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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7章

琪花玉树-第2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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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郎媳妇,”齐氏听到牙酸的响动,忙止住伍氏话头。

    这件事到现在为止只是伍五娘一面之词,到底怎么回事,还没有弄清楚,就算错在林琪,也要等回去再说,哪有在这儿闹将起来的道理。

    顾氏却不愿莫名背锅,她挺直背脊,无视曲嬷嬷隐晦的阻拦,两眼清凌凌的盯着伍氏,“还请二嫂把话说清楚,我怎么就欺负孩子了?”

    伍氏冷哼,张嘴就要冷嘲热。

    林琪瞟了明显傻住了伍五娘,又看好似斗鸡样的伍氏,就知道定是伍五娘说了什么,惹得伍氏条件反射了。

    不管如何,这事都有她参与,她不能让阿娘在这儿闹出事端。

 第四百一十九章 寻嬷嬷

    林琪上前两步,屈膝一礼,也不等人叫起,便直起身,道:“两位夫人,我是晚辈,这么说或许有些无礼,但有些道理我实在搞不明白,烦请两位帮着辨辩。”

    林琪略过嘴角翕翕似乎要打断的伍五娘,快言快语的将事情讲得清清楚楚,而后道:“如今我却迷糊,莫非京都的道理与别处不同,是要站在那里受了巴掌,才算不欺负人吗?”

    伍氏听完林琪这番与刚才完全不同的说辞,不由转头看伍五娘,见她面色不对,神情闪烁,便知林琪所言不假,顿时气得不轻。

    林琪说得清楚,当时在场的只有她们两人,还有崔家娘子作证,就这样她能也胡说八道。

    伍五娘也很委屈,既然是告状,自然要挑自己有利的说了,难道要说她欺负人不成,反被人欺负吗?

    再说人证,她也不是没有。

    刘月娇可是柱国公夫人的表亲,这身份总比崔家隔了不知多少服的分支更可信吧。

    齐氏经历过多少事,伍五娘那点小心思才一露,就被她看了个真真。

    何况她也一早打听清楚,崔三老爷外派多年,政绩卓著,官家将其召回京是要有大用的。

    而今崔家母女才一回来,就被耳目灵通的混了个脸熟。

    他们这些功勋贵胄不如喜欢抱团的文臣,消息难免慢上一些,但也未必不能交好。

    而今伍五娘把人得罪了个彻底,还挑唆炮仗样的伍氏朝顾氏母女发火,现下又累得她被小辈讥嘲质问。

    这一家子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

    她淡淡扫了眼伍氏。

    虽然没有说话,神情却有些不满。

    伍氏好似被很刮了下脸皮,脸上烫得不行。

    程氏也有些憋气,早在几天前世子就说起过崔家,还交代让她交好,她本想借着游园先见见人,混个脸熟,不想被女儿搞砸,还在亲家跟前丢了这么大脸。

    她想骂女儿几句,又瞧女儿哭得红肿的眼睛,瘪着嘴的小模样,又狠不下心。

    只能狠拍了下伍五娘,咧出个笑模样,硬是自搭台阶道:“五娘性子别扭,想是瞧见姐儿,想一同亲近,结果弄巧成拙,反倒拌起嘴。”

    林琪挑眉,这就算是打过了?

    那手劲顶多比她扫香灰重点。

    林琪无声呵了声,顿时明了伍五娘性子是怎么来的了。

    程氏落了话音,亭中一片寂静。

    程氏的脸开始挂不住了。

    她瞟了眼沉着脸,半点也没搭理意思的齐氏,撸了手腕上的累丝嵌宝绞花金镯子,强硬的套在林琪手上,笑道:“都是一家人,小姐妹之间,深一句浅一句的,可莫要往心里去。”

    手腕上蓦地一沉。

    林琪晃了晃差不多有二十两沉,上前还嵌着各色宝石和碧玉的赔礼,咧了嘴笑着跟程氏道谢。

    算是接受这个蹩脚的借口。

    程氏轻轻松了口气,明了这事就算揭过。

    顾氏则觉得林琪受了委屈,身为长辈的齐氏不帮着自家,反而沉默不语,当下冷下脸朝齐氏一礼:“我身子不适,和琪姐儿先回了。”

