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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抒情的回声-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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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浦东开发不再是纸上谈兵。从浦东传来的消息使人感到新鲜,感到振奋。我虽然早已不
住在浦东,然而还常常去浦东。浦东在变化,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到处在修路,到处在造
新楼,到处是机声轰鸣的工地……透过这些表象,可以感受到一个现代化大都市由远而近的
脚步声。尽管有人说,真正能成为繁华的现代化浦东的居民的,将是下一辈人。然而我还是
为浦东的进步而兴奋不已。    
  前几天到坐落在黄浦江畔的《文汇报》开一个会,会议室在报社新楼22层的会议厅。
登高东望,我不禁吃了一惊。在尚未散尽的晨雾中,展现在我眼帘中的浦东完全是一副陌生
的模样,林立的高楼在朦胧中犹如一支巨大的舰队,正静静地停泊在港湾,和它们相比,黄
浦江中的船队像是孩子们的玩具,相形见小。这支新的舰队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扩展着,它远
航的目标将是辽阔的世界……    
  站在高处远眺浦东时,我又想起了20多年前在东望沙看海的情景。我总觉得视野中的
风景有某种相似的东西,也许是那一派辉煌和雄浑,也许是那种能诱发人的想像力的诗意情
调。所不同的是,在东望沙看到的是一种可望而不可即的梦幻,而如今所看到的,却是梦幻
一般的现实!

    说说我的书斋
    
    
  有一个属于自己的书房,可以关上门,被四壁书橱包围着,静静地沉醉在求知识和创作
的欢乐中——这曾是我的梦想。    
  在电影或者小说中,见识过不少令人神往的书斋:和房间一样宽的大书柜从地面一直到
天花板,无数装演精致的典籍陈列其中,书斋的主人置身在书籍的海洋里,而他们的书桌常
常大得像一个舞台……这样的书斋,在现实生活中极少,至少在我所熟悉的为数众多的作家
中,没有一个人拥有如此宽畅奢华的书斋。    
  20年前,在农村插队落户期间,半间小草屋就是我的书斋。一床铺板,一张极简陋的
小方桌,一盏小油灯,几乎是我的全部财产,当然,还有在小方桌上堆得高高的书。这小草
屋虽然和梦想中的书斋相去甚远,但读书写作却不受干扰,而且有美妙的天籁作伴。值得庆
幸的是,在那一段岁月中,有很多书籍陪伴着我。当时,在小油灯的微光下读书,是我生活
中最大的快乐和享受。我曾经在散文《旷野的微笑》中这样描绘我的读书生活和感受:    
  “小油灯闪烁着。在那幽暗的微光里,我仿佛看见了李白,我看见他正驾着一片白帆,
在烟波浩淼的扬子江上留下豪放潇洒的歌声……我仿佛看见了苏东坡,他仰对一轮皓月,呼
喊着天上的神仙,思念着地上的亲人……我还看见了泰戈尔,他把我引进一个神秘而又美妙
的世界,那里的星星、月亮、海洋、森林,都流溢着奇异的光彩,使我流连忘返……我也看
见了普希金,他坐着一辆雪橇,在苍茫灰暗的雪地上划出一行发光的诗句:心儿呵,永远憧
憬未来……还有雪莱,我常常能听到他热情而又庄严的声音: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在那幽暗的微光里,我仿佛跟着雨果来到19世纪的法国,目睹了那一幕幕浸透着血泪的人
