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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5章

失贞姬妾-第375章

小说: 失贞姬妾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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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日子以来,她似乎越来越混乱了,因为秦昊尧非要将她暗入贞婉皇后的身体里面,她分不清别人,也分不清自己。

    这样下去,她迟早会变得疯狂。

    垂眸,无声叹息,云歌缓缓转过身来,蓦地看到身后站了一个男人,她低呼一声,手中的灯笼骤然摔在地上。

    灯笼之中的蜡烛歪倒,烛火将单薄的灯笼纸舔舐起一个破洞,随即窸窸窣窣升起了一束光火。

    云歌蓦地低下头去,想要伸出手去,火势渐大,灯笼已然被烧了大半。

    火光刺入她的眼底,门外一阵风袭来,突地让火扬起,几乎一刻间就烫伤了她的指尖,不多久,火冲的更高,一鼓作气,像是火要扑在她的脸上来,云歌脸色骤变,身子朝后仰,双掌撑地,狼狈跌倒。

    火。

    到处都是火。

    火光照在她的眼底,从各个角落像是来势汹汹的海浪一样涌来,一层层,一波波,突然将她困在绝境。

    她的喉咙紧缩着,双唇轻启,望着四处的火焰,却突然又放弃了呼喊。

    站在孤岛一般的小小空地之上,有很长的时间,她只是站着,只是……等着,并非等人来救她,而是……等待别的。

    火热的疼痛,真实又热烈,从她的脚踝处传来,更像是将她的心肠放在大火上炙烤着,她的眼前濡湿一片,大火却几乎要将她眼底仅有的泪水也要舔舐干净。

    被迫被放弃,被迫放弃,不是因为不再爱了,而是无法继续爱了。

    “朕吓到你了。”

    熟悉的低沉嗓音传来,他原本要去偏殿看她,却没想过看着她提着灯笼独自走出自己的屋子,秦昊尧不远不近地跟着她,看到她走入淑宁宫,才停下脚步,不曾跟进来。

    但在废墟之外等了很久,也不见她出来,生怕她有个好歹,才走入其中,没想过她突然回转过身来,受了不小的惊吓。

    火光就在此刻彻底熄灭,将整个灯笼烧毁,耳畔只剩下寒风呼啸的声音,她满心惊恐,她这才看清楚,四周根本没有任何火光,唯独有些许火星子留在原处。

    缓缓睁开双目,男人的手掌就在她的眼下,她当真险些无法从方才的一幕险境之中清醒过来,咽下喉咙的干涩,就像是找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将柔荑覆在他的手掌之中,任由他搀扶着她起身。

    屋顶之中透过来的几缕月光,撒在他的身上脸上,云歌安安静静地凝视着他,柔化了他原本的阴沉森然,他的俊脸上有笑容,还有看她迟迟不语多少的担心,她看着他,不再觉他冷酷残忍,霸道专制。她突然不记得他是一国之君,他更像是一个眼底心里只装着一个女人的普通男人。

    “先出去再说。”秦昊尧不曾看透云歌此刻眼底的情绪,只觉得在月光下那双美眸闪闪发光,让人看来如此动人,他五指一收,紧握着她的柔荑,朝着门外走去。

    他静静地在前头领路,她默默地在后面跟随。

    她的脚踝不再隐隐作痛,方才的火海也更像是一瞬间引起的幻境,早已消失不见,破碎石路虽然并不平稳,漆黑黑夜虽然难以看清前路,唯独皎洁月光照亮他的背影,唯独他紧紧牵着她的手带着她离开这个残破的宫殿,让她不再惧怕不再恐慌。

    她突然转过身去,望向门内的光景——那里没有嚣张可怕的火海,没有肆意飞舞的火舌,没有……一个人站在空地之上的寂寞。

    秦昊尧的声音,再度将她拉回了现实,两人已经站在宽敞大路之上,他的嗓音之中有淡淡的叹息,却又不曾有责怪的意味。

    “你终究还是想起这个地方来了。”

