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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蛮护师-第19章

小说: 蛮护师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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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璎珞,你再等我一阵子,这该死的伤,等它别看起来这般狰狞可怕,我就会乖乖让你环抱着我的腰,一边嗔怒地数落我不珍惜自己,一边红着眼眶,收紧你的双臂,抱我抱得毫无空缝……
  第九章
  沈璎珞知道有些事,不能等。她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怀上孩子,她不敢去找大夫求诊,她一个未嫁过人的姑娘,该如何向大夫开口,说出她可能有喜的臆测?她只能安抚自己,一切症状,是她染上风寒,或是生了不知名小病,而非李婆婆猜想……
  但若是真的呢?
  瞒得住吗?
  李婆婆问过她,是否告知尉迟义?她含糊点头,无法吐实,她不是没想过找尉迟义商量,可他没有回来呀……他好几日没有回他自己房里睡了,她倚在窗旁,等他等到深夜,依然不见他的身影,她不愿去想,他流连在哪个女人的芙蓉帐里,宁愿相信他是被小当家派去办要紧正事。
  一天拖过一天,她的症状丝毫没有减轻,清晨时分,她吐得最严重,几乎是无法吃喝,每回呕吐完,她半瘫地蜷抱着自己冰冷身子,无法起身,她必须费力呼吸,才能喝令她虚软的四肢支撑自己站起来。她可以继续假装孩子不存在,欺骗自己只是生病,然而情况若非如此,孩子可是会一日比一日更大,到时挺着一颗大肚,谁会瞧不出来呢?船到桥头自然直,偏偏她像艘迷航小船,在茫茫雾海中,分不清东南西北,看不见能停靠的方向……
  沈璎珞强迫自己从榻上坐起身,虽然躺着比较能舒缓所有不适,但她必须要去厨房工作,不然李婆婆会担心她。她已经很照顾她了,所有厨房的粗重工作李婆婆都分派给别人做,只让她挑拣些菜叶,李婆婆更在众人半开玩笑地质疑为何她可以偷懒时,插腰宣告“我收她做干孙女充,我偏袒自个儿孙女有哈不对?”再加上李婆婆时时为她炖煮补品及细、心叮嘱孕妇要注意哪些事项,确实教她感激得热泪盈眶。
  双足踩在足踏上,她深深吐纳,准备要弯腰套鞋,有人敲了她房门。
  尉迟义?
  沈璎珞直觉想着,鞋袜未着的裸足已经跨出去,慌忙开门。
  原来,她藏在心底深处的声音,是如此的思念他……
  “尉!”
  不是,不是尉迟义,是沈启业。
  “大哥……”她失望改口。
  “不错嘛,住在这么幽静漂亮的地方。”沈启业不请自入,环视小竹屋里的摆设,以及临池的宽阔窗景:“比我住的酒窖好太多太多。”
  “大哥,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这么开门见山呐?也好,省得我还要想想怎么将话题迂回到这上头来。”启业脸上不见一丝一毫赧意,直道来意:“璎珞,你有没有钱借我?”
  “钱?我怎么可能会有钱!”在严家当铺里,流当品是不支薪的!严家提供吃喝穿住,平时她根本不需要用到钱。
  沈启业比她更吃惊地扬声:“不会吧?你陪姓尉迟的家伙睡,结果半点甜头都没捞到?你傻了吗?白白被玩弄?!你至少要伸手向他拿个几百两花花吧!”
