间寻一处僻静的所在,一起种西瓜,一起吃西瓜。”
  这样的话我从未听他说过,如今突然讲起,竟令我手足无措起来,只得红着脸试图转移话题:“那你当初为什么写这词?”
  他也不揭穿我的小伎俩,只叹了口气,答道:“母后共有我们兄弟四人,我五哥‘太子’这个封号过了十九年,无疾而终。我做了五年,后面便是七弟,一样当太子、然后登基,却依旧逃不掉被废的命运。”
  他顿了顿,才问我:“说了这些,你还不明白吗?”
  经他这么一说,我才发觉,比起电视上演的其他时代里各位皇子的争权夺位,现在的情况确有些诡异。
  对于武后来说,他们兄弟几个就是黄台下的瓜,摘了这个再摘那个。这个储君位子的分配对于武后的几个儿子来说,倒有点幼稚园里“排排坐,分果果”的意思。
  想到这里,我若有所思:“你是说……最后的那一摘一定会落到……”
  “便会落在旦的身上。”话没说完,忽然有一把疏朗的声音接住我的话头。
  清亮的光线乍然呈现在眼前,隔着铁门,一道出尘脱俗的绝世身影自台阶上款步而来,一步一步,轻巧飘逸,犹如仙人下凡,令人舍不得移开视线。
  “八弟。”李贤唤道。
  清隽的白衣似雪,飘然而至,俊美的脸上笑意宛然。
  我于是惊叹:李唐王朝终于出了一个不折不扣的美人皇帝!
  在我穿越之前,网上有个名叫密室逃出的系列小游戏很是火爆,其内容大同小异,说的就是一个人喝醉了,再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屋里有窗有门,就是走不出去。
  这个系列的游戏我曾经玩过很多遍,不外乎调动面前所有的东西,设法收集并利用资源才能逃出生天。
  而李旦,绝对是玩这个游戏的高手。因为我跟在他的身后,眼看着他避开看守和护院,几个闪身,就成功地带着我们逃离了大冰山家的密室。
  我眨眨眼,问李贤:“你八弟上辈子是不是神仙来着?我每次见着他,都觉得他好像是刚刚从天上掉下来的。”
  李旦听了就回头看我,浅浅一笑,清澈的眼中果然有云雾袅袅,恍非世人。
  李贤笑了笑:“轮旭是我们四人中最爱诗书之人,终日琴棋书画诗酒花,自然飘逸若仙。”
  白衣仙人遂笑了笑,眉目淡淡若远山清隽:“如若当真是神仙,只愿闲云野鹤便好。”
  我摇摇头,诡笑道:“不对,如果你真是神仙的话,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拿根绳子栓在你身上,免得你没事就羽化成仙玩儿。”
  就这样,一身白衣的李旦挥了挥衣袖,就带着我和李贤从武大冰山的密室里变成蝴蝶飞走了。
  坐在李旦早就准备好的马车上,我终于放松地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拍拍李旦的肩膀:“表现不错,等我见了苒苒一定好好表扬你。”
  他笑着对我拱了拱手,两只细长的眼睛弯成好看的弧形:“那么旦就先谢过嫂子了。”
  嫂子?我摸摸脑袋,有点走神,随即才反应过来:无论我身边的人是李显还是李贤,李旦这声“嫂子”似乎都没叫错。这家伙平时看起来风轻云淡的,其实还真是精明得跟只狐狸似的。
  等等……在寝室时,苒苒排行第四,而我是老幺。要是从苒苒那边算的话,我岂不是占了一个大便宜?不知道会不会被他这一声“嫂子”给叫出皱纹来呀……
  想到这里,我禁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角,还好还好……
  正当我纠结于长不长皱纹的问题时,李旦已经命人停下了车子,转身对李贤说:“六哥,神都非久留之地,当早些离开,寻个好些的去处才是。”
  李贤拍了拍他的肩,答道:“放心,你也早些回宫吧,莫让旁人查出你与此事有什么瓜葛就好。”
  李旦笑了笑,伸手指着我说:“六哥若不介意,我倒想将她带回宫里去。”
  我顿时大惊失色,转眼看看李贤,他却只是皱眉,也不答话。忙仰起头看李旦,怒气冲冲地说:“你这个皇帝怎么做的,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强抢民女!”
  这句话委实漏洞百出,只是我既然说出了口,也不避讳,只依旧转头去看李贤。
  “李贤,你答应过我,离开这里就一起种西瓜的……”我喃喃地说,不知不觉,鼻子倒先酸了起来。
  他望住我,看了半响,春风般的眉目间隐约藏着什么,星星点点的,看不清楚。
  我感觉脸上凉凉的,似乎有什么液体流了下来,便一抬胳膊,用袖子口去擦。
  李贤叹了口气,从怀里去出一方帕子给我,转头对李旦说:“还是我带她走吧。”
  李旦便凝眉看他,疑惑道:“六哥,你明知道如果留她在身边会……”
  他忽开口打断李旦的话:“不必在意我,倒是你留在宫里,诸事都当小心行事,留下她反而不便。”他的话说得极快,仿佛演练过无数遍似的,唇角还带着那抹熟悉的笑。
  我站在一边,听得糊涂,另一边的李旦却皱眉道:“六哥,你明知道她是红——”
  李贤再一次截住他的话,笑道:“无妨,或许这才是最好的解决方式。”说着,又拍了拍他的肩膀,略有些语重心长地说:“唯有近紫远红方可保身,切记。”
  我听得更加糊涂,便开口问:“你们两个在说些什么?红啊紫啊的,听得我直发晕。”
  李贤看了我一眼,笑道:“无妨,待日后我再细细讲给你听。”
  我点点头,拽着李贤的衣襟不放。
  他笑了笑,转头看李旦:“日后恐再无相见之期,八弟万事需加小心。”
  李旦点点头,看着我俩上了车,才淡淡地说:“中土难平,需往胡域方是正经。”
  马车缓缓开动,我挑起帘子,望见李旦依旧站在原地,一身的白衣翩翩御风,寥寥若雪,飘然绝胜神仙。
  这家伙,八成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吧?
  我问李贤,要到哪里去?
  他唇角上扬,但笑不语。
  再没有侍卫和随从,李贤坐在前面,居然也像模像样地驾着车,稳稳地穿过平原和树林。
  我笑着调侃他,既然不肯告诉我到哪里去,想必是早就打好了主意,要将我卖了换路费呢。
  谁知,话没说完,路边倒真冒出一群要买路钱的家伙,一个个肩上扛着棍子斧头,嘴里叼着草叶,两眼放光地盯着我们两个看,倒几分灰太狼在路上碰巧遇上又肥又嫩的懒羊羊的架势。
  我学着电视里的经典场景,举起双手:“好汉饶命!”
  李贤依旧端坐在车前,不举手,不求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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