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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双生◎天香夜染衣(唐穿) 作者:以凉(晋江2013.12.23完结)-第1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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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穿插地讲着,其间夹杂着自己这些年的臆想和渴求。
  他有意从她的记忆中拔除掉一个人和一整段噩梦。
  她早就忘记曾经相守的那个人,无法参悟他口中的真假。
  于是一段故事,他讲了,她听了,便成了烙进她心里的故事。
  庐陵王府一如表面般平静,这座称不上府宅的府宅里,再没有多余的女子,没有多余的故事。
  李显挥了挥手,就遣散掉纪菡若、罗纱、何知韵等一批东宫旧人,这些女子所诞下的子女也都被送到了府后的院子里,并不同其他孩子一起抚养。
  同晨吟一同回来的,还有寿儿和韦家最后的女儿韦无忧。李显见了寿儿,心思沉静了一会,然后热泪盈眶地抱起她,开心地说:“这是我们的女儿,她终究是生下了这个孩子。”
  时光似乎便果真变得如同李显想象中的那样美好,岁月沉静,诸事无扰。
  忘掉一切的晨吟无忧无虑地生活在他的身边,重新有了两个人的骨血,年轻而富有朝气的脸上重新浮现出灿烂的笑容。
  这一切,美得像梦,以至于他往往睡到半夜便会猛地坐起身来,大口地喘息,然后再紧紧地抱住身边的人儿,再次入梦,嘴角带着甜蜜而惶恐的笑容。
  初时,晨吟总会被他突如其来的拥抱所惊醒,伸手去推他,他却靠得更近,抱得更紧,生怕失去。
  于是她也只好不明所以地任凭他抱着,任凭他安然入睡,然后自己也随着睡去,佳期如梦,一场梦便是一段佳期。
  到了早晨,她便会指责他,说他习惯在梦游的时候随便抱人。
  他既不争辩,也不解释,坦然默认了一切。
  于是,天热的时候,她悄悄移走他的手臂,把这个散发着热量的大火炉推得远些。
  到了天寒,不必他伸手来抱,她便已积极主动地投入他的怀抱,两个人彼此吸取着对方的体温。
  时光如梭,如此轮转,似乎很安详,很平和。
  如果不是神都的来使打破这样的平静,他几乎已经忘记了自己依旧是被幽禁的废帝,忘记了自己如今所享有不过是从兄长那里窃取来的欢愉。
  神都派来的臣子,便是与谢苒苒同科的进士榜首宋璟。他捧着武后的旨意,在茅草屋里坐了大半天却不见庐陵王的人影,不免命人四处寻找。
  晨吟听到消息,便一直走到院子最后一层,然后停下脚步,看着缩在墙角的他问:“你怎么了?”
  很简单的一句话,他却紧闭着双眼,答不出所以。
  她叹了口气,记起曾听过的一句话,便转而对他说:“祸福倚伏,何常之有?岂失一死,何遽如是也!”
  这一句,本是苒苒一面看书一面念给她听过的,她曾不解,如今却真的明白了。
  他听了话,慢慢地站起身来,环住她,苍白而瘦削的脸上现出深浓的思恋,问她:“如果我死了,你该怎么办才好?”
