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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2章

草清-第7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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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金斯踌躇地道:“听说……听说您跟威尔士亲王殿下关系很好,殿下一直都说,沃波尔那个混蛋没资格继续呆在下院,领导整个不列颠。”

普尔特尼沉默了片刻,低低笑道:“詹金斯先生,您的复仇之心并没有蒙蔽您的眼睛,您不仅找对了人,也找对了时候……”

扫视街道上匆匆行人,不少人都面带怒色,还偶尔能听到“赛里斯”或者“沃波尔”一类的字眼。

因为跟沃波尔政见不合而被赶出下院的普尔特尼出了一口长气:“沃波尔先生,就算还要待在下院,也必须服从不列颠的意志。”

他接着道:“对了,你丢掉那只耳朵呢?没了?再去找一只来,有大用处。”

半月后,已是五月初,沃波尔所定的新税制引发了全国工商乃至普通平民的不满,下院议厅里紧急召开的听证会上,沃波尔正为自己的政策竭力辩护。

“总之……不列颠不能贸然投入一场胜负难明的战争中,我们的税金应该用来扶持我们的工业,我们的贸易,而不是用在军舰和大炮上!”

沃波尔的陈词也是他的真实心声,他并非如政敌所宣称的那样懦弱怯战,而是他认为,武力从来都是一项风险高昂的投资,跟武力相比,维持低税率,让本国的金融力量专注于贸易事务上,才能获得稳定而丰厚的回报。那些终日叫嚣着战争的家伙都是肌肉发达头脑简单的蠢货,根本不知道一个国家的根本力量是在哪里。

听听这些议员在说什么?跟赛里斯开战?逼迫赛里斯签订贸易协定,禁止他们再通过葡萄牙向欧洲倾销货物?逼迫赛里斯退出印度,承认印度是欧洲人专属的殖民地?你们醒醒吧!如果战场是在大西洋,或许我们不列颠能握有八成胜算,可跟赛里斯开战?恐怕舰队没于风暴,官兵死于饥渴的数目要比被赛里斯人杀死的数目多得多!

沃波尔觉得很悲哀,不列颠的武力是有限的,越过好望角向东,不列颠的海军力量还远远不如法兰西。跟赛里斯开战,首先要跨过法兰西这道门槛。就算不列颠投入主力舰队,在印度洋也得有能停靠能补给的大港吧。

亚洲太远,不列颠的武力还伸不过去,而一些议员所提的跟葡萄牙开战,逼迫葡萄牙与赛里斯断绝贸易,这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葡萄牙虽然一面跟赛里斯贸易,可一面还跟不列颠一直保持着同盟关系,同时又拉着西班牙和法兰西的大腿,去打葡萄牙,法兰西跟西班牙怕是要笑死,然后联手去保护葡萄牙,欧罗巴就此彻底乱套,这完全背离不列颠对欧洲大陆的政策。

“该死的赛里斯人!”

沃波尔暗暗嘟哝着,他现在只能指望以高昂商品税的手段堵住国门,把赛里斯的商品驱赶出去。而趁此机会,也能完成他关于增开消费税的执政宏愿。尽管这背离他之前一直坚持的低税政策,但他相信,不列颠的人民(商人和工厂主)是跟他站在一起的。

“第一财政大臣阁下,即便是东印度公司提出了最强烈的控诉,您也反对跟赛里斯开战,我认为您是对赛里斯人的力量产生了错判。赛里斯人的陆军非常强大,他们甚至可以在吕宋和缅甸组织十万人以上的现代军队进行会战,但他们的海军却非常弱,甚至都不如我们地中海舰队的三分之一。难道我们连击败这种对手的信心都没有了吗?在阁下您的眼里,我们不列颠难道已经败落到了这种地步?”

“即便是面对强大的西班牙和法兰西,我们也有胆量以武力保卫我们的利益,沃波尔阁下,您的陈词不能说服我们作出无愧于我们选民的决断!是否跟赛里斯人开战也许还不是一个成熟的议题,但……看在神的份上,您必须终止现在的税制更动政策!”

