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菊 下 by 昂君(梅兰竹菊系列)-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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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府大人若能找得到跑的比项二快而且不怕死的人的话，项二愿意让贤。」我看着那个冷汗直冒的可怜人，我也赌他找不到自愿的人。
「君，你不要这样！」醇佑又要对我伸手，我立即把手缩了回来，顺便瞪了他一眼，他转过头看着知府大人，「你先下去吧，没有本王的命令不要进来。」
醇佑的话对知府大人而言如同大赦，他急忙退了出去。
整个包厢又立即陷入了难堪的沉静当中，我看着眼前的三人，又叹了一口气，「你们只是一直不准我去，为什么就不问我为什么呢？」
「那你说为什么？」一阵沉默后，哥首先开口。
我看着哥微笑，感谢他问我这个问题，否则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我说过，你只能看我！」还是一样霸道的声音，不过这一次醇佑知道我现在对男人的抵触，他并没有碰到我，而是以一支冰凉的东西抬着我的下巴转向他。
我本来的不悦在看到那支他抵着我下巴的笛子时全都不见了，我接过那支墨笛，我还真没想到他会将它带过来。
「我从未将它离过身。」我的讶异与感动似乎让醇佑感到满意。
我慢慢的抚过笛子的表面，我看到他脸上的笑容，我庆幸我的决定没有错；可是看到坐在对面的将军，我的心底还是有些愧疚。
「我曾说过我这辈子不想爱人，因为我不想当那被丢在陆地上的鱼。」我看着哥和将军脸上的不解，但是从醇佑的目光中，我知道他懂，「可是我现在想爱了，想试一次爱与被爱的滋味，可是我不想当鱼、不想当小倌，我想要在陆地上自由的呼吸；也许这一次我可以用这样的方法让大家忘了我的过去，而当我可以不让过去的身分所拖累，我就有那个能力和我爱的人在一起。」第一次说这种话，我的脸上有些发烫。
醇佑听得懂我的意思，可是他还是有些不开心，「你若想要改变身分，有的是其它的方法，你何必……」
「醇佑，我还可以这样叫你吗？」我看着他点头，「因为我不想在继续自卑下去了，不管你掩饰的再好，总有一天会有人知道我的过去。」这一阵子以来，我对这感触颇深，「那不如让我做一件足以让其它人忘记我过去的事，这样我就不用害怕将来哪一天被人知道过去。」
「你是在玩命啊！」醇佑还是在阻止我。
「不是玩命，我是在赌！」我微笑的看着三个人。
「你认为爹和二娘会答应吗？」哥看着我。
「哥，你若跟他们说，我一辈子都不原谅你！」我回过头瞪着哥。
他叹了口气，伸手拍拍我的头；循着他的目光我看到醇佑正瞪着他，而哥也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手也未曾离开我的头。
随他们两个瞪去，我看着坐在我对面的将军，这三人中，我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他，「将军，对不起，我没有办法给你机会。」
「我早就知道这样的结果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至少我还有回忆……回忆每一个与你在营区跑步的日子……回忆你在这里的每一刻，你在我心中已经不是残菊了，你说的没错，你不是我所眷恋的风流小倌，你是我军中的兄弟，你是项二……」他站了起来，走到门边，「军中事务繁忙，李某先走一步。」
我看着他的背影，还是叹了口气，这辈子我欠他的也许再也还不了……

今日副餐－君华

君承今日那没来由的宣告，让我的心底堵的发慌，趁着月色走了出来，却在门口见到李将军拿着壶酒对着我。
「今晚月色宜人，不知道项兄是否愿陪李某与月共饮？」
同是失意人，这样的邀约又有何不可？在我那小小的院子里，与李将军席地而坐，共同看着今晚的月亮。
「我这辈子算是栽在那小子手里了。」李将军似乎喝多了，今晚的话也多了。
君承吗？我笑，那小子招惹了那么多人也是不得已的吧？他那顾作坚强、强颜欢笑的模样，总让人不得不爱也不得不怜……
「兄弟？其实我根本不想当他是兄弟！」将军又喝了口酒，「你那好弟弟刚刚把我送他的补药通通退还给我，你知道我为了那些药费了多少苦心吗？结果他竟连一颗也不肯吃！」
那是因为他不想欠你的情！我看了不停说话的将军一眼。
「这是我第一次这么伤心，我的心意竟这样就被人全部都退了回来……」将军傻笑了一下，「其实我一开始就输了吧？打从一开始王爷出来跟我争他的时候就输了吧？如果可以，我真希望那一天我没有捡到他的帽子、没有看到他的笑容，也许我这辈子还永远是那伟大的李将军……」
「你说的是真的吗？」我忍不住想问。
「不是！」将军的双眼就快要阖上了，「看着他为了王爷所做的决定，我很难过，可是我从来不后悔，不后悔我的心底有这么一个人过……」
我也不后悔！君承，你的出现虽然扰乱了我的生活，但是我却从来没有后悔过。
对着月亮我祝福你，祝福君承，祝福我那总叫我不知所措……弟弟……


