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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6章

草清-第3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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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挺直了腰,这是他面对极度危险时的反应,就如之前毅然决定御驾亲征一般。

“拟旨,既形势已定,丰台大营不必再专署总印。鄂伦岱勤勉可嘉,免此前失长沙之罪,复领侍卫内大臣一职,加理藩院尚书,着其处置藏务……”

太危险了,身边竟然都是胤禩党羽,朕还有谁可信,还有谁可用!?

康熙嘴上说着,心头却是无比畏惧,看看身边的太监,特别是总管太监魏珠,眼睛更眯了起来,转到小晴,变柔和了一些,再看到正奋笔疾书的张廷玉,心说事到如今,就只能信这身边的汉臣了。先得保证自己的安全,守住了命门,才谈得上进攻,不能急躁。

“张廷玉升内阁侍读学士,内大臣,銮仪副使。”

听到康熙说出这话,张廷玉惊得后颈汗毛都竖了起来,后面康熙说的话,都只听到了六七分。

“今儿朕体还有些不适,请见都道乏了,明日幸畅春园……”

八贝勒府,胤禩一脸失落,同时还有惶恐。

“皇阿玛龙体稍安,真是值得高兴,可他谁都没见,不知对上书立储这事又要怎样发落。王掞那老家伙搞得动静太大,怕是要把我也牵连了,这是何苦来由……”

他长吁短叹着,老搭档老九老十也凑在一起,神色很是纠结。之前他俩当胤禩已是过气老鼠,就一心巴着胤祯,可现在看来,胤禩竟然还有如此名望,朝堂这番上书,多半还是在推着胤禩,他们兄弟俩都有些坐不住,感觉没跟上形势,有些负了胤禩。

“马齐啊,鄂伦岱啊,马尔赛,甚至李光地都透过风,说皇阿玛真有不测,总得有个服人望的阿哥站出来。原本我是心冷了,就指着十四,可瞧半月前那凶险势头,十四可是来不及回来,大家都在想着扛我来顶缸呢,万幸啊万幸,皇阿玛终究是吉人天相……”

胤禩口不对心地说着,皇阿玛为何没背过气呢?真是遗憾,这丝念头如冰线一般,在他心底来回拉扯着。

鄂伦岱早早赶回,掌住了丰台大营,给他传了消息,一旦皇阿玛在半道崩了,不管什么遗诏不遗诏,先占住位置。

江南的李煦也发回消息,说南蛮贼李肆有了回应,只是条件还没谈妥,却还能谈得下去。等自己登了位,安抚好李肆,南面事就能平住,以后再缓缓图之。

朝堂有人,外面有人,军中还有人,几乎是一切齐备了,只要等皇阿玛崩了,大清就是他的了,那时也只能对十四说抱歉了。

可惜……皇阿玛没死,可惜啊……

瞧着胤禩一脸阴郁,老九老十对他嘴里那话信了个十足,都道皇阿玛睿智难及,八哥你的心,皇阿玛肯定是知的。

胤禩心想,怕的就是被皇阿玛知啊。

“瞧,这一大堆拜帖,大多都是拜托我跟各部打招呼。要人的,求尸的,厚恤的。咱们旗人,特别是满人,在湖南洒了多少血啊,兵部户部吏部那些爷们还一脸不着四五的,给遗眷都没好脸色,还得我去出面,唉……”

他心虚地翻腾着桌子上的大堆帖子,贤名在外就是这点累,大家都找上门来求助。

“八哥,隆科多专门找过我,他二儿子玉柱像是被南蛮给抓了,说八哥跟南面似乎能通消息,想求八哥递个话,通融通融。”

说到帮忙,老九提到了正事。

“隆科多……”

胤禩捏起一个果子,喀嚓啃了一口,摇头叹气。

“他这话也是害人,我真有那本事,皇阿玛不得要了我的脑袋?”

这话当然是虚的,李煦都已经替他来回那般消息了,还怕这点事?可胤禩觉得,这隆科多虽是佟家人,却一直没太大出息,现在不过区区一个九门提督,位不上朝堂,平日跟自己又没至深交情,何苦为这么一个人犯险?自己是贤,可不是傻。

八月最后几日就在平静中度过,可北京城里,人人都不平静,特别是隆科多。

“老八不帮忙!?呸!还什么贤王,举手之劳而已!李煦跟南蛮贼的交情谁人不知啊,分明就是看不起我这个人!”

