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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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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氏也跟着起身,一面晃着怀里的孩子。

    “走喽,去看看你爹爹的屋子。”她说道。

    后院里,嗡的一声,一支箭命中靶心,摇摇晃晃。

    程娇娘举起手里的弓箭也对准了草靶子。

    “妹妹还是每日都练箭?”范江林放下手里的弓箭问道。

    程娇娘点点,手中的箭应声而出。

    “好。”范江林拍手赞道。

    程娇娘冲他晃了晃手里的弓。

    范江林看着她有些不解。

    “一石。”程娇娘说道,还微微笑了笑,带着几分炫耀。

    范江林看着她一刻,咧嘴笑了。

    “好,好。”他点头说道。

    程娇娘重新站定拉弓,一支箭接一支的飞出。

    范江林站在一旁安静的看着。

    好,好,他的视线有时候会有些模糊,似乎看到徐茂修等人在身边站着,也正笑着称赞。

    “好。”他大声说道,拍拍手,“只是还不够稳。”

    程娇娘转头看他,微微一笑点点头。转过头继续拉弓射箭。

    秦十三郎过来的时候程娇娘正在习字。

    “还请公子稍等一刻,就要好了。”婢女笑道,一面侧身让开门做请。

    “你如今倒在家闲着了?大掌柜也不忙了?”秦十三郎与她打趣道。

    “我家娘子让我歇几日。”婢女笑道。

    秦十三郎整了整衣衫。

    “既然大郎君在,我自然要去拜见的。”他整容说道。

    透过展开的门可以看到其内的范江林与秦十三郎对坐说话。看起来并不生疏,黄氏有些惊讶又有些好奇。

    “这位公子是什么人啊?”她忍不住问道。

    “这是公主府秦家的小郎君。”小丫头说道。

    公主府!

    黄氏差点窒息,伸手抚着胸口。

    她适才还看到那位小郎君与自己的丈夫持平礼的吧?我的天啊。

    正惊讶间,见那边书房的门拉开,程娇娘走了出来。

    “妹妹,我将在西北的事详细的告诉秦郎君了。”范江林说道,带着几分坦然。

    程娇娘点点头坐下来。

    “我们的事没有不可对人言。”她说道。

    “那娘子接下来只怕要和更多人的说一说郎君们的事了。”秦十三郎说道。

    程娇娘和范江林都看向他,一个神情依旧,一个则有些不解。

    “昨夜有人上书弹劾姜文元。”秦十三郎说道。

    ……………………………。

    高凌波被叫起的时候正在小妾屋子里温存,因此带着几分不悦。

    今日不是大朝会。他便懒得去参加常朝看主持朝会的陈绍等人的脸色,虽然陈绍这些日子的脸色让他看了很愉悦,但山珍海味总吃也会烦,便告了假今日在家歇息。

    “被人弹劾就弹劾,有什么大不了的。哪个没有被弹劾十次八次的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侍制,把这种口水弹章当回事,你们是越活越回去了吗?”

    高凌波没好气的敲着几案说道。

    面前跪坐的两个官员双眉紧锁,神情紧张。

    “大人,这次不一样。”他们说道。

    “怎么不一样?是谁?又是陈绍那群人中的哪个?吓得你们这样?弹劾了什么?叛国还是通贼?”高凌波喝道。

    “是卢思安。”两人咬牙说道。

    卢思安?

    “这王八蛋还没滚出京城呢?”高凌波愣了下问道。

    “原本是要走的…”一个官员说道,“我们已经命吏部催促他赴任…”

    “行了行了,要死的东西了。你们怕什么?”高凌波打断他说道,旋即又是一怔,“不对啊,他怎么上弹劾奏折?他如今不过是个外放官,是陈绍干的?”

