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艺术家-第1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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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那你不是超级喜欢了。”安妮·海瑟薇银铃般的脆笑声透过手机的话筒在空气里轻轻震荡，即使隔着一个手机，顾洛北都能清晰“看”到安妮·海瑟薇爽朗的模样。
“我在一片云杉林旁边，坐在一块半人长的大石块上，眼前就是一条蜿蜒的小河，对面小山丘上还可以看到未化的积雪。”顾洛北一个一个地用语言描述开来，在安妮·海瑟薇的脑海里构建出眼前的美景，“哦，又有一条鱼跃出水面了，那是鲤鱼吗？”
安妮·海瑟薇此时正坐在好莱坞片场外面的草垛上，赤红赤红的夕阳把整个电影城染成粉红色，天空上只有一条长长的飞机云划过，把那蔚蓝蔚蓝的天空分成了两半，这清澈的蓝色，让安妮·海瑟薇想起了顾洛北的眼睛。
伴随顾洛北的声音，安妮·海瑟薇的脑海里，把那个叫做奈特幕小镇周围美丽的自然风光都描绘出来。在这一刻，安妮·海瑟薇只感觉心中一片宁静，前所未有的宁静。闭上眼睛，只有顾洛北那比平常低一些的声音在耳边呢喃，耳膜一轻一重地振动着，这让安妮·海瑟薇觉得自己也进入了奈特幕的郊外，身临其境。
“哇，这是……”安妮·海瑟薇的心随着顾洛北恢复了原调的惊呼一下就拉了起来，“这是极光！”顾洛北兴奋的声音让安妮·海瑟薇不由坐了起来，眼睛却依旧闭着，只是她也不由自主地开口了，“极光？”
顾洛北显然十分兴奋，所有的失落都一扫而空，声音比平时还要高了一个调，那种狂喜甚至流于声音之中，泛出红色的光芒。
“原本还泛着淡淡红色的天空，一点一点被染成了墨蓝色，忽的那整片墨色彷佛有一根巨大的木棍放进去搅拌了似的，整片墨蓝色都被搅拌成为光怪陆离的深绿色，变幻出奇妙的形状，倒像是油彩画的调色盘。”
顾洛北无法抑制自己内心的汹涌，但他还是意识到电话另一端安妮·海瑟薇不在自己身边，所以用声音描绘出眼前的壮观。大自然的神奇，总是永远都出乎预料。在公路旅行时，顾洛北就看到了神奇的八卦图天空，今天又近在咫尺地看到了极光，感叹依旧无法抑制。
“那绿色和墨蓝色一起交融到了一些，哈，真像是画画时的调色过程，现在中间地带是一种妖异的紫色，泛着淡淡的光泽。”顾洛北的声音抑扬顿挫，安妮·海瑟薇的心也忽上忽下，脑海里正在调动自己生平对于色彩的所有认识，那盛大的景象通过一句句直入心底的声音变得清晰起来。
“河对岸的小山顶上的白色，从地平线和天边交接之处连起来了，白色、灰色、褐色、黑色，一层一层地渗透进去，和绿色、墨蓝色、紫色交接到了一起。”顾洛北说到这里，顿了顿，似乎被眼前景象惊叹到了，“整个天空都在闪烁，低低地压了下来，抬起手来，彷佛触手可及。”
一个在阿拉斯加，一个在洛杉矶，两个人却同时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就像七岁的孩子相信星星可以摘下来一般，试图用自己的手掌去触摸眼前被使了魔法的天空。在虚空之处抓了抓，一阵空虚，但脑海里的色彩却彷佛通过手掌传到了心底，一圈圈泛开了涟漪，然后再次搅拌融合了起来，即使是最华丽的辞藻在此刻都黯然失色。
