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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美容陷井-第2章

小说: 美容陷井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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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先生委屈地叫起来:“老天作证,这个开价已经很低了!请问宋夫人的钻
坠花费多少?至少30万吧。”雅倩下意识地摸摸钻坠,高兴地点点头。“曾有一
句名言,搞原子弹的不如卖荼鸡蛋的,这个悲剧至今仍未落幕。中华民族的悲剧
啊!”他半开玩笑地夸张吟诵。

    我看看雅倩,雅倩目光热情地示意:快答应吧,钱先生的话完全可以信赖。

    钱先生笑着站起身:“这样吧,为了宋夫人无与伦比的美貌,我们最后一次
忍痛降价,优惠到45万元。请二位回去认真考虑好再来。”他礼貌周全地送我们
出门。

    10。31 其实考虑是多余的,我知道早晚得按雅倩的主意办。

    雅倩整个被钱先生迷住了,就像我被雅倩迷住一样。有风度、心地善良、幽
默,40岁男子的成熟……

    算了,就把左腿整个换了吧。

    11。1我们又去了赛斯与莫尼公司,通知钱先生我们同意他的意见。钱先生反
倒犹豫起来,他说要我们看看电脑设计再定。

    电脑屏幕上显出我的裸体行走及跳舞的姿态。我是第一次以第三者角度观看
自己的跛行,我偷偷看看雅倩,脸上有些发烧,雅倩更是深深埋下头。

    钱先生按了转换键,屏幕上的我立即换了一条左腿,又换一条,再换一条…
…画面停下来,钱先生得意地说:“这一条如何?与躯体连接天衣无缝,你看那
脚弓、小腿、膝盖和大腿,线条流畅,筋腱有力,已经无可挑剔了!”

    屏幕上显示出新腿行走、跳舞的潇洒姿态。这一刹那间我甚至想,即使花费
450 万也是值得的。

    钱先生又按一下转换键,屏幕上显出左右腿的特写,右腿仍是原来的。钱先
生诚恳地说:“请二位认真比较,宋先生的右腿资质不错,但与新腿相比仍是天
壤之别。为了匀称协调,我们只有两种办法:一是左右腿一齐更换;二是降格以
求,按右腿的条件定做一支不那么健美的左腿。只是,我想挚爱丈夫的宋夫人首
先就不会同意降低档次吧。再者,由于定做的腿是单件生产,价格就相差无几了。”

    没等我表示,雅倩就急忙摇头。

    我叹口气。我知道钱先生玩了一个小小的障眼法,他把“不换右腿”的可能
性已经事先排除了。不过我知道有雅倩在旁,辩之无益。我问他总价多少,是不
是45万乘2 ,钱先生迷人地一笑:“不,整部件出售时我们要打折扣的。两条下
肢一齐更换,包括住院费、质量保险费等一共83万4 千元。如果能敲定,现在我
们就签合同,一个星期后,宋先生就能用新腿同夫人共舞了。怎么样?宋夫人,
为了丈夫的健康,你恐怕要牺牲一件狐皮大衣了。”

    雅倩嫣然一笑:“我十分乐意。”

    “至于产品的质量请完全放心,我们投的是双倍保险,一旦发生医疗事故,
你们将得到至少166 万8 千元的赔偿。”

    我接口道:“和一个没有下肢的身体。”雅倩急忙用胳膊触我,我说:“当
然啦,这是开玩笑。我很信任你们,签合同吧。”

    我们在英文合同上签了字,一式三份。我注意到题头印的是“产品供货合同”,
而不是通常的“手术同意书”。

    11。2半夜醒来,我急忙摸摸双腿,它真的要失去么?

    我穿着睡衣,在地上走来走去。我想在失去双腿之前多用一会儿。

    雅倩醒来,对我的多愁善感颇为不耐烦。她说又不是换装两支不锈钢假腿,
这是货真假实的真腿呀,有什么可愁的。

    我说:“毕竟不是我的原装货呀。”

    雅倩伶牙俐齿地反驳:“去年你还换过一颗牙呢,也没见你这样难舍难分。”

    我嘿嘿地笑了。女人总是另有一种逻辑方式,实际上她说的也不无道理。因
为牙齿的坚硬,下意识中我把它看作非生命体。实际上它和腿脚一样,也是我身
体的一部分嘛。

    我心绪变好后逗妻子:“雅倩,你的身体几乎可以说是完美无缺了,只有一
点小瑕疵。你知道是什么?”

