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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画魔,点睛-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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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雅儿红着眼眶。“袖姐……”
  “别这样,我还没离开,哭得太早了。”柳红袖调侃道。
  她也会舍不得这些曾经在她最困难的时候对她伸出援手的人,只是,她若永远待下,只怕终有一天会为他们带来灾难。
  晚膳后,柳红袖回到房内,一点上油灯,祝火的身影突地出现在她面前。
  一天之内被吓两次,柳红袖差点连魂都跳了出来。
  “你……你做什么?”她轻抚胸口,气喘吁吁。
  祝火利眼一瞪,口气有些酸。“怎么,心虚哪?”
  “我有什么好心虚的,倒是你,都已经人模人样了,不要每次都无声无息地出现,会吓死人的。”若祝火再不改变这习性,她迟早真的会让他吓死。
  祝火近她身,在她耳畔低语,“今儿个,你对张雅儿说了什么?”
  那个也不知是不是想找死的张雅儿,打回来,就一脸得意地来到他面前嘲笑自己,说什么她的袖姐爱的是别人,要他识趣点,不要老缠着袖姐不放,哪边凉快,哪边闪去!听得他差点一脚踹开她。
  “我哪有……”柳红袖想移位,祝火环住她,不让她走。
  “别想走,好好的给我说清楚。说说你喜欢的人究竟是谁,嗯?”她的心里竟敢有别的人,哼哼,等他弄清楚对方的身分后,不给他个痛快,他就不叫祝火。
  祝火的气息就在身后,他的鼻息倾吐在颈子上,让她全身发麻,很想逃,却逃不了。除了来无影、去无踪外,祝火还老喜欢靠她这么近,让她不知所措。
  “雅儿一直逼问我,我没办法,只好出此下策,我没有喜欢的人啦!”
  “是吗?张雅儿倒是将你的表情形容得十分生动,她说你谈到自己的心上人时,神情分外地令人觉得真实,不只她,连我也想知道你喜欢的人究竟是谁!”祝火双手改而搂着她的腰,下巴抵在她的肩上,释放出撩人的气息,最近,真是缠她缠上瘾了。
  柳红袖试着不去注意祝火惹人心慌的举动,但她的心却无法停止地卜通卜通直跳不停。
  “祝火,你别逼我……我真的没有啦。”
  “又说是张雅儿绝对不认识的人,袖儿,对方到底是谁?”他软声质问着。
  “我真的……”说了只会让事情更混乱,还是保持原状比较好。
  “真不说?那今晚就别睡了。”他下了决定。
  祝火就算三天三夜不合眼也不算什么,但是她可不行,晚睡一些,隔天精神状况就不好。
  “祝火,你怎么能这样?!”
  “我可没逼你不准睡!”
  是啊,没逼,只会用行动而已。
  “祝火,饶过我吧!”她摆出一副楚楚可怜貌。
  她求饶,也唤不到祝火的软心。
  最后,在折腾了大半夜,死咬着嘴也不说的情况下,祝火终究心软让她睡了,不过那时已丑时,早过了她的入睡时间,害得她隔天授课呵欠连连。
  下课回到张府,柳红袖先将书册放回书房后,一个转身,目光不小心瞧见原本都放在书柜最上头的一卷卷轴不见了。
  早已疲惫不堪的精神,在惊诧之余,清醒了八分,于是她立刻在屋内快速寻找。
  然而一个时辰过去,依然没找到那卷卷轴,让她伤心不已。
  “怎么会这样?今天早上不是还有见到,怎么会……”柳红袖失望地坐着,脑子试着回想今天早上的情况。
  她今天早上要拿新的画让镇华贩卖,但由于昨晚她睡不好,在拿画的时候,好像不小心撞倒了书柜,手上的画也散落一地,然后她才一一捡起送去给镇华……
