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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五星饭店-第3章

小说: 五星饭店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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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年人说:“我来过好几次了,你知道不知道他们这家人到底在这住多久了?”
  潘玉龙:“不知道,我刚搬来。”
  潘玉龙答完这句,双方似乎都找不到什么可说的了,场面正要尴尬的时候,中年人表示了告辞:“啊,那好吧,那我改天再来。”
  潘玉龙说:“噢。”
  中年人走了。潘玉龙把门关上,回到窗前的书桌。他看到中年人从二楼走到院子,院里随即一阵白光闪动。他明白中年人正用照相机拍摄这座小楼。中年人走出院子后,闪光灯又在小巷里闪烁了一阵。潘玉龙有些疑惑,却又不知所疑何由。
  旅游学院教室 白天
  安静的教室里,只有老师讲课的声音。潘玉龙坐在角落里,心事重重。
  老师:“……对于任何饭店的经营来说,制作预算的过程都是很有价值的,因为要形成一份预算,企业必须设立经营的目标,每一个部门也必须对将来的绩效做出展望与评估。在实际周期运行中,管理部门就能够将实际绩效与预算相比较,并对显著的差异进行分析研究。这一过程要求管理部门必须制定未来的目标,并努力将其转化为现实。好,今天的课就上到这儿,还没有交作业的同学这星期之内一定得交。下课。”
  学生们向往常一样争先起座出门,老师收拾东西要走,潘玉龙上前叫了一声:“李老师……”
  老师抬头:“什么事?”
  旅游学院教学楼走廊的角落 白天
  教学楼已经人去楼空。走廊的角落里,潘玉龙在老师面前低着头。
  老师:“你开什么玩笑,还差半年就毕业了,你怎么想要退学?”
  潘玉龙:“我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老师:“退了学,你这三年半不是白读了吗!”
  潘玉龙低头说不出话来。老师也想了一下,说:“如果你实在交不上钱的话,可以先申请休学半年,等你凑够了钱,可以再接着上嘛。”
  潘玉龙:“休学?”
  小院 傍晚
  潘玉龙急匆匆地走进院子。
  潘玉龙走到楼梯半腰,听到楼上正房传来汤豆豆父女争吵的声音。
  汤豆豆父亲:“深红酒吧你能去我为什么不能去?”
  汤豆豆:“我那是去演出,是去挣钱!你是去干吗!喝了还不给人钱。上个月我的演出费差不多都被扣光了!”
  潘玉龙听着父女争吵,小心翼翼地爬上楼梯。
  汤豆豆父亲:“我养你这么大,喝你点酒都不行吗?”
  汤豆豆:“你老这样人家非把我们给炒了不可,炒了我我还怎么给你酒钱?再说你身体本来就不好,还天天喝天天喝……”
  汤豆豆父亲:“诗人斗酒三百篇,我不喝倒要生病了!”
  ……
  潘玉龙经过正房门口,父女的争吵一直没停。潘玉龙沿着回廊走向自己的房间。他刚刚进门,就听到正房的大门砰的一声,他在窗前看到了汤豆豆父亲下楼的背影。这是一个瘦瘦的中年男人,一头凌乱的软发,步伐略显蹒跚。潘玉龙又往正房望去,正房门窗紧闭,再也听不到任何动静。
  院子里安静下来,潘玉龙在小桌前坐下,找出一张白纸,铺开,在白纸的眉头中央,落笔写下这样几个字来:
  “休学申请”
  这时,正房那边突然传来钢琴奏出的乐曲,缓慢而又忧伤的音符仿佛从天而降,娓娓述说着一段往日的爱情……浪漫的旋律中,又有一丝苦涩的凄凉。潘玉龙意外地停笔抬头,细心倾听,音乐从他的心田水一样地流过……
  厢房外 傍晚
  钢琴曲如水流淌,潘玉龙走出房门。他轻轻走过回廊,来到正房门口,步伐略作停留。在优美的音乐里,他缓缓走下楼梯,仿佛这支乐曲恰是为他而奏。
  街道 晚上
  钢琴曲犹如潘玉龙的心情,伴随着他孤单的身影穿过人流车流。在街边的一小卖部里,潘玉龙掏出一块钱来,换了老板递给他的一块面包。
  护城河边 晚上
  河水反射着城市迷乱的夜景,钢琴的乐曲在潘玉龙耳边继续回响,他坐在河边的台阶上,慢慢晃荡着双脚。认真地啃着刚买的面包。
  小院 晚上
  潘玉龙走进院子。他走上楼梯时又听到正房有人敲门。
  在梯口昏暗的灯光下,他认出敲门者还是上次造访的中年男人,那人正扒着汤豆豆家的门缝朝里探望。听到背后有人连忙直起腰身。回头与潘玉龙目光相对,表情不免尴尬了几分。
  中年人:“啊,你知道他们家人又上哪儿去了吗?我每次都不凑巧啊。”
  潘玉龙摇头说了句:“不知道。”便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中年人追了几步:“麻烦你小伙子,你能帮帮忙吗……古城研究对大家都挺重要的。你看我来好几次了,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哪里能找到他们?”