  她摇摇头,很认真地说:“如果你死了,我肚子里的孩子就没有父亲了,所以你不能死。”
  他惊住,然后更加地抱紧她,却多了一份小心翼翼的珍视,附在她耳边说:“一朝见天日,誓不相禁忌。”
  “无论什么事?”她问。
  “无论什么事。”他答。
  转年,神都来使称太后有旨意,令庐陵王移入新建在房州的府邸。
  他拥着大腹便便的她上了马车,然后,在车上,她生下了一个极其漂亮的女儿。
  没有包裹孩子的布,他便脱下自己的外罩,细心地包裹起孩子,笑着说:“这个孩子生来苦命,竟只能用我的衣服裹在身上,不如就叫做裹儿。”
  此时的李裹儿依旧不过是蜷缩在襁褓中的婴孩,用一双灵动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四周。谁都不知道,这个因为被裹在父亲的衣袍里尔得名的女婴日后会掀起那么大的浪,几乎拍碎掉一世的宁静。
  她点点头,疲倦地闭上眼睛,想要多睡一会儿。
  车外,风声更紧。
  一个男子远远骑马而来,眉目间丰神俊朗,脸上的笑容完美无瑕。
  他行得匆忙,经过马车的时候也不过略略转头,恰好见得车内的女子垂下头去。他未曾留意,便只是淡淡一笑,扬起马鞭,更进一程……
  作者有话要说:  从这一章开始进行第三人称叙述,情节需要,所以开始总述,希望大家理解
  对于两位主角有所偏爱的亲也请耐心等待,后续会有两个人自述的番外。。。。。。


☆、吴江有坟茔

  有了重照,有了宁儿,有了寿儿,有了仙蕙,最后便是裹儿。
  他却依旧终日过得战战兢兢,生怕大梦醒来,一切便都成了空。
  只是这无边的岁月里,即使隐藏得再好,也总会现出些影踪来的。
  他知道,所以他格外地惶恐,格外地舍不得放手。
  某日清晨,窗外的阳光洒落在二人的枕前,带来丝丝暖意。
  她睁开眼,漫不经心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捂住脸,嘴里含混地叹息道:“我失忆前的品味还真不敢恭维。”
  “什么品味?”他听得一头雾水,脸、额头鬓角却已然开始冒汗。
  她放下手,幽怨地说:“你的样貌不符合我的审美观点。”
  “我生得不够出众?”他没想到她会忽然这样说,不由皱起眉来。当初在长安城的时候,谁不知道他皇七子李显俊朗如星、英姿勃勃,如何转到她眼中竟成了这番样子?
  心念转了转,他定下心神问她:“那么你说说看,要如何才是你所认定的样貌?”
  她偏了偏头,半闭着眼,懒懒地说:“我要的人必定要神采飞扬、俊朗无双,而且笑容要很好看、很好看,找不出一点点瑕疵才行。”
  他听在耳中,沉在心头,脑海里慢慢浮现出另一个人来……
  她提及那人样貌的第三天,府里忽有人来访。他急急走到门口,便果真见来者神采飞扬、俊朗无双,脸上那一如既往的完美笑容看得他一阵心慌,忙低头唤:“六哥。”
  李贤点了点头,笑着说:“七弟,许久不见。”
  他心虚地别开视线,应道:“果真是好久不见。”
  李贤叹了口气,问他:“她现在如何?”
  他愣了愣,原本想要推脱的言辞居然都在这一瞬间瓦解了,只是略点了点头,答道:“还好。”
  李显口中的“还好”,绝不是虚指。此时的晨吟正拥着几个孩子,在院子里打转,一双泛着盈盈笑意的眼睛明亮得如同盛夏夜里最璀璨的星辰。
  李贤站在院门口看了一阵,淡淡地说:“似是许久不曾见她如此开心了。”
  立在他身后的李显惴惴地望了一眼他的兄长,问他:“七哥,你这次来是要——”
  “我本是要带她走的,只是如今见她如此开心,却更希望她留下来。”李贤忽截住他的话说。
  “六哥?”他讶然抬起头。
  曾经的贤太子萧索地立在秋风中,脸上依旧浮现着惯有的笑容,却不免落寞:“她已然忘却了一切,我又何苦将她从这样的美梦里惊醒?”
  他怔然望着自己的兄长,只觉自己方才的那番算计着实卑微到了尘埃里,不免心惭神愧,殊无言语。
  李贤转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淡淡地说:“好好待她。”
  他点了点头,将这一句简单的嘱托铭记成长久的诺言。
  天黑的时候,他照常回房,眼见玩闹了一天的她懒懒地躺在床上,正有一搭没一搭地对着一件小衣服缝缝补补。
  他清了清嗓子,笑着看她:“在忙什么?”