“眼前的河流把顶上的绚烂全部映照出来，从浅蓝开始递进，变幻成为绿色，然后是墨绿色，融入天空时已经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黑色。旁边的鹅卵石沙滩在万花筒般的河流周围蜿蜒向前，那白色在这一片色彩之中，投射出模糊的莹白色，就好像是夜空中的星星点点一般。”
顾洛北发现自己词穷了，无论是中文还是英文，都无法把眼前的壮观准确地描述出来。大自然就好像一个魔术大师，就出神入化的手法，将深浅浓淡、隐显明暗随意搭配组合，变幻出世界上最壮丽的景象，在这辽阔无垠的穹窿之中，绽放出让人瞠目结舌的光彩。即使有生花妙笔，也难述说眼前景象的神采、气势、秉性脾气于万一。
“伙计，我无话可说了。”顾洛北无奈地承认了这个事实，嘴巴却是久久无法合拢。
注：极光的出现会影响地球磁场，按道理来说，手机应该是无法使用的，信号会发生紊乱。此处仅为小说杜撰。
第130章 首个瓶颈
“亲爱的安妮，你真的应该到阿拉斯加来，只有亲眼见过如此景象，才知道大自然的神奇。”仅仅是一瞬间，眼前所有的绚丽都消失殆尽，整片逐渐化为黑色的天空一尘不染，就连星光都消失不见。刹那间，顾洛北还以为是自己眼睛失明了，不过眨了眨眼，就看见点点星光逐渐露出了面貌，这才明白过来，极光消失了。
没有亲眼见过，永远不会知道大自然的神奇。顾洛北以为自己在公路旅行时已经见过阴阳相见的天空壮丽，还在山丘沙漠高山旅行过，对大自然有了一些了解，但极光依旧让顾洛北觉得自己是井底之蛙。穷极所有想象，也无法描述出这壮丽的画面。
虽然安妮·海瑟薇通过顾洛北的描述，已经深刻感受到了那壮观，但顾洛北依旧觉得，自己的言语苍白无力，甚至连极光的万分之一都没有展现出来。世界上最华丽的辞藻，也比不上亲眼所见。
“那你真的应该带我去见识见识。”从顾洛北略感遗憾和震惊的语气中，安妮·海瑟薇清晰地明白了：刚才已经华丽至极的语言，却依旧不足以表达顾洛北心中的震撼。安妮·海瑟薇心中对极光的向往，也无法遏制地滋长了起来。
“将来有机会了，我们一起去北极看极光吧。”顾洛北的语气始终带着惊叹，虽然极光已经消失了，但那种余味却依旧在脑海久久无法散去。极光被称为地球上最壮观的景象，不是没有道理的。
安妮·海瑟薇睁开眼睛，黑暗散去，眼前的天幕也依旧渲成了黑色，不过她却能在地平线上捕捉到最后一丝火光，把天地交接的地方染成了淡淡的粉红色，然后一点一点被黑色吞噬，直到消失。天幕上点点星光因为没有云彩的遮挡，完全在视野里显露出来，和地面上逐渐亮起的万家灯火形成了呼应。头顶上的路灯“噔”地一下亮了起来，明亮的光线把笼罩在身上的夜幕瞬间驱赶到了金黄色光圈之外。此景，也让心底瞬间一暖。
“安妮！”后面瑞贝卡·海伦的声音响了起来，安妮·海瑟薇回头一看，知道要轮到自己的戏份了，右手出示一个“OK”的手势，就对着电话说道，“我要去拍戏了，回头再说吧。”然后就毛毛躁躁地把手机关了。
顾洛北看着只留下忙音的手机，嘴角的笑容却没有消散。在大自然的神奇面前，所有的烦恼都烟消云散，顿时有一种世界皆在我手中的感觉。
“大毁灭之后，你一个人站在那里。陌生之地的边缘，你在那等待什么。而灾难依然接踵而至，你在心底呐喊，‘救救我’，你已经孤单得无可奈何。你是否感到冰冷无助？你徒劳地造着希望，但徒劳便是你的所有。记住这所有的悲哀和沮丧，然后放手，放手！”
不由自主的，“天光”的旋律就从顾洛北的嘴边逸了出来，经历了公路旅行和纳什维尔的领悟，这一次歌词并没有得到增加，不过这一次，顾洛北却轻声把副歌完整的旋律哼唱了出来，内心的震撼还没有来得及散去，脑海中的壮观和神奇都化作了一个个乐符。
