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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失贞姬妾-第80章

小说: 失贞姬妾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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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床上的女子,依旧没有一分动静,赵尚低声呢喃,眼底染上几分落寞失望:“看来,我给你出的题太难了,你如何一次辨得出这么多气味?”

    哪怕指腹之下能够探寻的到的脉搏再微弱,甚至有一瞬间,他根本就无法察觉到那脉息。但他从未有过,一次也没有想过她会是个死人。

    看着她太久,久到褪去她如今的面目,在他眼前的,又成了那个娇蛮的少女。

    或许这世上,只有他一人,还记得她最初原貌。

    “不知你在等什么,只希望你的心不会太过辛苦——”他十岁便进宫,在皇宫的日子,远远胜过在宫外的,在表面平静却暗潮汹涌的生活中,他并无太多贪心,对药膳房众多太医中的勾心斗角,也置若罔闻。

    但这世上,没有任何奢想的人,更像是个死人。

    他不难体会她幼年的苦涩,比任何一个宫中之人更能明白她张狂嚣张的面具之后,不过是一个孩子脆弱柔软的心肠。

    他更懂得,自从当年冯羽结党叛乱之后,她经历三年回来的心。她自然可以远走,但这辈子只能被秦家践踏无法扬眉吐气,是软弱的逃避。

    “只要你醒来,我愿助你,什么事都可以,你不是舍不得吗,这个乱糟糟的世道——”轻轻握了握她柔软的指尖,赵尚的心里,满是叹息声。

    死,对于痛苦之人,当然是最大的解脱。

    但他从她的眼底,看到的倔强坚韧,比火焰还要炽烈,比冰雪还要冷漠,她怎么会舍得放下未完成的事?!

    “我看你是平素累极了,竟能睡这么久,脖子都该疼了吧。”他朝她笑着,站起身来,将她脖颈之下枕着的坚硬瓷枕,换成软垫,他的语气格外亲切,仿佛是对着孩子说的。

    将她身子扶着坐起,他小心翼翼将软垫放在床头。只是她的身子不受控制向前倾的下一瞬,他心口一震,察觉到胸口的柔软。

    他迟迟不曾伸出手去触碰她,仿佛生怕她像是深夜才出现的精魅,一旦惊动了,便会宛若泡沫一般消失不见。

    她倚靠在自己胸前,彼此静默不语,每一瞬间,都漫长的像是过了许多年。

    清隽面容上再度浮现往日笑容,在皇宫这么多年,看过太多生死离别,若她执意要走,他也要笑着看她,笑着送她。

    “差些忘了,方才在来的路上见到一棵桂花树开的正好,偷着折了一枝。”

    轻轻将她放下,重新将滑落的锦被盖上,赵尚从袖口掏出一枝桂花,墨绿树叶还带着微微湿气,米粒大小的金黄色花朵,像是火星子星星点点的,躲在树叶之后,香气却是浓郁。

    放置在她的面颊旁,他站起身子,面目之上的神情,骤然复杂许多。

    原本该是中秋佳节,不但无人团聚,更是一人赴死,这宫里头的人,却还在那一晚赏月,品尝香甜糯软的月饼与美酒,叹息千里共婵娟——

    “你早些起来,桂花还不会凋谢,晚了可就难说了。”

    他的嗓音低低的,劝着她,如今金秋时节,桂花始盛开,若不是雅馨宫离后花园太远,桂花香气都会漂浮在空气里,只需要呼吸,就能感觉的到。

    窗外有了很小的动静,赵尚蹙眉,疾步走出内室,却正好看着雪儿取了一套干净的里衣过来,朝着他行礼。

    “方才在窗前的人是你吗?”赵尚心生狐疑,问了句。

    “奴婢来的时候,没看到有人。”雪儿摇摇头,问了句:“赵太医,你要走了?”

