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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悍马帮主-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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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出闹街,枣红马再无顾忌地放蹄飞驰,奔出城郊外,狠狠把大黑马甩在后头。
  冬季的黄昏,天幕阴沉沉,雪花虽止,但风犹刺骨。
  石云秋放马奔过一阵后,在一处小湖前停下,湖面结冰,岸边皆覆霜雪。
  她翻身跃下,抚抚爱驹,枣红马凑鼻蹭了蹭她的冰颊,隐约有安慰意味。
  心绪平静了些,她不禁回想方才见到的一切。
  教她强扯出喜轿,那位涂家姑娘肯定受到不小惊吓。冤有头、债有主,她当时确实做得太过火了,即便要发火,也得针对那个混帐“玉大爷”,拿无辜的人开刀,算什么英雌好女?!
  此一时分,天际传来熟悉的锐啸,独脚雕也随她过来了,正当空盘旋。
  她眉心稍蹙,仿彿意会到什么,果不其然,才一会儿,那匹大黑马突然出现,冲着她疾驰而来。若非雪雕“窝里反”帮他引路,要不就是发现雪雕在这儿,他才能循着方向找着她。
  可恶!
  正欲再跃上自个儿的爱驹,男人不等胯下坐骑停妥,已飞快下马,扑来握住她的腕。
  “石云秋,你要判我罪,也得听我解释过再定夺!你……你、你掉头就走,这么恨,算什么?”
  玉铎元的双颊被寒风刮出红痕,好几根发丝挣开绑束,清鬓紊乱,瞳仁深黝,胸口剧烈鼓动,哪里还见淡情模样?
  “我不恨。我开心得很。你没见我在笑吗?”她瞪大眼,哼哼笑了两声,两颗该死的泪珠竟然好不识相地滚落下来,连她都被自个儿吓了一大跳。
  “你……”玉铎元大震。
  “看什么看?!”恼羞成怒,她秀腕陡翻,轻松便挣脱男人的大掌。
  她转过头迳自走开,玉铎元忙跟上,亦步亦趋地跟着不放,陪她绕小湖。
  他试着握她的手,好几次都被她避开,想瞧她的脸儿,她脑袋瓜垂得更低。唉,还说不恨,明明恨他恨得连碰都不给碰。他内心大叹。
  “我不看你便是,你听我说会儿话,好吗?”
  “有什么好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止住要冲出眼眶的湿意。
  真是太混帐了!哭什么哭?
  她堂堂一帮之主,头可断、血可流,就是不掉泪!九死都不掉!
  凝着脸,她扬眉,倔气地说:“我不要你了!反正就是玩玩,现下我玩腻了,不想要了,你高兴跟哪家姑娘打混,我懒得管!要男人的话,我还怕找不着吗?”
  “你!”明知她嘴硬、刁性,玉铎元仍气得俊颜刷白,下一瞬又胀得通红。
  他额角明显鼓跳,血筋都浮出来见人,口气不禁也恶了。
  “咱们已经‘走婚’,不是玩玩而已!”她说过,想怀他的孩子,如此郑重之事,她敢说仅是玩玩?
  当真再冷性子的人也会被这个悍姑娘激出爆火!
  “我也说过,‘走婚’的两人,如果其中一方提出分手,婚约就解除了。我现在要分手,不和你走在一块儿了!”
  丢下话后,石云秋还真不和他一块儿走,旋身往结冰的湖面去。脚下略滑,她牙一咬,硬是踏出去好几步。
  “你讲不讲理?”问也白问,这姑娘要是讲理,就不会搞得他一个头、两个大,气得他腑脏和肠胃全扭绞了。
  不生气。
  不生气、不生气、不生气!
  呼……不能再生这种乱七八糟的怒气。
  呼……要冷静、得冷静!
