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在不言中-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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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鸿,你那天来了吗?”
“我来了呀,你在森林迷路,呜呜哭着,我当然要带你出去。”
“真的?!”她为这个答案而开心不已。“对了,我还记得你带我飞上天空,看到好多漂亮的风景呢。”
“纯纯,我该走了。”
“宇鸿,别急着走。”她好着急,好心慌,想要站起来拉他,却是浑身无力。“你还没帮我放风筝啊。”
“你已经放走我的风筝。”周宇鸿的笑容灿烂如阳光。“纯纯,从现在起,该放属于你自己的风筝了。”
天空上的风筝越飘越远,飞进了白晃晃的日影里,宇鸿也随风逝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放自己的风筝?她捏着大蝴蝶,望向碧海蓝天,心情怅然若失。
海风呼呼吹着,她觉得冷,一件温暖的外套轻柔地覆上她的背。
她转头,迎向雷隽深邃的眼眸。
他以手指拂过她的发丝,温柔抚摸,轻轻卷着她的发梢。
她哭了。“雷隽,怎么办?我不会放风筝。”
“我帮你放。”
刹那之间,她了解了雷隽的心意。
她不断流泪,让心中许许多多复杂的情绪,尽随泪水奔流。
他仍然安静地抚摸她的头发,手掌似流水轻溜,触上她的脸颊。
他的指腹温热,小心翼翼地拭去她脸颊上的泪水。
她醒了。
泪水依然不止,他也依然为她拭泪。
季纯纯没有睁眼,但她知道,他是雷隽,不是宇鸿。
至于是谁在三年前的雨夜吻了她,不再困扰她。她所明白的是,宇鸿的确来过了,雷隽也陪伴在她身边,他们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
宇鸿带她成长,给了她两年甜蜜快乐的初恋;而在未来几十年的悠悠岁月里,雷隽更可能成为她身心紧密相系的伴侣。
欣喜明了的泪水从心底深处缓缓流出。
“纯纯?纯纯,怎么了?不舒服吗?”雷隽低声喊她。
“雷隽……”她睁开眼,在柔和的台灯灯光下,见到他焦急的睑孔。
“纯纯,去看医生。”他坐在床缘,扶趄了她。
“我退烧了。”
雷隽又摸上她的额头,不知是第几次确定她已退烧,但她为何而哭呀。
季纯纯拿下他的手,主动握住,以泪水洗过的眼眸看他。
这是她第一次认真用心看他,公司女同事常说雷协理很帅、很酷,但她只是觉得他长得好看,从没特意去观察他。
他有浓密的黑发,一对有个性的眉毛,那双眼总是深邃无底,把所有的话语藏在里面,而直挺的鼻子下面是他的唇,昨夜,就是那两片丰润的唇办吻得她心乱迷醉呵。
她回想起他热烈而温柔的吻,忽然害臊起来,原来她的反应真是迟钝,都经过一夜又一天了,她才感受到这个吻的激情缠绵!雷隽被她看得很不自在,她看得那么深入,似乎要在他脸上寻找什么东西,她脸蛋红红的,难道又发烧了吗?
他别过脸,轻轻抽开被她握住的手。
她也低下头,抓起他的领带,用手指卷上卷下,卷成一团圈圈,再松开,又调皮地从背面卷起,在她指头上绕来绕去。
领带让她抓着,雷隽不由得更贴近她的身体。
看到她的酒窝如新开花办绽放,清纯甜美,他又不由得心摇神驰。
但她要“玩”到什么时候?领带被她抓住,他就逃不出她的掌握。
收敛起奔放的思绪,他关起心门。
“纯纯,吃饭了,我买了晚餐。”
“雷隽……”她放下他的领带,双手环住他的腰。
雷隽惊讶无语,直挺挺坐着,无法反应她这个动作的含义。
季纯纯偎进他的胸膛,眷恋着他的温暖。
一天之内,他三度来看她,她是确确实实感受到他的心意了。
她有好多话想告诉他,可是她还在生病,脑袋也很乱,她想等到病好了,再向他解释一些事情,并且让他明白,她没有拒绝他。
他都等了快三年,不差这几天吧?