    “对,要走了。”赵尚转过脸,望向内室的光亮,神色平静:“陪着你主子,别让她一个人,怪孤单的。”

    雪儿目送着他离去,木然走入内室,给床上的女子擦净了脸,正想给穆槿宁换身里衣,这才看到她脸旁的那一支桂花。

    天,已然蒙蒙亮了,不过一场大雾,将华丽宽广的宫殿,笼罩在迷离的光照之中。雾气湿重,只要隔了十步的距离,就难以看清前方的景致,高大的水榭楼层,只在迷雾中隐约可见,宛若海市蜃楼般壮丽。

    “郡主,雪儿熬了热粥——”雪儿从一旁的偏殿架着的暖炉上,端来一碗糯米粥,这些日子她都是费劲力气才能多少喂一些米汤,但如今,却越来越难了。

    她也知道人的性命,很难控制拾回,太医都放弃了,如今不过是在等,何时一切了结。她心里万分愧疚,若她能够跟着郡主上船,至少也能在甲板上护着,不会让郡主落水。

    脚步声,从迷雾中渐渐传来,雪儿只觉得外堂的烛火不断扑闪摇曳,放下手中的粥碗,已然看到秦昊尧冷着脸走进来。

    雪儿看到他面色如此难看,小心翼翼跟了过去,只见他疾步穿堂入室,坐在穆槿宁身旁,长臂一伸,蓦地扼住她白皙纤细的脖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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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71 崇宁醒来

    雪儿看到他面色如此难看,小心翼翼跟了过去,只见他疾步穿堂入室,坐在穆槿宁身旁,长臂一伸,蓦地扼住她白皙纤细的脖颈!

    “王爷!”

    雪儿吓坏了,急忙扑了过去,跪下哀求。

    “穆槿宁,本王给你机会了。”他恨得咬牙切齿,俊颜生冷无情,手掌猛地一抬,力道已然将雪儿撞到墙角,痛的蜷缩成一团。

    他的喉咙,溢出连连低笑,听来更让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秦昊尧缓缓俯下身,俊颜贴着她微凉的面容,黑眸幽深,低低问了句:“你就这么想死吗?”

    他唯独靠的那么近,才能感觉的到,她口鼻之间那微弱气息,却像是他根本无法抓住的清风,渐渐从指缝中溜走。

    她似乎默认了。

    “这世上,没有比存心要死更容易的事了。”他突地狂笑出声,俊颜因为轻狂和狠毒,更为微微扭曲狰狞,他探出手去,轻轻捋顺她的青丝,猝然嗓音一沉,五指收紧。“不过,你也跟了本王快半年了,本王理应对你仁慈。”

    黑眸一扫,他冷冷望着缩在墙角,怕的瑟瑟发抖,面容红肿的雪儿,仿佛没有一分动容,再将眼神缓缓移到穆槿宁宛若白瓷的面容上,一抹过分亲切的笑,在唇畔扬起,更显得不怀好意。

    “你一个人去黄泉多寂寞啊,本王会送他们一起去陪你上路。”他轻叹一口气,跟她说话的口吻格外惋惜,黑眸更沉,手掌下的细腻肌肤,依旧能让他动情,他如何去相信,她很快就会变成一具僵硬的尸体?!“你眼前这个丫鬟,不是抚养你长大奶娘的女儿吗?等你一咽气,本王就在你面前杀了她。”

    雪儿一听,原本方才的重击,就要将她的胸口撕裂般疼痛难忍,她早就听闻秦王的位置,是建立在夺取无数性命的奠基之上,可万万没想过,自己就快沦为其中之一——她低着头,顾不得此刻多狼狈,毕竟他的语气诡谲可怕,完全不像是说笑!只想爬着逃出去,蓦地脚踝处传来一阵刺痛,她睁大眼回过头,只看着脚踝上满是鲜血,小心挪动也仿佛脚筋尽断的可怖,雪儿缓缓抬起眼,吃力忍住疼痛和眼泪,却蓦地沉入那双阴寒的黑眸之内。

    “你尽可以试试看,能不能爬出这个屋子。”对雪儿的不自量力,毫不放在眼里。秦昊尧漠然收回掌风,一眼都不看墙角的雪儿,这一句话,却叫她紧紧贴在墙面,只敢低声啜泣,再也不敢动弹!

