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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两世冤家+1番外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晋江vip2013.11.18正文完结)-第1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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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家老爷在营地吃好喝好还找茬,他们出生入死只剩一口气还记挂着写信上京,在营中的钦差大人与兵部再偏心,想来也是定会为他们美言半句的。

    “嫂嫂。”魏瑾荣被她感慨得脚都软了,被人下扶着坐在了凳子上。

    赖云烟上下扫视他,看着他刚换好的干净的衣袍又道,“等会换上你的脏袍去,有人要是问起,就实话实话,说你兄长一回来就被我换了衣去见客了。”

    魏瑾荣连勉强笑的情绪都没有了,无奈地看着他这位长嫂。

    “接下来知道怎么说吧?”赖云烟循循善诱。

    “您说。”魏瑾荣本来脑袋还有点清醒,现在是完全不清醒了,被她转晕了头,还怕会错了意。

    “就说,祝大人日日来催,我怕极了祝大人,就让你兄长一回来就去送死去了。”

    “嫂嫂!”

    “嗯,就是这么个意思,你斟酌着说就是。”赖云烟不惜诋毁自己,泼脏祝伯昆。

    “这会于您名声有碍。”魏瑾荣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掏出养生丸往嘴里塞,觉得这管事的长嫂比不管事的长嫂更让人目瞪口呆。

    这世上怎会有这样的女人?

    “我在你们这,哪还有什么名声……”赖云烟笑着看他,“就是你们兄弟几个,有谁认为我贤良淑德?”

    魏瑾荣接过奴仆端过来的茶水低头就喝,没去看她那似笑非笑的脸。

    **

    “嫂嫂这样败坏自己的名声,那人来了,岂不是更……”回来的路上,魏瑾荣与魏瑾泓窃声私语道。

    “咳。”魏瑾泓喉咙已哑,咳了一声当是应了声。

    见他说不出话来,魏瑾荣苦笑着摇了摇头,在快到自己帐门前就止了步,目遂魏瑾泓远去。

    翠柏跟在大老爷的身边一声不吭,送老爷进了帐门,也静站在角落沉默不语,等候吩咐。

    魏瑾泓进了帐门就大咳不止,咳出来的痰中带血,易高景跪在他们面前替他把脉,写好方子,让人去熬药了后道,“恐得静养半月。”

    “知道了,退下去吧。”

    “是。”

    “翠柏。”赖云烟叫了一声。

    “是。”

    “候在门外罢。”

    “是。”

    “你们也退下。”

    “是。”

    秋虹领着丫环们也退了下去,帐内只剩两人。

    人走后,赖云烟褪去了温婉的面具,拿头抵了抵魏瑾泓发烫的额头,靠在了他身边。

    魏瑾泓偏了偏头,把脸搁在了她有些冰冷的脸上,不一会,她的脸也有些热了,他睁眼看她,哑着噪子跟她说,“乌云不好过,罗将军的人死了近百。”

    “哪有那么好过的,不说里头的毒蛇猛兽,”赖云烟把往下滑了一点的被子拉了上来,“单是过路,多下几天雨,找处不潮湿的地方扎营都难,在里面过上三四月,能有几个能人不得病?”

    “你能过去?”魏瑾泓笑了笑。

    “能。”他声音哑得不成形了,赖云烟用嘴碰了碰他火烫的脸,“你别说话了。”

    “我已备妥了药,你再跟瑾允说说,他们应在林中暗杀不了我。”

    “应?”魏瑾泓还是开了口。

    “世事无绝对,有时生死有命。”赖云烟吐了口气,“身后之事我也安排好了,我要是死了,会有人把信给你,不能说我留了多少给魏家,但总归还是能帮上你一点。”