    说完也不等齐氏和伍氏反应,扭了身就走。

    齐氏就这么明晃晃的被顾氏下了脸面,气得头都犯晕,但是根子又出在儿媳这边,她便是发作都不能。

    眼瞧着程氏母女还杵在跟前,齐氏一阵心塞,也起身告辞。

    伍氏自打发现婆母脸色不对,就忙垂着头,此时更是紧跟其后,出了亭子,便让人跟金氏说了声,叫了韩三急忙忙的跟上齐氏。

    回到府里,林琪将早前窖藏的瓷瓶取了两瓶出来,又拿了香炉,当着荷香的面演练一遍,让她观其手法,闻其香味,而后道:“这样可以让香味发散得更细腻,也更能缓解疼痛,夫人若是疼得厉害,姐姐便可如此。”

    荷香几乎是眼也不眨的看着林琪动作,这种调香秘技都是压箱底的,就是传也是给自家子嗣。

    林琪却事无巨细的教给了她,这情荷香是领的。

    送走了人,林琪歪在榻上,整个人都缩在厚厚的毡毯,有些烦忧。

    早前她其实就知道阿娘的性子太直。

    但在江宁,有顾家护着,她们又独具一府,韩远之的官职也不低,林琪虽然想过这事,但也只是一晃,便搁下了。

    现在却是不成了。

    且不说府里的人际关系,就是遐叔的官越来越大,以后接触的人也会越来越复杂,阿娘这样忍不得气可不成。

    林琪觉得凡事都要未雨绸缪,如今最要紧的是赶紧找个精通阴私,熟悉交际,又圆滑通达的嬷嬷回来。

    只是她才来京都,对这里的人事都不了解,便是有那样好的嬷嬷,也轮不到她去请。

    黄嬷嬷端着山药桂粉糕和甜橘水过来,见她轻蹙眉头,便道:“姑娘可是担心慎园那边?”

    林琪道:“咱们占着理,怕什么?”

    她把适才冒出来的想法跟黄嬷嬷讲了,又道:“也不知该去哪儿寻这样的人来。”

    黄嬷嬷笑道:“这还不容易,崔公子出身大家,请他荐上一位就是了。”

    林琪闻言,点头赞同,忙写了信,让止儿送去。

    而此时,慎园里,宝笙奉了齐氏的令把伍氏的对牌收了,并交代让她没事抄抄经书,好好修身养性。

    伍氏强忍着羞恼,把人送走,回头就抱着枕头痛哭不止。

    奶大她的杜嬷嬷拧了帕子过来劝。

    “夫人这次是动了真怒了,不过好在已是年下,万事都聚在一块,夫人到底上了年纪,操劳一阵子,也就过了,这对牌还会交给奶奶。”

    “我也知道会拿来,”伍氏泣道:“可这脸面到底丢了。”

    这些年来,她除了刚嫁来立规矩外,就只有房氏还在时受过气。

    从打儿子走了,婆母更是连半分重话也没有过,便有什么看不下眼的,只略微提点几句,见她不愿,也就罢了。

    像今天这样直接下了脸面,更是从来没有。

    杜嬷嬷微微叹了口气,道:“夫人再怎么好性,也是伯夫人。早些年因着那事,她心有愧疚,便是奶奶做得过些,她也当看不到,而今三爷已经娶了新奶奶,事情也就算是翻篇了,奶奶要在再如从前那般,怕是不成了。”

 第四百二十章 忆往事

    伍氏抹了把眼泪,哽咽不止。

    “她翻篇了,我可没过,”她道:“要我不计较也行,让那贱种过去陪我儿,我便答应。”

    一提起这个,伍氏就悲从中来,她重又伏在褥子上,嚎哭道:“可怜我儿,才刚刚会叫阿娘,要不是她纵容,怎么在那关头连个车都没有?这辈子,只要我还喘着气,我就跟他们没完。”

