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艺术家-第7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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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是很难准时的，她自己在时装周前后，也都是如此。只不过埃文·贝尔有胃疼的毛病，所以凯瑟琳·贝尔每次都特别在意罢了。
“玫瑰红茶，怎么样，要不要来一点？”凯瑟琳·贝尔没有理会一脸郁闷的小儿子，对着伊登·哈德逊发出了邀请。
泰迪·贝尔已经自发地去烧开水了，嘴里还轻快地说到，“我看到了凯瑟琳亲手烤的饼干了，嘴巴已经开始馋了。我很怀疑，刚才飞机餐根本就没有吃一样。”
伊登·哈德逊看了埃文·贝尔一眼，他知道接下来要讨论的话题是什么，他正在想自己是不是应该去王子街十号比较恰当。
埃文·贝尔接收到了伊登·哈德逊的视线，但是他却没有给予回应。伊登·哈德逊实在太小心翼翼了，不过想到他那糟糕的家庭，其实也不难理解。埃文·贝尔想起，记得应该是去年年中的时候，伊登·哈德逊的母亲凯西·哈德逊有出现过一次，当然不是为了“看望”儿子，而是为了要零用钱来的，结果被伊登·哈德逊赶了出去。在这样一个家庭里长大，伊登·哈德逊很难正常，他没有心理扭曲成为连环杀手，其实已经算是心理强大了。
埃文·贝尔并不打算给予伊登·哈德逊更多的“指示”，其实他当初会把这件事交给伊登·哈德逊调查，就是最好的指示了。埃文·贝尔直接就在藤椅上坐了下来，拿起桌面上的饼干啃了起来。
“伊登，你去搬一张椅子过来。”凯瑟琳·贝尔也在藤椅上坐了下来，阳台上只有三张藤椅，所以必须再搬一张椅子过来才行。
伊登·哈德逊站在了原地，“凯瑟琳……”他有些欲言又止，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可是埃文·贝尔那个家伙又专注地在吃饼干，一点表示都没有，这让伊登·哈德逊心里已经骂过好多遍了。“埃文和泰迪有一些事，比较私密的事要和你说，我在这里似乎不是很方便。”伊登·哈德逊只好硬着头皮说到。
伊登·哈德逊没有注意到的是，如果换做其他人，他估计会随便扯谎找一个借口，比如说王子街十号还有事之类的，然后离开，这就可以了。但是面对凯瑟琳·贝尔，伊登·哈德逊不想欺骗她。因为他知道，这个女人对自己多么好，就像母亲一样。
凯瑟琳·贝尔却是一点都不在意，“所以？你为什么要回避？”伊登·哈德逊前后在贝尔家也住了两年多，虽然哈德逊夫妇的事埃文·贝尔没有详细说过，但作为一个母亲，凯瑟琳·贝尔又怎么样会看不出来问题呢？两年间，父母没有询问过，更没有出现过，就算是圣诞节都没有任何关心问候。凯瑟琳·贝尔清楚地知道，伊登·哈德逊面对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家庭。现在，凯瑟琳·贝尔早就把伊登·哈德逊当做家里的一份子了。“今天的饼干很不错，冰箱里还有我昨天做的苹果派，你不打算拿去热一热吗？我觉得你们在飞机上吃的都不算是早饭，再吃一点零食吧。”
伊登·哈德逊还是像一座冰山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凯瑟琳·贝尔不由看了埃文·贝尔一眼，她察觉到了，难道今天说的事情比较敏感？埃文·贝尔把饼干放了下来，坐直了身子，“凯瑟琳，是和威廉有关的事。”
“哦……”凯瑟琳·贝尔的这一声呼喊充满了惊讶，她甚至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直接就脱口而出。随后她就沉默了下来，似乎有些忐忑，犹豫了一下，她抬起头看向了伊登·哈德逊，“有什么消息需要更新的吗？难道，他出现了？”
