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4 六欲天诛邪传-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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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那少年福至心灵，大着胆子回了句：“就被仙师杀了，也好过在这里零零碎碎受苦。”　
话音甫落，那道人却已笑着拊手：“有你这孩子一句话，我教当兴。”　
列位看官，你道这素衣道人是何来历？他俗姓杨，单名一个荥字，本是前朝贫儒之子，因家中遭了回禄，父母都死在火场里，无处谋生之际，被坊间的无赖子诓去卖在青楼中做了娈童。　
须知这世间最可恶的，便是勾栏间的鸨儿龟奴，百禽之中以鸨性至淫，无论鸾、凤、鹰、鸦都可交接，而人得鸨性，自甘堕落之外，更喜呼朋引伴，将大好的良家儿女推入这万劫不复的火坑之中。　
杨荥自幼饱读诗书，落在这勾栏之中，仍知自爱，宁可被龟奴打得皮开肉绽，皮肉生意也是一概不接的。那主事的相公无法，竟将他送在那专会调教人的人牙子手里，一心指望着将他这英俊少年调教成倚门卖笑的小倌。　
也是杨荥命中该有这场磨难，人牙子带他走时，取道北邙山。那一日恰逢阴雨天气，山道是极滑的，杨荥在车内左思右想，知道此次万万躲不过了，竟拼了命从车上跳入山涧，可怜难得的一个翩翩少年就此殒命，作了他乡之鬼。　
列位，都说人死万事空，那人牙子恼他烈性，竟发了狠，将尸身上的衣物都剥了去，将裸尸陈列在荒山中，就此扬长而去。　
杨荥死后，那些山中的飞禽走兽受冤气所感，不敢吞噬他的肉身，更有百鸟日夜以羽翼回护，加之地气温和，他的尸身在此间竟经旬不坏，更有黑气冲天，引得北邙山中一位旁门地仙到此一探究竟。　
这地仙本是燕赵间的方士，始皇帝时在北邙古洞得了部天府别册，从此隐居荒山，苦修多年，终于在兵解多年后，由鬼仙修成地仙，近来更苦参天仙大道，有飞升紫府之分。　
这地仙与杨荥也是前生宿缘，一见之下竟大有好感，加之怜悯他的遭遇，便将道家鬼仙太阴炼形之术传与了他，更许他列入门下，预备飞升之后，就将道统传与这灵鬼出身的关门弟子。　
只是杨荥历此大难，虽然借仙法凝炼魂魄重生，却也将昔日温雅性情换成一副硬心肠，加之所学的毕竟是旁门之法，行事不免偏激，专修那狠毒的役鬼炼魂法门。大凡遇到他的淫邪之徒，立刻被拿去受那魔刑炼魂之苦，更被祭炼成妖鬼神魔，永世受他驱策，不得超生。　
今日里见这皇帝的行事，正是大大犯了他的忌讳，竟不顾仙家戒律，立时将当朝天子的魂魄摄走，全没有考虑后果如何。　
杨荥见那少年面目清秀，更有一种与众不同的灵慧在内，已是十分喜爱，听他的言语竟还为深陷宫禁的同伴考虑，更是大为赞赏。虽知道这许多少年，虽不能一同拜入自己教下，看在他们身世可悯的份上，却不妨收为门下童子，也好过在这深宫之中充作帝王禁脔。　
一念及此，他便拣了件团龙锦袍教少年穿了，撇了那只剩具躯壳的荒淫帝王不管，随着少年朝平日宫内看管众少年的娈嬖司走去。　
路上虽有巡夜的侍卫，查房的太监，无奈杨萦乃得道灵鬼出身，只遣了几只小鬼将一路上的岗哨纷纷迷了，就径自朝娈嬖司的大门走来。　
“纷儿，”在那青瓦红墙前止住步子，杨荥喊住引路的名叫“凌纷”的少年，“里面除了你这样的孩子，还有什么人？”　
自从被救下后，凌纷便视杨荥为天仙，因此他明知这娈嬖司内究竟作的什么勾当，却不敢开口，生怕玷污了仙人。　