  她便丢开针,抱怨道:“小裹儿太不老实,才补过的衣服就又弄破了,看性格倒好像是男孩子呢。”
  他笑了笑,伸手抚她的头:“裹儿生来便无衣服裹身,如今多穿坏几件衣服也是常情。”
  她记起那孩子在颠簸的马车上出生时的情景,也不禁叹了口气,又拾起针,就着昏黄的灯火缝补起来。
  她很少动针线,偶尔缝补的针脚也并不细腻。他在一旁看了一会儿,才装作不经意地说:“今日六哥来过了。”
  她点点头,随口问:“他长得好看吗?”
  他没想到她会问这样一句,愣了愣,才答:“好看。”六哥本已是人中翘楚,更何况,依照她那日说过的标准竟像是照着他的样貌描述出的一般。丰神俊朗,神采飞扬,这天下除了他,还有谁当得了此句?
  她也不抬头,只问他:“如何不见你留他住一晚再走?”
  他便苦笑着说:“六哥身份特殊,恐遭人话柄,不便留在府内。”
  她于是点点头,继续缝补手里的衣服。府内的灯火本就昏暗,一不小心,便刺到了她的手,鲜红的液体沾染在她手中的衣服上。
  他叹了口气,捉住她的手,细细地吸允。
  时光重合,三个人的故事终究只剩下两个人续写。
  生命的河流不曾静止,他与她都在前行。
  孩子们一天天地长大、成人,最后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
  转眼豆蔻,红鸾星动。
  大女儿念倩初识许给了通事舍人杨泚,后来又许给了左卫翊卢咸,然而李显对着那张酷似倩罗的俏脸思量再三,转而修书神都,求与武家联姻。
  那一年,他的弟弟李旦方让位于母后,新登大宝的女皇见了书信,极其满意地将念倩封为新都郡主,赐婚于陈王武承业的儿子武延晖。武承业便是女皇兄长武元爽的次子,武承嗣的亲弟弟。
  念倩是哭着出阁的,哭得梨花带雨,双眼红肿。
  晨吟疑惑地问他,如何不肯尽着女儿的心意将她嫁到卢家。他叹了口气,只说唯有如此,才可保女儿一生无忧。
  到了次女念情时,女皇封她为义安郡主,他却多了几分犹豫,才选定了河东裴家。国子祭酒的身份,又是世家子弟,如此,当不辱没六哥的身份了吧?
  终究没有人知道念情的真实身份,她自当初入东宫便备受关爱,因而生性骄纵,行事蛮横,更是同平素如沐春风的李贤想去甚远,因而竟无人探知这其中的究竟。
  眼见子女长大成人,他却依旧惶恐度日,只怕一转眼便会失去她。
  她也依旧是那个天真浪漫的女子,每每两人拌嘴,便会孩子气地指指一边的杨钧和马秦客,声称他若不好好待自己,她便要改嫁给那两个人。
  他哭笑不得地提醒她,若是没有他的休书,她便只能是他的正妃。
  她一撇嘴,不屑一顾地说,在她原本所在的时空,若是有意,女子也尽可多娶几房男子。
  他不知真假,自然惊得合不拢嘴,更加不敢争辩,摆出一副家庭主夫的模样。
  她是穿越来的,这件事从她醒来的那天,便听她说过。
  一开始是没人信的,然而说得多,他不得不信,只怕一转身她就会弃他而不顾,再不回头。
  然而他最害怕的,却不是这些,而是有一天她会想起一切,想起所有经历过的往事。
  如果到时她选择转身,他要怎么才能一个人继续?
  直到长安的消息送到府内,他才惊觉时光如水,竟一转眼就如此渡过了八年。
  八年的时光,他只嫌太短。
  马秦客默默整理好行李,前来向他辞行。他皱了皱眉,问他:“既然已经留了这么多年,如何却要在今日离开?”
  “还不是因为谢瑶环死了?”杨钧在一旁冷哼道。
  他不解,皱了皱眉:“谢瑶环?”
  杨钧瞥了一眼马秦客,答道:“没错,谢瑶环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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