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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章

金枝毓秀-第2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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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二十五章 凭形吊影

    程素锦之所以会突然头疼欲裂,自然是因为高珩之前在无声无息间投进她发髻中的那枚毒针。

    然而这根针虽然有毒,但如果只是留在发髻之中,而没有刺到头皮,并不会产生什么大碍。

    高珩这么做,也只是想借此能让程素锦引以为戒,并没有真正杀害她的意思。

    只因为程素锦这几个时辰一直都不得安分,总是私下移动,使得这根针也随着发髻的空隙缓缓贴近了头皮。

    再加上她跨进府门时险些跌了一跤,在巨大的震动之余,让涂有毒液的针头受扎进了皮肉之中。

    虽然只是极为细小的一部分,但由于上头“金铃子”的毒液只点滴便可致命,因此即便剂量再微小,却还是让程素锦中了毒。

    不过毒发之初,程素锦并不知道自己发髻中藏着这样一根随时可能致命的毒针,直到顾寒清找来大夫替她诊治,这才从她的发髻中发现了这根毒针。

    幸好程素锦所中的毒素极其微量,加上救治及时,终于还是捡回了一条性命。

    否则按照大夫的话来说,可以收拾收拾准备料理身后事了。

    而得知这根毒针竟然鬼使神差地藏在自己的发髻之中,且险些让她去阎罗殿报道后,浑身打颤的程素锦已经顾不得头顶炸裂的疼痛。

    委实如同被妖魔鬼怪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似的,整个人惨白着一张脸愣在原地。

    在胸口剧烈地上下起伏间,突然止不住地咳嗽起来。

    刚经历过这样匪夷所思又命悬一线的险事,程素锦的第一反应当然是心有余悸,惊恐不安。

    除此之外,还有一丝自食恶果的恐惧。

    说得更直白一些,就是那种遭到报应的负罪感。

    但程素锦正是属于那种“得了便宜还卖乖,不见棺材不落泪”的类型。

    虽然此刻还是头痛欲裂,可在得知自己并无性命之忧之后,那种还负罪感就立刻在心头所剩无几了。

    只是,程素锦怎么都不曾料到,这根她原本想要拿来害人的毒针,如今竟会阴差阳错地差点害了自己的性命。

    但她也很清楚,动此手脚之人,多半就是高珩。

    而他这么做的目的,不是真的想让自己毒发身亡,很明显是在警告。

    “为什么你的头发里会藏着这根毒针,这到底是谁下的毒手?”

    看着程素锦时而精神恍惚,时而痛苦万分的样子,顾寒清并没有想到她这其实是自食其果,心底深处反而漫上来一股不忍的情绪。

    自程素锦嫁入顾家之后,他作为其名义上的夫君,细细想来,几乎没有真正关心过她一次。

    多数时候,不是冷言冷语的淡漠,就是视而不见决绝,比对待一个外人还要

    然而即便如此,在顾家的每一个日日夜夜,程素锦却还是像从未受过伤害一般,毫不在意的地对他嘘寒问暖,献尽殷勤。

    顾寒清到底是个容易心软之人,如今想来,他不禁问自己,是否做得有些太过分了?

