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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黑店小娘子-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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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第三天,本该是小晚往家送银子的时候,许氏一大早起来,整个儿就魔怔了。
      翻箱倒柜地找出她藏的银子,拿出一百两沉甸甸地扎在包袱皮里。
      且说小晚的聘礼上回被偷时,岳怀音补给了她一大笔钱,于是就算被王婶讹去一些,她还有不少私藏。
      穆工头就眼睁睁看着她,抱着一袋银子往隔壁王家去,见了那日骑在她身上的男人,就要把钱给他。
      王婶家的被吓得腿都软了,大喊大叫找自己的媳妇,大声撇清自己和许氏再没有过任何瓜葛,穆工头赶来责骂老婆,许氏痴痴呆呆地不回应,只是追着王婶家的,让男人把银子收下。
      如此鸡飞狗跳地闹了一上午,许氏两眼一黑昏过去了。
      穆工头死命掐人中,许氏才一口气转过来,她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人,完全不记得自己刚才做过些什么。
      那么巧,也是一百两,她们原本咒的是小晚来送钱,可没把小晚等来,许氏先魔怔了。
      听王婶说时,许氏还不大信,之后自家男人也这么骂她,外头还有别人也这么说,她是真的信了,拉着王婶在田埂上一通嘀咕,要不要去邻村找那神婆砸招牌。
      王婶觉得很蹊跷,便怂恿她:“我们去问问岳姑娘,她见多识广。”
      岳怀音本是想让怂恿许氏诅咒小晚肚子里的孩子,反正罪业也不算她的,可没想到她们贪财,并不希望小晚这么快就死了,胡闹一通,却让她心里奇怪的念头再次得到了证实。
      为什么对小晚的诅咒,会反弹在许氏自己身上?难道凌霄客栈,真的是神神鬼鬼的地方。
      是日夜里,知县大人来思韵阁寻欢,酣…畅淋漓之后,手里把玩着一对雪团子,生气地说:“就要过年了,上回破了大案,朝廷至今没有赏赐嘉奖颁下来,却不知是不是梁知府那混账给我截下了,想阻碍老爷我升官发财。”
      岳怀音身上被他nong得不自在,哪里有心思为他分忧,可却又听县太爷说:“说起来,这案子破得也蹊跷,就连师爷都对我说,里头必定有什么古怪,毕竟这本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她这才有了兴致,尽力讨男人喜欢,问道:“大人是觉得古怪?”
      县太爷说:“老爷给你说件奇怪的事,上回凌朝风涉嫌贩卖人口,我将他连夜拿了关在大牢里,你猜怎么着?我当天夜里,像得了失心疯似的,闯到大牢里去把他放了,还把自己关进去,怀音你说,这事儿奇不奇怪?”
      “真的?”
      “所有人都这么说,衙门里的,我家里的。”县太爷气恼道,“老爷我难道真的失心疯了?”