    这时魏瑾泓闷笑了数声,脸因此胀得更烫。

    赖云烟心中隐隐有些难受起来,她知道她要是死了,魏瑾泓也是有些孤单的,以后的路也不会比她在时更易。

    她虽是个私心甚重的人,但往往就是因着这份私心,也能保不少人的命。

    可惜对手太强大,容不得她藏私,要是真活不下去了,她死确也是件好事,能断了任家与官家的牵扯,任家也就被分离出去了。

    “就几日,你就想好了?”魏瑾泓此时有了力气,坐了起来,靠在了床头,说话的声音也清朗了不少。

    “总得做得万无一失。”

    “你从不信我。”魏瑾泓捏拳剧烈咳嗽了几声,仰头睁开的眼暗淡无比。

    “不是不信你,有些事你也没办法。”赖云烟说完,都有些不信自己把话说得这么坦白,进而都有些好笑起来。

    跟魏瑾泓厮缠了这么多年,到头来她都承认有些事,这个人也没有办法。

    他遇上她,娶了她,这两世于他也是不幸多于有幸。

    “我们都一起过了这么多年了,算算两世,都相识了六十来载,一甲子的光阴……”可能知道怎么斗都只有一线生机,死的可能性太大,人将要死其言也善,赖云烟碰了碰魏瑾泓滚烫的脸,眼里也多了几许柔光,“你负过我,我也对你不好过,你再不好,也成了与我最亲的人。”

    说完,她也算是把这一辈子的软话说到头了,把头埋在了面无表情,眼神空洞的魏瑾泓颈间,都无泪可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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夷萨来使从宣国这方得到了些东西;他们大将军的死也变得不再那么悲凄了,没几天就告辞离开。

    因要做进乌山的准备,上下都忙得很;因魏瑾荣回来;白氏似有了点底气,从以前的站着请安变成了哭着站着请安,就好像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引得来往仆从偷偷拿余光打量。

    赖云烟满心满眼都是过乌山的事,实在对这时候还有闲心哭的白氏烦了;让冬雨带了两个强壮的丫头;把住白氏;扔到了魏瑾荣面前。

    “我家夫人说了,她没空,荣夫人要是喜欢哭,就到您面前哭个够。”冬雨淡淡地复述了自家主子的话,带了丫环再施了一礼,就这么走了。

    白氏惊呆,瞪着双眼都忘了哭。

    魏瑾荣看着夫人,隐了嘴角的叹息,“你何苦去惹她。”

    白氏万万没有想到赖氏敢这么不留一点情面,而看自家夫君好像都不生气,她那些本是告状的话一时就说不出口了。

    白氏觉得自己劳苦功高,怜惜自己失去孩儿,很是不容易,可主母还敢不喜她,权力说要走就要走,已然愤恨不已,这下赖氏连脸面都不给她留了,就是应怜惜她的夫君好似也无话可说。

    “你还记得你是怎么来的吗?”毕竟是自家娘子,魏瑾荣叹着气也只能与她说明白,“你跟着来,有看到这上下是谁闲着的?”

    她要跟着来,当然不能用一个废人的身份来的,帮着做了些事,好的都是她的,坏的全是主母的,魏瑾荣这时也觉得应把夫人放到府里,管着府中的那点方寸之地就可以了,何苦要把她带来,“我再是魏家的荣老爷,也不能与主母相提并论,也不是你对仗母的底气,更何况,她连族长都不怕,你还想爬到她头上去?”

    “连您都说我!”白氏没料连魏瑾荣都说她,这次哭得真心实意,绝望悲苦。

    魏瑾荣目视她一会,疲惫挥手,“带夫人下去。”

    他日夜操劳,体力精力都在维持不住的临界点,实在没有力气再跟白氏好好说了。

    听不明白,那就只能拘着。

    想来,他那嫂子,打的也是这个主意。

    听白氏被拘了起来,不能出帐,赖云烟这日在帐中时,身边有个伺候的丫环幸灾乐祸道了声活该。

    她本以为这话能得夫人的欢心,哪料夫人眼皮都没抬,站不得半会,就随着冬雨的一声退与另一个丫环退了下去。

    “您不高兴?”砚台里的墨迹快用完了,秋虹在研墨时问了一声。

    “哪不高兴了?”赖云烟抬头,微讶。

    她是哪表现得不高兴让丫环发话了?

