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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克莱默夫妇之争-第14章

小说: 克莱默夫妇之争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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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德笑了,虽然他并不想笑。 
  “这是可能的——还有,这不过是一个印象——你由于家庭生活的经历而具有压抑感情的历史,这可能影响了你的婚后生活,而且可能至今还在压抑着你。” 
  “你是说我应该接受治疗?” 
  “有各式各样的人到我们这儿来,克莱默先生。有些人丧失机能。有些人具有具体的、压倒一切的问题,我们就给予应急治疗。有些人接受治疗,一般性的治疗,有助于加强对自己的了解。” 
  “您是指我吗?” 
  “我并不想拖住你这个主顾。这得由你自己决定。我想治疗对你会有好处。我不认为你不存在问题,克莱默先生。” 
  他告诉特德他这儿的就诊费是每小时四十元,等另一个病人按照计划结束治疗,他就可以给特德施诊。医生认为每周两至三次最为理想,至少也得一次。他认为这不是应急治疗,特德知道有些人的疗程长达数年之久。特德认为这笔开支过于昂贵,医生表示同意,但又说无从推荐收费低廉的同行。也有集体疗法,不过如果不包括定期治疗,他认为疗效不大。有一些诊所是由不那么有经验的医师开设的,特德可以去试一试,不过这种诊所也在提高治疗费用。照医生的说法,特德必需自己拿主意;为了更清楚地认识自己,并且为了生活得更加心安理得,到底值得花多少钱。 
  “不过,我能过得去。我是说,总的说来,我的确过得还不错。”他又弹起了“医生,我很正常”的老调。医生终究是医生。 
  “你要我给你发个小奖章吗,克莱默先生?光过得去这个要求太低了吧。” 
  时间到了,他们握手道别。 
  “医生,我能抓紧时间问你几个小问题吗?” 
  “只要我能回答就行。” 
  “照您看来,”——他觉得这种问法很蠢,但还是往下讲了——“你是否认为我应该重行布置房间?” 
  医生没笑,而是认真对待他的问题。 
  “你不喜欢房间现在的样子吗?” 
  “喜欢的。” 
  “那为什么想要变个样子呢?” 
  “好,明白了。”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你觉得我该多参加些社交活动吗?”这次特德笑了,想借此把问题冲淡一点。 
  “您希望多参加些社交活动吗?”他又一次认真对待他的问题。 
  “是的。” 
  “那就去吧。” 
  特德反复推敲自已是否应该接受精神分析治疗。他喜欢这个人的作风和平易的语言。也许这个人能够帮助他。但是他无从筹措每周四十元来接受治疗,减到每周三十元进行长期治疗也不行。他还得交付女管家的工资和真正的医药费用呢。他拿定主意:自己心肝脾脏胃里有什么毛病只好由它去了。过得去就行了。房间的布置也由它去了。他要多去参加些社交活动,一定得这么办,这可是医嘱啊! 第10章
  特德克莱默觉得世风跟以往大不同了。二十多岁的舞女塔尼娅告诉他:对某些女人说来;婚姻已经是“过时的”东西了。她在枕边告诉他,她还是个女性同性恋者。“可是你别担心。你很讨人欢喜。我也喜欢跟你同床。” 
  好多女的如今都离婚了,第一次的婚姻时间没多久,就磨损破裂了。有些女的,看到自己和特德之间不会出现“伟大的爱情”,就把自己女友的电话号码告诉特德,一点没有争风吃醋的味道,这也是特德以前没见过的新风气。如果对方那个女人家里也有个孩子,那么共同度过傍晚这么一件简单的事情,就要象同“时间赛跑”那样抓紧时间。因为双方都要花钱。特德得出钱雇人照看孩子,对方也一样。雇人每小时两元的话,他们俩光在一起坐坐,每小时就得花四元。要紧的事儿得赶快干。如果谈得投机,就赶快谈。若相会的时间长了,就得雇出租汽车,也许还得给保姆雇车。如果在两家之间适中的地方相遇,想上特德家去,他就得打发走保姆;因为他不能送对方回家,因此她就得雇车。要是他去付车钱,那么就涉及他又要在女人身上多花钱的问题。至于这个女人,也得盘算是否愿付给她的保姆额外工资,并且自己出车资。在这种时候,有意风流的两个人可能仅仅由于疲劳而难以尽欢,加之他们都有子女,早上起身也比一般人都早。 
  家务事的牵扯有时会比风流事更重要。一天晚上特德在思量:现在十点三十分,得给看孩子的入付六元。我们是坐在这儿继续聊天呢?还是回去亲热一番?要是打算亲热,那么五分钟之内就得走,不然又得多付一个小时的钱,而他那个星期正好手头不便。这样,他的注意力就不是对方而是钟啦,他想的事儿跟温存亲热毫无关系。有几个晚上他忘了时间——对象和他俩之间的温情压倒了一切——但是这种情况不多。 
  比里对他爸爸的社交活动不怎么关心。 
  “你又要出去了吗,爸爸?” 