杨萦修道多年，早已有天听地视之能，耳听得几重墙内隐约有男子呼吸粗重，更有少年强压着的哭声，正是个云雨光景，他早年滞留风尘，这些事是熟知的，也不好揭破，只提了药篓，一步步走进娈嬖司的大门。
　凌纷小心翼翼地随了杨荥走入娈嬖司。　
原本按礼制，君王以三风十衍为大防，狎玩男宠尤其是不该的，然而当今那个荒淫帝王为自家淫乐大开方便之门，竟不顾祖训破天荒地设了这“娈嬖司”专司进献、调教男宠之职，倒真应了汉儒“国之将亡，必有妖妄”的老话。　
杨荥听音辨位，朝着那出声地方走去，却是娈嬖司正堂左下的偏房，他近前在墙外立住，凌空虚画了一道符引真气朝粉墙喷去，却是道家圆光视影之术。
那墙受了他的符法，立即变得与水晶墙相似，却看见那房里有个生得颇英武的青年正抱着个同样俊俏的少年靠着墙缠绵不已。
那青年身上的布衫半褪，露出古铜色的胸膛来，那结实的胸脯上下起伏，轻轻喘息着，一面分开了少年的两股，那条发紫的棒棒在少年的谷道中来回抽插。
少年固然已经眼媚如丝，那青年也早已意乱情迷，杨荥无意看他二人的活春宫，正待离开，却听那青年口里低低说着些残断句子，仔细聆听，却是说什么“夜雨庄的妖人要来”、“宁死也要同你在一处”之类。
杨荥听见“夜雨庄”三字，不觉眉头拧将了起来。
二甲子前，闽南曾出了个左道邪教，名唤“淫心教”，专以纯阳采补等邪淫之术为能事，当年不知有多少无辜男子丧命在这伙好男色的妖人手里，那姓夜雨的教祖，更是个穷凶极恶、丧尽天良的外道。其实要论其采补之法，旁门内有名的巫山派、百花教都是以采战修炼出名的大派，虽然也有采人精气助己修行的法门，却明令门人采补之后必须以本门秘制药饵为对方延寿培元作为酬谢报答，那淫心教却是个淫孽聚集之处，不但以采补害人，更有生啖棒棒、或以生人承受他本身五浊恶气，造下的杀孽不一而足，于是乃上干天怒，道家净明、清微、天心各派一起围剿淫心教，之后，妖人余孽更不见容于旁门之内，巫山、百花教下的旁门修士厌恶他们玷污玄素采补之术，更是欲除之而后快，一来二去，这一支邪派就此了账，却不料如今却又冒出个夜雨庄出来，莫非是当年的漏网余孽不成吗？
他正思量时，内里那年长些的青年长舒了一口气道：“好兄弟……你弄得我好快活……就是死了，也愿意的……”　
接着便是一阵喘息，便听那少年沙哑着低声道：“……不要乱说，被司长知道……可不活了……”　
却又听那男子低声道：“……好弟弟，你等着……哥哥迟早要把你救出这火坑去……”　
少年迟疑了片刻，喃喃道：“……你就骗我吧……在这种地方，你就是骗骗我……也是好的……”　
又听那男子急切道：“皇天菩萨在上，我对你真心真意，若不然，叫我千刀万剐……”　
后边半句却被少年堵回口里，只听那少年幽幽道：“我自是信你的，可是你这般为我犯险也是个不了处，被万岁知道了，却是……”　
一语及此，竟有些呜咽了。　
窗外的杨荥听到这里，那雪白脸庞上依旧的面色如水，也看不出他是何打算，却扯了凌纷，径自闯入门去。　
那两人本以为夤夜幽会，此间主事的老太监又是极惫懒的，断无人发觉两人私情，却不料竟被撞破机关，一霎时脸色惨白，却见那较年长些的情不自禁地护在情人身前，满脸情甘就死的模样，却看得杨荥有些好笑。　
等看清了进门的是个素衣道士，两人不由得一怔，耳听得杨荥慢慢说道：“何苦这般情急赴死，有天大的事体，不妨交托与贫道，自然与你们裁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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