    秋虹语塞,习惯性转脸看向冬雨。

    冬雨正要出去办事,见秋虹看她,在临走之前替秋虹说了她的意思,“荣夫人被拘了。”

    “我应该高兴?”赖云烟恍悟。

    冬雨再敢回自家小姐的嘴,这次也没回了。

    “是不想拘她的,”赖云烟想了想,心平气和地回,“她确也劳累,失了孩子心气一直都不平,一路险难,别说她心中日夜难安,就连你们也何尝不是?你们半夜就寝,也会因一路的艰辛心惊胆颤,她也逃脱不了,她以前一直没离过宣京,没吃过苦,我对她也没耐性哄劝,身边众人都疲于奔命,就是她的贴心丫环,也没那个心把她当宣京里的那个荣夫人毕恭毕敬,万事加起来,想得开的也未必能心平,想不开,自然也就觉得什么都对不起她,她这是心里犯了病,要换个地方,也就随她去了,可这时候,就是我死了都碍不着大家往西走,不是我不讲情面,而是就是我,也讲不起。”

    她确也是铁石心肠,但事出必有因,前因后果能讲的她都得跟她的丫环讲明白了,她不是什么事都真敢混帐透顶,而她身边的人也无需去当那个落井下石的人。

    冬雨秋虹齐齐沉默,一会冬雨因有事,福礼道了声知道了,就退了下去。

    留下秋虹在静默半晌后,拍了赖云烟一记马屁,“是您肚量大。”

    赖云烟摇摇头,笑看了丫头一眼。

    什么胆量大?

    不过是她活着有不易处,别人也有就是。

    而她就算能了解别人的不易,但针对上她的利益了,她也不会心慈手软。

    说到底,怕是只有菩萨才有能力去慈悲,去有大肚量,像她这种滚滚尘世中的庸碌之辈,早已被七情六欲玩弄于股掌,挣脱不得。

    **

    白氏被拘,祝夫人过来关心,赖云烟已不把自己名声太当回事,那也只是“太”,有些要顾忌的还是要顾忌,她毕竟还是一族主母,于是不能像往常一样老是推拒,就见了祝家夫人。

    祝肖氏过来时,赖云烟正坐于底下工匠精雕的木椅上,乌山里有不少好树,再加工匠手艺,那椅子看起来跟魏家的家主一个气质,贵气又大方,穿得富贵讲究的赖云烟坐在上面,贵夫人的气派尽露无遗。

    就是眼睛不能看往她身边别处,左边晒着兽皮,右边全是草药,大方前还有正在等着风干的药,盐渍抹在血肉上被太阳光一照,就像个刚收尽血气的屠宰场,一点风雅也无。

    更何况,她后面还有几个丫环正在捉鸡捉免割喉放血在做膳食,个个手中拿着长刀,一刀抹下去,手中鸡兔仅动几下就无声了,死得干净得很,而那割喉的刀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其灿烂的程度能与之丫环们对自己手艺满意而露出的笑容相比。

    “坐。”祝肖氏一进来就四下打量不止,赖云烟正关注跪坐在她脚边的秋虹正在绣的衣裳,看了祝肖氏一眼就随意道了一声。

    她一声后,她身后站着的丫环就小跑了几步,搬了把椅子过来,刚好蹭到赖云烟脚边铺着的羊皮毯边。

    祝肖氏低头,看了眼脚下旁边的羊毛毯,毯子不是新毯子,有些泛黄,但铺在这种肮脏的荒郊野外的还是奢侈了,尤其魏夫人那绣有金花的裙角放在上面,更是令人哑然。

    这下周遭模样格格不入的排场,祝肖氏看了又看,想认为这魏夫人脑子有毛病,但奇异地,心中却有几分羡慕。

    她知道如果能,她也想,哪怕会被人诟病有毛病。

    这时一阵风吹来,赖云烟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偏头与祝肖氏道,“这几日风大了些,怕是过不了几天就要真冷下来了,外头也呆不得了,这阳光再好也晒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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