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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画魔,点睛-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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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熟的声音,柳红袖回了头,果然见到器宇轩昂的张承宇。
  “承宇哥,你提早回来了。”见到他,柳红袖微微一笑。
  张承宇上前一步,见到自己心上人,终于决定表态的他露出的喜悦表情毫不掩饰,柳红袖自然能感受到他大方释放出来的情意。
  “是啊,提早回来,你可高兴?”
  “承宇哥平安回来,谁不高兴?!”柳红袖颔首,对于张承宇转变如此之大的表现尽量不去在意,对他的心意,她只能心领。
  “你呢?”他想知道的是她的心情。
  柳红袖客气笑道:“当然了,承宇哥回来了,红袖自然高兴。”
  “嗯,那就好。”
  简短的应对,正是柳红袖平日对张承宇的态度,客气又不生疏。
  “这半个月还好吗?”
  “很好。”
  “你今年也十六,是适婚年龄了。”
  “红袖还年轻,不想那么早嫁。”她诚实道,没报答完张家的恩情,她不会出嫁。
  张承宇望着她姣好的侧脸,莞尔。“女孩子家,不嫁人能做什么?再说,你嫁了一个好婆家,我双亲也少一份担心,你说是吗?”
  “承宇哥,我……”视线对上张承宇别有深意的眸子,柳红袖表情未变,淡淡地表示,“我还不想嫁,我欠你们的恩情未还,怎能安心出嫁?”
  张承宇试探性一问:“那你……可有心上人?”
  心上人?
  “心上人……”话未竟,她的心底却无端冒出一个模糊的影子,没有五官、没有身形的模糊影像,缠绕心头。“怎么可能会有?!”
  她与“他”,是不可能的。
  张承宇也猜测不可能。自红袖进入他家门,便鲜少与外人有接触,所以他对她说出口的答案有相当的笃定。看来,他的机会仍是很大的。
  “红袖,我……”张承宇正想趁四下无人向她表白,不巧,两人已走到张府大门前。
  “少爷!”家丁见到两人,大声往里头喊着:“老爷、夫人,少爷回来了。”
  “承宇哥,我还得去准备明日上课的东西,待会儿见。”语毕,柳红袖提起裙襬,跨过门槛,进府直接转向书房。
  张承宇目送她的背影,微笑,对于自己所爱的人,他不必急于一时。
  做她的亲人,永不离开她。
  这是什么鬼条件?!
  想他好歹也是魔界的名人,怎可屈就在一名人类女子身边。再者,他未曾有过想永远保护她的念头,更何况是当她的亲人了。
  但,为何他并没有当下拒绝?
  他在迟疑什么?
  “喀!”
  门一开一关就在瞬间,柳红袖已回到书房,神色凝重地径自沉思。
  见她那副专注又严肃的表情,祝火飘到她身旁。
  出了什么大事?
  突然听见祝火的声音,柳红袖吓得心头猛跳,惊叫一声,“啊──”
  叫那么大声!
  柳红袖精准地对着祝火的所在“位置”喊:“干嘛忽然出声吓我?”
  祝火嘲讽的声音逸出,作贼心虚哪?
  “你才作贼心虚。我是在想事情。”因为想得太专心了,才被他吓到。
  祝火有兴致了。
  哦,说来听听!
  柳红袖这么困扰的模样他还是头一次见到,与平常的她有很大的差别。
  一回神,柳红袖才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跟祝火说,又不是想被唠叨,想了想,决心什么都不说。
  “没什么好说的,我要整理东西。”
  柳红袖的神情太怪,他更想知道内幕。
  没啥好说?是吗?