感觉雷隽抱住了她的身子,她心满意足地闭上眼,以脸颊磨蹭他的衬衫,听他怦怦狂跳的心音,嘴角又有了笑。
“雷隽……”她喃喃唤他,心情舒坦。
一声声温软的呼唤,从耳朵、从毛孔钻进了雷隽的心。
他的心,乱了。
他张罗她吃晚餐、吃药,立刻离去。
第二天,她仍在家养病,他不再来,大概是想她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吧。
第三天她回去上班,忙碌的工作让她没机会找他讲话,想约他下班吃饭,他竟是早早准时下班,不见人影。
如此过了一个星期,季纯纯想到雷隽这几天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我在忙,别让人进来打扰我。”连带她也不敢打扰他了。
她盯着电脑萤幕,以一根指头敲打键盘,发出单调的声响。
“纯纯,你最近很会发呆喔。”吕彩梅抱着档案夹走到她桌边。
“没什么。”
唉!心中驱之不去的还是一股莫名的倜怅,他明明吻得热情如火,又是这么悉心照顾她,怎么才过两天,他又回复那张冰冷的脸孔?甚至不看她一眼?
“你还在发呆?”吕彩梅以五根指头在她眼前比来比去。
“啊,彩梅,你不下班?”
“协理呢?我有事报告。”吕彩梅探了空无一人的协理室。
“他走了,下班了。”
“什么?”吕彩梅立刻跳脚,抬头看钟:“才五点四十,我这个要回去煮饭的职业妇女都还没下班,他当部门主管的就跑了?好奇怪,他最近每天都好早走,今天大雄才在说找不到协理呢。”
“彩梅,你不急的话,明天再说。”
“纯纯,你无精打采哦。”吕彩梅直接摸上她的额头。“感冒好了嘛。”
“感冒是好了,可是……”季纯纯低下头,还是用一根指头敲着空白键,敲一个,说一个字,“我、好、像、爱、上、雷、隽、了。”
“啊!”吕彩梅睁大眼,捂住了口,又猛吞一口口水,这才反应过来,很难得地低声说:“纯纯,你不是因为生病他去看你,就爱上他了吧?”
“也不是,我说不上来,好像自然而然就爱了。”
“我知道,这叫作日久生情。”吕彩梅也不急着回去煮饭了,拉了一把椅子坐下,准备充当爱情谘商顾问。“那他呢,他爱你吗?”
季纯纯神情迷惘,吻她就代表爱她吗?“我……我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他没说『我爱你』吗?”
季纯纯摇摇头,经过他几日的冷淡相应,她几乎要怀疑那个热吻只是作梦。
吕彩梅大致抓到这对男女的爱情盲点。“纯纯,雷隽这人是怪些,倒也不坏,我这半年来偷偷观察,其实他对你是有心的,只是你以前心思放在宇鸿上,他也就不说了;我本来在想,你如果爱上别的男人,那就算了,没想到你还是爱上了他,他又闷闷的,所以害你为情所苦喽。”
“我可能伤到他的自尊心。”季纯纯见吕彩梅好奇的眼神,脸蛋微感燥热,但面对好友,她急于寻求不一样的看法。“他吻我……我推开他,跑掉了……”
“唉!他受伤不小啊!你看他叱吒风云,只要他要的订单,几乎都能争取到,这个人的宇典里面,一定找不到挫折两个字,你推开他,他一定很挫败。”
“也许,我还是不太了解他。”季纯纯感到懊丧。
“纯纯,想不想听雷隽的八卦?”
“他有什么八卦。”
“听一下嘛!多听多了解。”吕彩梅很热烈地说:“你还记得卖日志本的陈丽君,雷隽的大学同学?”