    不待二人说话,他就冷笑。一面抬手拂袖。

    “干的好啊,逾矩私递奏章,我正好送他们一起去南州做个伴。”他笑道。

    “大人,大人,不是陈绍递的。卢思安走了驿站的漏子。”一个官员急忙说道,“充作边境急报直接递到了皇帝面前。”

    高凌波换了个姿势坐,带着几分不解。

    “这王八蛋是活的不耐烦了,急着要死呢?”他说道,“是找到什么新鲜事说了吗?”

    “内里传来消息,奏章上写的是姜文元轻外敌,欺瞒朝廷,辅佐陛下不以道,赏罚不明,至军民怨道…。”一个官员说道。

    “停停停。”高凌波打断他,歪头看着这两人,“卢思安是不是疯了?”

    两个官员对视一眼摇摇头。

    高凌波猛地一拍几案,吓得两个官员打个愣怔。

    “他没疯,那你们是傻了?”他喝道,被打断美人温柔的火气就这么再也压不住了,“因为打听了下西北功赏的事,他就被陛下踹出京城了,如今还敢写弹劾奏章又说西北功赏的事,这是好事,这是他自己寻死,你们吓得要死干什么?”

    两个官员叹口气倾身向前。

    “大人,他这次不止上了弹劾的奏章,还上一副送葬图。”他们说道,“倾城送英豪,万民哭不平的送葬图。”

 第一百二十三章 看画

    这一日的常朝会上,无一人缺席,就连很少露面的皇帝都来了。

    两个内侍正缓缓的在殿中展开一张画卷。

    “卢思安的祖父卢捷好画,朕记得当年先皇甚是喜爱,命人挂在寝殿中。”

    皇帝坐在御座上淡淡的说道。

    “只不过其后子孙灵性不足,传承其画笔的没有,又攻与学问读书,这些琴棋书画自然靠后几分,所以卢捷的画作如今倒是越发珍贵。”

    朝堂上谈论诗词画作是很少有的事,因为会被御史弹劾为耽于嬉乐,但今日并没有御史跳出来说话,反而都认真的看着殿中展开的画卷,一个个眼神烁烁,就好似看到了待宰的羔羊,算计着从哪里咬一口合适。

    “卢思安虽然没有学得其祖父的精华,但应该也不负出身,诸位爱卿,都来看一看吧,看看他画的如何?”

    常朝会上的官员并不多,两排站立着十几位,此时听了皇帝的话鸦雀无声也没有人迈脚。

    “陛下,卢思安越分言事当…”

    一个官员看到高凌波的眼神,只得站出来硬着头皮说道。

    话没说完就被皇帝打断了。

    “卢思安越分言事朕知道,不劳你提醒,朕现在说的是画。”皇帝淡淡说道,“朕现在让你们说说这画画的怎么样!”

    没有人敢再说话了。

    “臣遵命。”

    一个少年清朗声音说道,打破了殿中凝滞的气氛。

    看着晋安郡王迈步,一旁的大皇子便紧走了几步,抢先站在了画卷前。

    晋安郡王微微一笑,停下脚让开。

    有皇子带头,陈绍便抬脚也站过来,余下的人便按照官位高低依次过来。

    这是一卷长画轴,从京城正西门为起,描绘的景致倒不敢说多好。运笔也一般,但胜在栩栩如生。

    一开始还沉默的殿内虽然大家脚步的移动,渐渐的低声议论而起。

    那日的事这里的官员们自然都没有亲眼去看,但多多少少都听说了。此时此刻画作展现在眼前,颇有几分身临其境的感觉。

    卢思安不愧是卢捷的子孙,勾勒描画的细致,连马儿头上戴着白花都没有草草了事。

    举着灵的,打着幡的,抬手拭泪的,神情木然的,垂首的,还有那被人抱在怀里的孩童神态也是随着行走不断变化,或者抬手够飞扬的白幡。或者揉眼睛,或者吃手指,憨态可掬。

    路旁的人男女老幼神态亦是不同,惊讶的探问的,还有抢酒人的醉态更是惟妙惟肖。

    晋安郡王看着不由抿嘴一笑。

    大皇子原本走的很快。眼角的余光看到晋安郡王走的很缓慢,便也放慢了脚步,看着晋安郡王一点点的在画卷上看,似乎怕遗漏了什么,他的眉头微微皱了下。

    他讨厌看画!就好像舆图一般!但凡是线条勾勒的这些东西在他眼里都是厌恶!