间惨剧……我仿佛跟着狄更斯渡过英吉利海峡,见到了许多机智可爱的小人物……我看见罗
曼·罗兰笔下那个愤世嫉俗的约翰·克利斯朵夫,正坐在一架古老的钢琴前,弹奏着一支深沉
浑厚的乐曲,杰克·伦敦笔下那个马丁·伊登,在一片惊涛骇浪之中,咬紧了牙关搏斗着……
我为贾宝玉和林黛玉的悲剧叹息,为牛虻和保尔的韧性激动,我和林道静谈论人生,向车尔
尼雪夫斯基请教美学问题……〃    
  这样的描绘似乎有些驳杂,但反映了我当时读书的状态,那就是来者不拒,饶有兴趣地
读一切能找到的书。当然那些书大多是和文学有关的。沉浸在书籍为我展现的辽阔空间时,
我会把环境的寒酸简陋忘记得一干二净。只有一种情况会使我一下子回到现实中来,那就是
当门缝里钻进来的寒风突然把小油灯吹熄时。    
  1977年恢复高考制度后,我从崇明岛考入华东师范大学中文系。大学的集体宿舍中有
我的一个铺位。然而要想在那里构思创作,几乎不可能。于是我天天回家,差不多成了一个
走读生。因为,上海的家中有一间属于我的小屋子。   
  这是老式石库门住宅中的一间中厢房,一间没有窗户的“小黑屋”。这屋子大约8平方
米,一面砖墙,隔壁是邻居家,三面板壁,其中两面与邻人一板之隔,另一面则隔着一条兼
做厨房的走廊。这是名副其实的〃小黑屋〃,白天不开灯的话,屋里伸手不见五指。倘若搞摄
影,倒是一间现成的暗室。这里便是我的书房兼卧室。在这里写作必须从早到晚开着灯,坐
在灯下可以忘记外面是白昼还是黑夜,我的小黑屋里没有像样的书柜,只有一个一人高的开
放式的书架。后来书越来越多,书架里放不下,便在桌椅和五斗橱上堆起来,而且越堆越高,
几乎堆到天花板。坐在这里,感觉上是被书包围着,四周的书堆似乎每时每刻都有可能突然
倒坍下来把我淹没其中。小黑屋的生态环境是恶劣的,四壁外邻居家中发出的任何声响都能
破壁而入,震荡我的耳膜,厨房里的油烟酱雾也可以从板壁的缝隙中钻进来,刺激我的嗅
觉……这样的环境,可以使人郁闷绝望,可以使人丧失对生活的眷恋和对生命的热爱。好在
我们的世界和生活并不是一间小黑屋,当我忐幽暗之中埋头读书写作时,心中涌动的是对光
明的渴望。说小黑屋是我创作灵感的源泉,那显然不确切,但是在这样的环境中,确实能使
一个人淡忘了自身的荣辱,而以更认真更执著的态度去思索人生,思索社会,去沤歌心中魂
牵梦绕的理想。我曾经在散文《小黑屋琐记》中描绘过我那时的生活和思索,其中有这样的
感叹:    
  在黑暗中寻觅到的光明,是永远不会黯淡的。    
  在狭窄中追求到的辽阔,是永远不会缩小的。    
  在贫瘠中创造出的丰饶,是永远不会枯竭的。    
  这是肺腑之言。在小黑屋里,我编出了自己的第一本诗集《珊瑚》。以后陆续出版的散
文集《生命草》、《诗魂》,以及报告文学集《心画》中的大部分作品,也是在小黑屋中写成
的。    
  我的朋友们都熟悉并喜欢我的小黑屋,许多作家曾是小黑屋的常客。搞美术的朋友用他
们的画为小黑屋的墙壁开了几扇阳光灿烂的窗户。遗憾的是这里不能抽烟,因为抽一支烟可
以使屋里整日烟雾缭绕。只能为来访的朋友沏一杯浓茶,然后在灯光下谈天说地,研讨文艺。
虽然不能抽烟提神,但朋友们全都是兴致勃勃。有几位抽烟的朋友开玩笑说:“以后想戒烟,
应该常常到赵丽宏的小黑屋里去坐坐。”    
  1984年春天,我终于告别小黑屋,搬进了一个有阳光的居所。我的新居地处浦东,与
闹市区有一江之隔,俗称上海市区的〃西伯利亚〃。新居是居民新村中的一个独立单元,虽然
比小黑屋宽畅了许多,但仍然是一个客厅、卧室和书房三位一体的居所。在朝南的窗口放下