    “本王自然不会忘了你心心念念的人,来人——”他凝神看她,挑了挑好看的剑眉,因为此刻的笑意,更显得诡谲深远。他姿态高雅,双手击掌,冷冷撇过一眼,门外走入一人,正是他的得力属下王镭,他怀中抱着的,是杨念。

    因为生人抱着,杨念不断扭动挣扎,半点也不安分。

    王镭将杨念交给秦昊尧,他眼底肃然,这是他第一回抱一个孩子,还是……。别人的孩子。他不顾杨念的挣扎,蛮横抱了过来,将杨念的小脸贴在她的心口,这般的骇人举动,下一瞬,就逼得孩子大声哭闹。

    “小少爷!”雪儿见状,趴在地上,嚎嚎大哭,可惜此刻,却无力去保住小少爷的性命。

    秦昊尧眼看着念儿的眼泪,湿了她胸口的里衣,他哭的越厉害,他的黑眸之内,却愈发肃杀。冷笑着,他的手掌,覆上杨念的后颈,默默的,一分分收紧。“这小子才学会走路说话没多久,刚看了一眼世界就要死,你就不为他觉得惋惜?!”

    惹怒了他,他当真什么都做得出来。

    王镭站在一旁,默然不语,跟着秦昊尧数年,不是第一回看到他杀人,但近年来,他亲自动手已经越来越少。毕竟身为尊贵王爷,为了那些跟他作对的人,他不用亲自出手染上血腥。

    “娘——”孩子的哭声,渐渐越来越低,因为无法呼吸的痛苦,双手只能拼命在穆槿宁的胸前抓着,这般的动作,却也越来越小。

    孩子的面色,愈发死白,只是轻轻的一个字,都无法开口了。

    雪儿心痛到了极点,却也清楚,连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下一个要死的人,便是自己。谁也逃不了。

    秦王要她跟念儿,为郡主陪葬。

    “王大哥,你去求求王爷,雪儿一个人就够了,不要杀小少爷——”雪儿朝前爬了两步,紧紧抓住王镭的裤腿,已然语无伦次的悲哀至极。

    王镭却依旧直视前方,他从来只受命于秦王一人,别人的话,对他是没有任何用的。

    虽然不是王爷亲生,可小少爷生的这般讨人喜(。。net…提供下载)欢,王爷怎么下的去手?!

    孩子渐渐,没了声音,雪儿茫茫然望向床榻,双目呆滞,他当然下的去手。

    床榻上的女子,却渐渐有了细微之极的动静,秦昊尧黑眸深沉,猝然松开手掌,杨念拼了命的喘息,死白的面色,渐渐恢复了些许血色。

    冰窖中的寒冰,宛若棱柱闪耀银色冷光,在那一瞬,蓦地穿刺过她的身子,逼得她不得不从一片安宁中,彻底醒来。

    在一旁的王镭观望的漠然神情,也渐渐有了波动。

    “把徐太医给抓过来,本王要他看看,他在药膳房当了二十年大太医,居然连活人和死人,都分不清楚了——”一抹狞笑,在他的黑眸之内扬起,愈发清晰明显。他眉宇之间,染上的浓烈张狂,宛若他骑在高头大马上,已然打了胜仗。

    他将提着的念儿一丢,任由杨念在床榻上爬动,最终缩在穆槿宁内侧的锦被之上,已然吓坏。

    下一瞬,躺在床榻上的女子,长睫扇动,眼前模模糊糊的迷光,却让她始终无法看清楚。

    唯独浅浅的,淡淡的,香气,萦绕在她鼻尖,将她分离太久太漫长的记忆,一丝丝一缕缕地拉扯回体内。

    好像是桂花香。

    “你好好看着——”秦昊尧读着她茫然微怔的眼神,一脸不悦,一把扼住她手腕,真实的疼痛,逼得她将双目,从床顶移到他的身上去。

    “当然认得出来。”光是牵扯着许久不曾说话的喉口,都像是奋力拉扯的尖锐疼痛,沙哑破碎的嗓音,仿佛不是她的。每说一个字,都像是喝下毒药般痛不欲生。

    她眼前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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