      岳怀音眼眸轻转,故作怯然:“那凌霄客栈,真是惹不起的,莫不是有什么妖怪神鬼在那里镇着。”
      知县大人道:“鬼怪之说都是迷信,我身为朝廷官员不能乱信,不过那家客栈一定不是正经生意,待我有机会细细查明,必将它端个底朝天。”
      岳怀音担心他莽撞做事,反而惹怒凌朝风得不偿失,自己好不容易哄得这混账东西帮自己在这白沙镇上立足,要是他丢了乌纱帽,自己岂不是白费功夫。
      忙好言哄劝,拿出真本事来哄他高兴,才叫这人暂时把这件事忘了。
      同是夜深,小晚早就睡了,但近来多梦,今晚亦如是。
      深秋初冬时节,万物萧条,寒风戚戚,可小晚却梦见春回大地万物复苏。
      明媚温暖的阳光下,溪水潺潺,水光晶莹,有瘦小的姑娘在溪边洗发,青丝如黛,肤白如雪,但是她背对着小晚,小晚看不真切模样。
      远处,有人骑马而来,渐至近处,只见马上的人身形挺拔气质非凡,只是阳光太刺眼,模糊了他的面容。
      溪边的女子,见有人来,羞赧不已,立刻收拾东西要走开,不想踩在滑腻的青苔上,只听得啊哟一声,娇小的人,趴在了溪流里。
      小晚顿时觉得浑身激冷,想去搀扶,自己也是脚底一滑,心想糟了,她肚子里还有孩子,如此,却猛地惊醒了。
      身边的凌朝风也醒了,坐起来为她盖被子,责备道:“你现在怎么开始踢被子了,刚成亲那会儿,夜夜蜷缩成一团,纹丝不动。”
      小晚痴痴地看着他,想起相公曾对她说,他在成亲前就见过自己,可是小晚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这一场梦,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还是她念叨太多编织出的景象,可她觉得,洗发的少女一定是她,而马上的英俊男子,必是凌朝风。
      “相公,我在梦里见到了你。”小晚笑起来,甜甜地说,“相公,我们成亲之前一定是曾经见过的。”
      凌朝风笑道:“是你不信,我的确在青岭村外的小河边见过你,你摔在水里,我把你搀扶起来,真的不记得了?”
      小晚说:“是溪流,还是河水?不过青岭村外那条河,又浅又窄,是称不上什么河的,白沙河这样的才算。”
      这不是值得辩驳的事,小晚说什么就是什么,反正那都不重要了,现在他们在一起,连孩子也要出生了。
      凌朝风轻轻伏在小晚的肚子上,一贯严肃的人,笑道:“好像也醒了,在翻腾。”
      小晚说:“看样子,是个调皮的小家伙,往后你就辛苦了,又要管孩子,又要管我。”
      凌朝风靠在床头,将小晚搂在胸前,嗔道:“你听话一些,我管你做什么,难道你和孩子一样。”
      小晚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道:“我再试试看,能不能在梦里见到你,这样子,我睁着眼睛闭着眼睛,都能看见你。”
      凌朝风哭笑不得:“你不厌?”
      小晚幸福满足地说:“怎么会厌,我最喜欢我家相公了。”

      正文 104 胎梦

      一夜北风紧,开门雪尚飘,转眼已是在冰天雪地的日子。
      去年此刻,京城里忙着选秀,忙着预备新君即位,忙着筹办帝后大婚,难得到了今年,终于能在年关将至时,真正歇口气。
      就连学堂里的课,也渐渐少了,腊月二十四至年初二,七八天的时间没有课,家里离京城近些的,能打个来回到家里过年,二山这样的,便走不了了。
      而眼下才要过腊八,就从白沙镇给寄来好些吃的用的,二山已经吃不完用不完,就拣一些好的,赠给这里的客栈掌柜和伙计。
      只是在课堂里,他依旧独来独往,没交什么朋友。
      今日,当朝重臣中的重臣,沈哲沈将军来学堂授课,将一众书生带到了冰天雪地的校场,虽然不会强求他们舞刀弄枪,也希望这些年轻的学子们,能拥有强健的体魄。
      再者,也要让这些朝廷未来的文臣明白,兵家之道并非野蛮的打打杀杀,一个“和”字,是建立在强大的军队国防之上的。
      天寒地冻,雪地中骑马张弓,叫一些体格差些的学生很吃不住,毕振业便是要弱一些。
      他是毕丞相唯一的儿子,据说府中长辈将他如珠似宝地抚养长大,虽有天赋的才华,却不像一个男子汉。
      不过他本身,却是极要强的,在雪地里摸爬滚打,反而像是得了自由似的,尽情放纵。
      沈将军对与这几个世家子弟,自然是熟悉的,与他们稍热情一些说话,旁人都不会觉得奇怪。
      可是那个凌出,名不见经传的人,从乡下小镇来的客栈跑堂,先是得到皇帝的亲自点拨,今日沈将军见他,也是十分和气。
      有人听见沈将军对凌出说:“你哥哥身手了得,以一敌百都不在话下,怎么没把你教好?”
