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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钟表馆幽灵-第6章

小说: 钟表馆幽灵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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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只是模模糊糊地记得,就是十年前,见到的那个男孩,你说是吧?” 
被这么一问,河原崎和瓜生一样,也记不起来,只是侧着头“哦?”了一声。

  早纪子急得一边抚拢着长发,一边说道:“喂,就是那个时候,那年夏天举
行夏令营活动的时候嘛!大家一起到……” 小早川故意打个大喷嚏,打断早纪
子的话。说声“对不起”后,又擤起鼻涕来,接着 又大咳一声,然后抬起头看
看表,“噢,时间正好呀!” 当时是下午五点四十五分。小早川从沙发上站起
身来,高声对大家说道: “咱们开始动作吧!”

  一行数人在伊波纱世子引导下,向“旧馆”走去。 

  夕阳透过西侧的窗户,照进大厅和门厅之间的走廊,使里边变成一片暗红色。
九个人穿着魔术师样的黑色衣装,沿着走廊鱼贯而行,那模样确是怪里怪气。

  江南怀着一种无法表达的心绪向前走着,无意中瞧了一眼挂在窗户对面墙上
的假面具 。于是突然发现一件怪事。 白色墙壁上按照等距排列着的令人发麻的
假面具,缺了一副。他不记得原来一共有多 少副,也不知道缺少的是什么样的
假面具。但是第一次走过时,确实一副不缺,而现在却少掉一副。

  江南拼命回想:究竟是什么时候少的呢?刚才从车上取食品往返这里时,是
怎么个情 景呢?但是想不起来,按一般想法,可能是家里人觉得挂在那儿不合
适而拿掉的,…… 

  “请往这边走!” 纱世子领着九个人从门厅进入向东延伸的通廊。盛食品
的纸箱分别由三个学生抱着。

  这是一条两边没有窗户的长走廊。 吧嗒吧嗒的拖鞋声和“灵袍”长摆的擦
地声音重合在一起,震荡着那不流动的稍带霉 味儿的空气。通廊尽处有一道门。
两扇漆黑的大铁门,看起来造得很坚固,而且非常沉重 ,很像监狱的大门。 纱
世子来到大门前停下,回头看着大家说:“走过这道门就是‘旧馆’!” 然后
从钥匙串上找出一把要是插进锁孔。看来这“旧馆”大门,平时总是这么锁着。 
随着钝重的金属响声,门锁被打开。就在这时—— “等一等!” 突然从背后传
来叫声,大家为之一惊。 

  “你们,等一等。” 是个喉咙沙哑的男子声音。回头一瞧,在昏暗的灯光
下,那人步履蹒跚地朝这边走来 。是个老者,穿一身满是皱褶的咖啡色和服,
他的面孔干瘦得简直象猿猴木乃伊的脸。 

  “哎呀,野之宫先生!”纱世子慌忙跪到老人面前,说道:“您别过来,请
回去吧! ” 

  “我不骗你们!” 老人仿佛没有看到纱世子,用一种沙哑得令人害怕的声
调,象呆若木鸡似的站在那儿的九个人大声嚷道。他满脸皱纹,两瘦削,只有两
只深陷的眼 炯炯有神。 

  “你们快离开这个宅院!这里有不祥之兆,毁灭之相呀!你们要是不想被那
些死者杀 死,就马上出去!”

  “野之宫先生!”纱世子向老人深深地点着头说,“您的意思我懂了。由我
来向大家 转达,您请回吧!”

  这时,老人气喘吁吁,把脸转向纱世子,说:“啊——伊波太太!”好像刚
刚发现她也在场似的。

  “我做了个梦,是一场可怕的梦呀!又梦见人死、房倒了。在卦里也出现了
这种征候 。要毁灭,要全毁灭的呀!……”

  纱世子巧言劝止了要继续说下去的老人,好歹把他从现场赶回去,低声叹了
一口气, 又回到九个人跟前,说道:“实在对不起!” 

