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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名门医娇 作者:锦色无双(起点青云榜推vip2014.12.15完结)-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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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人沿着一条石砌小路在雪中一步一步前行,枯枝断叶在脚下发出濒死的哀声,好半天才走过了另一间屋。阮小幺终于有些明白,为什么一个女人半夜吊死在屋中这种事都没有人发现了,实在是她那间屋子处地太偏,估计大吼大叫都没人听到。
  她被二娘一行人带着从屋后环绕而行,连亘的房屋的间隙间,清楚的看到丫鬟小厮们已经开始忙碌了起来,积雪早被滚烫的热水较得融化,一派暖意融融的景象。而自己这块似乎极少有人走过,冷清寂寥。
  几人拐过后院的一处墙角,终于看见打前的垂花门,一顶灰麻色油布小轿停在门外,两个轿夫正立在一旁搓着手,看到来人,眼一亮,陪着笑道:“可算见到奶奶了!咱都在门口侯半天了。”
  “怎么,嫌晚呀?”二娘一个斜眼过去,将阮小幺推上前,道:“赶紧送过去,我这里还等着回话呢!”
  “哎,保准辰时不过就赶回来!”一前一后两轿夫将轿帘挂下,起身一抬。
  阮小幺被塞在狭仄的轿子里,一个重心不稳,差点摔了下去,紧接着便感觉轿子升了起来,荡秋千一般,不住的晃。她牢牢扶住一旁的一道横木,疑惑而又好奇地拂开轿帘一角,冷不防被一双粗糙的手拍了回去。
  “老实点!”一个仆妇粗噶的声音在帘外响起。
  阮小幺隔着薄薄的布帘朝她翻了个白眼。
  一路也不知走了多远,寒风不住的钻进轿子,把里面的人冻得够呛,本来被吱嘎吱嘎的晃悠声荡出的一点睡意,再一次烟消云散。
  阮小幺在冻手冻脚的轿子里慢悠悠的终于想到,尼玛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穿越!!!
  可是她穿越到谁身上了呢?看这样子,像个失宠的小姐,貌似娘亲还死了?
  一想到这里,不知怎的,莫名其妙得心里像被针刺了一下,鼻子一酸,眼泪就想往下流。
  她一擤鼻子,将那股悲意甩开,想到当前最关键的问题——他们要把她送到哪里去?
  不会是怡红院百花楼之类的地方吧!?
  事实证明,她想多了。
  当她被推搡出轿,看着那座青灰色的古建筑,久久凝噎。
  正门外摆放着一尊足有一人多高的香炉塔,积雪皑皑,前方高耸的马头墙一直延伸到她看不见的地方,青铜色的铁门紧闭,隐约能瞧见斑驳锈色,当中一副匾额,刻着“慈航寺”三个大字。一个小尼姑正在门外扫雪,见几人到来,双手合十,躬身见礼。
  所以,这是把她送过来出家?
  那跟随的仆妇不由分说拉着阮小幺近前,在小尼姑的带领下,从一旁的偏门进了去。
  道场里也有一些尼姑慢慢扫着雪,瞧见那一行人,伫足目视,纷纷行礼。几人一路前行,沿着一道弯弯绕绕的回廊来到其中一处偏殿。
  住持早在殿中等候,待到几人前来,双手合十,苍老的脸上一丝笑意也不露,道了声“阿弥陀佛”。
  那仆妇也回了个礼,道:“大师,这孩子已经到了。”
  说罢,在住持耳边低语了几句。
  阮小幺看着身旁一排麻色的僧帽,仿佛看到了帽子下那一颗颗光溜溜的圆脑袋。虽然剪头发很平常,但是剃光头的话……
  搞什么,她才不过七八岁,男朋友都还没找,才不要去当尼姑!
  住持看向眼前这眼睛瞪得溜圆的女娃儿,叹了一声,道:“我自会管束这孩子,只愿她早日消除业障,得成正果。”
  那仆妇踌躇了半天,才道:“可是……”
  “施主,”住持一手捻珠,回道:“剃度之事非贫尼能够掌控,寺规如此,十三以下,不得剃度。”
  耶~!……
  阮小幺只听到这里,终于可以保住一头长发,低下头,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笑眯了眼。
  一走神,又发现那几人已说完话,住持着人将那仆妇送了出去,自己则低头看着阮小幺,问道:“从今往后,你便住在这里了,虽是带发修行,但需严守寺规,修身修心,听懂了没有?”
