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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画魔,点睛-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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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残月,究竟是什么呢?
  猛地收回思绪,祝火决定不再细想,反正自此后他与残月就无瓜葛,他的事毋需自己费神,只要好好保护袖儿就好。
  莫名的,一股不好的感觉积在他胸口处,令他愁眉深锁。
  他希望只是自己的敏感而已。
  三个月后,明州一年一次的赏花大会就此展开。
  在明州栽花最出名的江府内,由大门口开出一条花瓣路,绵延至府内,好不华丽,人来人往间,热闹非凡,挤入的人都是想看看今年的花王是花落谁家。
  收了摊,柳红袖也带着祝火一块来赏花。
  明州这习惯是延续唐朝的赏花宴,百花争王,胜出者,将可得到一块匾额与丰厚的奖金,自然人人都想试试自己有无可能性。
  “贪婪!”祝火不悦道。
  “哎呀!就算如此,也必定是爱花人才有可能栽出如此绝佳的花……”柳红袖忽然停顿。
  “怎么了?”
  “你看那个是不是卮奉?”
  卮奉在这里?祝火顺着柳红袖的目光望过去,还果真见到卮奉捧着一朵白色牡丹正往江府走入。
  “卮奉!”祝火喊住她。
  不远处的卮奉回头,浅浅一笑,顿时颠倒一旁众生,只见她莲步轻移,来到他俩身前。
  “可找到你们了。”
  “卮奉,你这模样是?”祝火不解堂堂神鬼为何会变成这村姑模样,依她的能力,该是不愁吃穿才是。
  “没办法的事,谁教我隔了数十年才又重返人间,想重新再融入人群中只好入境随俗哪,瞧!这是我栽培的『红娘』,美吧?若是夺冠了,我想我便有一段不错的日子可过。”卮奉懒懒回应。
  三个月不见,卮奉还真有人味,比祝火还更能融入人世里,柳红袖真是愈来愈喜欢她。
  “没关系,若是你在这里没着落,就随我们回家。”
  “红袖,你人真好,可是破坏鸳鸯的事,我不便做啦!”卮奉说到最后低低一笑。
  卮奉能力高虽高,但性情单纯,才会让人关在锁镜里,还不想报仇,真是一个宝!
  “你能力被封住了?”
  卮奉摇摇手指。“不是,是我上次用了能力,吓傻一票人,所以不想再重蹈覆辙了,反正我擅长养花,也可靠此维生,甭担心了。”
  “对了,卮奉,你刚说要找我们,什么事?”
  “啊,对了,你问了我才想起来。待我先把『红娘』捧进去报个名,再跟你们说,先等等我。”
  卮奉说完,便走入江府,倩影很快就淹没在人海中。
  “卮奉真的是愈来愈有人味了!”
  “她那单纯早晚替她惹上麻烦。”祝火不以为然。
  等卮奉报完名,他们三人进入一家茶坊。
  卮奉这才说明来意。
  “要我为你画幅画?”
  “不成吗?”
  “当然,我当然愿意帮你……”这是她作梦也在想的事情,当然是乐得答应。
  祝火抢问:“怎么回事?”
  卮奉一拧眉。“事情是这样的,也不知是不是关在锁镜久了,我也挺喜欢有个地方收容我,让我别整日飘来荡去的,可是那日锁镜又让你毁了,所以我只好来找红袖,我想住在画里,应该比较好。”
  祝火别过头,真不知该如何说卮奉了,真是败坏了在妖魔界颇负盛名的神鬼名誉。
  “好啊,我帮你画。”
  “红袖,你人真好。”卮奉甜甜笑了,又晕傻了一堆客人。
  “卮奉,你要先找到能收容你强大能力的画轴,要不然袖儿帮你作画也无用。”
  卮奉欣喜地说:“我知道哪里有,过几天我便会去借。”
  “借?”祝火怀疑。
  “反正那东西对他们也无用。”
  “卮奉,你究竟是鬼还是神哪?”二度遇上卮奉,她非弄清楚心中的疑惑不可。
  卮奉淡淡一笑,笑里却藏有一股冷意,反问:“你说呢?”
