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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三家轶闻辑录槐杀-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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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承弼道,“不碍的。只要你没事就好,你那天咳血昏厥,吓得朕几乎要随你而去,好在醒过来了。”
  晋枢机笑道,“哪有那么容易就去了,你没听人说过,祸害遗千年。”
  商承弼看冯太医整理药箱,问道,“皇后送了支百年老参,朕想给他补补身子。只是他如今精力不济,会不会虚不受补?”
  冯太医道,“侯爷的身子经此一役,底子差不多都掏空了。再加上猝然中毒,虽然发现得早,毒药未能侵入五脏,可究竟大伤元气。如今只适宜温补。”
  晋枢机眉心一动,商承弼却毫无知觉,只是吩咐道,“嗯。重华的身子朕就交给你了。只要治好他,就是你们太医院最大的功绩。”
  晋枢机等冯太医告退才对商承弼道,“这冯太医颤颤巍巍的,感觉连他自己都治不好。这不给吃,那不能用,不如,换个太医吧。”
  商承弼道,“又发什么孩子脾气。你哥哥又不在,冯平的医术也算好了。那天你咳血,也是他拼着雷霆之怒将你救回来。”商承弼抚着晋枢机头发,“重华,坦白说。朕对其他人未必信得过,在你哥哥回来之前,朕只能暂时把你交给他。”
  晋枢机知道跟他说不通,可刚才那冯太医,分明是话中有话。他是说漏了,还是故意给我听的呢,晋枢机思忖着,随口问道,“你的八百里加急也太慢了吧,怎么我哥哥还没回来。”
  商承弼笑着吻上他唇,“黄河水灾,很多灾民都涌进京城来,路上不好走也是难免的。你现在都好多了,就别想着哥哥了,真要有什么事,朕比你哥哥可好用多了。”
  楚衣轻敲响了于同襄的门,叫云泽递上字条,“敢问小将军,您从宫中回来,有听到我弟弟的消息吗?”
  于同襄抱拳道,“回师叔,同襄回宫那天,只有宫中的一个小太监递了临渊侯的话,以后就没有听到什么消息了。”
  云泽又递上一张字条,“那这些天一路行来,可曾听到什么传闻?”
  于同襄恍然想起像是听人说起过临渊侯除爵又复爵的事,可是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小王爷每天在市井闲逛,都没有说给他听吗?不过,如今已经复爵,应该没什么事了。说起来当今圣上也算雄才大略,可惜,遇到临渊侯的事,未免朝令夕改,让人看了笑话。如今疫情这么严重,他倒好意思为一个男宠几番旨意出来。大概是怕二师叔担心吧,于同襄想着,既然连卫衿冷和沈栖闲都没有说,自己更不必多事,“回二师叔,都是些街谈巷议,不足听闻。”
  云泽又送上一张字条,上面只有两个字,“多谢。”
  楚衣轻带着云泽离开,都走到了转角,才对他打手势,“去叫新旸,如果他不忙的话,请他过来一趟。”
  云泽念叨着,“公子,你也未免太多心了吧。咱们从于府搬到三公子的宅子,一路也没听说临渊侯有什么事啊。”
  楚衣轻轻轻摇头,“太怪了。新旸是大气的人,不愿听什么闲话,他这里没有消息并不奇怪。可是,我总觉得这么平静,有些古怪。”楚衣轻回转身子,“回去立刻收拾行李。我不放心,要回宫看看。”
  云泽看自家公子走得更快,索性小跑跟着,嘴里嘟囔,“劳碌命,真是劳碌命。公子,别人多了个弟弟,都是多了个能揍的人,您多了个弟弟,怎么就跟多了个爹似的呢?”
  作者有话要说:嗯,还是过渡章节吧,这个,最后一个小波折了
  虽然很多大人都知道了,还是再说一下,这两天更了《支离》,是慕瑀儿子的番外,叫《叛逆者》,在《游弋》的最后一章,有兴趣的大人可以去看一下


第106章 一百零六、山雨欲来
  下雨天;睡觉天。喝了药的晋枢机如今正拥着一双锦被歇晌,白色绢纱的足袋松松套在脚上,并未系着袜带,一副海棠春睡慵悃未足的样子;他半条胳膊靠在引枕上,纤手探出帘子来,小顺子连忙奉上一盅姜苏茶,晋枢机懒懒推着苏叶,对跪在地下的冯太医道,“大人知道我是为什么请你?”
