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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老房有鬼-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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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震沉默了一会,突然失笑:“你们都不是,那我就更不可能了!”
    
    正文 第二卷 灵石 第五十四章 灵魂契约(三十)
    
    一阵怪风呼啸而过,如夜枭嗥啼,声声刺耳。
    无人回应他。
    我们各怀心思,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中。
    我径直走到园子里散落的一块大石头旁。石头上有一层薄灰,在“灯笼”的光亮下,似腾起的轻雾,朦胧不清。
    “陈仇,我有一个疑问,你现在能回答我吗?”我抚去了石上的灰尘,慢慢坐下。
    “好,你问吧。”她凝注着我的眼睛。
    “你施术在灵石上,灵石上应该可以现出缔结契约的人,为什么我们看不到?”
    “嗯,一般情况下,应该看到。”她叹了口气,“但是,现在的情况特殊。”
    “什么情况特殊?”常青插嘴问。
    “金蚕影!”她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醒了什么似的。
    我们都是一凛。
    “我们饕餮族历代得到传承的巫师,都是禀性十分纯良,勇于奉献和牺牲的人。”她的语气且敬且悲,“你们知道为什么吗?原因就是,唯有这样才能压制住饕餮神兽先天的贪婪,使灵石福泽我们全族人。”
    “可是,大约几个世纪前,我们族的一任巫师在接替传承时出了意外!”她的神情变得十分沉重。
    “什么意外?”我、常青和齐震齐声追问。
    “我以前说过,我们家世代出巫师。他,他是我家历代传人中天分最高的,十四岁就能运用灵石的力量了。所以十五岁他就准备接替传承。在传承的前一天晚上,他却见到了一个本不应该出现的人。那是——他的兄弟!他的兄弟,一出生就被送走,两人从来没有见过面。”她的嘴角泛起苦涩,“第二天,传承仪式照常进行。但在最后一步缔结契约时,他突然出手,将前任巫师和族长杀死!”
    “啊!”我和常青忍不住惊呼了一声,“为什么?”
    “这还不简单!缔结契约不是需要两具尸体吗?”齐震冷冷地说。
    “不!缔结灵魂契约需要两具自然死亡的尸体,是绝不能用横死的尸体的!更不要说随便杀人了!”陈仇的神情肃穆,“我们虽然信奉饕餮,但并不是邪教,族里每任巫师在传承前,都会去找两个刚刚寿终正寝的老人,得到他们子女的同意后,把他们的尸体用巫术保存起来,留待传承时缔结契约之用。”
    “既然是这样,他怎么会那样做呢?难道,他突然失忆,忘记了缔结契约的正确方法?还是他根本不是你所说的那种天性纯良的人?”齐震不冷不热地反问,语意尖锐无比。
    陈仇面色苍白却没反驳,继续叙述:“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傻了!因为……前任巫师正是他的亲生父亲!他会这样做,只有两个可能,要么是他突然中邪,要么是他根本不是他!”
    “嗯,他是那个……那个他的兄弟!”常青脱口而出,旋即,又连连摇头,“也不对呀!他的兄弟也不应该杀自己的父亲啊!”
    我隐约猜到了几分,心中冰冷,眼中更增凄凉。
    “你猜对了!传承仪式上出现的是他的……兄弟!”陈仇深深叹息,“他的兄弟就是一个意外!”
    “什么意思?”
    “因为灵魂契约的关系,我们家世代子息单薄,如果一代中有了两个或者更多的孩子,那么无论是传承的巫师,还是他的兄弟姐妹,都会……寿命很短。所以,到后来,几乎就维持单传了。但是,他和他的兄弟是一同降生的……”
    “双胞胎孪生兄弟?”