  阮小幺点点头。
  住持继续说道“你年岁太小,尚不能有度牒,但既已是我佛门弟子,尘世之名便需弃之身外。”
  阮小幺继续点头。
  ……
  在穿越到这个不知名朝代的四个小时后,她彻底在慈航寺安了家。于是,浩浩荡荡的尼姑大军中,又多了一名新成员——慧圆。
  阮小幺在心中抗议:这明明就是果汁的名字!
  第二天雪终于止了住,仍是阴沉沉的天色。阮小幺正在弟子寮房通铺的一个角落睡的香沉,冷不防被大师姐慧心踢了起来。
  她忙慌忙乱的坐起身,睡眼惺忪地打着哈欠。
  慧心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沉默寡言”的小师妹,催促道:“赶紧起来,懒鬼!去把外面的雪扫了!”
  阮小幺一脸迷茫,看着对方。
  “傻了吗?听不懂我的话啊!去扫地,今天你当值!”慧心道。
  其他人也都陆陆续续起了身,却没有一个过来插话,都在自顾自的做着事,偶尔有一两双同情的视线投过来。
  阮小幺的屁股被狠狠踢了一脚,逃也似的跑出寮房,身后慧心纤手一指,“那边有扫帚看,扫完回来吃早饭!”

  第三章 你有政策,我有对策

  包子阮小幺哈欠连天,拿了把破旧的竹帚,一边扫一边打起盹来。
  远远地一个雪球砸过来,正砸进她的衣领。阮小幺一个激灵,瞌睡全无。她怒气冲冲回过头去,却只看到三三两两的小尼姑匆匆走过,连个正眼也没给她。
  顿时,她感受到了这个世界浓浓的恶意……
  看着院廊里里外外白皑皑一片的雪,抱着有自己身体一大半高的扫帚,阮小幺在院中立成了一颗萧瑟的小白菜。
  她吃力的慢吞吞干着活,不多时,食指上便被坚硬的竹柄磨出了红肿的水泡,火辣辣的疼。
  这具身体以前还真是娇生惯养……她苦着一张脸想。
  辛辛苦苦扫完雪,她撇下扫帚便直奔斋堂。结果只看到几个空空如也的粥桶,姑子们陆陆续续吃完便离开了,剩她一人捂着干瘪的肚皮,欲哭无泪。
  中午,太阳终于在云层中露了些脸,稀薄的阳光透过禅堂的菱格木窗,在阮小幺瘦小的背上落下一层微微的暖意。她盘腿坐在最后一排,听着经师宣念《维摩诘经》,昏昏欲睡,然而每当快要睡着时,腹中便开始咕咕作响。她咂咂嘴,捂着肚子,又低下头去。
  正昏昏沉沉间,一双粗简的麻布鞋突然闯入视线中。上方一个严厉的声音传来:“‘又能分别诸根利钝’是何意?”
  阮小幺一惊,猛地抬头,正对上讲师静虚那张不喜不怒的脸,她眨了眨眼,拿起摆放在一旁的纸笔,写下:【?】静虚皱了皱眉,道:“禅堂之上不静心听讲,画甚鬼画符?”
  阮小幺:“……”
  “我再问一遍,‘又能分别诸根利钝’是何意?”
  细长的毛笔在粗硬的纸张上顿了又顿,最后在主人苦瓜一般的心思中,歪歪扭扭写道:【能够分别猪跟立顿?】其他弟子已然纷纷瞟过眼来,看到纸上那惨不忍睹的字和释义,偷着讥笑。
  一旁一个跟她差不多年岁的小弟子毫不掩饰的大声说道:“听闻你以前以才思敏捷见长,怎么字写的比慧竹还难看!”