  连作好几个深呼息后,玉铎元稍能克制狂咆的冲动。
  他也举足踏上湖面,静默瞅着她的背影片刻,这才沉声道:“我昨儿个确实跟涂老爷见过面、谈过事,他积欠玉家一笔为数不小的款项,久未能偿,而我也确实同他提议,可以让玉、涂两家结个亲。涂家小姐我之前见过两回,感觉颇好,所以便替我族弟订下这门亲——”
  话听至此,那抹蓝紫影猛地一旋,终于肯面对他。
  当石云秋听到“两家结亲”、“感觉颇好”时,说九死也不掉的眼泪还是顺颊滚落了,一颗接连一颗,这下子想止泪可不是简单的事儿。心痛得要命,还得拚命骂自个儿没骨气。
  结果,他后头突然说出那一句,她神魂一凛,忘记眼睛哭得红红的、鼻头也红红的,想也没想便转过身。
  “你的……你……族弟?”鼻音好重。
  “嗯。”玉铎元极想将她拉进怀里,她现下这模样,教他心窝既痛又热,但又怕她拗起性子,所以只能缓些来了。
  颔首,他又走近两步,道:“我打算请涂家小姐上‘江南玉家’小住一阵。在玉家,除了澄佛日前已与‘浪萍水榭’的花家姑娘成亲外,几位族弟都尚未婚配。涂家小姐来访,就看哪个族弟与她相处最佳,若双方情投意合,便走在一块儿。”他也用“走在一块儿”这词,心下微突,浑身却也暖了暖。
  呃……是她误解了他吗?
  石云秋咬咬唇,小手下意识抓着辫尾的银叶坠,难得流露出无措的表情。
  玉铎元无奈地勾了勾嘴角,专注地望着她。
  “涂老爷八成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没要娶谁,我和你已经‘走婚’。”顿略,喉结蠕动着,有些小心翼翼地问:“你仍要分手吗?”
  “我——喔!”脸蛋热烫,她心音促急,五指不禁收紧,结果没留神,指腹竟被自个儿的银叶坠划伤,鲜血渗流!
  玉铎元吓了一大跳,再也顾不得什么,大跨步过来就想察看她的手。
  无奈湖面实在好滑,再加上他步伐过大、过急,结果身形顿时摇摇摆摆起来,眼见就要打跌。
  石云秋想赶去扶他,谁知那一处冰层竟在瞬间裂破,他整个人往下沉!
  “玉铎元!”
  全托那匹枣红大马之福,玉铎元才得以获救。
  跌进寒湖中,他听见她惊急叫唤,心想,她还是在乎他、牵挂他的呀!怕她情急下跟着跃入,他闭气拨水,一下子便冲出水面,攀在浮冰上。
  见状,石云秋本要扑去拉他一把,但冰层突然传出缓慢龟裂的声响,她接近或是他自行使劲爬上的话,怕又要再压破一处湖面,届时牵一发动全身,整片湖面结冰说不定要全裂作碎块。
  “你别动,静伏着,再撑一会儿。”丢下话后,石云秋提气飞快踩点,如满弓离箭窜上湖岸。
  她从横在马背上的羊皮囊里取出长绳,然后朝他的所在抛掷,试过两次后,绳子才精准地落在他面前。
  玉铎元握住粗绳,让枣红大马慢慢地、缓缓地把他拖出来,没再弄破湖面。
  一上岸,他试着要说话,但牙关猛颤,湖水寒冷沁骨,他浸得浑身湿透,又教冷风这么一吹,四肢早已既僵又硬,冻得快没知觉了。
  “石……云、云秋……云秋……你、你你……”躺在地上,他俊脸泛青,黝瞳却还瞪得圆圆的,一瞬也不瞬,直勾勾地锁着她。
  “我马上生火,很快的!”石云秋解下羊毛旧毯裹住他,一面庆幸适才在玉家行会时,没卸下这些出门走货时必备之物,此刻正可派上用场。
  “你的……你、你的……”还颤个不止。
  石云秋无暇问他欲说些什么,她动作极其俐落,四处收集干枝和枯叶,堆起,然后取出火石起火,片刻间便生起火堆。
  她将那堆火燃得更旺些,让火光和温暖足以笼罩他,跟着七手八脚帮他扒掉一身湿衣,仅留一件里裤,让毯子密密包裹他。
  “你的手……我、我看看……”终于挤出话,他从旧毯里探出手去拉她的。
  石云秋没再如之前那样甩开他,反倒乖得很,由着他轻握,却道:“是小伤,没什么好担心……你别又‘抹’了它。”
  “你也晓得……我、我会担心吗?”调息,他重重一吐,惨青的脸色稍稍恢复了血红。
  瞥见她被银叶坠割伤的口子还渗出血,他想也未想便凑唇去吸吮,满腔恼怒在饮了她的血后,都化作滚滚热流。
  石云秋方寸满涨。
  发现他身躯仍隐隐轻颤,她钻进旧毯子里,如八爪章鱼般紧紧环抱他,另一边则打散自己的乌辫子,任那头长发覆落,为他取暖。
  搂紧柔软香馥的身子,玉铎元嘴角模糊有笑,脸庞不禁埋在她颈窝,叹息般低语。
  “我没想到能在这儿见着你……我算过,约莫再五日,便能处理完川境的生意,我……我心里琢磨着,届时要上‘霸寨’去看看你,我们‘走婚’……我上你那里‘走婚’,走很久、很久的婚,一辈子都走在一块儿……石云秋……你还要跟我分手吗?”