    “不是!他们两个同时降生,分不出先后。因为他们肩背相连,是连体兄弟。”她的声音里带着无奈,“我们族认为,双生兄弟已经是不祥,连体的就更是大大的不祥,因为他们共用同一个灵魂,一分为二后,一个必是至真至善,另一个则是至恶至凶。本来是要杀死一个,留一个的。但因为找不出区别,所以当时的族长和巫师决定,让灵石挑选一个孩子,而另一个就送走。”
    “送到哪里?”我接口问道。
    “……那时不知道。因为是送给了路过我们族村子的一个药材贩子,那人天南海北地奔波,居无定所。不过,传承仪式之后,我们才知道,因为想收购一种稀少的药草,那个药材贩子带着孩子一年后到了闽南的一个偏僻小村子。不过,他在那里却莫名染上了时疫,死了。那个留下的孩子,我们姑且称他是“哥哥”,而送走的那个,我们姑且用“弟弟”来称呼他。药材贩子一死,弟弟就被那个村子里的一个年老的蛊术师收养。他与他的哥哥一样,从小就显露出极高的天分,十几岁就蛊术有成了。他从收养自己的蛊术师口中偶然知道了身世,便起了取而代之的歹心。也许真的是注定的,留下的哥哥天性纯良,送走的弟弟禀性恶毒,两人面貌相同,却是善恶殊途。
    传承前的那天晚上,他偷偷潜入了房间。两兄弟有生以来第一次面对面,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就像镜中的影子一般。哥哥惊愕万分,弟弟便趁机施蛊。于是,就有了第二天的鱼目混珠和杀父弑师。”
    “那么,是他缔结了灵魂契约?”常青惊问。
    “嗯。他从哥哥的记忆里得知了缔结契约的方法,结合自身的蛊术,残忍地杀了族长和父亲,强行缔结了契约!”她的语音低沉。
    “然后怎么样?金蚕影就出现了?”齐震带着嘲讽的语气问。
    “不是!他虽然缔结了契约,但因为用的方法似是而非,所以灵石迟迟不肯受他控制。正在这时,他的哥哥终于赶来了。他一看情况危急,来不及思索,也马上施术缔结契约!”
    “两个都缔结契约?”我和常青诧异不已。
    “对!灵石同时与两个人缔结了契约!其实应该说,是同时与两个拥有同一灵魂的善恶两半缔结了契约!”
    “这……”我的面色也变得苍白。
    “灵石因同时有这善恶分明、决不妥协的两个主人而无所适从,最后便一分为二,裂成了母石和子石!”陈仇苦笑,“哥哥留住了母石,弟弟抢走了子石。哥哥悲愤莫名,他本是我族天分最高的巫师,却因为一时不慎,中了自己亲弟弟的蛊术,以至于连累族长和父亲惨死、灵石分裂,从此我族巫师的力量也将大不如前。所以,他在弟弟抢走子石之时,全力施为,在子石上施了‘灭绝术’。”
    “灭绝术?用巫术杀他弟弟?”常青问。
    “嗯,他原是想彻底解决这件事,将弟弟的躯体和灵魂一齐消灭。”陈仇又叹息,神情苦涩之极,“可惜,老天总是不从人愿!福无双至,祸却不单行。他万没料到,自己的巫术反而成就了那歹毒无比的‘金蚕影’!”
    “怎么……”
    “弟弟见哥哥施了术,处心积虑抢来的子石不能用,心里恨极,干脆也倾尽全力,在子石上放了蛊。如此一来,巫蛊合一,又借了灵魂契约的力量,阴错阳差炼就了‘金蚕影’。”
    我和常青对望了一眼,想不到那歹毒玩意儿居然是这样成的。我不期然想起了云腾蛟的话,心情十分沉重,就“金蚕影”而言,善恶在这里竟然起了同样的作用,不能不说是造化弄人啊!