    雅倩瞪大眼睛追问是什么。我说:“你的左耳略小,与右耳不完全对称。要
不要也换一只?”

    雅倩茫然若失,没有答话。

    12岁前,我是N 城最漂亮的女孩。孤儿院的妈妈说,你爹妈要是知道你这么
水灵,保定舍不得把你扔掉啦。尽管身世卑微,但我相信人生之路上会铺满鲜花,
回为命运女神青睐漂亮的女孩儿。

    12岁,我成了一个麻子,21世纪唯一的麻子。命运女神原来是一个恶毒的巫
婆,她嫉妒白雪公主的美貌和幸福。

    我真想杀了她。

    孤儿院里有两位妈妈照顾我们,可是我们真正的妈妈是梅妈妈。她是北京非
常有名的医学科学家,一辈子没结婚,45岁时用半生积蓄在家乡办了这家圣心孤
儿院。梅妈妈几乎每月都来看她的孩子,把母爱一点一滴浇灌在我们心头。

    2023年4 月13日——我忘不了这个日子——梅妈妈又来看望我们。她照例为
每个孩子带来一件小礼物,为我准备的是大蛋糕,那天是我的生日。我们快活地
分食了蛋糕,唱了“祝你生日快乐”,团团围住她。梅妈妈同我们亲亲热热地聊
着,问了我们在学校的情况。我偎在她怀里,嗅着12年来已经闻惯的“妈妈”的
气味,心中有抑止不住的念头——想用嘴唇触触她的胸脯。那年梅妈妈58岁,仍
是一头青丝,在脑后挽一个清清爽爽的髻,皮肤很白很嫩,脸上没有多少皱纹,
腰肢纤细,胸脯丰满,脖颈上挂一个精致的十字架。她是天下最漂亮的妈妈,她
的含笑一瞥能让伙伴们心儿醉透。

    梅妈妈喜欢所有的孩子,可我知道她最喜欢我。一个感情饥渴的女孩的直觉
比猎狗鼻子还厉害呢。那晚,我瞅住空子,难为情地问她:梅妈妈,我能问一个
问题吗?梅妈妈微笑着鼓励我:问吧,平儿,问吧。我附到她耳边,鼓足勇气小
声问:“梅妈妈,你是我的亲妈吗?”

    梅妈妈搂紧我,亲亲我的额头说:孩子,就把我看作你的亲妈妈吧。这是个
含糊的回答,我不免失望。我伏在梅妈妈柔软的胸脯上,泪珠儿悄悄溢出来。

    几天之后,灾难之神扑着黑翅降临到N 城,孤儿院的孩子们都病了,然后是
我们所在学校的同学,再后是学校的老师。发烧,身上长出红色的疹子。我发病
最早,病情也格外重,连日高烧不退,身上脸上长满脓疱。所以,在我对这段时
间的记忆中,有大段的空白,也带着高烧病人的谵妄。

    我隐约记得,在医生们忧惧的低语中,一个凶词悄悄蔓延:天花。北京立即
派来医疗队,带队的正是梅妈妈。医院中到处是穿着白色防护衣的医护,急匆匆
地走来走去;电视上宣布了严厉的戒严令,全城封锁;交通要道口布满穿着防护
衣、全副武装的士兵,军用直升机在天上巡弋,用大喇叭警告封锁区内人员不得
外出……