一个书桌,旁边站立起两个新置的大书柜,阳光可以毫无遮拦地铺满我的书桌,推窗便可以
呼吸到田野清新的空气。一明一暗,这大概是它和小黑屋最大的区别。因为在暗室中读书写
作已经形成习惯,到阳光下竟然浑身感到不自在,于是白天写作不得不拉上窗帘,打开台灯。
过了大半年,才逐渐适应新的环境。 当我面对书桌俯身读书写作时,似乎俨然置身于一个像
模像样的书斋之中。可是只要回过头来一瞧,书斋的气氛便烟消云散了——身后有儿子的摇
篮,妻子做家务就在我身边走动……我想,这样的生活、工作环境,在中国当代青年知识分
子中大概是很典型的。等到儿子从摇篮里爬出来学会走路之后,麻烦也就接踵而来。要想安
安静静坐在书桌前是不可能了,小家伙摇摇晃晃走过来往你身上一靠,任你本领多大也得中
断手中的活计了。有时候桌上的书籍和稿纸会不翼而飞,那自然是儿子的杰作,丢到地上塞
到床底算是小试身手,兴致大发时他还曾将我的书稿一古脑儿抱到阳台上,然后一叠一叠往
楼底下扔。等到我发现时,楼底下已经遍地开花,于是我就得五层楼上下来回地奔跑了……
在这里我住了四年,在这期间出版了散文集《维纳斯在海边》、《爱在人间》,散文诗集《人
生遐思》,另外还有我出访墨西哥和美国归来后写成的散文集《玛雅之谜》。    
  1987年深秋,我又搬了一次家。新居在市中心,是一个闹中取静的地区。这里是当年
的法租界,古老的楼房掩隐在法国梧桐浓密的绿荫里。那些生长了将近一百年的梧桐树,构
成了都市中不可多得的风景。我的新居在一栋法国式的老房子中,当年曾经有法国人在这儿
住过,以后又有一位流亡的俄罗斯贵族当过这儿的主人,再后来便成了很多家中国人的住宅。
在这个新居中,我总算有了一个小小的书房。这是一间3平方米左右的斗室,朝北是通向客
厅的门,朝南是窗,可以蓄入满室阳光,中间刚好放得下一张书桌,两把椅子和一只书柜。
原有的那两个大书柜只能放在客厅里。好在斗室一侧两米多长的一面板壁整个被做成了一个
固定的开放型书架。这样尽管空间狭小,总算还有一点书斋的气氛。在这间斗室里,从门口
踱到窗口,只能走四步,而且必须是文绉绉的小步。在这里来来回回踱过无数次方步,数过
无数次〃一二三四〃之后,我索性为我的斗室取名为〃四步斋〃。这个斋名也许欠雅欠含蓄,没
有什么玄妙的典故和出处,只是记录其小,但我觉得它亲切真实。一位画家为我题写斋名时,
在落款处题道:〃七步成诗,四步为文,丽宏有深意在焉。〃四步为文,自然是夸张之辞,要
说其中有什么深意的话,我想,这只能是对自己的一种警策——迂回在四步空间,可以使人
脚力渐弱,身心日衰。如何在这弹丸斗室中续继走向辽阔,这是一个永远值得我为之思索和
努力的命题。    
  和当年的小黑屋相比,“四步斋”的空气要清新得多,南窗外绿荫拂动,窗台上常常有
小鸟从空中飞落,它们隔着窗户探头探脑窥视我,然后拍拍翅膀飞去,使我感受到大自然和
生命生机勃勃的律动。只是北面那扇玻璃门无法将我和客厅隔绝,五岁的儿子是“四步斋”
的常客,即使将门关上,他也可以隔着门将鼻子挤扁在玻璃上对我做鬼脸,引得我忍不住放
下笔走出去逗他玩一阵……我的“四步斋”虽然小,却使许多朋友羡慕不已,他们有这样的
议论:“读书写文章,有这样一小间就可以了。”    
  在这个朝南的“四步斋”里,我工作了将近三年。 在这里,我已编成了散文集《赵丽宏
散文选》、《小鸟,你飞向何方》(台湾出版)、《死之余响》,诗集《沉默的冬青》,散文诗集
《银舟远翔》等多本著作。    
  今年夏天,我又搬了一次家,住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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