对手的反击依旧落在了沃波尔的税制改革上,让他露出了浅浅而自信的笑容,等会只需要列出去年因走私而损失的关税数目,以及推行新税制而会新增的收入数目就好,这项政策得罪的只是进口贸易商,出口商和工厂主是欢迎的,至于那些平民,谁理会……

另一个声音响起:“大臣阁下,赛里斯人太远,葡萄牙有顾忌,可西班牙就在我们眼前。西班牙人为阻绝我们在加勒比海的贸易,不惜用上最野蛮的方式,难道我们不列颠面对苟延残喘的西班牙,都没有以战争报复的勇气吗?”

啪嗒,一个纸袋丢到了桌子上,议员道:“我请求议长许可一位受害者进入下院议厅,向诸位解说西班牙人的罪行。”

那纸袋在桌上翻动着,一个东西滑出袋口,尊贵的下院议员们看得清清楚楚,顿时哗然,那是一只耳朵,人的耳朵。

沃波尔脸色顿时煞白,整个人呆在当场。

1733年,圣道十六年五月,詹金斯在下院陈词,沃波尔被迫决议:向西班牙宣战,这是他能安抚住国人,维持“赛里斯商品税”,以及保住自己地位的唯一选择,“詹金斯的耳朵战争”提前七年爆发。

第八百二十一章 红红火火又一年

看完不列颠报纸关于下议院“詹金斯耳朵事件”的报道,汪由敦几乎笑岔了气。真如詹金斯船长所说,他是被西班牙人割了耳朵的,那耳朵还能留到现在?怕早被行刑的西班牙人踢进海里喂了鱼。那耳朵分明就是别人脑袋上的,专门找来造势。

洋人的政斗果然是粗糙生涩啊,不过绕着内阁这盘棋打转,斗法而不是斗人,还真是另有一番学问,在这一点上,英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汪由敦发出了谦虚的感慨,但心情却更好了。通事馆的大方针就是遏制不列颠,将其势力从天竺挤出去。之前蔡新使团去了东洲,任务底限是买浦州,进一步的目标是推动西班牙去祸害不列颠的殖民地,要在不列颠的后院放火。

现在没等西班牙被挑唆起来,不列颠人自己就跳脚了,这时机简直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高兴之余,汪由敦总算对通事馆奉为圭旨,但大多数人理解不深的方针有了更深的体会。为什么要遏制不列颠人 ?'…'因为这家伙有冲劲,詹金斯耳朵战争的实质是不列颠广大人民不满西班牙还霸占着富庶的加勒比海和美洲,要跟老朽帝国“均贫富”。作为继荷兰之后新生的航海强国,这是正常并且必然之举。

跟随汪由敦来到里斯本的还有个考察团,团长米安平是旧地重游,闻知这个消息,却长叹道真不是时候,问他为什么,已任天道院副山长的米安平一番回答,让汪由敦和公使馆外交官对不列颠的真面目又有了更深的了解。

米安平道:“国中已将天道分为真理和实学两途,真理就是探究天地本源的学问,实学则是真理经世致用之学,前者如力学,后者如观星定位之学。欧罗巴各国都在探究真理和实学两面,但有的只胜在真理,有的只胜在实学。独不列颠人在这两面都有定鼎之力,如牛顿的力学定律,如不列颠王室学会不断悬赏求解各类实学问题。”

“不列颠王室学会在二十年前悬赏解决经度定位问题,据说现在已经有人造出了八分仪和六分仪,能准确测出经度。这一桩课题陛下在天王府时代就已悬赏,到现在也已二十年,但我们的星相仪依旧缺乏真理之说支撑,偏差多靠揣测和经验修正,还是前几年看到《不列颠星表》才豁然开朗。可八分六分仪还不够精准,新的钟表法是以月距法为基础,更准更灵。若是此法真成,大海将是坦途啊。”

这一连串专业术语听得汪由敦等人脑子发懵,但即便没完全理解,也能明白,论航海技术,英华比不列颠还差得远,而且这个差距还是从学理到实际的技术都全面落后,有如宗师面对学徒,英华才刚刚入了精确天文导航技术的门槛。