  柳红袖缩了头,不敢再问。
  “算算时间,差不多该结束了,我过几天再去找你们。”撩起衣襬,临走前,卮奉又回头。“对不起,我最近手头紧,这茶你们先帮我垫,改日再回请了。告辞。”
  许久之后。
  “祝火,我觉得你的朋友个个都深不可测呢!”
  祝火爱怜地摸摸她的头。“唉!有些事你还是别知道。”他只希望他的妻子永远单纯善良。
  至于卮奉,就看她的造化了。
  岂料,三日后,赏花大会主办者江府内却传出一件遭偷窃的消息。
  偷儿正是今年花王夺冠的姑娘,遭窃的物品竟是空白画轴。
  消息也传入祝火与柳红袖耳里,只见祝火摇头兼叹息。他真怀疑他救的是不是真的神鬼,怎么会不用法力,反而以最粗俗的手法偷窃,最后还失风被捕。
  “真是笨!”祝火开口便骂。
  “应该庆幸江府的主事不追究。”柳红袖尽量往好的方向想。
  “就让她在江府受个罪也好,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明明有能力不用还要硬闯。”真是丢了神鬼的威名。
  “不救吗?”
  “救什么,她自找的。”
  “可是我倒觉得卮奉是在努力融入人群中。”
  “那叫傻好吗?”祝火不以为然。
  “可是你现在也做同样的事啊!跟着我返璞归真过日子,你不觉得快乐又幸福?”她甜甜地反问。
  祝火抿了唇。“那是因为我身边有你陪伴。”所以才心甘情愿。
  柳红袖偏头靠在他臂上,软声道:“一个人毕竟是很寂寞的,所以我能理解为何卮奉宁愿身在人群里,也不愿施展法力,过去,你不也是很寂寞,所以才想找个身体证明自己的存在?”
  “现在我有了你,心愿已足。”祝火一脸满足。
  “我也是啊,夫君。”
  相靠的肩膀、相握的手指、相连的心意,在在显示他俩此时都心存感激。
  “叩叩!”
  门外有声音,祝火起身开门。
  “卮奉?”
  “祝火……”卮奉一副小可怜样。
  听见是卮奉,柳红袖赶紧跑过来握住她的手。“卮奉,你没事吧?”
  “唉!”一声轻叹道尽她的愚蠢。“我很好,只是要做事抵债。”连她以“红娘”得胜来的奖金也不够。
  柳红袖扯扯丈夫的袖子。
  “服了你们两个。你偷的东西值多少,我帮你赔……”身为人,还真处处受限。
  祝火话未竟,外头又进来一人打断。
  “无价之宝,就算散尽你这一生财富也赔不起。”来者是个富丽装扮的贵族公子爷。
  “江爷。”卮奉心虚地喊。
  “我让你来告别,说完没?”江爷一副盛气凌人样。
  柳红袖悻悻然,这男人实在不得她的缘。“开个价,我们绝对出得起。”
  江爷冷漠地笑,气势猖狂中带有严肃。“无价!天价!就是开不了的价码,卮奉,走了,我不想待在这种穷酸地方。”
  柳红袖欲上前赏他一脚,却让丈夫挡住。
  “是,江爷。”先必恭必敬送江爷离开,卮奉又回头。“我的事你们就别管了,我还过得去,倒是你们……”卮奉顿了顿,朱唇再启。“我帮你们算过这个月有一厄运,过了,平安顺心;没度过,恐怕会分开一途。红袖,能否度过端赖你的抉择。”
  “我知了,谢谢你。”柳红袖诚挚道谢。
  卮奉是善良但也不是愚蠢至极,既然她暂不想离开江府,势必有她的理由,那么,他也不便插手。
  “应该的,你们对我很好……”
  远处又传来低吼:“卮奉!”
  “来了。”卮奉朝他们欠身,随即转身离去。
  祝火关上门,想着卮奉说的厄运会是什么?