  “他是谁呀?听您叫他野之宫先生。” 小早川用一种失望的调子问道,纱
世子再次低声叹气,然后回答说: “他叫野之宫泰齐,是个算命先生。” 

  “算命先生?为什么把他请来?”

  “他是已故老爷从年轻时代就一直请来家中做顾问先生的。”

  “噢,这么一说,我好像也听谁提起过呀!他很早就住在这里吗?” 

  “是的,刚才的事,请不要介意。他八十多岁,头脑已经相当糊涂了。” 

  “确实,我觉得也是这样。”小早川颇为扫兴地耸了一下他那肌肉发达的肩
膀,又说道:“不过,他的情绪好激动啊,究竟做了什么恶梦呀!”

  纱世子对此避而不答,用两只手将开了锁的门推开,说了声“请!”催促大
家跟着走 ,她先行一步,倒里边打开了电灯。

  这儿是个狭长的房间,宽度和刚走过的通廊一样,坡度平缓的阶梯,通道地
下室中段 。天棚随着倾斜度,越往里越低。

  “下边那道门,是这座房子的旧大门,行李就房子那儿。” 

  阶梯底下,和上边一样按了两扇大铁门。门前堆着运输公司送来的行李。有
卧具袋,盛水用红塑料桶,纸箱等数件。“那么,我就告辞了。”宅院总管轻轻
点一下头,沿着走廊方向往回退,同时强调说 ,“希望各位千万遵守我刚才提
到的几点注意事项。一旦出现什么差错,我不得不要求作 出相应的赔偿!”

  “好多!明白了。”小早川回答说,“我们放在‘新馆’的行李,请妥为保
管,三天后的这个时间再见!” 与“旧馆”大门被关上的同时,阶梯下的黑铁
门里边,好多种钟竞赛似的一起响了起 来。那是时计馆里的钟鸣报下午六点钟
的响声。
第二章 迟到的两个人

  福西凉太下了公共汽车,仰望着被夕阳烘托得红通通的天空,不由得感叹道:
“总算 到达终点啦!”

  他知道现在即使赶到现场也来不及,因为手头的计划书复印件上规定:“开
始时间” 是下午六时整。而此刻差十分就六点了。从这儿再怎样快马流星地赶
路也无济于事。再说纵然赶上,也不可能把前来代替自己的人挤下来。既知如此,
却又这么匆忙赶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呢?要说是不自觉地信步而来,也不能说不
对。另一方面又觉得似乎是受到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紧迫感驱使而来。但是有一
点是千真万确的事实,那就是他现在正笼罩在一种较之平时更为阴郁,更为感伤
的情绪之中。

  他整了整由于汗水而下滑的银边眼睛,不慌不忙地 瞧了瞧周围景色。脚下
是他相隔十年之后重访的土地,然而亲切之情却没有油然而生。 

  十年前的夏天,学校在这里举行“夏令营活动”。正是现在这个时候——七
月下旬至 八月上旬。记得住宿在靠近山边的一座又旧又大的房子里,据说那是
校长的妈妈家,还是 什么人家。

  当时是小学五年级的学生,如今年过二十,觉得那已经是遥远的往事了。由
于缺乏现 实感,虽然想追寻一点具体的回忆,却不知为什么总是在一个月前梦
见的一些事上打圈圈 。

  放眼望去,一处处的风景,好像多少都有点印象。只是觉得那时住宅要比现
在少得多 ,而乡土味道更为浓厚些,马路上行驶的汽车也没有现在这么多。 他
从裤带里取出一张通往时计宅院的路线图来查看方向。这图是和计划书复印件一
起 收到的。时计宅院距离这个汽车站究竟多远,从略图上是无法判断的。不过,
看来也不需要走上几个小时吧。回程的公共汽车直到很晚才收车。他心想既然好
不容易来到这里,哪怕是 看上一眼,也要见识见识那轰动一时的时计宅院。 福
西参照那张略图,选择一条从汽车道向东面山里拐去的路线,开始步行。