  潘玉龙停住了脚步,转头目视中年男人。
  深红酒吧 晚上
  从这条繁华的街边远远看去,夜色中的万乘大酒店气宇轩昂,在它傲岸的俯瞰之下,这条小街的每一家餐厅酒吧都备觉昏暗渺小,唯有深红酒吧靠些时尚的点缀支撑着门面。
  中年人跟在潘玉龙的身后,走进了这家酒吧。
  深红酒吧 晚上
  深红酒吧的规模远远超过了它的门面。潘玉龙和中年人一起走进屋内,激烈的踢踏舞曲便震撼人心。喧哗的人声连同光怪陆离的气息,全都无可躲避地扑面而来。汤豆豆和她的舞蹈组合正在台上全情表演,台下众人击掌助兴,场内的空气已近沸腾。
  潘玉龙冲中年人指指吧台,汤豆豆的父亲已在那里喝得半醉。他看到中年人向吧台那边走过去了,便把自己的视线转向舞台,他欣赏地看着汤豆豆被强光照亮的俊美脸庞,他为这群少男少女完美的表演而激动起来。
  在音乐和踢踏的节奏中他忽然听到了不和谐的声音,他循声转头之后不由目瞪口呆——汤豆豆的父亲和中年人不知何故起了冲突,醉醺醺地推开中年人离开吧台。中年人似乎还想缠着他谈些什么,汤豆豆的父亲却拒绝再谈,他甩开中年人时与一个醉酒的壮汉撞在了一起,那年轻壮汉一把推开汤豆豆的父亲,推得他踉跄几步撞翻了身后的酒桌。好几个女人发出尖声惊叫,场面刹时混乱起来。音乐还在进行,汤豆豆却已中断了表演从台上跳了下来,她冲进人群扶起父亲,年轻的醉汉还在骂骂咧咧,台上的四个男孩也都跟着冲下来了,拉扯醉汉高声理论,言语不合拳脚相向,整个酒吧乱作一团……
  这时,潘玉龙的眼前忽然闪过一道白光,他转头移目,竟看到了一个奇怪的情形——中年人趁着混乱在人群中朝汤豆豆和她的父亲连续拍照,然后侧身退至酒吧的门口,随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酒吧里,桌椅狼藉,人头涌杂,年轻人还在打来打去……
  人群中,潘玉龙疑惑的视线,投向中年人身影消失的门口。
  小院 夜
  夜深人静,潘玉龙趴在台灯下继续写着休学申请。
  楼梯响动,有人上楼。潘玉龙侧耳倾听。能听出是汤豆豆扶着她父亲回来了,他听到父女两人进了正房,院子随后恢复了安静。
  潘玉龙站起身来,想要拉上窗帘。他的视线被正房窗内汤豆豆走来走去的人影摄住,他听着她拿盆倒水的声音,听着她对父亲低声的埋怨……但很快,她的身影淡出了窗框,再也没有重新露出。
  小院 夜
  潘玉龙夜不能寐。
  小院静静的,小楼的灯光都已熄灭。小巷也是静静的,石板路反射着路灯幽幽的光。似乎有些零星的雨点漂落。雨点打在窗户的玻璃上,顺着玻璃快速流淌。
  雨点打进了回廊的木板,地板发出哗哗剥剥的声响。
  轰隆一声,天空响起一声闷雷。潘玉龙被雷声惊醒,他听到的雷声原来是有人用力砸门。他赶紧套上裤子下床开门,他吃惊地看到,汤豆豆半湿着身子站在门前,脸上说不清是雨是泪,声音已经喑哑失形:
  “对不起,求你帮帮忙吧!我爸……我爸他生病了!”