  “我跟你一样有朋友。你白天看朋友,我晚上看朋友。” 
  “我会想你的。” 
  “我也会想你的。不过我明天早晨会跟你见面的。” 
  “别出去了,爸爸。” 
  “我一定得出去。” 
  在幼儿园里,比里开始抢走其他孩子的玩具,仿佛想把周围的东西尽可能多地抓在手里。特德把这种情况向儿科医生和幼儿园教师反映,他们认为这是对乔安娜出走的一种反应,大些可能改掉,也可能改不掉。特德跟比里一起度过的时间往往很平静.只有当特德感到疲倦而比里义和他纠缠不休时,特德才会把他从自己的胳臂上或大腿上拉开,他不愿意这样做,但有时又受不了比里的纠缠。 
  特德在舞会中结识了一位女律师。菲丽丝是克利夫兰人,年近三十,不论干什么都是一本正经,全力以赴。她穿着臃肿的花呢衣服,略嫌不合时尚。她极其学究气,两人的谈话是高水平的,严肃的。那天晚上,他们俩在一家饭馆里用餐,他没朝钟看。他们决定上特德家去喝“咖啡”——这是一种婉转的说法。 
  夜里临走之前,她在过道里向浴室走去。正巧比里也悄悄地起了床,打浴室里出来。他们俩在黑暗中停下来,互相瞪着,象两只受惊的鹿;菲丽丝一丝不挂,比里穿着长颈鹿图案的睡衣,抱着他的那些玩具“人儿”。 
  “你是谁?”他问道。 
  “菲丽丝。我是你爸爸的朋友,”她说,想把情况解释清楚。 
  比里使劲地瞪着她,她想把自己遮掩起来,她觉得在孩子面前旁的做法都是不合适的。他们象在原地生了根似的。比里老是在暗中盯着她看,显然在脑子里考虑着什么重大的问题。 
  “你喜欢吃煎童子鸡吗?”他问。 
  “喜欢的.”她说。 
  他很满意这个答复,走进房去睡了。 
  “我刚见到了你的孩子。” 
  “噢?” 
  “他问我是否喜欢吃煎童子鸡。” 
  特德笑了,问道:“你喜欢吗?” 
  “我喜欢。这种情况有点儿难处理。” 
  “是吗?” 