64


即使明日我将负起我这辈子最大的责任，也许我明天就会失去生命，我的作息还是和平日一样。
为了某个甩不开的大王爷，我已不敢回去军营，即使和他不在像以前那般同床共枕，他也总是不让我离开他的视线，就连每日的锻炼，他也是跟在我旁边跑着。
「你先回去吧，我不会不见的。」我看着跟在我旁边的醇佑。
「我想陪你，难道你肯让李亦陪就不肯让我陪？」
还是和以前一样，真是有够强烈的独占欲！
「我是怕你累。」平日无所事事的王爷，真的可以这样陪着我跑吗？
醇佑开心的笑着，「你真以为我有那么柔弱啊？你放心吧，也许我比不上李亦，可我们打小所受的训练绝不比你这半年来的少。可是我很喜欢君关心我。」
我看了他一眼，双颊有些发烫，赶紧加快脚步往前多跑了几步，可是他又很快的追了上来。
「你为什么还愿意让我跟在你旁边，我已经不好看了。」头发短了、皮肤黑了、背膀壮了，我又不是以前那个苍白纤细的小倌。
他突然停下脚步，我的心沉了一下，难道真是这样吗？我的问题提醒了他，我已经不是他所宠爱的残菊了。
「君，你到现在也不愿信任我吗？」他的声音随着风传了我的耳内，也让我停下了脚步，「我知道我从未对你说过爱与喜欢，可是你忘了吗？那是你不肯让我说的。」
那是因为我怕，我怕只要说出喜欢两个字，我就会忘记我当初承诺给你的不过是一场游戏，只是我没有想到，即使那两个字没说出口，我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心，我还是成为那一条被拖到陆地上的鱼。
「你如果是因为我没有承诺所以会怕，我可以现在说，君，我喜……」
我冲到他的面前，遮住他的口……咦？我不怕他？
我看着自己的手，我已经碰到他了，可是我没有恶心……再摸看看……再抱看看……没事，我不会怕他，那是因为他是特别的吗？
「君，你再乱摸下去，我一定马上把你给吃了！」他的声音变得粗重，可能也因此忘了问我为什么不让他说喜欢我。
「你没有发现我不会怕你吗？」没有注意到他的语气，我依旧在他身上摸来摸去，也许是因为之前莫名的恶心突然痊愈让我感到快乐，「我要去试着摸其它的人看看我是不是好了。」
现在我可以确定至少我不怕哥和醇佑了，可是其它人呢？我要去试试，因为我不想再过着因为一点点的触碰就感觉恶心的生活了。
才刚走几步就被人拉了回来，将我包围的是那久违的怀抱，「君，不要走，这世上，你只要不怕我就够了。」
我贪婪的享受这样让我迷恋的怀抱，以前只感觉无聊的动作，却在离开他的那一段时间，才发现自己有多想念他身上的温度、他环在腰上的力度，只能让我静静的窝在他的怀中一动也不动。
脖颈处传来他细细的啃咬，那是他的小动作，我闭着眼睛感受他的每一个动作，我这才发现，我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想念他……
「君，我们回房吧……」依旧是沙哑的声音。
我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可是迷恋着他的怀抱，不见得表示我就能像以前一样坦然的在他的身下呻吟……
「你忘了我明天要去哪里吗？」这是我唯一想到用来阻止他的理由，「若是身体有些不适，也许我明天就回不来了。」
环在腰上的手又紧了一紧，可他已不再说话，也没有逼我，他对我这样的温柔，我可以当作他愿意让我跟在他身边一生一世吗？
「醇佑，我决定了，若我明天可以活着回来，这辈子我就赖定你了，就算你不要我了，我也要缠着你，让你赶也赶不走、吓也吓不跑！」
腰上的手紧紧箍的我的腰，像是要将我的人整个揉进他的身体里，「君，你要记得你的话……若你不回来，我会追过去的，到时你也不准将我赶走！」
我转过身看着他，我想阻止他所说的话，他的一生还有美丽的未来等着他去规划，没有必要为了我这样一个污秽的人寻死。
「醇佑……」
我才说了两个字便以被他掳住双唇，我相信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句话，这么久没见，听到不想听得话他依旧还是和以前一样，只要是不想听得话，他直接吻我，不让我说出任何一句话。
这个吻一开始是他主动的，但到了后来我比他还要沉醉其中，在闭着呼吸下的唇舌交缠，让人几乎濒临疯狂的边缘，终于在最后两人同时不舍的离开对方，深深的喘着气。
「君，你要记得，不管你去哪里，我都会跟你到哪里，我绝对不会让你再一次离开我的。」
我没有再说话，只是紧紧的抱着他，将头倚在他的胸前，静静的听着他的心跳。
我这辈子一直到最后还有人这样一直爱着我，我已了无遗憾……


65（醇佑视角）


毁损地下水道的大石周围已被其它人埋上了火药，也在一定的距离内围上了篱笆不让其它人进入，我看着几个脑满肠肥的家伙围着君，在他的耳边不知在说些什么，而君没有避开他们反而是一脸严肃的频频点头。
「九哥哥，把你一脸的怨夫样给我好好的收起来。」丫头讨人厌的声音又在我耳边响起。
怨夫样？仔细想想自己现在这个样子，我还真像个怨夫！可是我能怎么办？君如此执着的想去完成一件事情，我想阻止，却又没办法。
「笨哥哥！」丫头跺了一下脚，朝着君走了过去。
我只能远远的看着丫头走到君的身边，看着项君华和李亦也走上前去拍拍他的头和双肩，而君还是带着那温和有礼的微笑，我真想跟他说，就算我不喜欢他那如同面具般的笑容，他也不能到处和别人笑。
看着围在他身边的人，我很想冲上前去，紧紧拉着他的手，带着他远走高飞，我是一个自私的人，我只要自己过的好就好了，我不在乎什么地下水道、什么缺水、什么干渴？那与我何干？我只想要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就好！
也许是知道我心里的想法，他不让我在今天与他太过接近，除了避嫌也是因为不想让我影响到他，所以我只能想这样远远的看着他。
他的目光终于落在我的身上，在他脸上对我漾开的是只属于我一人的真心微笑，我看着他笑，「我等你。」
他笑了一下，我知道他看的出来我对他说的是什么；他朝我挥挥手无声的说了三个字，接着转身走进了篱笆……

通天的爆炸声与碎石的掉落声在四周回荡着，我的人呢？我那总是带着温软微笑的君呢？他为什么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