  这般难堪而伤人的话,竟是从她亲兄长口中说出,沈璎珞忍住了一巴掌招呼过去的冲动,却忍不住身子颤抖。
  “这事儿,全铺里都在传,你丢光我们沈家的脸!若爹在世,我想今天活活气死他的人,是你不是我。”沈启业冷笑,径自在小竹屋里走动,
  不时翻找是否有值钱的东西可拿。
  沈璎珞多想吼着要他滚出去,多想吼着他不许污蔑她与尉迟义的关系,她却无法咆哮出声,她目前面临的情况,连她自己……都不知该如何定义自己在尉迟义心中的地位。
  “呀!有了!”沈启业惊喜地在铜镜旁的小匣里找到钿饰,双眼晶亮,如获至宝:“金刚钻!这么多颗金刚钻嵌成的珠钿?这很贵重耶!”他手里拿着闪耀炫彩的五瓣梅花发钿,它由五颗金刚钻模拟成花瓣,镶在银座台间,中央是银丝串上纯银圆珠的花蕊,钿饰不大,但作工精细,一看就是高价货。
  “那个不可以!”那是尉迟义送她的首饰。
  “你再撒娇向他讨不就有了?只要在床上多蹭两下,还怕他不答应?他和秦关是好哥儿们,这种东西要多少有多少!”沈启业早就将钿饰、金发钗、珠炼全往自己怀里钻,只留下几款素雅到没有镶珠嵌玉的短簪及束发皮绳。
  “你!”沈璎珞阻止不了沈启业。
  “好啦好啦,我有事再找你。”沈启业确定匣子里再也找不出有价值的玩意儿,才满意地走出小竹屋,留下沈璎珞咬唇无语。
  那些钿饰,提醒着她,她曾经倍受宠爱,失去它们,如同失去了那时它们被安置于她掌心里沉沉的甜蜜。
  或许……它们即便在她身边,也不代表着“失去”这一项事实,可以被掩盖掉。
  她见着沈启业脸上有些淤青,想必他在严家的日子也不好过,于是她没有同他硬争回首饰,她低首,看着纤细指节上的指环,它侥幸没被沈启业取走,一圈银亮,镶在雪白肤上。她失神望着指环发愣良久,陷入了昔日思绪,彷佛还看见尉迟义轻执着她的手,将指环套入她的指上,他笑着,她却惊喜地哭了……
  屋外动静教她回神,她抬头望出去,看见尉迟义被夏侯武威和欧阳妅意架回来,身后还跟着一名姑娘,是当日在尉迟义房中过夜的女人。
  他们形色匆匆,把尉迟义带入房中,她因为担心发生何事,便缓缓走近他的房门外,想瞧仔细些,只见床边深蓝色床幔被放下,女人与尉迟义阻隔在幔后,透不出任何蛛丝马迹。
  欧阳妅意离开房间,与沈璎珞擦肩时说道:“义哥他……喝醉了,所以我们扛他回来,里头有采菱照顾他就好,你去忙自己的事吧。”欧阳妅意顺应尉迟义的胁迫,隐瞒事实。
  他这几天未归,都在喝酒?
  在她惶恐忧心着自己肚里是否怀了条小生命时,他在忙着喝酒,喝到必须由夏侯武威架他回来?
  沈璎珞有些气恼,却强忍着不哭。一个喝醉酒的男人,有什么好替他担心?不需要!一点都不需要……他需要的,也不是她。
  沈璎珞旋身往厨房里去,她要忙的事太多,无暇去理睬一个醉瘫的男人,更何况他身旁还有另一位姑娘看顾他。
  她真恨自己的不争气,在她发现自己去了厨房,为他熬煮一碗解酒茶之际。
  沈璎珞,你真是个懦妇!
  不是说不理睬他了吗?
  为什么还傻乎乎熬煮这东西,要帮他舒缓花天酒地之后的不舒适?
  她叹气,盛起茶汤,再一次痛斥自己无能地端起它,往尉迟义房里挪移脚步。
  不怨吗?她当然怨他,她不懂人心的变化为何如此急速,爱情说放就放,说收就收,来与去,都不容她干涉反抗,或许与之前沈家的没落相仿,在她毫无自觉之际,早已风云变色,是她惑傻、是她迟钝,没能看见它的改变,仍处在自己架构的一方宁静天际里,自以为自己是幸福美满。
  家,崩坏得教她措手不及。
  感情,溃散得同样令她惊慌失措。
  但她有何资格怨呢?一切都是两相情愿,他没有逼迫过她,那一夜甚至是她先出手拥抱他,就像一只扑火飞蛾,落入烈焰焚身的下场,蛾岂能怨恨火的无情灼伤?是蛾贪求一时温暖,明知是火,依然振翅飞去。灰飞烟灭之前的瞬间,牠是被暖意包围着的。沈璎珞收稳心绪,小心翼翼端着汤碗,走了好一段路,终于抵达尉迟义的院落,她多此一举地敲敲房门,一直没有人来应门,她又试了几回,仍旧如此,那位留在房里要照顾尉迟义的“采菱”人呢?
