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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6章

草清-第9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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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只伤了点皮肉的对方,屁股后吐着白浪直直而去,钟三日等人一跳三丈高,都道要去海军衙门好好投诉这帮海上的街霸。

“浆……舵……故障……抱歉……汇报……”

水手报来对方的旗语,听得众人哑口无言,螺旋桨出了问题!?

“又是海军冒进搞出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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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善无奈地摇头,海军出这种事可是家常便饭。相比已经在民船上应用很成熟的轮桨,螺旋桨的成熟度确实不够。据说战舰的螺旋桨,每一副都是一帮工匠定制的,绝没有可以相互替换之处。螺旋桨不仅贵,而且安装也特别讲门道,战舰可以不计代价,运兵船稍稍少花点心思,就是毛病不断。

“看来还是先用轮浆好些……”

原本还憧憬着等公司换了螺旋桨蒸汽船,自己争取去开,现在有了亲身经历,徐善打死也不再作此想。

理想还很远,眼下还有大麻烦,怎么办呢?

老大副当下就给出了建议,先停下来勉强补补,再转向东去吕宋的蒲林,在那里修好了船再走,反正离那里也不远,最多两天航程。

舍此之外也再无选择,开着一条侧面透风的船直接回南京,那是找死。

圣道四十三年一月二十八日,六合号来到蒲林,正要入港,却被海巡拦住了。

“贾都护卸任,座舰即将出港,港外稍候。”

海巡这么吩咐着,钟三日等人同时哎哟一声,好巧,又遇上贾都护了。

此贾非天竺大都护,大将军贾昊,而是吕宋都护,陆军中将贾一凡。

蒲林码头,红毯直铺上战舰,今年四十九岁的贾一凡一只马靴踩上地毯,再转身接受当地各家报纸的采访,四周围着数千欢送他的吕宋各界人士。

他任吕宋都护已经四年,所担重任已经完成,神色格外轻松,回答报人的提问也比往日风趣得多,激起众人一片片笑声。

“在下代表《吕宋民报》有问,将军本是吕宋人,当年镇乱吕宋,吕宋人也多有死伤,不知将军是否心怀愧疚?此时离别,对那些死难者又有何言?”

一个瘦黑书生忽然问了这么个问题,气氛顿时冷了下来。

“你是马尼拉人吧!?”

“汉奸!”

“警差呢!这儿有汉奸,还不抓起来!”

片刻后,人群鼓噪起来,个个都义愤填膺。

如果不究背景,就看此情,听此话,该是觉得这书生的问题没什么忌讳,更谈不上叛国。周围汹汹讨伐之声,像是出自暴民。

“少安毋躁!此问也说不上什么大忌,本人镇守吕宋四年,其实一直等着这一问。”

贾一凡举手沉喝,大家都安静了下来。

因这一问,四年前的一幕场景又映入脑海,那时他刚踏上蒲林码头,昔日繁华之城,正裹在浓浓黑烟中,凄厉的惨呼和暴戾的喊杀声透过黑烟,隐隐传来。

“杀——!”

那时他铁青着一张脸,以无尽的恨意下达了这个命令,接着滚滚赤潮自他左右涌出,直卷蒲林,像是涅盘之火,要将这座陷于罪恶尘烟中的城市洗涤一新。

圣道三十九年,蒲林暴乱,作乱者是鼓噪吕宋自立,摆脱工商财阀控制的“吕宋人”。

这书生所说的“吕宋人”,就是在四年前烧杀劫掠,造成上万民人死伤,财货损失无数的吕宋本地人,以华土混血者为主,幕后主使是殖民条令的本土工商。

这场暴乱的直接结果是,殖民公司彻底退出吕宋,由英华作为本土行省直管。但设省的同时,也派来贾一凡这个镇乱主将,回报了“吕宋人”上万条人命。

“我贾一凡,是大英之人!是华夏之人!”

收回思绪,贾一凡直视那书生,目光和言语都如罡风一般,冷冽透骨,激得骨髓都在发热。

“在记得自己是吕宋人之前,我时刻都先牢记这一条!”