  “祝火……”柳红袖不安地喊。
  他含笑以对。“放心,我绝对会保护你。”
  他必定以性命相护!
  明州,刘府。
  一名家丁匆匆进入书房,喊着:“老爷,找到人了!”
  中年男人端坐位子上作画,听见家丁如此说时,一时手心不稳落了笔,坏了整张快要完成的山水。
  “真的?”中年男人抖着手,双瞳透着喜悦。
  “是的,小的连日来跟踪他们,也没见有人拿画给他们寄卖,而温州又传来消息说『春秋』已销声匿迹,所以小的可以肯定老爷要找的人就是那名姑娘。”
  中年男人淡淡地笑。“太好了,终于让我找到了。她人在哪里?”多年的重担,如今可以卸下了。
  “三条街外。”
  “备轿!”
  “是。”
  “糟!”
  “嗯。”面对妻子时常发出的短音,他习以为常,继续练他手中的字。来到人间,果真得练字才行。
  “我忘了买宣纸。”
  “嗯……”“袖”字怎么写,他一时忘了。
  “祝火,那我出去一会儿喔!”她以为他没听见,可以打混。自卮奉说了那席话后,她就很少出门,若要出门,也得由祝火陪着,都快闷死她了。
  “嗯……”祝火搁下笔。“不准!”
  柳红袖嘟小嘴抱怨:“可是没纸,明天如何做生意?还有几张画是必须要交差的,我不想没信用。”
  “大不了明天不去。”接着他把自己的成果展现出来。“瞧!我练好名字了!”
  白色的纸上写着大大的五个字,分别是两人的名字,她的名字只是有些歪斜,至于祝火写成“猪伙”,就是她设计的了。
  柳红袖先是闷闷地,进而放肆大笑。“哈哈……猪伙!猪伙!你是猪的同伙。”
  祝火气炸了。“柳、红、袖!”
  她笑。“在、这、里!”
  “我去买纸,在我回来前最好把我的名字完整的写出来,否则,哼!”
  短哼一声,柳红袖不敢再造次。
  “是,夫君,早去慢回哪!”
  祝火依然不爱以人类的脚行走,喜欢转瞬就抵达目的地,她只希望他别吓坏艺宣堂六十高龄的老板了。
  这么耍弄他,也没生多大的气,看来性子快让她磨圆了。
  不一会儿,大门传来叩门声,柳红袖清楚祝火不走人走的路,都黄昏了,会是谁?
  她好奇地打开门,等在门前的是一名中年男人。
  “请问?”柳红袖觉得眼前的男人有些眼熟。
  “柳红袖?”中年男人劈头便问。
  “您认错人了,我姓张。”
  “我不会认错的,红袖,我是你爹的旧友刘堂权。不知可否进去一谈?”
  一听名字是刘堂权,柳红袖接着便记起是以前经常来她家里的刘伯伯,于是,没有任何怀疑,便侧身让路。
  “快请进来。伯伯,好久不见了,没想到您还能找到我呢!”
  刘堂权将仆人留在门外,只身拄着拐杖随着柳红袖入屋。
  “你长大了。”
  “当然了。来,请用茶。”
  刘堂权喝了口热茶,又细细打量柳红袖。“『春秋』是你吧?我差人买了几幅回去,愈看愈眼熟,很类似你爹的画法,你承袭了你爹的技艺,但其中又融入你的技巧,看来你的画技已纯熟了。”
  “伯伯太夸赞了。红袖还是不如爹的,爹的画技才是出神入化,已臻化境。”如今再提到亲爹,她已能渐渐释怀了。
  刘堂权的眼神似在回忆,露出忧郁。“没错,你爹真的是一名好画师,是我……是我!是我对不起你爹,对不起你们一家人。”说着说着,他当场朝柳红袖下跪。
  “伯伯,您这是做什么?您哪里对不起我们了?”她欲搀扶他起来,但刘堂权硬是不起。
  “我知道没资格要求你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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