伊登·哈德逊看到凯瑟琳·贝尔就如此大方地看向了自己，还有一些愣神，就被泰迪·贝尔直接按在了藤椅上，然后泰迪·贝尔自己搬了一张折叠椅过来，坐了下来。“凯瑟琳，我们把事情都调查了清楚，不过，有些超乎我们的预料。”
凯瑟琳·贝尔故作镇静地干笑了两声，“我还以为十五年前你们就会追问我了，没有想到你们两兄弟如此沉得住气，一直到现在才去调查。所以，你们有调查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吗？”凯瑟琳·贝尔端起了那套茶具，但是茶杯和茶托因为她手臂的微微颤抖，而发出星星点点碰撞的声音。
埃文·贝尔伸出了他的右手，握住了凯瑟琳·贝尔的手臂，然后左手把茶具接过来放到了桌面上，“凯瑟琳，我们一直都在你身边，我们会和你一起面对的。”
感受到小儿子掌心传过来的温暖，凯瑟琳·贝尔逐渐的冷静了下来。回头看看过去二十年的生活，她都已经一个人坚强地走过来了，还有什么好害怕的！
“我一直都怀疑，爱德华和威廉之间有关系，我甚至怀疑他们就是同一个人，所以我担心他接近你是别有目的的。所以，在没有告诉你的情况下，对当年的事进行了一番调查。”埃文·贝尔简单解释到，虽然凯瑟琳·贝尔不是一个爱多想的人，但他还是需要把他们的动机解释一下。
凯瑟琳·贝尔也想起了十二月初的那个晚上，爱德华·施密特、狄柏思·弗朗西斯在家里与埃文·贝尔的碰面，那次埃文·贝尔就表示了自己的怀疑。想来，他们三个对爱德华·施密特、威廉·贝尔的调查，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凯瑟琳·贝尔知道，孩子们是担心自己受伤害这才展开调查的。而现在看来，他们的调查已经有结果了，否则他们也不会在这个时间点回来纽约了。
凯瑟琳·贝尔并没有着急说话，她再次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小口红茶，这一次她的手没有再抖了。暖暖的茶香顺着喉咙滑下去，整颗心都暖了起来。“我准备好了，不管有什么大风大浪，告诉我吧。”凯瑟琳·贝尔略带调侃的话，让三个孩子都露出了笑容。
于是，埃文·贝尔一五一十地没有任何隐瞒地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了出来。
凯瑟琳·贝尔的表情显得很是惊讶，那是没有遮掩的惊讶，她万万没有想到，当年的真相会是这样。
威廉·贝尔没有放弃他们母子三人，当然，以当时的情况来说，似乎也坚持不了多久了，也许就算威廉·贝尔回来了，贝尔家的状况也只会越来越糟糕，最终走向另外一个深渊。但是，这些毕竟都没有发生，真正发生的就是，一场车祸，让威廉·贝尔从凯瑟琳·贝尔的人生里一下消失了二十年的车祸。
威廉·贝尔并不是逃避了现实，所以才从来没有出现，他只是失去了记忆，他成为了爱德华·施密特。在爱德华·施密特的记忆中，他的人生是一张白纸，没有凯瑟琳，没有家庭，没有孩子，没有任何负担，一切都必须从零开始，从白教堂区的贫民窟开始。
爱德华·施密特的确就是威廉·贝尔，但他没有什么阴谋，也没有什么诡计，他只是不记得了。“忘记”，多么简单，却又多么沉重的一个词，却让两个曾经爱得死去活来的人，再次见面而不相识。这应该说幸运，还是应该说可悲。
那么现在呢？现在又应该怎么办？知道了爱德华·施密特就是威廉·贝尔，知道了威廉·贝尔当年并没有“做错事”，知道了爱德华·施密特已经不记得关于威廉·贝尔的一切……然后呢？
凯瑟琳·贝尔静静地坐在藤椅上，看着眼前的玫瑰红茶升起袅袅香气，久久地没有说话，即使埃文·贝尔把来龙去脉都已经讲清楚了，她也没有说话，就好像一尊雕像一样，安静地坐在那里。这份安静，让人不由担心起来。