    如果不是当初那门蓄谋已久,让他至今都难以释怀的亲事。

    或许他和程素锦即便做不了夫妻,却也一定会像儿时那般,把她当作亲妹妹看待。

    而从顾寒清那双明亮如星的眸子里,程素锦很是清晰看到了她渴望已久的动容与温润之色。

    在这一刹那,仿佛所有的痛苦与恐惧都在这一刻从身体里被尽数抽离,剩下的,满满都是因祸得福的激动与喜悦。

    程素锦深知,今日之事是个扭转乾坤的良机,自己就算疼得扯断一根神经线,也必须要在顾寒清面前演好这场戏。

    于是,在顾寒清关切且很是急迫的追问下,背靠枕头的程素锦鼻子一酸,唇角一抿,眼角很快就渗出了滴滴晶莹的泪花。

    但实际上,与其说是演戏,不如说,她此刻确实有感而发。

    那种倾尽心力百般讨好,在受尽冷漠与打击之后仍旧掏心掏肺的坚持。。。。。。

    即便得到的只是一个小小的转变,也足以让深爱面前这个男人的她喜极而泣。

    虚弱无力的语气中,程素锦徐徐向顾寒清交代了之前在王府所发生的一切。

    程素锦到底还是个聪明人,她知道高珩和顾寒清迟早会再次碰面,也必然会说起此事。

    与其那时候让顾寒清认为自己做贼心虚,刻意隐瞒,从而再次心生芥蒂。

    不如先行道出一切,反而会让他觉得自己真心坦诚。

    反正高珩对自己的企图毒害程金枝一事只是心生怀疑,并无真凭实据,即便到了顾寒清面前,也不过是一番猜测的片面之词罢了。

    只是在讲到这根毒针出自何人之手时,她自然当仁不让地将所有责任全都推给因爱生恨的元熹公主,装出了一副受尽委屈的无辜之态。

    “我知道你们心里都是怎么想我的。我也知道,这怪不得你们,都是我自己从前造的孽,都是我的错。。。。。。”

    程素锦说到此处刻意掩面咳嗽了两声,眼中悔恨与自责之色顿起,伴随着脸颊上那苍白柔弱的倦容,着实是一副楚楚可怜的动人之态。

    “可是这一次,确实不是我做的!”

    泪水滴落在被子上漾开了一朵朵泪花,程素锦咬紧牙关眸光灼热地说着,虽然音量不高,但每一个字都咬得极为沉重。

    “寒清,如果连你也不相信我,那我倒宁愿毒发身亡,就这样死了算了。如此一来,你也不用觉得,每天面对这样一个不知疲倦的我,是件多么头疼…多么厌烦的事情。”

    话音刚落,只见程素锦周身轻颤,突然仰头朝枕头上一靠,唇边显出了一抹无比凄凉的自嘲之笑。

    “别胡思乱想了。”

    望着程素锦这般痛彻心扉的容色,顾寒清眼神松动,语气柔和地出言安慰了一句。

    心里不禁兀自嘲笑,自己在程金枝面前,又何尝不像程素锦这般不知疲倦?

    与此同时,只觉心底深处某块坚硬的地方,在一种微妙的变化之下,徐徐变得柔软了许多。

    在漫长的静默之后,最终,他还是愿意选择相信程素锦。

    因为此时此刻,在他心里,程素锦可能是这世上唯一一个,最爱他的女人了。

 第四百二十六章 入戏三分

    “我以为那次之后,殿下再也不会来找我,再也不会踏足这间漱玉阁了。”

    位于漱玉阁至高点的阁楼之上,徐如烟一身烟罗迤地长裙,站在阑干前望着脚下人声渐消,灯火阑珊的街市,殷红的唇角微微一抿,继而勾起了一个妩媚的弧度。

    “世事无绝对,何况徐阁主说得是哪一次,本王已经有些不记得了。”

    高珩容色平和地与徐如烟并排站在阑干前,语气不温不火地说着,视线落在对面小巷口那暗无人迹的一点上,渐渐凝滞目光,眼中雾气弥漫。

    “哦,是吗?”

    徐如烟闻言一双秋水微光轻漾,嘴边虽然笑容依旧,可心里显然是对高珩这番话生出了几分诧异与怀疑,继而侧目轻瞟了高珩一眼。

    “如烟该说殿下是贵人多忘事好呢,还只是单纯地不想提起罢了?不过我倒希望,是后者。”

    对于高珩的突然造访,徐如烟一开始的感受,自然是又惊又喜。

    毕竟自从程金枝在那晚大闹漱玉阁之后,她就再也没有与高珩打过照面,高珩自然也没有再因为任何事去“麻烦”过她。

    加之那一次她刻意设计陷害程金枝为杀人凶手,却因为岑风的出手相助而幸免于难,徐如烟心中一直都留有一个难以释怀的心结。

    所谓解铃还需系铃人,毫无疑问,这个心结全都系在面前这个男人身上。

    既然高珩如今明摆着不愿再旧事重提,她又何必再对过去之事耿耿于怀,伤了两人的和气呢?