  正房那边咣当一声风吹门动,汤豆豆求诉了一声又慌张地跑了回去。潘玉龙扯了一件上衣,跟着跑出了房门。他跑到正房的门口,发现汤豆豆在使劲推门,也许是风刚刚把门给吹上了。汤豆豆情急之下飞脚踹门,潘玉龙把汤豆豆拉开,一拳打碎门上的玻璃,伸进手去,把锁从里面打开,碎玻璃的利刃把他的手腕划出了一道血痕。
  他们冲进房子,发现汤豆豆父亲歪坐在卧室的地上,已经昏迷。潘玉龙冲上去把他背了起来,汤豆豆打开一把雨伞,两人一起冲出屋去。
  街头 夜
  暴雨如注。潘玉龙背着汤豆豆的父亲,踩着积水冲出巷口,来到街上。汤豆豆伸手拦车,几乎站在了马路的当中。
  第一辆车是个小轿车,绕开汤豆豆冲了过去。
  很快,第二辆车出现在街口,是辆出租车!汤豆豆迎着车头拼命挥手,出租车减速停了下来。潘玉龙和汤豆豆抱着汤豆豆的父亲上了汽车。
  潘玉龙手腕上流出的鲜血,把汤豆豆父亲的上衣染红。
  出租车上 夜
  出租车在深夜的雨中全速疾行。
  汤豆豆的父亲醒过来了,汤豆豆急得只有哭腔:“爸,你没事吧,你怎么啦,咱们去医院,你好点了吗?”
  汤豆豆父亲仰在车座上的头无力地摆动,脸上的表情依然痛苦:“没事,我没事……”
  汤豆豆看一眼父亲另一侧的潘玉龙,潘玉龙的手腕血流如注。汤豆豆把自己的护腕摘下递了过去,潘玉龙摆摆手说了句:“你别管我,我没关系。”汤豆豆一把拉过他的手来,硬把护腕给他戴上。护住了伤口。
  医院门口 夜
  出租车开至医院大门,汤豆豆和潘玉龙将病人抱下了汽车。
  医院 夜
  医生护士和汤豆豆一起推着担架车向前奔跑。担架车上的点滴瓶无序地晃动,空气中仿佛只有汤豆豆剧烈的喘息。
  担架车推进了急救室,急救室的大门随即紧紧关闭。
  急救室门上的警示灯砰地亮起,显示出“正在手术”四个红字。
  潘玉龙和汤豆豆浑身湿透,站在急救室外焦急等待。
  不知过了多久,急救室的大门忽然打开,一个护士走了出来,汤豆豆连忙迎上前去。护士急匆匆地走了,汤豆豆拦住了紧跟在后面的一位医生。
  汤豆豆:“医生,我爸到底怎么样了?”
  医生语速很急,边走边说:“你父亲以前脾肿大,你们家里人知道吗?”
  汤豆豆惊慌地摇头。
  医生:“他可能遭受了外力的撞击,导致脾脏破裂,我们正在尽力抢救。”
  医生快步走到另一个房间去拿东西。汤豆豆胸口起伏,表情焦急。潘玉龙同情地看着她的神色,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慰。
  医生护士们抱着医疗器具和瓶瓶罐罐的药品,在他们面前急匆匆地进进出出,又不知过了多久,急救室的门重新打开来了,主刀医生和几个护士走了出来。医生边走边摘下口罩,走到了汤豆豆和潘玉龙的面前。
  医生:“对不起,我们已经做了最大的努力。你们的父亲脾脏破裂,失血过多,抢救无效……病人已经死亡!”
  潘玉龙和汤豆豆并排站在医生的面前,同样苍白的脸庞,同样湿漉漉的头发,同样孩子般地惊呆无助!
  小院 清晨
  小院静悄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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