隆科多很郁闷,自己的二儿子随军效力,陷于敌阵,逃回来的人说是被抓了。他上天入地想办法捞人,甚至都找过田从典,自然是吃了闭门羹。最后才想到八阿哥胤禩,找到九阿哥间接递了个话。原本想着,胤禩真要伸手帮,那就真当得起一个贤字。不管成不成,他怎么也得尽力回报一番,却没想胤禩拒绝得很干脆。

本就窝着火,治下又出了妖蛾子,说是一大帮人堵了户部衙门。有胆堵六部衙门的那可绝非善主,顺天府尹没胆子掺和。管着京城巡捕事的隆科多不得不亲自出马,驱着数百兵丁急急赶去,满心都是杀人的欲念。

“朝廷法度自在,尔等若再是挟宠而骄,鼓噪闹事,本王奉差办事,绝不留情!”

还没到门口,就听到沉冷嗓音高响,隆科多一下就听了出来,那是雍亲王,四阿哥。

让兵丁用鞭子抽开一条路,隆科多见到胤禛,后者正满脸铁青,看他来了,赶紧换上欣慰和善神色招手。隆科多心中一暖,心说贤王不贤,冷面王其实也不冷,至少对他是给足了脸面的。

“是内务府的狗奴才!?从哪里借来的胆子!?”

胤禛身边是胤祥,朝隆科多粗粗解说事情来由,隆科多也是满腔怒意,招呼着兵丁将这帮内务府包衣四下撵去。他就备着要对上硬茬,带来的不是巡捕营的兵,而是步军营的兵。这些兵全是满旗,可不在乎上三旗包衣,鞭子拳脚下得格外利索,片刻间户部衙门口就清净了。

“当然是内务府给的胆子,内务府给这些奴才的抚恤银子不足,说短下来的都在户部,把这帮奴才唆弄到这里来了。你说这京城人心,怎么就乱到了这地步!”

胤禛朝隆科多发着牢骚,他和胤祥刚被解了圈禁,还来不及高兴,就一头扎进了户部这个无底洞里,一层层的麻烦正朝身上裹着,都来不及想更多的事。

“大家都在忙着上面的事,王爷却是在真心实意地忙下面的事……”

隆科多也无比感慨,听他这话,胤禛眼神一闪,“上面的事?”

接着他凄凉又自嘲地一笑,“那跟我这闲散王爷有什么相干?”

第四百二十六章 我胤禛接下这桩挑战

胤禛忙得很充实,可越忙却越失落。

康熙将他和胤祥放出来,丢到户部,他是鼓足了心气要把事办好,不止为争取圣眷,还因为他心中正沉着深深的恐惧。

皇阿玛安好,预料中的混乱只是昙花一现,快得不等他派去广东的马尔泰回来。皇阿玛回到京城后,就撞上又一桩立储风波。胤禛不清楚皇阿玛会怎么处置,依着他的看法,这次即便不立储,也该表明一些迹象,让大清人心能真正安下去。要知道,这八月的大半月里,大清几乎已经散架了。哪怕是一个再寻常的帝王,都该消解这般风险,对储位有所交代,更何况皇阿玛是千古一帝。

千古一帝……败得那么惨,还配称千古一帝么?

这个杂念冒出泡,马上被胤禛自己掐灭了。

他很恐惧,是因为自己没指望了。不管是皇阿玛没清醒前,京城那一番动荡,还是皇阿玛清醒后,马上就召十四回京,两面都没他的事。动荡时臣子们都看向老八,局势落定,皇阿玛却在看十四,自己在臣子,在皇阿玛心中,就如现在干着的差事一样,就不在喧嚣舞台上,而是敲锣打鼓的乐班子里,不但琐碎,而且专门得罪人。

胤禛恐惧的还是,在那动荡之时,他也斗胆放出了自己的试探。算算日子,马尔泰如果来回都不停歇的话,这几日就该要回来了。他还拿不定主意,是干脆将马尔泰灭了口,让此事了无痕迹,还是再朝着这条路向深处走走,看到底能走到什么地方。