  “难不成那幅画也落在其中?”有了头绪,柳红袖脚步一抬,即刻直奔杨镇华在市集上的摊位。
  等她到达时,杨镇华刚好准备要收摊子,柳红袖连忙上前,来不及打招呼,便开始在画里找她视为最重要的那幅画。
  “张姑娘,我正好有事对你说……你在找什么?”杨镇华好奇地问。他摊子上的画统统都是柳红袖寄卖的,所以不解她在翻什么。
  一阵急切搜寻后,柳红袖眼尖地找到放在最下层的一幅画,她连忙抽出,确定没有任何损伤后,小心卷好,捆妥,然后浅笑地说:“终于找到了!镇华大哥,这幅画我不卖的,是今天早上误拿的,幸好未卖出。”她大大松了口气。
  “原来如此,找到就好。对了,张姑娘,前天有人来跟我打听你的事,我看那人好像不是对你的画有兴趣,而是比较想知道你这个人是谁。”
  “是吗?”柳红袖听了,内心有些震撼。
  杨镇华轻轻笑了。“不过我什么都没说,因为我只是帮『春秋』卖画,其余一概不知。”
  “谢谢你,镇华大哥,我先回去了。”他们还是找上门了吗?那么,她不能再待在温州了。
  与杨镇华道别后,柳红袖捧着画,赶紧回张府,一进书房,又把画再摊开,细心检查一遍,待安心后才收了画。
  怎知,祝火的声音飘入她耳底。
  “瞧你紧张的,手上拿的是什么?”其实他已跟踪她去了一趟市集,幸好没瞧见什么,要不然他或许会让杨镇华的下半生都不太好过,但瞥见她如此着急那幅画,心中不禁有了另一番联想。
  他清楚袖儿对自己的画相当爱护,但从未见她对哪幅画特别钟爱,就连她为自己画上身体的卷灵轴也没让她另眼相看。
  这张画,到底画了什么?
  柳红袖一听,生怕让祝火抢走,赶紧把画藏在身后。“这没什么……是我答应要给雅儿的画,所以得要回来。”
  祝火睨眼瞧着,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哪!
  会没什么,打死他都不信。
  祝火抿唇淡笑,手心一摊,柳红袖死命护住的画就到他手上了。
  “祝火,你……”
  细绳解开,卷轴往下掉,露出了里头的画──画里是个仅有上半身的年轻俊俏男人,长相与祝火的一模一样,不同的是画中的男人在眼神间隐约可见温柔,而此刻的祝火却是双眸怒焰狂烧。
  祝火十分恼火,忆起上次袖儿拚命央求自己让她画上她喜欢的样子,此时再瞧见这幅画,他怒声质问:“他是谁?”原来他的容貌是真有其人。
  “不就是你。”柳红袖回得理所当然。
  祝火才不信她,手劲一使,画纸立刻碎裂成片,掉落地上。
  “祝火,你实在太过分了!”
  柳红袖气愤难耐,她最喜欢的一幅画,就这么让祝火平白无故给毁了。
  “这个人不会是我。说!他到底是谁?”即使手上威胁的筹码没了,祝火也要得到答案。他绝不允许除了自己以外,袖儿心中还有其他男人的存在!
  柳红袖瞪着他。“说什么?这幅画是我以对你的印象而画出的,根本没有这个人,哪来的名字?!”那是她第一次有了对祝火容貌的想象,所以才画下这幅画。
  听见这样的回答,祝火的神情丕变,由愤怒迅速转为惊愕。原来以为画里的人大概是她在哪认识的男人,没想到竟然是……自己,让他真想大笑三声。
  柳红袖蹲下捡起地上的纸片,又想到刚刚杨镇华说的话,泪水不由自主地往下掉。
  祝火按住她的手背,轻声道:“……对不起,我太冲动了。”抬起袖儿哭泣的脸蛋,纵使心疼不已,也无法挽回他一时气愤下的后果。
  柳红袖收了手,别过头,不发一语。
  “袖儿……”他讨好地喊。
  “来不及了。”她清楚祝火不喜欢她画的容貌,而她心目中最希望祝火生成的样子也遭他毁了,以后再也见不到,不伤心才怪。
  “如今真人就在你面前,不是比画更好吗?”