  第一个向他提到“时计馆有幽灵”的,是他的学弟渡边凉介。那是去年九月
间的事。

  他们的研究组,本来就是由一群对这类问题怀着无限好奇心的人组成,所以
当听到镰仓市 郊有一座收藏着无数钟表的奇特馆室,并且馆内经常有少女幽灵
出没时,提出亲自去宅院 走访一次,便是很自然的了。

  福西对渡边所讲的自然也大感兴趣。而且他的兴趣,已超越了单纯的好奇心。
他在听渡边讲的时候,心中便想:说不定自己曾见过那个“时计宅院”呢。他后
来知道不光是自 己,瓜生民佐男、河原崎润一,还有樫早纪子等,也有同样想
法。他们几个都是十年前一 起在那儿度过一段夏天的幼年朋友。 

  “果然是那个宅院!” 大约一周之后,瓜生对他说道。当时瓜生和河原崎、
渡边三个人急不可耐地去了镰仓 。 

  “那房子就在以前咱们一起玩过那片森林边上呀!由于建起一座塔,整个氛
围和当时 大不一样了。”

  福西知道了事情和自己料想的一样。但同时又产生了一个新的疑问。那房子
既是兴妖作怪的宅院,那么出现在那儿的少女幽灵,是不是就是当时的那个…… 
可是他有所顾虑,没有说出来。因而对瓜生和河原崎两个人在这个问题上的看法,
自 然也无从知道了。

  他们最后决定以研究会的名义,要求去时计宅院采访,结果对方二话没说就
给拒绝了 。

  事过一个月之后,多数会员对这椿事的兴趣已经淡薄。不料今年春天,突然
收到“混 沌”杂志社的邀请,希望对此次“特别计划”给予协助。

  来同他联系的是一个叫小早川的编辑。小早川大约在两年前,为采访研究会
活动,曾来过一次,同时又有W大学老校友的一层情谊,所以打那以后,凡有什
么活动,总忘不了要告诉他们。

  福西心想真是不可思议的机缘呀! 他们接到通知后,最初有点犹豫不决,
弄不清这是否是一件值得欢欣鼓舞的事,但是又觉得不管怎样,将能实现采访
“宅院”的愿望,还能参加知名招魂师举行的“招魂会” ,不仅如此,有关活
动还将在“混沌”杂志上作专题报导。

  因此,多数人认为是件值得欢 迎的好事。福西也表示赞成,并被列入参加
者名单。 然而福西万万没有想到—— 他前天夜里突然接到家中的讣告。住在藤
泽市的堂弟因为摩托车事故而死亡。堂弟是 本家叔叔的儿子,是个年仅十七岁
的高中生。

  福西的父母于五年前,在他上高中的时候离婚。他跟随母亲离开了父亲的家。
因此,父亲家族方面的丧事,母亲自然不会参加,只能一个人去藤泽市。死去的
堂弟是他孩提时 代经常一起玩耍的伙伴,所以他不能不去参加葬礼。当然也无
可否认他还怀有另一种想法 :或许在那儿能见到已数年未见的父亲。 

  父亲果然去了。 但是见到久别的儿子,并无喜悦之情,只知一味讨好新婚
妻子。福西实在受不住,只 好不去看他父亲的那种样子。 他怏怏不乐,边走边
咂嘴,心想:真是的,早知如此,不该去他那儿! 烧香、出殡,然后是火葬。
年轻人的过早夭折,使所有参加葬礼者的心头蒙上一层阴暗沉郁的影子,也使那
夏日蒸笼般闷热的天气达到了顶点。失去儿子的叔父和婶母悲哀至极,痛不欲生。
婶母抱着棺 材嚎啕大哭,直哭到最后,叔父则紧握拳头,高声怒喊着要控告县
府。 听说堂弟骑摩托车时,连人带车翻进了县营公路上的一个坑洞里,折断了
颈骨。那坑洞据说是由于下雨,地盘松软,露面大幅度下陷造成的。 福西想再
怎样控诉行政不力,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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