    “那后来怎么样呢?”一直静静听着的齐震问。
    “后来就是——一连串的死亡。”她幽幽地说,“哥哥的巫术厉害无比,母石又是力量的源泉,弟弟虽然有金蚕影,也难撄其锋。他就用来对付其他人,族里死了许多人。”
    “由于操纵金蚕影不必留在附近,那弟弟便总是躲在隐秘处偷施暗算,每天都有族人无声无息地死去!哥哥终于下了决心,不惜代价也要铲除弟弟。”她的声音坚毅起来,“我族巫术中,有一种威力巨大的法术,可以利用相同的血缘来施法,破坏灵魂契约,从而消灭金蚕影。不过,这种法术既借血缘为媒介,便是两伤之术。破坏了契约,金蚕影是消灭了,但是同时,两兄弟也都受到了灵石的反噬!”
    “他们变成了什么?”我失声问。
    他们三人都神色怪异地望着我,我只好报以苦笑。
    “他们都一下子苍老得很可怕。”陈仇简单的一言带过,“哥哥消灭了金蚕影,弟弟带着子石逃回了闽南。”
    原来母石、子石是这样分别藏在两处的。我暗暗摇头。
    “那子石一直没有追回来吗?”常青问。
    “不是。一百多年后,后三任巫师才从闽南把子石夺了回来。”她平静地说,“不过,子石上已经飘浮着无数枉死者的灵魂,又被蛊术师炼过,再难压下饕餮神兽的贪婪本性,所以,此后继任的巫师,谁也不敢再冒险使用,只得将它深藏起来。”
    “……六十年前,是不是也发生了同样的意外?”我叹息。今晚我叹息的次数比以往十多年叹息的次数加起来还要多。
    “嗯。那一次情况更严重!我曾祖母的巫术远不如她的先祖,那抢夺灵石的……人突然暗算她,她竟先遭了反噬,不但苍老,还变得又老又丑……”
    “哦,怪不得我看见你曾祖母长得……呃,那个……那么奇怪了!”我恍然,“那个女人应该是你曾祖母的姐妹啊!”
    “嗯。她是我曾祖母的……孪生妹妹!”她似乎很不情愿承认这种关系。
    “你也会这个法术?”齐震突然问了个与当前话题不相关的问题。
    “……我?我又不是巫师,怎么会这个法术?”她双目中波涛汹涌,复杂之极。
    “什么法术?”常青有点摸不着头脑。
    “是破坏契约,消灭金蚕影的法术。”我替她回答。
    “这样可就……不妙了!”齐震的嘴里在说着不妙,可是,眼中寒光闪烁,原本傻兮兮的脸上慢慢露出一抹混合着嘲讽和仇恨的冷笑。
    “齐震你……你怎么了?”常青注意到他的异常表情,倒吸了一口冷气问。
    “他早就不是齐震了!”我低低地说。
    陈仇闻声向我望来,眼中不知是悲哀还是感慨。我默默垂下眼帘,避开了她的视线。
    “他不是齐震?……那他是谁?”常青惊疑不定,不住地打量着他。
    “他是……”我猛一抬头,眼前是我心心念念、无数次在梦里见到的那双大眼睛,明亮、真挚、泛着温柔,一如当年地凝望着我。我心里一酸,喉头像哽着一个大硬块,后面的话便再说不出了。
    “我是谁?”他喃喃重复,神情变得痛楚,似在回忆。
    “你是谁?”陈仇面色惨白,好像要竭力挽救什么。
    “你们此刻不正站在我家的园子里吗?还要问我是谁?”他扯动嘴角,用淡漠的语气回答道。
    “你就是那个骷髅!”常青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这个称呼实在不应该用,更会挑起他往日的惨痛记忆。
    “骷髅……”他的目光变得凶戾起来,双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不错,我就是这废园里苟活的……骷髅!”
    “不是!……你不是骷髅!……这一切都过去了……”我连连摇头,急切地大声叫起,哽咽的声音却令人心酸。
    “没用了!……宿命的轨迹早已注定,无可改变!”陈仇仰天苦苦一笑,然后将身子一挺,冷冷对他说,“既然这样,那就让我们走到尽头吧!”她手一挥,“灯笼”隐没,一大团银光无声地在她肩头滚动着,不断地变大,光芒烁目。
    “哼!走到尽头的只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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