第九百九十六章 八方风云车头牵

“贾都护跟红衣都走了,真怕以后再乱啊。”

已近黄昏,贾一凡的座舰早已消失在海面,此时扬帆离港的是最后一队兵船。蒲林港口的修船厂里,一个年轻船匠眺望远去的船影,面带忧色地嘀咕着。贾一凡不是离任,而是整个吕宋都护府裁撤,驻防红衣也调走了,吕宋不再处于军管状态。

“难说,整个南洋都不太平……”

想到进港时,码头人头攒动,都在讨伐什么“马尼拉人”,钟三日也心有余悸。吕宋之乱发生在他去里斯本之前,背景非他所全知,就听说是吕宋土著,包括英华占吕宋前就生活在这里的华人跟新移民之间的冲突。

当年蒲林还叫马尼拉,生活在那个时代的吕宋华人都抱着西班牙人的大腿。英华占吕宋后,“马尼拉人”也就成了新移民对旧华人的称呼。

这个称呼有很强烈的鄙夷之意,当年英华攻马尼拉时,当地大多华人还跟西班牙人合力抵抗,可西班牙人从没有把他们当自己人,甚至为防他们给英华当内应,还高举屠刀,杀得华人血流成河。

这段历史本已渐渐淡忘了,“马尼拉人”一名也很少再有人提及,但随着新移民的兴起,以及殖民公司和国家对其掌控越来越深,诸多矛盾被挤出水面,又将这个名称扯了出来。

吕宋之乱后,“马尼拉人”再加上了“大逆不道的反贼”、“忘恩负义的不孝子”、“华皮夷心的异族”等等贬义,用来指那些有造反倾向的旧华人移民,进而扩展到除新移民之外的所有吕宋人。正是这些人才份外强调自己是“吕宋人”,话里之意,他们才是这片土地的原主人。

“是说马六甲的事么?跟这里又不相干,四年前那场乱子,谁再不明白都是一家人的道理,那就不是人了。还不赶紧去钉板子?要你操什么闲心!乱?当年圣道爷举兵打满人,那么乱都过来了,如今这世道,还能容得什么乱?”

一个老船匠发话了,前半截是跟钟三日说话,后半截是训斥那年轻船匠。

老船匠的语气颇不恭谨,没把服色华丽,一看就知是贵人的钟三日当回事,钟三日也毫不在意。先不说这时代的贵贱之分本就已经很淡了,就说这老船匠,人家在蒲林城外已置办了一座大庄园,手下有十多户土人佃农,在修船厂干活不过是留恋老本行而已。

之前谈修船价码时,钟三日就知了老头来历,四十多年前,英华还没建国的时候,老头一家还是满清广东水师提督衙门下的在籍船工,住在南澳岛。

当年初生的英华海军与满清水师战于三彭,战后老头一家修缮英华战船,自此就“投效”了英华。至今老头还记得一串海军大佬:萧胜、胡汉山、白延鼎,甚至还见过来南澳跟萧胜相会的圣道皇帝,如今的海军总长鲁汉陕,那时候还是个愣头小子……

靠着英华海军的修船业务,老头一家得了第一桶金。之后英华与西班牙争夺吕宋,这家人继续为英华海军服务,战后举家迁到了吕宋。几十年下来,靠着勤劳一步步挣出了如今的家业,算不上大富大贵,却也不止小康。

尽管这老头憨厚率直,跟自己父亲完全就是两类人,但钟三日面对他,却觉得格外亲切,这老船匠跟自己父亲有什么地方格外相似。

钟三日半是闲聊,半是好奇地问起了吕宋之乱到底有什么文章,老船匠一脸恨其不争地道:“窝里斗!从来都只知道窝里斗!斗起来满脑子就是你死我活,也不看看背后到底是什么人在推着他们,他们到底又是在斗什么。”