  柳红袖才不理他。
  望着地上的纸片,再凝视她缩成一团的身影,祝火勉强妥协了。
  “我的脸……随你摆布了,这总行了吧?”他咬牙含怨道。
  这张脸……唉!就当欠了她吧!
  “一副施恩的态度,我才不要!”柳红袖指着地上。“他……比你好多了。”
  地上的“他”都已五马分尸,祝火懒得计较,口气再放软。“那……你有什么条件?”
  罢了,对象是她,他愿意忍受。
  柳红袖破涕为笑。“以后你要乖乖听我的话。我说东,你不能往西;我数一,你不能数二。”
  太……太得寸进尺了。
  “别得了便宜又卖乖。”祝火警告意味浓厚。
  柳红袖想想也对,若是祝火横了心不理会她,自己也只能自叹可怜,奈何不了他,好吧,见好就收。
  “罢了,我胸襟宽阔,原谅你这次了。祝火,我们尽快离开这里吧。”
  “为何?你不是想报恩?”
  “『他们』找来了,我不想害了雅儿一家人。”
  “我可以杀了那些人。”
  柳红袖浅笑。“要我任由你增加自己的罪孽吗?祝火,我不喜欢打杀的,我想离开了,平静的过着日子。”
  “不想报仇?”
  柳红袖深深吸了口气,说了一个不太合乎祝火提问的答案。“若没有你,我早就死了。”
  “袖儿……”祝火无法理解她的心胸为何如此宽大,若是魔,肯定不会让敌人好过。
  “其实有时候我是羡慕你们的无心无情,因为唯有那样,才能不牵挂,潇洒一生。”这样她也才能拔除对祝火的想望。
  蓦然,祝火想起他的恩人卮奉曾对他说过一句话:万物皆有心。
  如今,他已能稍稍体会这句话的意境。
  “袖儿。”轻喊她的名,祝火上前搂住她。“魔本无情,但非无心,否则我也不会喜欢上你了。我是真的……喜欢你。”
  柳红袖合上眼,没有回话,静静感受祝火这些话所带给她的温暖。
  然后,她无声落泪,因为她的心再也无法装作不在意了。
  深夜。
  宁静的张府之外,有团邪气缓缓汇聚一处。
  阴风席卷而来,扬起漫天落叶,纷飞之中,叶片碎裂。
  哈哈哈……
  狂傲不羁的笑声回荡在杳无人迹的街上,更添上一分诡异的气息。
  终于还是让我找到了吧。
  阴冷的声音肆无忌惮地张扬,正宣告他的来临,将会是祝火的一场灾难。
  祝、火──
  而张府之内的祝火似乎是听见熟悉的呼唤,敏锐起身,锐利的黑眸紧紧注视窗外。
  不会是“他”,也不可能是“他”,五年前,他已亲手将他封入鬼门中,除非……鬼门再开?
  祝火眉心一皱,五年前他在鬼门上做了手脚,至少也能撑上十年,不可能这么快就开启。
  当年执意要封住鬼门的是残月,他不过是为了想得到残月手上的卷灵轴,顺便将烦人的“他”一并甩开,才会凑上一脚。
  他想应该不会是残月开启鬼门,没道理封了又开,又不是没事找事做。
  “是我太敏感了吗?”他喃喃自语。
  柳红袖一翻身,小手探到身边的位置空了,连忙睁开眼睛。“祝火,怎么了?”
  “吵醒你了?”
  柳红袖趴在他身上,摇摇头。“没有,发生什么事了吗?”同床久了,她也习惯有祝火的陪伴。
  祝火握着她的手。“没事,睡了。”
  柳红袖枕在祝火怀里,沉沉睡着。
  祝火却是难眠。
  真的是他太敏感吗?
  耳底传入窸窣的叶片声,他想,应该真是自己多疑了。
  暖风徐徐,吹得人晕眩。
  在这种优闲的午后,很少有人专心听课,就连柳红袖自己也有些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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