  冯平将药箱放在身侧,“侯爷身子大好了。”
  晋枢机随意抿了一口;就将茶盅递出来,“姜放得太多;失了茶意。”
  小顺子双手接过,“奴才嘱咐他们再泡去。”
  “嗯。都出去吧,乌压压的戳在这儿,看得人心烦。”晋枢机似是要坐起来,小顺子将茶盏递给身后的一个小宫女,忙不迭地将晋枢机扶起来,晋枢机将被子拥在膝上,随意一挥手。
  “都下去吧。”小顺子掐高了嗓子,带着四面的人出去。
  晋枢机打了个呵欠,看冯太医,“你是谁的人?”
  冯太医额头伏地,“侯爷今日的气色好多了,再多吃几剂药体内的毒便肃清了。”
  晋枢机牵起了唇角,“是吗?我不希望好得那么快。”
  “侯爷自己的身子,您自然心里有数。”冯太医道。
  晋枢机走下了床,“冯大人,我落难之时你也算保我一命,我知道你不是皇后的人。冯家几代御医,于家还支使不动你。我知道,你的主子要你抱住我,他究竟是谁?”
  “皇上有命,定要保全侯爷。微臣只有一个主子,就是皇上。”
  晋枢机冷笑,“那就最好。你走吧。”
  “还是让微臣替侯爷把把脉吧。”冯平道。
  “不用。”晋枢机重新坐回床上,“你不是也说了吗?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他抬高了声音,“小顺子,取一把新伞,送冯大人回去。”
  商承弼听着雨声在心中默算着时刻,这几日事忙,日日朝会要议到晌午,黄河大水,沿线的灾民纷纷涌入京城,连佛塔中都挤满了人。京安令束手无策,向商承弼请示,倒是晋枢机提议仿照草原上的样子在京安近郊搭起帐篷,再由朝廷拨出粮食,按额度统一供给,倒也能解一时之急。
  商承弼原是因此醋了一会儿,“搭帐篷?你怎么想出来的?”
  晋枢机道,“从前和赫连在草原放马,他的侍从就带着搭帐篷的工具。游牧民族逐水草而居,帐篷轻便,又不算太占地方。”
  “哼!你跟他倒是好兴致。”商承弼不满道。
  晋枢机笑,“这也值得吃醋,我们虽住在一起,他却对我始终以礼相待。”
  “你们还住在一起?他堂堂北狄四王子,搭不起两座帐篷吗?”商承弼气得冒火。
  晋枢机只好凑过去吻住了他气得要起泡的唇角,“好了,灾民的事已经够让你着急的了,就别再为我上火了。”
  商承弼掐着他腰,“朕要一辈子把你留在身边,藏起来,让别人再也看不见你,再也不能和朕抢,想都不能想。”
  商承弼俯视丹墀,“就是这样。临渊侯献策有功,朕打算将平东、三徽二邑赐给他。”
  “皇上!”梁方重重叩首,“黄河水患,颗粒无收。米价高涨,饥民陡增,流离失所,灾成十分。难民纷纷入京,引颈以待皇上旨意。皇上两日之内三度下旨,不言赈灾,不言济民,临渊侯除爵又复,楚地免输罢赋。如今皇上又有殊赐,皇上,黄河两岸的灾民寒心啊!”