    伍氏眼带狠光,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

    杜嬷嬷轻抚她颤抖的脊背,面带戚色。

    当年二少爷突发急症,偏巧房氏早产,府里一阵忙乱,就耽搁了请郎中的时间。

    虽然奶奶找了娘家撑腰,当时就把仇抱了,可二少爷到底没了,倒是那个贱种命硬,竟撑过药劲,活了下来。

    一晃几年,奶奶眼瞧着就要四十,想了无数个法子,就是不开怀。

    二爷是伯爷的嫡长子,没有嫡子傍身定是不成的。

    只愿奶奶早些想开,不管纳姨娘还是过继嗣子,总要有个说法。

    次间的锦帘外,韩三立在那里良久,轻轻挪动发僵的步子出来们。

    回到自己屋子,她呆呆坐在榻边,看着身边位置。

    恍惚间,看到幼弟扬着白嫩嫩的小脸,鼓着还冒着泡泡的小嘴,张着胖乎乎的小手要抱。

    韩三嘴角微翘,手才要伸,就醒过神来。

    她表情霎时变冷。

    眼前晃过那个月黑星稀的夜里,大腹便便的房氏在初开着蔷薇花的架子前,垂着头与阿爹低声细语的情景。

    她离得远,院子里又只有那一点薄弱的星光,她看不清两人的神情,但能隐约听到阿爹的声音和房氏偶尔拔高的音量,看到阿爹用他曾拨弄过她头发的大手紧抓着房氏的胳膊。

    这一幕实在太过震惊,她想要退走,却不慎惊到两人。

    她想要跑,又不想让阿爹看到是她,便选择对了相反的方向,不想却被房氏拦住。

    她惊慌之下,随手一推。

    而后一片混乱。

    她听到房氏大声的尖叫,看到大股大股的鲜血。

    她真的吓到了,慌忙逃窜,等到她哆嗦着从藏身处出来,才知道小弟发烧抽搐,没等郎中来,便去了。

    韩三猛地闭上眼,身体开始轻轻发抖。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她那晚就是饿死也不会碰冰糖肘子,那就不会因为积食而出去散步,就不会看到那样龌蹉的一幕,也不会发生那样的事。

    或许嬷嬷就能及时的叫来郎中,救下小弟。

    然事实是,不论韩三多么懊悔,多么痛苦,过去的事终究过去了。

    就如时光永远都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徐徐前行,就如赏梅的小小风波在大家都默契的沉默中也水过无痕的平复。

    林琪再度恢复扫香,打篆,画雕版的悠哉日子。

    转眼便要到小年,曲嬷嬷早些天便带着人把听涛阁打扫得干干净净。

    待到小年前夜,薄雪轻洒,曲嬷嬷瞧着天色不早,估摸韩远之怕是赶不回来祭祀,便准备上闩。

    哪知才一起身,就见个高大身影疾步而来。

    曲嬷嬷眯眼细看,认清了人,忙起身请安。

    韩远之阔步进门,朝她略一点头,道:“夫人安歇了?”

    “还不曾歇,”曲嬷嬷边把将他落着雪和冰的大氅拿下,边回话。

    韩远之道:“给我下碗面,”说完,他迈着大步就往上去。

    曲嬷嬷应了声,扭头,见他脚步急切,恨不能一下子迈上三个台阶的上了楼,不由笑着去小厨房。

    三楼的次间,顾氏正在做披风,眼见就要弄好,忽的就觉眼前一暗。

    她疑惑的抬头,就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立在跟前。

    她眨眨眼,慢半拍的起身,道:“你回来了。”

    韩远之近乎贪婪的看着她,好一会儿才沉沉的应了声,道:“祭完祖,我便赶回去。”

    “这么快,”顾氏蹙眉。

    韩远之忙道:“今年的正旦日朝会,云骑要并入仪仗,未免纰漏,需得多加练习。”

    “这样,”顾氏点头,表示理解。

    接着便是一阵漫长的沉默。

    韩远之有心找个话头,但他素来不是能言善道的,便是心里有话,也是葫芦里煮饺子,根本倒不出来。

    顾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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