  “这种场合非同寻常呀,”她实事求是地说。 
  菲丽丝在特德的生活里逗留了两个月。她不耐烦谈琐碎事情,他们讨论的是社会问题和公德问题。特德看的杂志很多.因此熟悉当前流行的各种观点。他们之间的交往看起来蛮有水平,但却少不了性的内容。克利夫兰的国会议员请她到华盛顿去工作。她认为这个职务不错,并且说他俩的关系还太浅,用不着牺牲“重大的工作抉择”。特德对她怀有矛盾的感情,因此也表示同意。“况且,老实说”菲丽丝告诉他,“我也缺乏雄心壮志。”他们道了再见,热烈地接了吻,还答应互相通信或打电话,结果是谁也没有这样做。 
  特德长期以来和异性的交往都限于一两夜的饮酒作乐,现在打破了这个规律,觉得很满意。如今有人在他的生活里呆上了两个月。可是菲丽丝向他指出:女人除非抱有“雄心壮志”,是很难鼓得起勇气跟离过婚、有孩子的男人共同生活的。 
  特德和苔尔玛成了挚友。他对自己的罗曼史插曲缺乏信心。他想,如果向苔尔玛求爱,也许会得到一夜的欢娱,但也就失掉了一个朋友。他们之间只保持着友谊关系,其他念头都撇在一边,他们相互关心,相互支持,相互帮助让另一个人能有几小时的空闲。特德现在经常担心自己把过多的精力集中在孩子身上了,但苔尔玛提醒他这种情况是不可避免的——他们是带领孩子的单身父母,比里还是独子。有一天,他们象集团家族似地上儿童游戏场去玩,结果那天日予特别难过。两个孩子吵了一整天。这个说:“我不喜欢芹姆,她老是指手划脚。”那个说:“我不喜欢比里,他太粗野。”他们为了玩沙坑工具、苹果酱和摩托车吵嘴,特德和苔尔玛做了一下午的和事佬。特德把缀泣着的比里带到游戏场另一头去让他安静下来。他穿过游戏场时,迎面来了一个带着一个小男孩的爸爸。 
  “你带他们出去,”这人主动上来搭话,“上最远那个卖冷饮的摊子,在那儿吃了冰再回来,就能消磨二十个分钟。” 
  特德被他说得糊涂了。 
  “我跟你说,毫不费事就能消磨掉二十分钟。” 
  这个人大概周末才承担父亲的职责,现在正在打发时间,要不就是他妻子上什么地方买东西去了,很快就会回来。 
  “我要消磨的时间不止二十分钟,”特德说。 
  这一天结束的时候,比里和芹姆终于联合了起来用沙粒扔第三个孩子,那个孩子的母亲对苔尔玛尖叫着,骂她“畜牲”。比里兴奋得要命,洗了热水澡,还听了好多故事才入睡。特德闹不清那天比里究竟是太调皮了呢,还是纯粹兴致高。芹姆比比里规矩得多,能坐上好几个小时画图或着色,不象比里那么三心二意,见异思迁。那是因为男孩和女孩有别呢?还是因为这两个孩子本身有别呢?比里会不会过于好动?他是否正常?我是否把他管得太紧了?上帝啊,我爱他。耶稣啊,这一天过得糟透啦! 
  比里的房间里到处都是些废物——塑料汽车的碎片、肢体不全的木玩偶、撕坏了的着色画册上的脱落书页,特德这个无情的收割者正在从事打扫工作。比里跟在他后面转,为了每一个蜡笔头跟他斗争。 
  “到你十岁的时候,这儿就会象柯里尔兄弟使过的房间啦。” 
  “谁?” 
  “两个老头儿.他们的房间就跟你的一样乱。” 
  本来他想等比里出去再来清理,可是如果过了几个月比里发现一辆坏汽车不见了,他还是会闹情绪的。 
  “去它的!那是一辆拧不紧发条的汽车。” 
  “不行,我就是喜欢。” 
  特德审视着房间。还是象柯里尔兄弟的住房。他决定换个方法解决问题。他带比里去五金店买了几个透明的塑料盒。把孩子的房间稍微整理一下也得花上十四元。 
  “好啦,以后把蜡笔全放在蜡笔盒里,小汽车全放在小汽车盒里。” 
  “爸爸,我用蜡笔的时候,盒子就空了。我怎么知道哪个是蜡笔盒呢?” 
  谈起蜡笔,也得“参掸”啦。 
  “我在盒子上贴标签。” 
  “我不识字。” 
  特德不由得笑了。 
  “你干吗笑?”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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