  商承弼身中一镖一剑,虽然素来身强体壮,但到底也是重伤初愈,更加上连日大雨,伤口结痂处隐隐作痛。他这些日子早被晋枢机几度濒死累得心力交瘁,却还日日强撑着上朝查问疫情,如今好不容易晋枢机身子好些,梁方居然又指责他不关心民间疾苦,商承弼素来严惩贪官,抚恤黎民,自认为吏治虽严,对百姓还是不错的。如今被梁方在朝上这么一喊,明摆着说他重美人轻黎庶,这可比什么嬖宠误国要严重的多了,当下变了脸色,“朕登基九年,黄河四度决口,朕年年命人疏浚水源,加固堤防,己亥年甚至另徇新道。前年去岁,也算雨顺风调,谁料今年初旱,已现灾情。秋节刚至,天降洪芒。登州府奏报,八月一月,秋雨淫霏,连月不开。河南甘肃也报上灾情,朕心念百姓,忧心如焚。这几日京安也不得消停,朕每日在寝殿之内,听着檐下雨声,寝不安枕,食难下咽,没有一刻不为灾情愁沉。五月以来,朕陆续拨下银两近百万,临渊侯将自己的仓储都拿出来赈灾了,你们各个食君之俸,又有谁能替朕分忧!”
  “臣等万死,臣等无能!”阶下众臣叩首。
  商承弼一挥衣袖,“你们也不必万死,如今国库空虚,每人上交半年的俸禄,用来赈灾也就是了。”
  “吾皇英明,臣等愿为君分忧。”众人答得整齐,却各个肉痛。不免在心中暗骂梁方多事,历朝历代赈灾,皇帝虽要大家拿钱,哪有这样明抢的。皇上说他寝不安枕食难下咽是忧思百姓,谁信啊。两天之内三度下旨,除爵的信使还没走出京安呢,就又被封爵的快马给追回来了。说来也真是怪了,一个降臣,能得圣上如此青眼,安分守己闷头吃好处也就是了,御使平时骂你两句,就当听着消化了。偏日日生事闹得大家都不安分。梁大人也是糊涂,皇帝是天下最好面子的人,夏桀商纣都听不得别人说他只顾享乐不管百姓死活呢,这下好吧,大家都要送上银子给皇上出气,这临渊侯的采邑还是得封。哼,把平东和三徽送出去就算客气了,早前内宫传来消息,不是说,这位临渊侯还要封王嘛。真不知道皇上在想什么,本朝不封异姓王,于家拥立幼主,多大的功绩,也不过两公一后,一个叛臣竟然想封王?好在他父亲那个有名无实的楚王已经变成了楚子,可皇上还是补偿似的赏这个赐那个。哼,临渊侯?从前是倚色欺主,现在便是恃宠行凶了。真是祸水,皇上也是糊涂,坐拥天下富有四海,什么样的美人没有,偏偏被一个降臣玩弄于鼓掌之上,倾国之色那也是个男人,后面也就一个洞,有什么稀罕。
  “你回来了?”晋枢机站起身迎接商承弼,“怎么今日下朝这么晚?累坏了吧。”
  “你身子不好,快别过来。”商承弼张开手让小太监除了蓑衣,“雨珠子打着窗,是不是睡不好?”
  一溜的太监宫女跪着捧上热水巾栉等物,商承弼温了手才过来握住晋枢机,“怎么腕子这么凉,伤口是不是灌风了,疼不疼?”
  晋枢机摇头,“不疼,也不冷。倒是一直睡着,还有些热了。刚才冯太医来请脉,说我气色好多了。”
  商承弼笑着扶他坐下,晋枢机命人摆饭,原本午膳的定制是一百二十八道,商承弼自从有晋枢机陪着,便喜欢和他围炉对饮,顾不上以乐侑食,也不耐烦再去嘉明殿,更懒得让几案子几案子的上了撤撤了上,虽然尚食局还是按照定例做,但几乎都不摆在眼前了。如今灾情严重,商承弼索性做出个完整的样子来,将自己每日的定例减了一半,皇后紧随其后,裁剪了六宫用度,人人皆称贤德。如今,太监们一水地摆上金瓜盒,奉御尝了膳,便是二人闲话,晋枢机给商承弼夹了一片山药,“秋日津气干燥,吃些甘平的东西。你的功夫太过霸道,要多食润肺的东西好解秋燥。我叫他们炖了小建莲的汤,一会儿就送上来。”
  商承弼握着晋枢机的手,“重华,你对朕真好。”
  晋枢机笑了,“有什么好的。你每日忙着朝野上的事,我不能为你分忧,便帮你打点这些也是好的。”他又替商承弼夹了菱角,“我特地吩咐了,炖得比较烂。”他自己小小盛了半碗薏米粥,病得沉沉的,倒是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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