    “我没有,我只是经过这儿,有些好奇而已。”云歌迫不及待想要辩解,不想因为自己根本说不出理由的荒唐举动而再度被他纠缠,一句带过,不无仓促。

    “朕跟你说过,哪怕你没有回忆,往后也会好好待你。朕其实一直在担忧,若你重游故地,或许总会想起零零散散的片段,里面会有好的回忆,或许更多的是不好的……”秦昊尧不曾松手,正对着她,锁住她的黑眸之内似乎有月光,否则如何会如此明亮?!他明白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顽固的女子,大食族的巫女身份让她更难动心动情,只是他依旧还有担忧,生怕她无法想起所有的曾经,包围她的只有可怕的阴霾。

    淑宁宫,并不是一个满是美丽回忆的地方,在这里,他险些害死自己最爱的女人。不只是她的阴影,更是他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的过错。

    在秦昊尧的目光之下,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胸口一阵沉闷。他的诚恳,他的真情,若她还无法察觉,实在太过愚昧愚钝。

    “无论你最终会想起什么,朕都希望你可以坚定自己的心,不要害怕,不要逃避,那些都是真的,无论美丑,无论善恶,都是曾经发生过的真实的事。”秦昊尧沉心静气地开口,若是他此刻有些许不真诚,云歌一定会发觉,但越是听下去,却越是被触动,他的嗓音多少有些低哑,仿佛再铁石心肠的男人,谈及过往也有些动容。他坚决笃定地承诺,风雨早已散去,他们会看到的一定是晴天:“朕答应你,往后,就只会有好的事。”

    云歌无法解释自己心中激涌而出的莫名感动是什么,仿佛她当真跟他一起经历过许许多多的事,好的,不好的,开心的,伤心的……秦昊尧不想否认,方才看她走入淑宁宫的一瞬,的确满心纠结,并不好过。

    按住她的双手,到最后十指紧扣,方才站在火海的迷幻之境中,像是被人扔在茫茫大海一般孤单落寞,突然消散,她不敢置信地低头望着彼此交握住的双手,突然清醒过来,猛地扒开他的温热的手,冷若冰霜地越过他的身子,她越来越迟钝了……他强加给她的记忆和身份,这个宫殿似乎处处都流淌的诡谲气息,让她与很难控制自己的理智。

    秦昊尧目睹着她离开的身影,她的脚步仓促,几乎不敢在他身边多逗留哪怕一瞬,沉默半响,虽然每回看着她惊慌离去都是一样的感受,但他还是很难忍受和习惯。敛眉,沉重的叹息再度从薄唇边溢出,不曾追上去,站在月光之下,他一身沉重寒意。

    莫名的疼痛,就在腰际传来,直直涌上心口位置,云歌面色死白,疼痛难忍,只能停下脚步,缓缓蹲下身子,宛若找不到出口的迷途幼童。

    咬牙煎熬许久,她的脸上没了任何表情,疼痛渐渐散开,似乎最难过的时候已经过去。

    寒风吹过她的外袍和长裙,云歌在寒风凛冽之中忍不住瑟瑟发抖。

    最终默默提起裙裾,望向自己光裸白皙的脚踝,微凉的左手缓缓触碰上那一寸肌肤,突然失了神。

    月光就在自己的脚边,照亮前路,她微微眯起眼眸,因为忍痛而濡湿的双目,仿佛看到那一幕——淑宁宫废墟之上飞过的那一只白色蝴蝶,微微发光,像是突然停在了她的脚踝,她生怕吵走了它,不禁屏住呼吸。

    眼眸一闪,长睫颤动,她缓缓张开紧贴的指缝,专注凝神,终于看清楚——脚踝上的淡淡伤疤,像是曾经伤及血肉的伤口,最终被时光的药治愈,留下来的不再是丑陋的血肉模糊,只有浅浅的却又不曾磨灭的伤痕。

    她突然咬紧牙关,喉咙几乎要发出悲怆至极的哀鸣,但她费尽力气忍住了,紧紧握住口鼻,她从未留意过身上的由来已久的疤痕,那些在她一睁开眼的时候就存在的印记,她却根本说不出来如何得来的。

    她失去的——是如何阐述这些背后故事的能力。

    而她却又无法说谎。

    她以为她在淑宁宫前突然感觉的到是一个灵魂心中的孤独和痛苦——难道,会被时光跟这些伤疤一起埋葬的可怕的回忆?!