    多年后,丈夫为我补足这段空白。他说天花是为害已久的烈性传染病,埃及
法老拉美西斯的木乃伊脸上就有天花瘢痕。历史上天花几次大流行,曾造成数千
万人死亡,被称作“死神的忠实帮凶”。1796年,琴纳医生发明牛痘,人类逐渐
战胜了天花。最后一次天花病例发生在1977年的索马里。1980年,世界卫生组织
宣布天花绝迹,停止接种天花疫苗。世界上仅保存两份天花病毒样本,一份在俄
国的维克托研究所,一份在美国的疾病控制中心。为了预防病毒一旦泄露造成天
花复燃,在几经推迟后,于2014年将两处的天花病毒样本全部销毁。丈夫说:
“你该想得出2023年天花复燃是何等可怕!病毒采用超级寄生,利用寄生细胞的
核酸繁殖,这种寄生方法使所有抗生素对其无效,只能利用人体在千万年进化中
所产生的免疫力,疫苗的作用则是唤醒和加强这种免疫力。但经过几十年全球范
围的天花真空,又停了疫苗接种,人类对天花的免疫力大大退化了,而且各国基
本没有像样的天花疫苗储备(仅美国在911 事件后扩大了储备)。我们几乎对它
束手无策!那时我们预料,这次突如其来的灾疫会造成至少几百万人的死亡,甚
至蔓延到全世界。可怕,太可怕了!”

    直到十几年后,丈夫还对它心有余悸。不过,实际上那次疫病远没有这样凶
险,从美国空运来的1000万份疫苗有效切断了病毒的传播途径,孤儿院和各学校
的小病人也很快痊愈。伙伴们陆续到病床前同我告别,我成了医院唯一的病人。

    那段时间反倒成了我最幸福的日子。梅妈妈有了闲暇,每天都来看我,陪我
聊天,甚至实现了我多年来不敢奢望的一个隐秘愿望——晚上睡在妈妈怀里,用
脸蛋贴着妈妈温暖的乳房。梅妈妈从不怕传染,搂着我切切私语。她说,已经确
定,这次致病的是低毒性天花病毒,根本不可怕。仅仅因为你的体质特别敏感,
病情才显得较重,不过很快会痊愈的。平平,不要担心,你的疤痕能用手术修复,
你肯定还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儿。平平,要想开一点儿,人生常有不如意,死亡、
疾患、灾难本来是人类不可豁免的痛苦……

    那时我还不知道自己面临的灾难,只是终日沉醉于对妈妈的渴恋中。我低声
说,妈妈,我好想你,每次你离开孤儿院后,我都会偷偷哭一场。我想闻你的气
味,听你的声音,想摸你的双手。妈妈,我真想就这样一直病下去。

    梅妈妈搂紧我,感动地说:平平,我的孩子,可怜的孩子。第二天晚上,她
突然喜气洋洋地向我宣布:她已决定认我作女儿,等我病好后就把我接到北京。
真的吗?我声音颤抖地问,是真的吗?梅妈妈慈爱地拍拍我的脸说:当然是真的!
我正在作必要的安排,最多两个星期就办妥。

    我真的乐疯了,心儿扑扑颤颤飞离病床。我梦见自己长出一双白色的翅膀飞
到妈妈的家里,妈妈举双手接住我,脸上洋溢着圣母般的光辉。那些天我全然忘
了自己的病痛,世上的一切都那么美好,窗外洁净的蓝天,医院雪白的墙壁,好
闻的来苏水味儿,窗台上啾啾的小鸟……

    但我的美梦突然断裂。

    梅妈妈从我身边悄然消失,没有留任何话。两天后,孤儿院的小雷急慌慌跑
来告诉我,梅妈妈被捕了,他亲眼看见警察把她铐走。我震惊地问:为什么抓她?
小雷说,听说这次天花都怪她,你生日那天,她把病毒带到孤儿院了。是她的一
个博士生薛愈向公安局告发的。

    我悲愤地说:肯定是造谣!这个薛愈是毒蛇!梅妈妈是天下最好的人,最爱
我们,她怎么可能带来病毒呢。小雷说:对,我们都喜欢梅妈妈。可是……听说
梅妈妈已经承认了呀。

    我心焦火燎地盼着病愈出院,我要去找梅妈妈,保护她,为她申冤。在焦急
的等待中,身上和脸上的痂皮变干脱落了,我摸到了面部的凸凹。病房里没有镜
子,但护士们躲躲闪闪的目光是我最清晰的镜子。我终于得知,我不再是人人疼
爱的小天使,却变成一个麻脸小怪物。

    从那时起,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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