老船匠心在最底层,可生活圈子却不限于底层,吕宋的变迁尽看在眼,当年暴乱之因,他三言两语就道了个明明白白。

四年前的大乱,老移民和新移民的矛盾只是一部分,更直接的起因其实是殖民公司与当地工商的矛盾,如果再说大点,还有中央跟吕宋地方的矛盾。

二十多年前,太子李克载就曾经插手过吕宋之事,那时后两个矛盾就已有显现,当时的吕宋总督周宁还被皇帝直接拿掉。

就因为察觉官僚体系与殖民公司的斗争对吕宋有很大影响,英华北伐前,皇帝对吕宋治政格局也做过调整。一方面将其升格为暂管行省,也就是设省东院,制衡当地官僚体系。而殖民公司则行西院之职,依旧握工商税务之权,另一方面则将总督定位为掌握司法和治安的管理者角色。

昔日殖民地如何纳入英华治下,扶南的经验难以用到吕宋,毕竟这里有数十万老华人移民,以及数万西班牙葡萄牙人,还有近百万土人。加上新移民,到圣道四十年,吕宋总人口已超四百万,远多于七十万人口的扶南,五十万人口的勃泥,而其他殖民地,包括明州和南洲的十七洲,总人口也还不到百万,东洲更只有三州,人口不到二十万。

北伐之后,皇帝将监殖院也交给了政事堂,几任宰相延续了皇帝的方针,都认为吕宋还是以稳为先,国家暂时不变其体制,不过深介入。

在这个背景下,吕宋公司与当地工商的利益冲突越来越烈。在此之前,吕宋公司的大部分股权已被转到西洋公司,股权由政事堂托管,因此冲突实体,实际是顶着吕宋公司这层皮的商署官僚,与当地中小工商阶层的冲突。

当年周宁给李克载所揭示的吕宋官僚行事,经过十多二十年发展,又步入到了新的阶段。商署官僚视吕宋为私地,不仅垄断工商税权,还暗中发卖专卖权,中饱私囊。受损害最深的不是一般民人,而是在吕宋早有根基的老华人。毕竟官僚不敢闹得过火,激起新移民的民愤,而老华人不是经商,就是开种植园,正适合盘剥。

按道理说,由民人推选出来的吕宋东院该挺身而出,制衡吕宋公司。但吕宋东院的成分又有问题,新移民关心政治的少,根基也不深,老移民反而占了优势。

由此吕宋东院的很多院事反应格外激烈,没有循着治政流程,推动总督化解此事,反而以本地人自居,搞起了族群对立,将责任扣在新移民身上,叫嚣限制新移民,甚至某些别有用心之辈暗中蛊惑赶走新移民,这又刺激新移民去揭老移民在西占时代的疮疤,矛盾转向了新老华人移民之争。

吕宋几任总督多蔑视老移民,有意偏袒新移民一方,加之以稳为上,不愿触及此事深处的权益之争,大棒大多落在老移民一面。此举不仅掩盖了殖民公司与本地利益的矛盾,还让新老移民的族群矛盾渐渐升级。而皇帝已撒手内政,几任宰相也因忙于北方事务,对吕宋不太重视,矛盾一直累积下来,终于在四年前来了场总爆发。

“吕宋公司的官老爷,东院的院事老爷,还有总督老爷,都只想着自己,结果让外人捡了便宜。西班牙人、荷兰人,还有那些开了眼,有了心计的土人,他们能跟咱们一条心吗?当然巴不得吕宋大乱才好,咱们手里沾着他们的血可还没还干呢。”

“不过最可恨的还是跳出来烧杀劫掠的暴徒!怎么争无所谓,国家都让你说话,让你游街,让你选院事了,你觉得这委屈不能忍,另外找地方过日子嘛,怎么能犯法呢?还把人命人财不当回事,贾都护杀得好!那些暴徒就该从重处置!”

老船匠显然是看《英华通讯》这样的官方报纸,以及《越秀时报》等道党报纸出身的,开口闭口都是国家和国法。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自己有那么多问题,也怪不得被外人蛊惑!吕宋公司那些官老爷也着实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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