    但是他如今已经不是小时候了,大皇子抬起头,带着几分倨傲将视线认真的落在画卷上。

    找到了!

    晋安郡王的脚步微微一停。视线落在画卷上的一处,乱乱的小小的人群中,那娘子正伸手抚摸马头,虽然戴着幂篱,但他依旧一眼认出来了。

    卢思安画的的确比不上其祖父的精妙,那娘子的风华就是幂篱也遮挡不住的。瞧瞧在他的笔下,竟然成了平平。

    这里应该再高一些,这衣袖也要宽大一些,就算是幂篱也不至于涂的一抹黑,至少应该是隐隐可见其面容的…。。

    “殿下。”

    身旁有人轻声提醒道。

    晋安郡王站直身子。看了陈绍一眼点点头示意,继续走去。

    看得什么?这么出神?

    陈绍不由也凑上去瞧了瞧,没见有什么特别啊。

    画轴很长至正东门结束,接下来就是墓前的热闹,以及空中绽放的烟花。

    “画的怎么样?”皇帝的声音在御座上飘下来。

    画的不怎么样,但是画的却实在是太可恨了。

    高凌波几乎咬碎了牙。

    图画歌舞永远比诗词描述更直观,也更让人震撼。

    如果这件事仅仅是用一张奏章描述,无非是冷冰冰因为阅读人不同而感情不同的文字而已,但如果用图画呈现出来,就能给皇帝直观的冲击。

    浩大的送葬队伍,密密麻麻的围观的人群,整个京城的喧闹跃然纸上,这给每年只有一两次可以出宫,且目的地是几里地外的御苑的皇帝来说,带来的感觉是极其震撼的。

    他似乎跟着这幅画将当日的场景走了一遍,也能体会到身在其中的感觉。

    “民情忧愤,十人观九人哀,从西至北,涌涌不绝困堵道路,纸钱如雪,白幡如林,满城尽谈茂源山。”

    “…臣曾有所闻而私查此事,却不想被姜文元之辈挟功要挟欺瞒陛下,终生民怨,下被欺压不得诉,上不得听,今离京之际,亲见民自告天认英魂,罪臣不忍让陛下蒙受不白之怨,为证姜文元欺君慢天之罪,不惜越分言事,如有所济,甘愿乞斩臣于宣德门外…”

    卢思安的奏章被内侍高声的在殿中朗读,让看完画卷的官员们再次沉默不语。

    “你们说说,卢思安画的怎么样?”皇帝又问道。

    大皇子很想迈步出来说两句什么,但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时候如果说画的好赖,那纯粹是敷衍之词,毕竟皇帝问的本意不是这个,但如果要说别的,更不合适。

    前日师父已经讲课教过他,话要少说,自己如果没有把握的事,千万不要说。

    犹豫间,晋安郡王已经迈步出列了。

    “陛下,卢思安画的不怎么样。”他说道一面笑了。

    殿中所有的人视线或明或暗的都看向晋安郡王,多多少少有些难掩惊讶。

    亲王上朝很多时候都是摆设而已,不像大皇子是作为储君培养可以论证,这一点晋安郡王显然也很明白,所以私下可以和皇帝论对。但在朝堂上从不当着朝官们的面这样公开说自己的意见。

    今日这是第一次。

    皇帝看向他,神情看不出喜怒。

    “陛下还记得臣给陛下画的三山五岳行走图吗?”晋安郡王神情轻松,依旧带着几分笑意说道。

    什么图?在场的官员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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