“天光”如此大气的歌曲，副歌的大气甚至超出了顾洛北自己的控制。的确，这是需要交响乐团才能展现出来的恢弘，仅凭一副嗓子又如何能够驾驭呢？不过，顾洛北还是把副歌哼完了，反复哼了两遍，“天光”的副歌部分算是完成了。
顾洛北脑海里甚至可以勾勒出要使用什么乐器，电吉他和架子鼓的搭配会是完美的组合，不过主歌部分呢？要用什么曲调切入这首歌，又要用什么样的歌词搭配如此恢弘的副歌呢？
顾洛北不由有些头疼，歌曲写得太出色也是一个问题。看来，“天光”这首歌暂时还是完成不了了，现在至多只能算是完成了半首，下一次要再找到灵感，不知又是何时了。
漫步往回走，出来差不多有半个小时了，再不回去，估计克里斯托弗·诺兰和剧组的工作人员都要等到无聊了，再说，让同剧的演员一直等待下去，也不是办法。
脑海里“天光”的旋律还在和极光的景象交错，猛然之间，顾洛北的脑子就开窍了。
在之前的思考之中，顾洛北一直下意识地把警察这个职业单独拿出来做思考，会考虑到一名老道的警察需要具备的特性，可事实上，这是一种愚蠢的想法。把人和职业分开来思考，是不能成立的，这就好比把一个人二十岁时的行为单独拿出来看，却不管之前十九年的岁月累积，也不管其他因素对二十岁行为造成的影响，这是不能分裂开来单独思考的。
顾洛北犯了一个常识性的错误，因为一心在钻研演技上，所以把威尔·多莫警察的身份刻意放大了，反而忽略了他这个人，本末倒置了。演技，是表演，但不仅仅是表演，更是对一个角色的演绎。一个角色身上，职业只是其中一个特点，除此之外，这个角色还有言行举止，只有从角色本身的细节入手，才能真正地读懂这个角色。
顾洛北知道，自己着相了。
之前这段时间的拍摄，顾洛北一直是凭借着对威尔·多莫这个人的理解进行表演的，反而意外地符合了正确的轨迹。仔细想想，之前的东尼·达克和斯图·谢泼德，顾洛北都是从角色本身入手，这才有如此出色的表现。这一次面对威尔·多莫这个巨大的挑战，顾洛北不得不多想一些，反而想岔了，走了弯路，导致表演时一直束手束脚。
现在再想回来，脑袋顿时灵光了许多。威尔·多莫这个人物最重要的是什么，是一种咄咄逼人的强大气势，还是洞悉一切的细腻心思，在顾洛北看来，都不是，而是成竹在胸的气场。那是一种岁月所累积下来的气场，即使是一个简单的眼神，都可以蕴含着他的睿智，这才是这个人物最核心的特点。
顾洛北的思绪已经从刚才恢弘壮观的极光上转移到了威尔·多莫这个角色上，一路边走遍沉思，还好这个小镇并没有太多的行人车辆，否则在大道中心走路时还走神思考，那纯粹就是找死的行为了。
眼神？东尼·达克惶恐不安的眼神，斯图·谢泼德恐惧惊慌的眼神，那么威尔·多莫的眼神又应该如何？
悠长深邃？智珠在握？凛冽犀利？一双眼睛里可以透露的情绪太多，很多时候，即使是一瞥，即使是眉头一皱，都可以幻化出多样错杂的情绪。威尔·多莫这个角色显然比东尼·达克、斯图·谢泼德都要丰富许多，在这个人物的身上有老探员的圆滑世故，也有警察的锋芒毕露，更有失眠症患者的焦躁不安，那么一个眼神的层次显然就比想象中要多得多了。
在电影的前半段，案件还在初期调查的阶段，威尔·多莫的眼神是沉稳睿智的，此时此刻，失眠症和极昼现象尚未真正影响到他的判断，依靠他多年的办案经验，他对案件的脉络有着惊人的洞察力。
那么，到了后半段呢？
持续的失眠容易让人焦躁，而阿拉斯加长时间的极昼让人对黑暗失去记忆，无穷无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