  “你……”她咽了咽微梗的喉头,双手将精瘦的男性身躯抱得更紧。
  哪是真要跟这男人分手呵?
  他不把一辈子全许给她,她会内伤到呕血的!
  男人气息粗嗄,还喃道:“我一直想着你,一直……想着……”
  他的吻落在她耳畔、温暖的面颊,然后寻找她的唇。他感觉身体热烫起来,寒意退散。“石云秋……别跟我分手,我不想分啊……”
  “我、我不分了,我们不分手……”喉又堵堵的了,实在不争气,但就是忍不住红眼眶。“玉铎元,我不只要你的人,也想要你的心……肯给吗?”
  他微微抬起头,目光穿透她的,也让她看进瞳底,毫无保留。
  “有何不可?”
  以往,他可以说得淡然,然而这一次的允诺,却是情深了。
  石云秋勾唇一笑,开怀了,畅意了,她珍惜地捧着他的脸,小舌滑进他恢复成酱红色的唇瓣,和他缠绵起来。
  不远处,枣红大马睨了身体缠成麻花儿状的一双男女一眼。
  它大鼻孔呼噜噜喷气,再甩甩漂亮的长鬃,低头继续用大板牙喀掉厚雪。那雪层底下总会时不时地发现顽强生长的劲草,是只有它这种老行家才寻得到的好料啊!至于那两个亲热在一块儿的人儿嘛……
  呼噜噜……
  就随他俩欢喜,尽情野合吧!
  反正也不是头一遭瞧见,它的大马眼早看惯喽,再多看几回也不怕!
  “霸寨”的冬,今年过得特别“暖热”。
  鹅毛雪花依旧飘呀飘,呼呼寒风仍然吹呀吹,但气氛就是大大的不同,因为头儿的男人上寨子“走婚”来啦!
  有一张好皮相供在面前养眼,有男人精健的肉躯在身旁温暖着,天天有得滋养、有得快活,再悍的姑娘家都会变成绕指柔。
  趁头儿此时凤心大悦,有啥杂七杂八的要求尽管开口,保证说十件、允十件,问百项,照样不手软地允百项!
  唉唉,真希望这位玉家大爷别走,干脆在寨子里长住下来算了。改天大伙儿得轮流跟头儿咬一下耳朵,建议她把男人招赘进寨,日日有乐子可寻,多好。这么“走婚”得从江南一路“走”来西南域方,很累的啊!
  再几日就过年了,寨子里年味儿已浓,每家每户都糊上新门纸和窗户纸,把红纸剪出许许多多喜气图样,贴得四处红。
  “玉家的主爷没打算赶回玉家大宅里吃团圆饭,硬是要留在这儿,夜夜跟我挤在这小小炕上吗?”
  “我乐意。”淡道。
  “呵……”
  “有什么好笑?”俊眉微挑。
  “我笑啊……玉大爷也迷上我香软的身体了。”
  “你迷上我,我迷上你,礼尚往来,你我都没吃亏。”
  尽管屋外寒风飘雪,里头已烘得暖呼呼,铺着软垫的炕上,男人从身后环住女人,他的胸贴熨她的背,两人发丝尽散,气氛魅情且慵懒。
  女子又逸出低幽的笑音,纵爱后,浑身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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