    她不敢再想下去,触碰到脚踝处的细小伤痕的时候,她甚至能够感觉的到一丝丝心痛。

    紧紧闭着眼,云歌面色死白,在月光之下纤毫毕现。几乎可以预见,她的下场一定很惨烈——沉浸在别人的过去之中,她不止找不到自己的踪影,迟早会崩落癫狂。

    不远处站着的男人,再度锁起眉头,只是看着她无法直起腰的身影,只是看着她蜷缩成一团的背影,她的疼痛……他还是可以感同身受。也曾经想过不再告知她任何过往,就让她跟云歌一样活着,他的胸口沉闷,默默走向前去,俯下俊长身子,将她拥入怀中,她轻轻的战栗,似乎烫着他的心,要刻到他的灵魂深处去。

    他什么话都不说,只是在寒风之中拥着她,她咬牙忍住所有疼痛,就像是被大力拔掉身上每一处鳞片般的血肉疼痛,此刻根本也顾不得到底是谁抱着她,至少他将她抱得那么紧,似乎可以为她分担一些痛苦,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味,应该是从熏过香的华服上飘来的,云歌的思绪渐渐散开,天南地北,昏天暗地,双眸最终无力合上。

    朦胧之中,似乎有人捂住她的双耳,她再也听不到任何声响,心不再那么烦躁,越来越平静。沉入心中的,只有铜铃被风吹响的歌声。

    疼痛,阴霾,噩耗,在这一刻全部消失。

    这是命运的警告。

    秦昊尧望着他拥在怀中不再挣扎不再发抖的女子,她像是睡着了,像是安静下来片刻而已,晶莹面容上的神情却依旧并不好过,光洁额头上满是汗水,他伸出手掌,为她擦拭。若是如云歌所言,她并不曾想起任何一段回忆,她只是来到淑宁宫而已,为何会如此失态?!

    淑宁宫,只是她广阔回忆之中的冰山一角而已,她便已经无力承受,若是继续下去,还会发生什么?!

    他当然更想得到的是穆瑾宁,云歌虽然跟他心目中的皇后是同样一个女人,但她的心里,却没有哪怕一丝一毫对他的感情。

    但他已经不能再逼近一步了,那段感情,唯独他一个人记得,唯独他一个人还守着。

    哪怕他如此寂寞,他也不忍再让她痛苦。

    云歌在半夜醒来,发觉自己已经躺在偏殿的床上,身边空无一人,烛火还在桌上摇曳着,她坐起身来,眼底敛去所有的光华,幽深黯然。

    她发了一身的冷汗,如今除了辗转反侧的酸痛之外,再无剧烈的痛苦,方才的那一幕……她在深夜造访淑宁宫,她遇到秦昊尧,就像是做的一场梦而已。

    但云歌却比任何人都更清楚,这是真的。

    这座宫殿似乎到处都埋藏着可怕的地雷,她只是毫无缘故地走近,都会被炸得粉身碎骨。

    若何时她变成了贞婉皇后的影子,都是秦昊尧那个男人造成的。

    眼底汇入越来越多的无声息的幽暗,这一回,她亲自选择结束一切,不再让任何人牵着鼻子走。

    心中的决定再艰难,也比不过想起这些日子的煎熬更艰难,云歌暗暗纠着身上的锦被,心中的愤怒和冲动,早已让她的胸口灼热一片。

    翌日。

    秦昊尧当真觉得意外,自从云歌进宫三个多月以来,向来都是他召见她居多,鲜少有过她主动让他去偏殿见她。

    想到此处,薄唇边扬起一抹笑,步步生风,意气风发。在昨夜他似乎预见彼此之间的路还太过漫长,没想过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紫鹃笑脸盈盈地吩咐几位宫女将酒席安置好,对于这位新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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