来自工部船务司的官员遗憾地道:“听说不列颠三十年前就推行了造船文档存留制,造船法式也由此成了有根之木,可积跬成步。我英华造船虽已得葡西要义,还有自己所长,也在摸索这条路,却始终未找到靠此路连通衙门、船厂和民间有识之士,聚众人之智的法度,本来想借此行去不列颠……”

仅仅只是航海定位和造船,汪由敦等人就听出了巨大的差距,但也如米安平等人遗憾的那样,此时不列颠人一面向西班牙宣战,一面向英华商货征收惩罚性商税,对英华自已抱定十分警惕之心,绝不可能容英华科学界人士入境考察。

“诸位还是另寻他途,先看看其他国家吧,这不列颠……根底就是蛮横海贼啊。”

汪由敦毫不客气地揭了不列颠人的老底,谁让不列颠人此次仓促上阵,借口都没编圆呢。

以抢劫为主旋律的大航海时代已过,大家份地都圈得差不多了,要开始收敛手脚,当起文明人,但瞅着有可占的便宜,谁也不会客气。纵容走私是温柔一些的手段,在商业法则越来越完善的当今,走私总是落了把柄,乃至被人割了耳朵,那么就按照国家法则来吧,以国家的力量,以战争的手段重新排定交椅,分配财富。

可开战总还是要找借口的,这场“詹金斯耳朵战争”之所以出名,并不在战争规模,而在于不列颠人找的借口太过牵强,民间看着更觉扯淡,由此也能看出其国压抑得太辛苦的掠夺之心。

尽管汪由敦还不清楚蔡新使团的成果,但他相信,西班牙腓力五世一定会乐于接受英华的橄榄枝。后者刚被法王路易十五拉上波兰王位继承战争的战车,还不知该怎么脱身自保呢。

“趁他病,要他命!来人哪,准备纸笔,我要给腓力五世写信!愿他的神明保佑他,还能撑起整个西班牙。”

汪由敦赶紧行动,不能等到蔡新议出结果,他得先借势成事,就算成不了事,也能为蔡新那一面作好铺垫。

腓力五世本就有精神问题,收到伦敦的正式宣战书时,还差点当成草纸擦了屁股。从英华进口的草纸极大地改善了欧洲贵族的卫生状况,但不包括不列颠。不列颠宣战书所用的薄薄纸张,对迷迷糊糊的腓力五世来说手感很熟悉。

搞明白了这是宣战书,腓力五世被气得不行,精神虽然没完全恢复正常,智商却基本差不多回来了,就准备找侄子法王路易十五商量。

可紧接着他又收到了葡萄牙王国代转的赛里斯公使来信,信中说,如果西班牙愿意以合理的价格出售部分美洲土地,比如荒无人烟的上加利福尼亚,赛里斯愿意为西班牙提供多方面协助,从物资到钱财都没问题。

腓力五世还没太把“赛里斯来信”当回事,卖掉美洲土地?那更不可能!他虽然有严重的抑郁症,但没得失忆症,十多年前赛里斯人野蛮地夺走吕宋,至今脸颊上还能感觉到那丝火辣辣的痛,跟赛里斯结盟这种事,压根就没进入他的选项里。腓力五世把这信丢到一边,就先去抱侄子的大腿了。

此时法兰西国政还为昔日的宫廷教师,红衣主教,现在的首相弗勒里把持。原本法兰西投身波兰王位战争就有些瞻前顾后,主要是顾忌俄罗斯的反应,怕把奥地利打狠了,引那头刚崛起的北方恶狼冲进欧洲腹地。得知不列颠人趁火打劫(他们是如此判断的),弗勒里和路易十五赶紧勒住大军缰绳,目光转向西面。

从六月到八月,弗勒里和路易十五一直在犹豫是否向不列颠宣战,摆出强硬姿态,吓阻对方。可两面开战不符合常识,同时又怕不列颠放弃原本在波兰王位继承问题上所持的中立态度,转而跟奥地利结盟,因此始终没能定下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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