  身后一个约莫只有四五岁的小女孩难过的撅了撅嘴,低下头。
  “慧持!”静虚回头叱道。
  又一信息——原来这身体的主人以前是个小才女,嗯。
  她紧抓着毛笔,抿抿嘴,肆无忌惮的剽窃——
  【人皆养子望聪明,我被聪明误一生。惟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阮小幺自觉这字体笔走龙蛇、墨舞春秋,写完后,睁大着眼望向静虚,长而翘的眼睫微颤,看起来无辜又单纯。
  静虚看完这几句话,面色渐渐凝了下来,她摇摇头,眼中满是惊诧与激赏,“这是你写的?”
  【我娘。】阮小幺写下这两个字。
  反正苏东坡死了,她娘也死了,厚颜无耻一点可以有。
  片刻间,禅堂里又静了下来,连周围窃窃私语的弟子们都未开口。阮小幺兴致一来,也不瞌睡了,环视了一圈,继续写到:【师叔,我娘什么时候来接我?】脸皮什么的,又不能当饭吃……
  果然此话一出,静虚眼中无意外的多了一抹沉重,然而她只是收回了戒尺,回到讲坛,道:“慧圆,专心听讲,俗世之事不要去管。”
  阮小幺将脑袋仰得高高的,做足模样专心听静虚继续讲经,只是魂飞到那匝地儿去了,谁也不知道。
  酉时时刻,夕阳西下,众弟子用过晚膳,回到寮房后继续诵经、温习功课,阮小幺最后一个馒头被都厨收走,理由是“已过晚膳时辰”。
  她是想带回去慢慢吃的!
  短短两天,阮小幺便尝到了一种处处被人嫌弃的滋味。
  她拖着慢吞吞的步伐回到寮房,刚进门便听到小师姐慧澄在到处抱怨睡铺太冷。看到阮小幺后,小小的圆脸上露出了一个绝非善意的笑容,其他弟子们也都转脸看向她。
  看了看自己睡铺的角落,再看了看慧澄的睡铺,她心中叹了口气,将铺盖卷起,指了指慧澄脚下。
  慧澄立马高兴了起来,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对阮小幺道:“慧圆师妹,你可真是心地好。我身子骨弱,再这么吹冷风的话会害病的,这真叫‘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呢!”
  说罢开开心心地睡到阮小幺那边去了。
  慧澄的睡铺正对着寮房木门的缝隙,门已老旧,角落的木屑用手便可抠下来,自然抵挡不住寒风的侵袭。
  她将自己裹在被子中,没时间伤春悲秋——因为肚子还是饿。
  晚饭只有一碗白米饭、一个蒸土豆和大锅菜——土豆丝,她瘦瘦小小的身子根本就抢不过那些师姐们,全程望着土豆丝迎风流泪……
  再这么吃下去要营养不良的!
  她失眠了大半夜睡不着,最后挨到众人的呼噜声此起彼伏之时,悄悄将门掀开一条缝,抓起外衣就溜了出去,整个动作一气呵成,顺溜无比。
  还好今夜无风。她一边偷偷摸摸避开巡夜的姑子,一边心头庆幸。
  除了寮房的院子,绕过观音阁,然后是伽蓝殿、藏经阁,挨着道场的墙根一路蹑足偷溜,最后终于模模糊糊看见了斋堂的影子。
  心中雀跃欢呼着直奔过去,到了檐下,居然发现那厚厚的铁门是虚掩着的。阮小幺眼神一亮,悄悄溜进去,而迎面只扑来一股股涮锅水的味道。她心下微微失望,摸索着又向前移了几步。
  猛然间,一阵寒凉的感觉,脖子上被抵上了一道锋利的刀刃!
  她下意识转过头,竟对上了一双凶狠的、狼一样的双眸,离自己几乎只有一寸之距。
  “别出声,否则杀了你!”一个少年微微沙哑的声音钻进耳中,带着一丝残留的稚嫩。
  阮小幺小鸡啄米似的猛点头。半晌,才不动声色地将刀尖推离自己那坎坷多舛的脖子。
  那少年下一句道:“哪里有吃的?”
  阮小幺眨眨眼睛,秒懂了。她慢慢回过头,细细打量起这个“劫匪”。
  他足足比自己高出两个头,鼻梁高挺、轮廓深邃,破烂的衣裳下隐隐已见精悍的肌肉,映着微明的月色,显能瞧见并非中原人的相貌。
  她怔在原地,花痴了两秒,知道对方传来一声轻喝:“看什么看!吃的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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