      哥哥?凌出还有哥哥?
      他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何皇帝认得他,而沈将军还认得他的哥哥?
      众人从校场归来后,便散了学,所有人身上都被雪水打湿,冻得瑟瑟发抖,毕府的人见公子几乎浑身都湿透了,着急的不行,捧着氅衣暖炉一拥而上,却被他嫌恶地推开了。
      家中,毕丞相与夫人正在母亲院中用晚膳,寒汐跑进来说:“奶奶,哥哥回来了。”
      祖母命她坐下,嗔道:“女儿家家,总是跑跑跳跳,成何体统。”
      不多时,毕振业便进了门,满身湿漉漉的,冻得脸色苍白,这叫祖母的心都碎了,呵斥着下人们,赶紧给少爷收拾。
      丞相却冷冷道:“难得你今日像个男人模样了,平日里,我还只当自己养了两个女儿。”
      毕振业垂首不语,只见母亲走上前,温柔地说:“别叫老夫人着急,赶紧去洗漱更衣,烤得暖一些了再来,你也不怕把寒气带给了祖母。”
      “是。”公子哥儿答应下,闷闷地走了。
      他这一走,老母亲便是不依,将毕丞相狠狠训斥:“我统共这一个宝贝孙子,你别总是苛责他,若是把他逼死了,你便连带着我一道收尸,我看你有什么颜面去见毕家的列祖列宗。”
      众人都起身,垂听老夫人训斥,老夫人含泪道:“不知行业那孩子,还活没活着,若是还活着,能在我死之前见他一面,我便了无遗憾。行业若还活着,我何至于如此独独护着振业,又或是你早些为他娶妻成家开枝散叶,他都二十一了,怎么还不给成家,你在等什么?”
      一餐饭,变得索然无味,伺候了老太太,众人才退下。
      毕丞相独自往书房去,毕夫人领着女儿,来儿子的卧房看看他。
      “母亲,我见过行业哥哥吗?”寒汐忽然问道,“我不怎么记得了,可下人们说,我那会儿已经在了。”
      “他失踪的时候,你已经三岁了,小时候也曾在一起玩耍。”毕夫人神情淡漠地说,“算是见过,不过你太小了,必定记不得。”
      “是呀,一点儿都想不起来。”寒汐笑着,将至哥哥的卧房,她大声嚷嚷,“毕振业,我要进来啦,你光着屁股没?”
      毕夫人失笑,上前打了女儿一下额头:“叫奶奶听见你说话这样粗鲁,要打你板子了。”
      寒汐撅着嘴说:“奶奶对我总是严格得很,动不动就要家法伺候,只有哥哥,旁人连个手指头都不能碰他,怪就怪,我不是男孩子。”
      毕夫人轻轻一叹,拉着女儿一道进门,生怕儿子今天在雪地里滚,回头惹了风寒。
      这边厢,二山回到客栈洗漱更衣,他虽没有被凌朝风逼着习武,也绝不是文弱娇养的公子哥,这点苦根本不算什么,很快就精神了。
      只是客栈掌柜忽然来敲门,说是有几个书生模样的人来找他,二山出门来看,正是他在学堂里的同窗。
      他们热情地说:“二山,我们来找你说说文章。”
      在学堂里,拉帮结派是很重要的事,他们大部分人会在明年的会试中被淘汰,但即便被淘汰,有了举人功名,只要有人提拔,也能在朝中谋个一官半职。所以找对人做朋友,是这一年里,和读书一样要紧的事。
      二山不知道皇帝和沈将军,为何都来与他表示亲近,这会把他推上风口浪尖,但事已至此,他不得不面对。
      与此同时,丞相府里,毕振业已经换了干净衣裳,来到父亲的书房,站了半天,丞相才问:“什么事?”
      毕振业道:“父亲,上回与您提过的那个名叫凌出的少年,今日沈将军见了他,也是十分亲厚,像是故交一般。”
      丞相皱眉:“当真?”他摸着胡须,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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