  门未落闩,她迟疑了一会儿,决定将茶汤放进屋里桌上,然后她就要退出来,不会多做停留。
  她想着,步伐跨过,以肩顶开门扉,房里有股怪味道,很浓很呛,她险些要作呕,幸好,她忍下来了。
  搁下碗,要退出去的脚步一顿,眸子不自觉瞟往深蓝色床幔遮掩的方向。
  看一眼就好,一眼。
  沈璎珞轻手撩开床幔,尉迟义平躺在床上,衣衫胡乱被解开又拢好,腰带系得乱七八糟,薄被蜷在他腰侧,他正在熟睡,脸庞上的潮红,是让酒给醺红的吗?
  她坐在床畔,木板承受体重时发出细微的“咿呀”声,尉迟义眉峰一拧,似乎醒了,眼睛却没睁开。
  “……我熬了些茶汤,让你解酒,你要喝吗?”她不禁伸手,轻轻抚摸他发烫的脸庞,细声问。
  尉迟义安静着,她几乎以为他睡着了,他才开启微微干涸的双唇,嗓音既沉又哑,带着咬牙和不耐:“不管你拿什么来,我死都不喝……”臭采菱!他尉迟义再灌下她煎的半口药汤他就是天字第一号大蠢蛋!他真的快被她弄死!这个嘴上挂着医术医术医术的死妮子,实际上最欠缺的就是医术!
  他的伤口化脓腐斓,她是凶手!
  他的刀伤无法愈合,她是凶手!
  他的高烧迟迟不退,她是凶手!
  他的情况变得恶化,她是凶手!
  尉迟义昏昏沉沉、时醒时厥中,不忘诅咒采菱,所以当他含糊听见“熬了茶汤”、“要喝吗?”当然要马上拒绝,他不想死!他不能死!他还想活着见璎珞!
  “我只是想让你舒坦一些,你若不喝,我端出去便罢……”
  “你也滚出去……”他一个人躺在床上还有痊愈的机会,只要采菱插手,本来有机会结痂的伤,都会迸裂开来,伤得比一开始更严重。
  沈璎珞定定站在床边,听着他说话,她说服自己,他喝醉了,满口醉言醉语,,不要当真……心,仍是倏地凉了半截。
  应该要马上退出他的房,不要再多听,不要再多问,但或许是一股不甘心,教她挺直腰杆,冷静开口:“你已经……腻了我吗?若是如此,坦白告诉我,我不会死缠烂打、不会寻死觅活,你给我一个肯定的答案,让我死心,让我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自己独立自主,不再依赖你,我可以搬离小竹屋,将它还给你,你也不用再欺瞒我及那位叫采菱的姑娘……”两行泪水落下,她伸手抹去。
  “又来了……烦不烦呀……”尉迟义在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再度看见他死去多年的娘亲,开始招手,呼唤爱子奔进她的怀抱。
  阿义……阿义……到娘这里来呀……娘想你,快过来呀……
  “我已经有一个女孩在等我,我没有空理你……随便你爱说我无情无义还是禽兽不如……随便你了啦……”他对着河岸另端的娘亲大吼大叫,她正拈着白袖,泣诉他这个儿子不听娘亲的话。
  原来如此。
  原来……是这样呀。
  能亲耳听见事实,终于不用再自欺欺人,不用再抱着不可能成真的期盼……沈璎珞大松一口气的同时,放肆地任由眼泪爬满双腮。
  再肯定不过的答案,虽然教人心伤、教人难受,何尝不是另一种解脱呢?
  她该谢谢他酒后吐真言,让她明了她的处境,不再痴心妄想、不再盼望着他回到她身边。他已经有一个女孩在等他。他不在意她是否怨怼他的无情无义。即使被说成禽兽不如,他也甘愿背上骂名。足够了,这样的理由,她可以接受。
  颤抖的十指,攀在他两腮,她以额心抵着他的,此时的她浑身冰冷,无法深思他烫人的额温,她轻轻说道:“我成全你,尉迟,我不会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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