    只是徐如烟心中虽然对高珩仍旧满心倾慕,可到底还是多留了一个心眼。

    她在心里猜测,高珩时隔多日又再度出现在这笙歌袅袅的漱玉阁,一定是怀揣着某种目的,抑或是有求于她。

    毕竟在徐如烟看来,他应当不可能是因为想念自己,才在这三更半夜披星戴月,驻足于此。

    “我猜徐阁主此刻心中一定在想,我今日到底为何而来吧?”

    高珩眼波流转,早就看出了徐如烟眼中的猜忌之色,也知道这个女人从来就不是个容易对付的角色,并非几句花言巧语就能轻易糊弄。

    “如烟心中确实有此疑问。”

    徐如烟盈盈一笑,从高珩身上移开目光,微微收紧了两颊的肌肉。

    “难道在徐阁主心里,我就只能有求而来,不能只是因为,单纯想来看看吗?”

    高珩说到此处剑眉一挑,故意加重眸色注视着徐如烟,深邃的眼眸中精芒闪烁,带着一股摄人心魄的魅力,只仅仅一眼,就足以让人深陷其中,难以移步。

    更何况,是对他早就钟情许久的徐如烟。

    如果不是为了得到玉引山庄那块“天山碧血琉璃玉”,高珩当然不会踏足漱玉阁,更不会在这个女人面前演戏,说一些难以启齿的违心之言。

    他本无意欺骗和伤害任何人,尤其是女人。

    然而如今为了一些更重要的人和事,让他不得不放弃原则。

    甚至,做出“牺牲”。

    “看看?看什么?殿下这么说,如烟可是会误会的。”

    面对高珩这不同于以往任何时候的态度与神采,徐如烟略显羞涩地抬手缕过云鬓,嘴角上扬,眼中更是不自觉地溢出了一抹笑颜。

    沉吟片刻,方才稍稍稳定神色道:“说起来,燕王府近来发生的事,我也略有耳闻,不知道…王妃现在如何了?”

    “她。。。。。。”

    听徐如烟提及程金枝,高珩骤然收敛神色,闭上双眸欲言又止,眉宇间酝酿起了一股浓重的悲痛之色。

    默然良久之后,这才像是下定决心一般沉下一口气,将每一个字都说得极其压抑沉痛,让听者也不禁因为深受感染而动容。

    “太医说,她可能再也醒不来了。”

    “怎…怎么会这样?”

    徐如烟骤然一怔,虽然之前便听说程金枝因为接连遭受打击而一病不起,却显然没有料到竟会如此严重。

    但是不可否认,在唏嘘和稍纵即逝的同情过后,她能清楚地感受到,从心底深处慢慢升起的,那抹裹挟罪恶感,却畅快淋漓的欣喜。

    只要程金枝一死,剩下那个原本倒贴上门,不得高珩宠爱的的元熹公主,根本就不足为惧。

    “或许我们之间,终究是有缘无份吧?不过也罢,反正她心里真正所爱的人,也不是我。”

    正当徐如烟压制住心中那抹不合时宜的兴奋,装出一副感同身受的悲伤之态时,却冷不丁听高珩道出了这样一句话。

    她皱起两道秀眉,像是没有听清楚高珩所述似的,眼中溢满了难以置信的诧异神采。

    虽然徐如烟只见过程金枝几面,但无论是她第一次陪高珩来漱玉阁时,那对自己丈夫毫不遮掩的爱慕和眷恋,还是那晚自己在高珩酒中下药后,程金枝夜半飞车而来的“惊人”举动。。。。。。

    都可以清晰地看出,她对高珩这个夫君有多么紧张,多么在意。

    况且这对夫妻的感情也一直为百姓所津津乐道,令人称羡,怎么看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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