“皇阿玛,该是会定下十四的了吧……”

胤禛的判断不止来自于康熙,还来自于自己的门人,此前他刻意笼络,甚至还尽力耕耘年氏,可年羹尧依旧义无反顾地攀上了胤祯,年羹尧……

想到这个名字,胤禛咬牙捏拳,愤怒如狂潮在心底冲撞着,身边隆科多正一脸哀戚地说到自己的二儿子落在南蛮李贼手里,胤祥报以同情的哀叹,他也压住了心绪,拍着隆科多的肩膀,许下了尽力帮上一把的承诺。

“除了十三,谁又来伸手帮我一把呢。”

胤禛这般自怜着。

“真如李相所言,这将是一场大风浪,莫非我等就袖手坐看,不伸手拉起几个?”

“没有人在岸上,衡臣,只是皇上暂时栓住了你我,不管是你还是我,一旦伸手,必将没顶。”

京城某处朴素宅院里,张廷玉一脸急切,斜躺在塌上的李光地如枯灯一般,似乎已快燃烧尽最后一丝生命,眼神涣散地回应道。

张廷玉还是不甘:“可储位空悬,国体不固,臣僚执正上书,却要受此劫难,这于理不合……”

李光地嗤笑:“理?哪家的理?”

见张廷玉怔忪,李光地喟然道:“衡臣,莫非你当今日之天下,乃汉唐宋明之一色天下?”

张廷玉变色,片刻后恭恭敬敬长揖到底:“望榕村先生教我……”

李光地满意地点点头,待张廷玉再坐定后,开口之语,又让他坐不住了。

“皇上乃满,臣民乃汉,满在上,汉在下,这就是大清国体,如此国体,岂能以旧理相待?”

见张廷玉呼吸急促,却还能听得下去,李光地也不再打机锋,喘着气,断断续续道出一番话。

“我朝开国以来,可有相权?无,内阁为实?虚,大清帝王之权,三千年来,怕只得始皇帝能及。靠着百万满蒙,驱策泱泱华夏,帝王传续,自有一番章程。”

“皇上两废太子,何故?非太子不贤,非太子遭忌,实乃太子分君权耳!大清帝王居一,提领万务,储君居于何位?”

“那等腐儒,再三再四,以储位试君心,欲将满人之君当汉人之君,谬矣!”

张廷玉抽着凉气,这位理学大师,朝廷重臣在他心目中的形象瞬间颠覆。

李光地继续道:“满汉之分怎可去?去不得的,剃发易服,虽三百年,终也淹不住三千年华夏之风。我汉人,终究是汉人,彼满人,终究是满人。道统出于我汉人,立于华夏,衡臣啊,你真心相信,我大清之君,就如汉唐宋明之君?”

张廷玉战战兢兢,不敢出声,李光地兴许是觉得死期将至,才敢在自己面前袒露心扉。不想这个理学大师,康熙心腹老臣,开口就是华夷之辩,满汉之分。

李光地呵呵轻笑,像是在嘲笑张廷玉的反应:“道统重于君,虽剃发易服,留得道统之脉,也是权变。孔子曰仁,仁有大小,从大到小,有存道统、存天下、存社稷,存君国,再存万人、千人、百人、老弱,只要有得存,就有大仁小仁之分,舍小仁而得大仁,这是比舍身留气节更难得之事。”

他出了口长气,悠悠像是在忆往世,“黄梨州、顾亭林、王船山,他们即是看透了这一层,南明覆灭后,再未掀动人心,而是与大清相洽,图的就是一个大仁。这大清,终究能存下道统,若干世后,道统或许会复,或许会变样,但终究根基不变。但现在,我理儒于君,就得循君臣大义,存住道统,守住大仁。华夷、满汉,那是小仁,自存心间即可。”

再看向张廷玉,李光地继续发散:“因此这大清,虽是满人之国,若是我辈汉人不争而弃,道统也将玉石皆焚。若是我辈去争,那么这大清,也将是我汉人之国。今上即是心怀如此宏愿,才开得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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