  “叩叩。”有力的敲门声打断祝火的话。
  “请进!”为了不让祝火继续追问,柳红袖赶紧把门打开,站在外头的是刚刚与她一同回来的张承宇。
  “红袖。”
  “承宇哥……有事吗?”她真希望向来疑心过重的祝火在这一刻没有任何联想,要不,今晚又省不了一顿骂。
  “我知你爱画画,『徽墨』与『端砚』是买来要送你的。”出门前问过妹妹该送什么好,妹妹回答“投其所好”,于是他特地为她买回。
  张承宇打开两只精致的盒子,柳红袖见了,眼睛都亮了。
  她极为节俭,就算“春秋”为自己带来不少财富,她也全部省下,就为当作还给张家的恩情,所以连对自己向来非常喜欢的徽墨与端砚,也不敢轻易采买,这会儿,竟有人送她这份厚礼,她实在无法拒绝。
  徽墨产于徽州,她手中即是潘谷所制,此墨磨至尽,香不散,素有“墨中神品”之美称。
  端砚发祥于白石村,有润滑生辉之形,磨不发声,又可呵气研墨,于是,北宋苏轼先生还称赞“其色温润,其制古朴”。
  伸手出去接下这份大礼,柳红袖诚心道:“谢谢你……承宇哥,红袖很喜欢。”
  张承宇含笑。“那就好,待会儿见了。”
  柳红袖笑着送张承宇离开,然后小心捧着两样宝物放置案上。
  见着柳红袖难得对一个人如此“热情”,祝火竟有些不是滋味。昨日,她不是还要自己当她的亲人吗?
  “我真高兴!祝火,你知道吗?徽墨与端砚都是徽州极富盛名的文房四宝,我本以为要等很久才能用到,没想到……”柳红袖边说边小心翼翼地欣赏着。
  这东西很名贵?
  “当然名贵了!”所以她才舍不得买,现下有人送,真好。
  柳红袖那仿佛着了火似的眼神直盯着手上的物品不移,令祝火隐隐不快。
  你很高兴,该不会就是因为他吧?
  她没听清楚,分心回答:“是啊。”对她来说,这礼可大了,怎么会不高兴?
  听见这回答,祝火没来由地感觉到一股压不住的怒气直接上冲到心头。
  退回去!
  他低沉冷冽的声音,当下划破柳红袖的美梦。
  “退回去……为什么?”她双手紧紧抓着,死都不肯放开。
  为什么?因为我不喜欢他,不喜欢他送你东西。你露出那种表情,难不成……你喜欢上他了?
  祝火句句直接。
  要她退回礼物,柳红袖听了内心有些不舍,脸上表情一变,祝火却以为她是让人说中了心事,表情才变,于是更为光火。
  我说退就退,你没得商量!
  他不喜欢柳红袖这副紧张模样,是忘记他的叮咛了吗?
  柳红袖以为祝火发怒又是担心自己分心不能完成他的身体,于是,为了保住得来不易的大礼,赶紧劝诱:“祝火,我收这礼,对你也是有好处的,你想想,要完成你的身体,若能有上等的画具辅助,完成后的作品一定更棒,这不好吗?”
  她是什么心机,祝火哪会看不出。
  只见祝火声音幽幽飘到柳红袖身后,令她冷不防一震,整个背部都起了疙瘩。
  当我说退时,就是必退不可,别让我再说一遍。
  柳红袖万分不舍地抱着她的徽墨与端砚在胸前。“你又不是我爹!凭什么连这个也要管我!”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她也开始想闹脾气,她总有选择自己喜欢东西的权利吧?
  祝火冷冷一笑,笑得柳红袖缩了脖子。
  凭、什、么?问得好,就凭我是你的亲人哪,袖儿。昨日,你自个儿提出的条件,我允了,不是吗?
  “什么?”柳红袖立即转身,神情一楞。
  祝火朗朗的声音不介意再重复一次。
  你不是要我当你的亲人吗?袖儿,我允了,今后开始,我就是你唯一的亲人,我的话,你非听不可。
  他就是霸定了袖儿的专属权,至少在他的身体完成前,袖儿必须全部依他,谁敢反对,就来跟他说。
  “哪有这道理的,我才不要听──”
  你、说、什、么?