“记得呀,她很夸张,讲话比你还大声。”
“有一次我和她谈事情,说着说着,就讲到雷隽,她问我雷隽是不是很闷,闷到想让人家打一拳?我说,是呀,你怎么知道?她说,雷隽以前有一个很要好的女朋友,他很爱她,可是那女生以为他爱上别人,又哭又闹,在宿舍要跳楼,雷隽吓到了,终于把那个女生劝下来,后来他们就分手了。”
“雷隽离开她?”
“不,陈丽君说,是那个女生甩掉雷隽,从此雷隽更闷,好像变成了哑吧,整天念书跑步,看到同学也不打招呼,气得她们一群女同学再也不想追他,只想朝他那张俊脸揍下去,教他抬起头,瞧瞧其他漂亮的女孩子。哈!陈丽君说是雷隽余情未了,还在爱那个女生。纯纯你先别担心,听我说啦,我想这不是什么生死恋,而是创伤症候群,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
听到“余情未了”时,季纯纯的确心情一沉,又听到吕彩梅的见解,不自在地笑说:“都十几年前学生时代的陈年旧事,就算当时受伤,现在也好了。”
“欸,纯纯,你别忘了,你和雷隽为他爸爸住院的事吵架,他连七岁时被她妈妈灌药自杀的事都记得,还恨着他老爸,那都二、三十年了,十几年前的事又怎忘得了?”
“现在他不气他爸爸了。”季纯纯为雷隽解释。
“我知道,”吕彩梅笑着拍拍她的手。“是我们的纯纯骂醒了那颗冥顽不灵的脑袋瓜。我是从他妈妈自杀连想到他女朋友跳楼的事,你看,一连两个女人在他面前闹自杀,又都是为了感情的事,你说,他以后怕不怕谈恋爱呀?就像地震创伤症候群,被一个九二一吓到了,以后稍微来个小地震也受不了呀。”
“你说的好像有道理,可是……也许是他不想结婚,还是gay……”
“哈哈哈!”吕彩梅笑得很大声,还好大部份的同事都下班了,没人留意她们的聊天。“雷隽是gay?那我们也来谈恋爱好了。纯纯,别这么没信心,我认为雷隽不是不爱你,只是他不敢去爱而已,只要你不在他面前闹自杀,我想你们一定可以天长地久的。”
季纯纯脸上一热。“我才不会闹自杀,生命很可贵的,就算失恋难过,咬牙撑过去,再找一个就好了。”
“对!这就是乐观开朗的纯纯。好!纯纯,去追他!”吕彩梅高举右手。
“呃?追什么?”
“追雷隽啊!”吕彩梅夸张地显示着急的神色:“雷隽在公司的形象愈来愈好,我昨天听人事经理要帮他作媒,咱国外部几个小女生也仰慕他仰慕得要命,纯纯你再不赶快表示,就真的永远把他推开了。”
“怪难为情的。”
“要爱情,还是要面子?”吕彩梅微笑问。
面子?季纯纯从来没想过面子问题,她只想拥有他的温柔。
既然他裹足不前,那么,让她来突破僵局,也是可以的。
她绽露甜美的酒窝,将电脑萤幕上乱敲的文字、符号,空白一一抹掉,重新回到档的起点,专注而愉悦地继续工作下去。
八月底的夜里,空气仍然有三十度的燠热,季纯纯从冷气公车下来,走没几步路,已经汗湿衣衫。
她提着沉甸甸的纸袋,忐忑不安地往雷隽住处走去。
虽然是她立下决心“追”雷隽,可是事到临头,她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况且她根本没约雷隽,也许他不在家。不在家也好,她可以把东西放在门口或是转托管理员,这样间接让他知道她的心意,她就不会尴尬了。
纸袋里有一个系上红色蝴蝶结的密封玻璃罐,里头塞满了她亲手做的小饼乾。
趁着周休二日假期,她整整忙了一个白天,烤出几样口味的手工饼乾,作为他们的“见面礼”。
她轻露甜笑,拿出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