第985章 他的人生
凯瑟琳·贝尔的大脑在处理着庞大的信息，今天所了解的事，对她过去二十年的认识产生了巨大的冲击。其实，在很早很早以前，凯瑟琳·贝尔就不再想起威廉·贝尔了，因为无论是抱怨怀恨，还是后悔悲伤，都无济于事，至少这些情绪没有办法让他们一家三口的肚子填饱。
其实，凯瑟琳·贝尔在格林威治村的干洗店打工时，屡次遭受到了骚扰，总是会想，如果威廉没有离开，那会怎么样？她想当然地把所有过错推到了威廉的身上，对于威廉的定义，她就定格在了背叛、抛弃上。所以，当她再次看到“爱德华·施密特”那张脸的时候，她失去了控制，她甚至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内心的汹涌，那种被隐藏在内心深处长达二十年的怨恨，完全地爆发了出来。
但是现在呢？一切都被推翻了。凯瑟琳·贝尔需要一点时间处理这些复杂的信息。
此时才不过早晨八点多而已，王子街周围的街区正在一点一点热闹起来，而偷懒了一整个冬天的太阳，终于开始早起了，不过此时的阳光并不强烈，只是一层薄薄的金色，撒在王子街十一号三楼的阳台上，并不刺眼，只是带来了淡淡的阳光味道，夹杂着薄荷和玫瑰红茶的香气。
凯瑟琳·贝尔没有说话，旁边坐着的三个人也没有说话。
埃文·贝尔知道，母亲需要一点时间消化思考。其实，此时就算凯瑟琳·贝尔起身离开，回到房间里，埃文·贝尔也不会阻止的，因为凯瑟琳·贝尔需要一个独处独立思考的空间，这是属于她的回忆，即使他是她的儿子，也没有参与到那段历史中。埃文·贝尔没有办法说，“凯瑟琳，我理解你……”因为这是不准确的，他不了解凯瑟琳·贝尔的心境，泰迪·贝尔和伊登·哈德逊也不了解，所以他们三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把时间留给了凯瑟琳·贝尔自己。
“就这样吧。”凯瑟琳·贝尔沉默了许久，突然冒出了一句话，让三个人都抬起了头。看着凯瑟琳·贝尔脸上释然的笑容，似乎她终于想通了。
“什么？”泰迪·贝尔对于凯瑟琳·贝尔的这句话似乎不太了解，一脸疑惑地问道。伊登·哈德逊也没有太明白，视线锁定在了凯瑟琳·贝尔的身上。只有埃文·贝尔，若有所思地收回了视线。
凯瑟琳·贝尔看了一脸担忧的大儿子一下，露出了笑容，“我说就这样吧。前年在巴黎的时候，埃文就写过一首歌，‘就是如此（It。Is。What。It。Is）’。我想，现在也就是如此了吧。”
“就是如此”这首歌，泰迪·贝尔和伊登·哈德逊自然是知道的，这首歌被收入在了“三”之中，正式发行。不过目前单曲还没有发行罢了。两个人都开始回忆这首歌里的深意。
“我的意思是，现在他是爱德华，不再是威廉了，不是吗？”凯瑟琳·贝尔没有了第一次见到爱德华·施密特时的紧张堂皇，也没有了刚才听说有威廉·贝尔消息时的慌张惊讶，只有一片坦然，那双眸子里的神采，竟和埃文·贝尔有几分相似。
也许，凯瑟琳·贝尔真的想明白，也看清楚了，心中也真正地放下了。二十多年了，一直到现在，知道了当初的真相，凯瑟琳·贝尔才真正地放下了，那块压在心头的大石，就此不存在了。
“虽然我们都知道，他就是威廉，但事实就是，他现在拥有的生活是属于爱德华的，而不是威廉的。这才是他的生活，他叫做爱德华，他是一名时尚买手，他在纽约拥有一间公寓……这些生活都是他的，是爱德华的，不是威廉的。既然那些属于威廉的记忆已经消失了，那就让它消失了吧，何必再纠结过去呢。”
凯瑟琳·贝尔面带微笑地说到，如释重负的轻松让她嘴角的弧度显得柔和而美好。她看向了埃文·贝尔，自己的小儿子。很多时候，她都觉得，埃文拥有一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