  原本看似晴朗无云的气氛,很快地乌云密布、雷声隆隆,柳红袖见状,只敢扁嘴,不敢回。
  不反对吧?既然不反对,待会儿就给我退回去!
  他的语调慢,声音柔,却带着无比的威严,非要她遵从不可。
  “我才不要你当我的亲人!你最讨厌了,老是管东管西的!”她怒喊,像个孩子似的吵闹。
  哟!真难得,他竟然有幸目睹袖儿发火的样。
  来不及了,袖儿,你说出口,我也承诺了。
  “才怪,你昨日没答应。”她非争到底不可。
  乌云撤下,无云的天空,阳光普照,祝火的心情好了不少。
  你可有听见我说不要?
  “但是……”她以为他肯定会拒绝。
  袖儿,我说的话,不要老是反我,我可不是没性子,任你磨。
  清楚祝火其实平常是很容忍自己的,柳红袖也不再反对,仅仅微蹙眉头,模样煞是惹人怜爱。
  “你怎么可以连这个也霸道,人家也是想用这个帮你作画,成效一定更好,你却……你却……”要她退回去,她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啊!
  祝火也的确不忍她这副小可怜模样,轻声安慰,好了,别装哭了,我答应你,改日必定送你更好的,如何?
  能让他这魔来安慰的,放眼天下,也只有眼前这个小女人。
  “真的?”柳红袖难过的表情逐渐松了。
  我话不说第二次的。
  唉!事实上,他对她已说过不少第二遍。
  柳红袖听了,开心地笑,犹如一朵绽放的花朵,清丽可人,顿时吸引了祝火的目光,让他无法移开。
  瞬间,他的心底有道暖流缓缓浮上。
  她红红的脸蛋竟令他无法自主地想多瞧上一眼。
  为何呢?
  没有形体的自己,为何会想触碰她的脸?为何会想碰她的唇?为何有想拥抱她的冲动?
  而且看见她为一个男人高兴也令他颇为不悦,这一切到底该做何解释?
  彻底对案上的东西死了心的柳红袖,怯怯地问:“祝火,你真的要当我的亲人吗?”乍听见祝火答应要当自己的亲人,其实她心底是有点很开心的,那喜悦更胜过得到那两样礼物。
  隔了半晌,没听见回答,柳红袖对着祝火再问:“祝火,你怎么了?”
  祝火轻轻一笑,挥去了脑子里的胡思乱想。
  我是真的要当你的亲人。不过,先告诉我你刚进门时究竟在想什么?
  他还是想弄清楚。
  “先说好,我老实告诉你可以,但你不可以生气!”她很明白祝火最讨厌自己跟别人有感情上牵扯,因为他老是认为会让她分心。
  好,我不气。
  “其实我知道承宇哥有点喜欢我,所以我在想……”该怎么回绝才好。
  祝火听了,火气又上来。不让柳红袖说完,径自截断她的话。
  我说过不、准、你、喜、欢、别、人!
  她有说喜欢别人吗?
  张承宇是待她极好,可是她对他只有手足的感情,她喜欢的人一直都是──
  不过大到几乎令柳红袖耳聋的声音,还是教她的表情变形得难看极了,也赶忙连连喊是。
  下次别再犯了。
  “祝火……”
  什么?
  “管我那么多,你是要当我……爹吗?”她调侃。
  关于祝火究竟要当她什么人,那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了。
  至少,她留住祝火了。
  就算一辈子保持这样的关系,她也愿意的。
  后来,两份礼依旧没退成,在柳红袖好说歹说表示退礼是不礼貌的行为后,祝火终于肯退而求其次,要她把礼收着,但是,一辈子都不准动。
  唉!她的徽墨与端砚哪!
  托着香腮,眉头深锁,注视着锁在柜里的那两份礼,她偏偏不能动,真是……
  看什么?再看,它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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